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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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江寒正靠坐在小径旁的那块大石头上,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佝着背,微微前倾,手间的烟头忽明忽暗,烟雾笼罩在他的周围,灯光流淌在他的白衬衫上,整个人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江寒哥”柯燃叫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
樊江寒转过了头,唇间含着还未吸完的烟。
那一刻很奇怪,就好像有无数光景在此重聚,过往的,现在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沿着记忆之河逆流而上,找到了彼此最开始的地方。
樊江寒似乎没想到柯燃会找到这里来,吸剩下的半支烟也掉在地上:“啊,柯燃,你怎么”
柯燃将外套狠狠地扔在了草地上,然后扑过去抱住了樊江寒,樊江寒动都不敢动,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离地这么近,他甚至能听到柯燃猛烈的心跳声。
柯燃的声音有点哑:“能不走嘛?”
“啊?”
柯燃心里边猛地一抽,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儿涌上来,要是樊江寒这次走了,他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时之间,所有的顾虑和退缩都不在了,只剩下了内心最本能的想法:“江寒哥,你别走,我现在能养的起你了”
樊江寒久久都没说话。
柯燃的力道愈发紧了,勒地樊江寒胸腔都疼,他急不择口地表白道:“这五年,我很想你,每天都想,你留给我的那张照片,我看到了,你说不要让我忘了你,我没忘。。。。。,出租房也还在,这次见面,我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不敢去找你。。。。。江寒哥,你别走。”柯燃断断续续地将五年的思念就这么说出来了,没有他想象中地难以开口,在那最慌乱的一刻,所有最真挚的感情都道了出来。
“谁说我要走了?”
柯燃放开樊江寒看着他,樊江寒的眼眶有点红。
“詹姆斯说你。。。。。。”他恍然明白过来了。
樊江寒笑了,他吸了吸鼻子,将柯燃眼角的湿润抹干净:“这么好骗啊,柯总”
柯燃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我最近怎么没看到你。。。。。。。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躲着你,不想见你,以方便过几天跟詹姆斯先生回欧洲去?”
“。。。。。。”柯燃看着樊江寒,什么都没说,但无疑是默认了。
樊江寒乐了,拉着柯燃坐在长椅上,指着远方的校园问道:“你觉得这里好嘛?”
柯燃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已经决定回来任教了,过几天就能上课,你不是希望我能一直干干净净地站在讲台上嘛?”
樊江寒在夜色中看着他,眼神清亮。
柯燃瞬间就说不出话了,他紧紧地抱住了樊江寒:“江寒哥,我们重新开始好嘛?”
樊江寒用侧脸蹭着他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他,缓声道:“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樊江寒还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只记得彼此拉着手,遇到没人的地方就使劲的吻,那不是吻,是拼命地啃咬,一路上他们走地磕磕绊绊。
他转身看向身旁睡着的人,五年的时间不见,他好像变了很多,变成了柯总,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仍然是那个坦诚直率的少年,兜转之间,他们已经错过了彼此的五年。
五年以前,樊江寒做了一生中最叛逆的事情,脱离了箫澜的控制,只身去了欧洲,在詹姆斯的帮助下,在那边申请了学校,而整件事只有樊抿泽知道。
刚到欧洲的那一段时间,他就得了厌食症,吃不下饭,吃多少就全部吐出来,没过几天身体就以肉眼可以的速度消瘦下来,那个时候樊江寒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想念一个人真的可以想到连饭都吃不下的地步。后来,他进了医院,樊抿泽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第一次把樊江寒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出院之后,樊江寒瘦地只剩下了九十多斤,有一次照镜子的时候,他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形容枯槁,如同瘾君子一般的影子,差点没认出来那就是自己。
后来学习生活稳定下来之后,情况慢慢有所好转,他沉浸在学习的空余时间里爱上了旅行,那些年,他基本把欧洲跑遍了,他买了大量的明信片,每一张都是“给柯燃”,可是在每次放进信箱寄出去的那一刻他又收了回来,于是他就有了二百多张未寄出的明信片。
有一年,樊江寒和同学一块去挪威,正赶上了那里的冬天,那个地方的雪很大,铺天盖地的白色,像极了那年冬天的哈尔滨,他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四处晃荡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他跌倒在了雪坑里,手脚冻地僵硬,生平第一次脑海中闪过一丝死亡的念头,也许睡在这冰天雪地里永远不再醒过来也不失为一种解脱方式。但是这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他狠心制止了,他想到了他给柯燃留下了一句话:“我的少年,别忘了我”那不仅是柯燃的一盏明灯,也是樊江寒的一盏明灯。
柯燃突然闭着眼睛笑了。
樊江寒从沉思中回过神,问道:“醒了?”
