桃花运 完结+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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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人一手握着牛奶杯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钱,问陆席:“我……我分期还债行吗?”
陆席:“……”
他目测了一下那沓钱的厚度,皱着眉头问:“给自己留了多少生活费?”
阮临把钱放在陆席办公桌上,说:“反正够我花了。”
陆席看着那一叠红色的毛爷爷,在心里叹了口气。
估摸着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几天不见,阮临就瘦了不少。
他问:“五百?”
阮临抿了抿嘴唇,说:“六百五。”
六百五能干什么?六百五都不够楚执他们家雪球一袋狗粮的钱。
陆席数出来一千块揣进了自己口袋,剩下的都还给阮临:“分期支付只接受一千每月的额度。”
阮临看着被退回来的钞票,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多见到陆席好多次了?
于是出乎陆席意料地,小朋友没有抗议他的说法,而是抿着嘴巴把钱给收了回去,继续咬着吸管喝牛奶。
这么乖才可爱嘛。
陆席笑了笑,打开手边的病例档案翻了翻。
等一杯牛奶喝完,阮临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陆院长,我也是个同性恋。”
他说着“也”,却又好像是忘了陆席也是弯的,同性恋不会歧视同性恋,只是收起来了所有的防备,用最信任的那种眼光看着陆席,又说:“他们说我很恶心。”
陆席本人是个gay,他发小儿楚执也是个gay,听见阮临第一句话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gay原来这么普遍了吗?”,听完阮临的第二句话,才终于大概猜到了前一天阮临来找他的意图。
他想,小朋友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是在难过的时候来寻找“同类”的温暖来了。
也难怪小朋友之前仿佛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敌意。
但是陆席其实非常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说:“你知道自己不恶心的,对吧?”
阮临生活在大多数人都对同性恋有歧视的环境里,却意外地能很平静的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这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没有家长管他教育他而导致他三观上面的某些欠缺,但这点欠缺正好阴差阳错地使他心理健康地长到现在。
只有这次,他望着陆席,说:“陆院长,医生可以治疗不开心吗?你可不可以安慰我一下。”
陆席只好搬出来古板乏味地安慰说辞。
“你没有错。”
“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同性恋也只不过是你爱的人恰好是同性。”
……
阮临抿着唇听着,嘴巴里面都是陆席给他的那杯牛奶甜香的味道,他看着陆席微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忽然往前凑了一点点,说:“陆院长,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握着棍子碰都不给碰的小朋友现在问他能不能抱抱他,陆院长还挺有“医者”的成就感,大方地张开了怀抱,说:“来。”
阮临钻进了他怀里。
然后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的声音。
咚咚,咚咚。
第10章
那天阮临在陆席办公室赖到了中午,督促着陆席按时吃了午饭才走的,但是他并没有提及自己被辞了的事情。
陆席给他的那个拥抱已经非常非常珍贵了,在那之前没有人用陆席那样小心翼翼的姿势搂住他过,那些人只会说他恶心,说他有病,所以阮临一下子就彻底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只记住了陆席怀抱的味道。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洗涤剂,阮临自己猜测应该非常非常昂贵,因为实在是太好闻了。
更何况,他年纪轻力气大,人又长得帅,而且大部分能干零活儿的工种都干过,虽然他吊着个胳膊添了不少麻烦,但他还是在碰了几次壁之后成功的找到了一份在酒吧做服务生的工作。
酒吧老板看上了他那张脸,而他看上了这家酒吧给的薪水,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拿到小费。
毕竟,虽然他的债主人美心善,但是他也还实打实的是个负债人。
而且来这里玩的人形形色色,大多数没有那么古板保守,阮临就亲眼看见过两个男的抱在一起接吻,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没人说“恶心”。
这样起码他不用担心自己会再度因为性取向被曝光而被辞退。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阮临特别不喜欢酒吧统一的工作服——白衬衣外面套个黑色收腰小马甲,怎么穿怎么别扭。
而且酒吧里鱼龙混杂,烟酒味道加上高级香水和劣质香水混到一块的味道,熏得阮临觉得自己像是要被腌入味了的咸鱼。
于是给人送酒送果盘的空档,他就忍不住要想,还是陆席身上的味道好闻。
最近他不大对劲,一想到陆席就很容易出神,等回过神来,嘴角已经翘得找不着边了。
才晚上七点钟多一点,酒吧里头最忙的时候还没到,阮临跟着忙活完了准备工作,习惯性掏出手机来看。
以前也没这个习惯的,因为基本上没人找他,但是现在不太一样,虽然一样也没人找他,可是他有陆席的微信了。
那万一,万一陆席找他呢?
