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翔]情理之中-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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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手指着屏幕，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和叶爸爸如出一辙：“你有出息，出息到把自己的男朋友亲手送到别人手上！”
　　叶修暂停了电脑上的视频，往后滑动椅子，看着电视。
　　周泽楷和孙翔穿着轮回的队服，一个金发张扬，一个黑发沉静，并肩坐在一起。主持人是个四十好几的胖大叔，对这两位荣耀圈炙手可热的小鲜肉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
　　“这赛季一亮相小孙就让我们大吃一惊啊，怎么想到要染头发的呢？”
　　“突然想试试，就去试咯。”孙翔拨弄了下刘海，很潇洒地一甩头，冲台下道：“好看的吧？”
　　台下齐声回答：“好——看——！”
　　孙翔的虚荣心被满足了，笑得很开心，竖起大拇指：“你们很有眼光。”
　　前面的问题基本上都围绕着荣耀游戏和本赛季赛事展开，当现场气氛渐入佳境，主持人才逐渐把话题引到向普通观众更感兴趣的八卦。
　　“说起这半年来，两位一起出现在镜头前的频率，还有在社交网络上互动的频率，都非常的高，引起了不少粉丝们的……嗯，该怎么说呢，狂热？”
　　主持人挥手指向大屏幕，笑容像只老狐狸：“我们的工作人员对小孙你的微博做了个统计，从新赛季开始的第一天算起，五个月，小孙你一共发了三百七十二条微博，平均一天一点五条，一半以上都和小周有关。艾特小周的次数多达两百四十六条，其中和小周的合照有六十三条，小周的单人照二十五条。另外我们还发现，你们的几位队友，也非常热衷发布你俩在一起的照片。看来两位的关系确实是很亲密啊。”
　　孙翔理所当然道：“我和队长每天都在一起啊。”
　　主持人笑意加深：“两位似乎连家长都互相见过了？”
　　大屏幕上立刻浮现出去年中秋节当天孙翔发的微博。
　　孙翔V：谁能给我推荐点简单易懂又能装有文化关键是字少的文学作品，在线等，急求！　PS我妈快把队长当成她失散多年的另一个儿子了［吃月饼的周泽楷。jpg＇
　　这条微博在当时已经引起了一番地震级的轰动。从照片背景来看，像是在一个环境极佳的私人花园。圈内和粉丝都在猜双一是不是准备结婚了。
　　现在这条微博又被翻出来，引得台下的粉丝一阵尖叫。
　　这时周泽楷开口了，只说了四个字：“生死之交。”
　　孙翔看周泽楷一眼，耸耸肩：“是啊，我们是生死之交嘛。”
　　主持人笑而不语，点到为止，顺势把话题拐到了夏休期的巴黎事件。
　　节目结束前，主持人再度转向孙翔：“最后一个问题，我就不为难小周和我自己了，给小孙你吧，小孙你必须好好回答哦。”
　　孙翔毫无惧色地迎上去：“什么问题？放马过来。”
　　伴着台下一波小小的起哄声，主持人道：“半年前小孙你在表彰大会上的发言，想必大家都还印象深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从来没有在媒体前谈论过这件事，那么今天是否愿意给我们的节目，以及粉丝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听一听你当时的想法？”
　　兴奋的粉丝逐渐平息了尖叫，个个都嗅出了八卦气息，现场归于安静。
　　“哦，可以啊。”孙翔神色坦然，直视镜头：“那我就在这里谈谈那件事吧，以后你们不用猜也不用问了。我承认我当时太冲动，不过我说的每个字都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对我过去的幼稚和不成熟感到抱歉，对前辈们的包容和指点诚心说一声谢谢。当然我猜，你们最想问的是我为什么哭，对不对？”
　　他一扬下巴，这么直接地说出真相，倒把主持人将了一军。
　　孙翔微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走错路了而已，但我在那条路上还付出了挺多的，没有回报这种结果，让我挺难过的，所以让大家看笑话了。现在我再加一句——”
　　镜头拉近，对孙翔进行特写拍摄，他认真地看着镜头说：“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我终于找到了我的方向，还有在这个方向上和我并肩前行的队友们，以前怎么样都不重要了，以后我会好好努力的。目标，冠军！”