柯燃睁开了眼睛:“江寒哥,你看地我睡不着”
“装,你是睡够了吧?”
柯燃紧紧地勒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拱了拱:“江寒哥,我做梦了”
樊江寒将下巴抵在他的头上,用手扒拉着他的头发,好笑道:“嗯嗯?”
“梦到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柯燃的语调有点阴暗。
“然后你上去把他打趴下了”
“没有,我上不去。。。。。。江寒哥,你跟我讲讲你在外边的这几年吧。”
“好啊,想听什么?”
“全部”
樊江寒清了清嗓子,用轻松的语调将他在欧洲这些年的经历简单地概述了一下,还着重讲了几件比较有趣的事情来逗柯燃。
“肯定不是这样的,你骗我,没那么容易”柯燃有些执着。
樊江寒:”。。。。。。“他专注的拨弄着柯燃的头发,柯总的头发长了,发型也变了,不再是当年的寸头了,弹起来不方便,但是扒拉起来却更顺手了。
“那你呢,柯总?”
柯燃:“。。。。。”
在这段感情中,没有人是局外人,在看不见的岁月里,他们都挣扎着向彼此走来。那些难以启齿的痛苦时光就留在心底最深处吧,他们都知道,都懂得,因为懂得所以选择不提,只是拿出最好的东西来呈现给对方。
60# 钥匙 柯燃掏出钥匙放在了樊江寒的手心里:“江寒哥,你开门吧”
柯总已经有两天没有露面了,小吴鼓捣着邓林给柯总打电话,没想到邓林却一个劲地摇头,这让小吴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同寻常,姑娘搬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邓林面前,要跟他促膝长谈。
邓林仰头长叹一声,毫没节气地将柯总当年的往事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末了还劝告小吴,不要在柯总这可歪脖子树上吊死了,趁早找个好人嫁了吧。
小吴听完之后,眼神望着前方,绝望而悲伤。
邓林吓着了,在小吴面前挥了挥手:“哎,傻了嘛?”这不会是刺激着了吧?
小吴嘴一瘪,眼泪就不值钱的往下掉。
邓林连忙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毕竟让人听到有姑娘在自己办公室里边哭也不是个事,要是赵曼到公司来的时候再听上一耳朵,那日子更是没发过了。
邓林递给小吴几张纸巾,皱眉劝道:“哎,别哭了,不就是失个恋嘛?何况你这还没恋上呢”
小吴胡乱抹了几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这可比我看地小说感人多了”
邓林:“。。。。。。”这是什么操作。
小吴同志一个劲地沉浸在别人的离别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心和失望,或者说她那点微不足道的个人情绪还来不及释放就已经转化成了一颗八卦之心。
小吴同志从包里取出笔和纸,看着邓林:“你能再说一次嘛,我想把他们的事情写下来”
邓林一脸疑惑。
小吴嘿嘿一笑:“忘了告诉你们,我的兼职副业是写作,不然凭这小破公司的薪水还真是养不起我”
邓林:“。。。。。。”他现在一头黑线。
小吴被扔出来了,但是她仍然没有放弃,她决定以后在工作的空余时间多来找找邓林,扒一扒柯总当年的往事,把他们之间动人的故事写下来,至于自己嘛,小吴认为面对那么坚贞的感情,她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少女之心是多么不值一提,于是她很快的释怀了,转而沉浸在构思新作之中。
小吴同志走了之后,办公室一下就清静下来,邓林呼出一口憋在胸腔里的浊气,拿出手机贼兮兮地给柯总发了一条短信:“每日一问,柯总今日来工作嘛”
酒店房间之内,窗帘半拉着,房中光线有几分昏暗,空调开地很低,樊江寒从雪白的被子里边伸出手想要接起自己的已经响了两次的手机。
柯燃冒出了头,看都没看,摸索着直接将手机挂断了。
樊江寒:“。。。。。。”
手机不依不饶地继续响着,在桌子上震动地嗡嗡作响,在这寂静的空间显得十分刺耳。
柯燃有几分急躁,长臂一拦,将手机捞过来接通了:“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柯燃低下头皱眉看着樊江寒。
樊江寒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柯燃捂住了听筒,带着笑意轻声道:“学校那边问你什么时候去上课?”
