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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他和他的二哈 完结+番外-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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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柯把手机摸出来,然后把他的头像点开递到顾深面前,他的指尖指着那字,每个字都说的很慢:“这字,是许可写的。”
  “许可?”
  许柯点头,“嗯,是我妹妹。”
  可能酒精是真的能麻痹人的大脑,很多堵在胸口的郁结都想顺着今晚的酒意吐个明白。
  “许可是我妹妹,长得很漂亮,喜欢穿裙子,总扎着两个小辫子蹦来跳去。她性格跟我完全不一样,很喜欢笑,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小虎牙。”
  许柯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的,顾深没有打断,只安静的坐在旁边听他讲。
  “只可惜,她运气不太好,投错了胎。”
  许柯又灌了口手上的酒,然后抬起眸子望向顾深,停顿了一下问:“有烟么?”
  顾深摸到了裤子口袋里的方形烟盒,但没拿出来,笑了句:“小朋友不能学抽烟,忍一忍,给你个别的。”
  许柯拧眉看向他。
  顾深把许柯的手一点点包住,然后把手指一根根塞进那缝隙里,跟许柯来了个十指紧扣。弄完还特不要脸的来了句:“好了,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这样有个屁用啊。
  许柯又喝了口酒,但终究是没把手挪开。渐渐地,他心里竟然真的慢慢平静下来。
  “你跟你爸爸关系好吗?”许柯声音轻飘飘的,咬字也很轻。
  顾深用那只空闲的手摸了摸鼻子,含糊的说:“不怎么样,大概就是相看两厌吧,多看对方一眼彼此都头疼。”
  许柯点点头,“我跟那个人,大概都是很想对方早点去死的吧。”
  他语气十足的轻描淡写,爸爸在他口中也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第三代称。
  顾深听的心一凉,猛地瞧向他,许柯继续旁若无人的用那冷冰冰的嗓音陈述着:“许可,我妹妹,因为他死了。”
  一颗颗重磅炸/弹投向顾深,把他砸的有点懵。
  又是一阵风,顾深说话的时候嘴唇有点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样,“怎么会……”
  “那是在春天,我生日的前一天,星期六。”许柯说着,肩膀开始难以遏制的颤抖,语速也稍稍变快了一点,“许可存了很久的钱给我买了个蛋糕,藏在卧室里,想等我明天放假给我一个惊喜。”
  “但是不小心被那个人发现了,那个人问她身上为什么有钱买蛋糕……”
  在昏暗的房间里,小女孩脸上透满了惶恐,在长得瘦长的男人面前像一只柔弱的小白兔。
  小白兔眼睛红彤彤的,挣扎着想逃。却被站在门口的猎人一把捉住了尾巴,他把小白兔甩来弄去,按在地上、墙上,手没轻没重的甩过去,小白兔很快变成了小黑兔。
  小女孩身上被打的青紫一片,又层层叠叠的盖在了旧伤口上,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终于消气了,看着蛋糕骂了句,“败家玩意儿,有钱买这东西不知道给你爹买几包烟。”
  他把蛋糕拿走,想要拿去退掉。
  地上躺着的小女孩却不知道从哪来了力气,坐起来把蛋糕死死抓住,嘴上呢喃着,“给我哥的,我哥明天生日,你放手,不要退。”
  小女孩力气大了点,男人一个没留神,蛋糕砸在了地上,散成了几瓣。
  男人对着女孩的肚子就是几脚,“扫把星,赔钱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啊,啊?尽知道给我找麻烦。”
  男人踢完终于出了房门,离开了家。
  小女孩把地上散落的蛋糕捡起来,挑了块没被弄脏的,用小盒子包好,急急忙忙赶去许柯的学校想亲手把蛋糕递给他哥。
  “她身上受了伤,走不快,但又怕蛋糕坏了,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在了路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许柯手上的酒终于喝完了,他空着手把易拉罐捏瘪,继续说:“我高中离家挺远的,坐车都得花一两个小时。别人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说她快走到了校门口。”
  “我不知道她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去医院见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把那半块蛋糕紧紧捂着,怕人抢了。”
  “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吗?”许柯吸了口气,“因为她有心脏病,先天的,用了很多钱。”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经常会被无缘无故的打骂。”
  在许可的墓前,许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下辈子擦亮眼睛投个好胎。
  许柯嗓音终于绷不住了,“我很想她,她走的每一天我都很想她,要是那天我回了家就好了,要是有心脏病的是我就好了。”
  “你说,这个世界公平么?为什么恶贯满盈的人还他妈好好活着,那么小那么好的人却那么早的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甚至连那座城市都没走出去过。”
  就夭折在了命运为她铺垫的巨轮里。
  顾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前总是自怨自艾,抱怨生活的不公。但他好像忽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正遭受着更难言的沉痛。
  顾楚轩虽然不管他,但至少不会打他。
  许柯呢?他妹妹的死可能真的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像一道哽在喉间的刺,取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顾深想起身抱抱面前的这个男孩子,想把自己的肩膀匀给他一半,想轻轻拍他的背,让他能好受一点儿。
  但他什么都没做,因为什么动作都有点师出无名,此时此刻都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他只能握紧许柯的那只手,一遍一遍的在心底里轻声说,“不要怕,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不会丢下你,只会奔向你。”
  “所以顾深,”许柯又开口了,因为哭过,在夜色下他的声音显得厚重又深沉,“不要靠我靠的那么近,懂了么?”