现在阮临已经知道陆席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了,他们加上微信那天,陆席就带着揶揄的笑把自己名字发给了他。
当时他就想,原来是“陆”不是“路”啊,陆席和他好有缘分,他们的姓都是耳刀旁。
他在后厨看着陆席给他的那条只有“陆席”两个字的唯一一条消息傻乐,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想到了苏年。
怎么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陆席喜欢男人,在追苏年。
这怎么行!
那个苏年一看就不适合陆席!
阮临点开了聊天窗口想要跟陆席说点什么,但是领班已经在叫他:“小阮?有客人要点单,你过去一下!”
阮临看着空空荡荡的聊天界面,只用了一秒钟就决定好明天去找陆席当面说。
他应了一声,把手机放到杂物柜里锁好,拿上水酒单跑出去了。
然后他见到了大概一分钟之前还在偷偷diss的人。
苏年看见阮临也愣了,和旁边的人说话说到一半卡了壳,张着嘴没能成功记起来自己本来想说什么,那模样看上去要多傻有多傻。
阮临先发制人,原模原样一句话还给了苏年:“你们在干什么?”
上次他护着陆席,这回有人护着苏年。
苏年身边的男人觑了阮临一眼,目光非常的不友善,但不是警惕和防备,是那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不屑轻蔑,声音轻飘飘的散漫:“看不出来?在谈恋爱。”
阮临当即被噎了一下。
苏年着急了,晃着手解释:“不是不是。”
他皱巴着小脸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困惑又懵逼:“你不是跟我说,来陪你见喜欢的人吗?”
男人眼睛里那点漫不经心的轻蔑不见了,温柔得跟要把人溺进去一样,笑着说:“小傻子,我说的是你。”
阮临:……
阮临快要吐了。
这是什么杰克苏玛丽苏在这上演霸道总裁的小绿茶!
陆席怎么办?陆席那么喜欢苏年,他怎么办!那么那么好的陆席喜欢苏年,苏年这个混蛋凭什么还敢玩脚踩两只船!
他气得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手里的酒水单早就直接拍在眼前这对“狗男男”的脸上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滚在地上打得不可开交了。
但是这回他忍住了,他不想又带着一身伤去见陆席,陆席被渣男劈腿了,他要安慰陆席,不能还让陆席为他担心。
他恶狠狠地瞪了苏年一眼,梗这一口气堵在胸口,简直要把自己憋死,口气生冷地问:“两位先生需要什么?”
偏偏那个男人故意为难,拿着酒水单一项一项地看,还要问苏年:“年年,要不要尝尝这个试试?”
阮临心想:年年,呕。
他木着一张脸站在那看苏年“欲拒还迎”和老男人“柔情蜜意”,几乎是用尽了毕生功力才没翻个白眼,把自己憋了个十成十的内伤。
再憋下去他就爆炸了。
阮临用替人家上三个晚班的条件和同事换了一次班,拿上手机就往外跑。
架着胳膊换衣服死慢,他就穿着工作服的白衬衣;等公交车也慢,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满脸煞气,弄得司机以为自己这是个什么不良分子,差点拒载。
折腾到陆席的医院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他连等电梯的时候都焦灼难安,可终于冲到了陆席的办公室,想找的人却又不在。
第11章
这回阮临干脆果断地给陆席拨了电话。
电话打了两遍陆席才接,带着笑意问:“怎么了小朋友?”