“啊?”樊江寒显然把这事给忘记了,他想拿过手机跟学校那边道个歉。
柯燃不给他,诚恳地对着那边解释道:“他今天下不了床”
学校那边似乎有些担心:“是出什么事了嘛?”
“没事,就是有点累,需要再休息几天”
“那他什么时候能下的了床?”
“这个我们得在商量商量”柯燃一边回一边笑着看樊江寒。
樊江寒:“。。。。。。”难道五年没见,就只是长了脸皮嘛?
柯燃挂了电话之后,装模作样的问道:“江寒哥,你想去嘛?”
樊江寒扒拉了几把他的头发,无奈的笑道:“我能起的来嘛?”
柯燃:“。。。。。。”他将手机的摄像头打开,对着樊江寒的脖颈让他照着看,皱眉道:“江寒哥,你今天出不去”好像在发愁一般。
借着光线,樊江寒看着脖颈上的那些印记,薅了几把柯燃的头发,笑骂道:“属狗的,嗯嗯?”
柯燃轻轻地撕了一声,又咬了一口。
房间的敲门应景地响了起来,樊江寒笑了,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轻轻地蹿了柯燃一脚:“快开门去”
柯燃埋在他的脖颈,含糊道:“让他敲吧,敲久了,没人应就走了”
樊江寒:“。。。柯总这几年真是学好了啊?”
房间外的敲门声固执地响着,还有一个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是詹姆斯先生的另一个欧美助理,操着蹩脚的中文问道:“江寒,你在里边嘛?”随后用英文问道:“Are you insideMay I use your bathroom,江寒你在里边嘛?”
柯燃翻身躺在樊江寒旁边,浑身上下充满了怨气,他呼出几口气,现在特别想打人。
“江寒,Are you inside”
柯燃拳头捏地咯吧响。
樊江寒好笑地撞了撞他:“别打人啊”
柯燃胡乱地拎起床头上的衣服穿上,结果发现穿成了樊江寒的T恤和家居裤,家居裤太短了露出脚腕,T恤也小了一号,穿在身上绷的特别紧,整个人显地特别滑稽,樊江寒拍着被子笑地止不住。
“江寒,Are you inside”
柯燃:“。。。。。。。。”柯总浑身充满戾气地去开门,就差提把刀了。
那个欧美助理一看开门的是柯燃,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感受到柯总浑身下上冰雹一般的气质,一时之间忘了说什么。
“有事嘛?”
助理将刚才的请求又重复了一遍,只是不觉声音小了很多。
柯总返身回房间,从钱夹里抽出50块钱的人民币递给他,然后说出了一个公共澡堂的地址,让他去那里洗。
欧美助理脑子里一团乱,想着柯总刚才的指示,先左转,再右转,然后直走,右转,越想越乱,等他想再问一遍的时候,房间门已经关上了,助理举起了手想要再敲敲,但一想到柯总刚才冰碴子一般的气场就忍不住打了寒战,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助理走了两步,离开了樊江寒的房间门口,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什么,他返回到原地,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睁大了眼睛。
柯总怎么会在江寒的房间里
“原来如此”助理操着蹩脚的英文喃喃道,然后像是发现什么重大秘密一般心满意足地走了,完全忘记了要洗澡。
柯燃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樊江寒已经将窗帘拉开了,室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满室的光亮,他正夹着根烟,蹲在行李箱旁边整理衣服,看到柯燃穿着他那身衣服晃晃荡荡地走了进来,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挺合适的啊,柯总,就这么穿着吧”
柯总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地那身衣服,忍不住也笑了。
“快去洗澡吧,完了我们搬过去”
柯燃蹲在樊江寒面前,接过他唇间的烟抽了一口,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江寒哥,要不我们再换个房子?”
樊江寒笑着看他:“柯总有钱了。”
柯燃按住了他收拾行李的手:“我是怕你不习惯。”
“当年不也住过,再稳定一段时间吧”何况那里有太多的东西是樊江寒一时半会儿割舍不下的,他虽然没有说但是柯燃明白,他紧了紧樊江寒的手,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柯燃拎着樊江寒的行李开着车一块回出租屋,樊江寒坐在副驾驶上,他静静地看着窗外这座没有变化太多的城市,一时之间脑海中涌上了很多片段,有当年在这里的,也有这五年在国外的。当时柯燃说要回出租屋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有一些不安的,这次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曾经回到过那里,但是他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都没能进去,就像五年以后他站在柯燃面前一样,焦急迷茫,不知所措,因为他把钥匙丢了。
那年刚出国的时候,樊江寒不光带走了柯燃的照片,还带走了那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