  我身边长满了刺,身后是个布满淤泥的大沼泽,浑身都是暗的,瞧不见丁点光。
  不要靠近我,你要的那些情感反馈我都给不了,我身上伤痕遍布,很多东西我都不相信,我相信不了。
  所以,离我远远的,不要走过来,不要让自己受伤,懂了么?
  顾深轻吐出一口气,用同样沉的声音回答:“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深:我懂个鬼。
  大家晚安~


第58章 惨案
  那次聚会过后,顾深和许柯似乎又恢复到了很久之前的那种状态。
  他们每天会照常斗嘴似的聊天,放学会一起回家。顾深大课间去小卖部的时候总会给许柯带瓶矿泉水,每天早上许柯也总会给顾深发消息问他到哪儿了,怎么还没过来。
  从表面上看,他们跟从前一模一样,顾深总是嘴欠然后换来许柯的一顿刻薄。被噎的死死之后,又开始继续手欠,然后继续被噎。
  气氛看起来一派轻松,只是他们都很有默契的对一些话题闭口不谈。顾深不会再说那些暧昧不清、让人误会的话,动作举止之间也会刻意保持距离,和这个年纪里的大多数男生一样,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止于勾背搭肩。
  只是偶尔话赶话触及某些方面的话题之后他们会不约而同的沉默一会儿,然后再找其他话题岔开。
  他们心知肚明,却又彼此都心照不宣。
  形成了一种难言的古怪默契。
  顾深内心的所有蠢蠢欲动仿佛都因为许柯的那句浸在寒夜里的话停滞了,那些张牙舞爪的心思全都收了起来,仿佛再看不到一点踪迹。
  班里气氛在经历各种波涛汹涌之后终于平静下来,不少人心里的大石头都落了地,下课的时候班里面终于有了几声稀朗笑声,见没引来什么杀身之祸逐渐放开了音量,然后慢慢恢复到了从前的那种样子。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只是在很偶而的时候,他们在往顾深那边悄悄偷看的时候总能看到校霸倚着窗户在发呆。
  神情看起来有点落寞,但也不是生气烦躁,只是好像没有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那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短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因为下一秒校霸又开始倚着窗户偏头逗他同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变化——十班跟顾深之间的距离看起来好像更近了一点。
  具体表现为在顾深心情明媚的时候,他们开始学会跟校霸抬扛。
  比如顾深在借他们政治作业的时候,他们会义正言辞道:“深哥,为了你的学习考虑,我们觉得你的作业还是得你自己写。因为作业不仅可以夯实你的基础,还能……”
  要不是不写作业就得交份三千字的检讨,顾深简直都懒的开这个口。
  一开始顾深听的一愣一愣的,后来再碰到这样的说辞,他就会将脸拉长,语气放的很沉,吓唬人说:“你给不给?”
  那些被顾深挑中的天选之子会发会儿抖,然后还是固守本心的摇头:“深哥,就算你今天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也不会将我连夜补完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政治练习册交给你。知识,是自己的!”
  顾深脸都听木了,但他又不能真的为了本练习册动手打人,于是只能摆手让人滚蛋。
  那顿饭后,班里的人都跟吃了大胆丸一样,顾深作业借了个遍,没借到一本。连高迈那种二愣子都能对着他的脸瞎扯出一堆大道理。
  顾深深深觉得那顿饭就是个错误,他不仅人没捞到,还把十班搞疯了。
  究其原因,还是来自于那场聚会本身,因为最后付钱结账的……不是顾深。
  他是真没想逃单,只不过跟许柯在展览馆呆的时间有点长,等他们意识到要回去结账的时候,包间里早就散了席,人走的一个不剩。
  坐在前台结算的是个新来的小姑娘,刚接触业务,不认识什么熟客。顾深他们去问这钱是怎么结的时候,小姑娘脸有点红。
  吭嗤半天才说是包间里那三十多个人凑出来的,还在这儿抵押了不少东西才勉勉强强把饭钱补上,得以抽身。
  顾深问:“都抵押什么了?”