阮临憋着的火气蓦地散了,心里头直勾勾涌上来一股子委屈,仿佛脑袋顶上绿油油种满了小青菜小青草的人是他而不是陆席似的。
他抓着电话,语气干瘪瘪的,说:“你在哪里。”
在阮临心里已经绿成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的陆席这会儿正有点儿上头。
下午的时候向持陪霍筠青来做产检,指标一切正常,陆席这个二孩干爹喜气洋洋的把俩发小儿送到门口,看了看时间正好到饭点了,就又叫上了楚执和裴渊一块去吃饭。
因为有孕妇在,选了家粤菜馆。
向持和霍筠青青梅竹马,到了岁数就结婚,到了岁数就是生娃,而陆席也很稳定,一直在单身,从来没桃花。
所以这几年他们聚会被开玩笑的对象都是楚执,他追裴渊的时候那点儿糗事几乎每次聚会都要被这帮损友cue一遍。
但今天不一样了。
楚执一雪前耻:“以后可不能说lucy没桃花了,上回去我那吃饭,就青青不舒服没去那次,我们家裴渊工作室一男的,追家里去告白了。”
提起来这事儿陆席就郁闷,强行生硬地转移话题:“比不上楚大总裁,真命天子来了自己还死不承认,谁知道我一句要追小裴就被自己的表情出卖了。”
楚执摸了摸鼻子:“都四年了,换个梗吧,比如你被齐豫表白了。”
而裴渊给楚执夹菜,笑眯眯地欺负人:“而且你遇到我那时候,我就是他的人了。”
陆席:“……滚吧你们。”
裴渊正经一点,问:“齐豫之前是有女朋友,但他是个双性恋,据说再之前也交过男朋友……不过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把他开了。”
也不能说双性恋就有问题了,陆席虽然对齐豫这个人敬谢不敏,但也不想为难人。
他喝了口汤,说:“让我最不舒服的就是楚执这混蛋,我看不如你把他踹了吧。”
楚执先踹了他一脚,对向持说:“看见没,lucy疯了,自从苏年踹了他,他就老想让我们小裴也踹了我,估计是看在他干儿子的面上,不然也会让青青踹了你。”
几个人都看得出来,陆席对苏年没那么上心,不然他们也不至于真的往发小儿伤口上撒盐。
陆席对苏年的确没什么执念,看见苏年的时候觉得眼前一亮,相处的时候却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慌张,更别谈非他不可的冲动,那点儿喜欢只能算是向往爱情的心理催生出来的零星好感。
陆席说:“那有本事你也给我弄个干儿子出来啊。”
楚执朝着裴渊笑:“晚上努努力?”
陆席:“……你俩还是滚吧。”
霍筠青折腾了一下午,很明显的乏了,几个人不到八点就散了场,结果去结账的时候,服务生递给陆席一张粉红桃心小纸条:“陆先生,这是您隔壁包间的一位女士麻烦我转交给您的。”
陆席拿着那张小纸条,整个人都僵了。
说实话,他连读中学、还没发现自己性向的时候都没有接到过这种冒着粉红泡泡的小纸条。
楚执没憋住笑了一声,用那种强忍着笑又忍不住的动静连声替陆席道谢:“谢谢,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们一定会多来这里吃饭的。”
小纸条上写了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从电话号码到微信到QQ号到微博和Facebook一应俱全,陆席在向持和楚执诡异的目光中故作淡定地给人家打了个电话,委婉地承认道:“那个,我的性取向其实和你一样。”
裴渊终于憋不住了,笑倒在了楚执怀里。
霍筠青更是笑得托着腰,向持在一边很小心地扶着她。
陆席发愁地把那个粉红色的心形小纸条撕得很碎,确认不会泄露人家姑娘的个人信息才扔进垃圾桶里,神情看上去又惨又好笑。
最后就是向持陪老婆回家,楚执强烈要求要再去陆席那跟他喝一杯,庆祝他今年“桃花朵朵开”,那些年进过的月老祠都显了灵。
陆席其实是不怎么喝酒的。
他作为一个资深的外科医生,酒喝多了容易手不稳,这是非常致命的。
但也不是一点都不能喝,他们几个发小儿有日子没聚一起了,上次他又因为一个齐豫提前撤了,所以陆席就开了瓶红酒,倒了半杯一点点抿。
半杯酒,陆席守了多半个小时也没全喝完,但是他酒量十分得差,这么点酒喝下去已经有点上头。
还是楚执提醒的他有电话进来了。
陆席没到醉的地步,只是有点晕晕乎乎的,缓了一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听见了阮临问他:“你在哪里?”
小朋友那口气听着像是被一个加强排的人轮番欺负了一遍,委屈隔着电话信号都快盖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楚执和裴渊,放低了声音说:“在家里啊,怎么了?”
阮临的口气仍旧干巴巴的:“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也许是酒意上了头,陆席眼前晃出来一双带着依赖和信任的眼睛,黑亮亮的,像是缀着夜空里的星星。
他无奈地说:“你现在在哪?不要自己乱跑。”
阮临蹲坐在陆席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已经亮起来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盯着影子里面头顶的位置,说:“我在你医院门口。”
小朋友好像老是不喜欢提前给他打电话。
但这又很是阮临可以做出来的事情,丝毫不知道委婉为何物。
天气预报好像是说晚上有雨,也不知道小朋友带没带伞,他住的这个地方公共交通又不怎么便利,陆席想了想,非常无奈地说:“你待在那里不许动,我帮你叫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