  小姑娘微微侧过身子,只见前台上有高迈的手表、李小锦的发夹、邓小六的平安符、十班集资给曹浩买的新眼镜……
  “真的是太惨了,我真的是一辈子没经历过那么惨的画面和那么尴尬的场景,”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高迈还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一把鼻涕一抹泪的说:“那小姑娘也真的是相当负责耿实啊,拉住我们的手死活不让走,怎么解释都不听,把风哥的微信找出来她也不看,非逼着我们把账结清楚,不然就报警。”
  可能是涉事金额实在过大,抵得上小姑娘大半年的工资,生怕一个差池这账就得落在自己身上。
  最后没办法,他们把自己微信、支付宝里的钱凑了凑,全部转了过去最后还差1000块。
  三十多个人堵在大厅上,灰头土脸,身无分文。幸好店里生意不景气,没多少人在,不然高二十班的全体同学可能又得带着“诚关高中”这个标签往花园热搜上露个脸。
  高迈走在最前面,他把风胤的微信调出来给小姑娘看,“诺,这是你们老板,你认得吧。我跟他说了这顿饭等我们回去补上,不会赖账的,姑娘,你就放我们走吧。”
  “你看到后面那几个兄弟没有,喝醉了,耍酒疯呢。这不得赶紧送回家要出人命的啊。”
  小姑娘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还是不肯让道。小眼睛红彤彤的,叫人不敢大声说重话,“我是新入职的,还没有我们老板微信……”
  她咬着唇问出了内心感到最匪夷所思的一个问题,“你们出门吃饭为什么不带钱啊?”
  高迈心里一瞬间蹦出无数句脏话,但他只能压着火气,好言好语解释说:“因为有人要请我们吃饭,在我们吃的正high的时候他出门了说要去结账,结果人现在找不到了,我们也是吃完才知道账没结的。”
  小姑娘瑟瑟开口,“他是跟你们有仇吗?这么整你们?”
  高迈:“……”
  逐渐石化的十班同学:“……”
  在凛冽的寒风里,他们怀揣着希望又等了一刻钟。
  俗话说要风度不要温度,晚上来吃饭的都是骚包上阵,穿的都贼少,大堂门口的冷风一吹,简直要人命。
  最后高迈实在是憋不住了,吼了一嗓子,“他妈的深哥电话打没打通啊?”
  好几个手机接连打,轮番打,马不停蹄的打,得到的都是机械女声一模一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再等下去就真得叫家里人来收尸了,三十六个人头只能凑在一起东凑一点西凑一点,争取把钱凑上。
  派出去的代表高迈吸着鼻涕跟姑娘打商量,“是这样啊,我们能不能往这儿抵押一点东西,明天来取东西的时候把钱还上?”
  这三十几位,可能有的人从出生以来就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吧,脸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还是单纯因为羞耻尴尬,红的不像话。
  到最后,小姑娘估计也是看他们可怜,非常为难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那个时候浑身上下真的是一分钱都不剩了啊,我的手表就不说了,”高迈指了指邓小六,“小六子那平安符从十年前就戴脖子上了,从没摘下来过,那天摘在那儿了。”
  他又指了指曹浩,“老曹更惨,没有眼镜,最后回宿舍还是我扶着回去的,路上看不见,差点摔了好几跤。”
  曹浩坐在前面一边写数学竞赛卷一边头也不回的补充道:“回宿舍之后因为晚上看不见还是绊了好几次。”
  “啧啧,多惨啊。”高迈抹了把鼻涕。
  “幸好笙歌离学校不远,不用坐车,”高迈恨恨道:“我们当时连两块钱的公交都坐不起。”
  顾深听了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歪在椅子上直乐,“我不是把东西都给你们赎回来了吗?那饭钱我也发到了群里,你们应该差不多都领到了吧?”
  “深哥,”高迈一脸凝重的看着他,顾深还从来没见过高迈这样的表情,微微正色,“虽然你发的红包我们抢的很快,但是这件事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创伤,以后不管去哪儿,我绝对要把钱带够,就算是别人说好请我,我也要把钱全部带上。”
  顾深快要笑死,“话说你们一个个也不缺钱啊,一顿饭钱三十个人凑还凑不出来?”
  高迈仰天长叹,“哥,我们高中生身上能有多少钱?压岁钱都被收了,这次月考没考好生活费一再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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