　　他刚举起拳头，周泽楷已经默契地伸过自己的拳头来，两人不轻不重地一碰。后期做了特效，电视里发出一记响亮的碰撞声。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是真实的。
　　节目结束，台下的粉丝有秩序地拥上来献花、求签名。有个粉丝挤到孙翔跟前，很激动地对他说了什么，看得出来孙翔很高兴，偏头和周泽楷说悄悄话，而周泽楷眉眼含笑地回望他。


第189章　。
　　叶修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说得好，真养眼。”
　　叶秋按下暂停，屏幕定格在周泽楷和孙翔相视而笑的画面，紧盯着叶修：“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叶修奇道：“什么怎么办？”
　　叶秋一字一句地问：“你不打算把人追回来吗？”
　　叶修沉吟道：“嗯，你很有想法，少年。”
　　叶秋冷笑：“这俩到底什么意思？又是上节目又是拍片子又是刷微博的，满世界秀恩爱，真不是诚心做给你看的？”
　　叶修一哂：“你想太多了。他俩没那么闲，我也没那么重要。”说着斜了叶秋一眼：“而且这不是你让我看的吗，我压根不知道啊。”
　　“……”　叶秋恼怒地说：“这俩一边秀，一边又死活不承认，弄得所有人为他们发疯，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承认也是正常的，时机不好。”
　　“什么？”
　　“时机还没到。等轮回再夺冠的时候，估计他们就会公开了。”
　　叶秋不解。
　　叶修解释道：“孙翔刚加入轮回的时候，人人都认为轮回稳拿三连冠。结果呢？当时就有一些对孙翔不友好的言论，只是不多，毕竟孙翔那一年的表现有目共睹，后来又被世邀赛的事冲淡，才没有成气候。”
　　“但粉丝是不讲理的。没抓到把柄还好，一公开，这锅肯定全往孙翔头上扣。周泽楷也得跟着遭殃。难怪夺不了冠，原来两大王牌忙着搞对象去了——轮回的公关是职业圈里最专业的，这种舆论他们能想不到？周泽楷又是轮回的核心，这摆明了把亲儿子放到火上烤，轮回的高层能答应？”
　　叶修把嘴里的烟取下来，夹在指间，轻轻一笑：“再说了，孙翔的爸妈也不会乐意让宝贝儿子淌这趟浑水的。所以一步步来嘛，等观众被洗脑得差不多了，巴不得周泽楷和孙翔在一起的时候，再加上一个冠军助阵，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昭告天下，没有人会反对了。”
　　叶秋思索片刻，笑得更冷了：“这么说的话，周泽楷既在孙翔的爸妈那儿讨了欢心，又用舆论把人牢牢捆在身边，还让孙翔觉得委屈他了，呵呵，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
　　叶修挑眉：“你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之前对周泽楷可没这么大意见啊。”
　　“废话，那时候我以为孙翔对你死缠烂打，你想甩甩不掉，正愁着呢，周泽楷愿意接手不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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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修嘴角噙着一抹薄笑，玩味地盯着弟弟。
　　叶秋半低着头，一手轻抚小点，淡道：“我知道我刚刚的话很难听，但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都是有立场的，混账哥哥，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你很混账，但你才是我亲哥，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如果你因为我刚才的话不高兴，那我道歉。我对孙翔没意见，可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你。他让你觉得麻烦，我愿意帮你解决。结果你连我都骗过去了。现在，你要是想把他抢回来，我还是一定会帮你。这就是我的态度。”
　　叶修颇感兴趣地问：“哦？你要怎么帮？说来听听。”
　　“阴谋诡计，强取豪夺，近水楼台先得月……唔，或者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叶秋一拍手：“诶，这个我看行，要不哥你就直接上吧，孙翔那个乖宝宝难道还会打掉小孩？”
　　“……”
　　“周泽楷敢挖你墙角，你还跟他客气什么？堂堂正正地把人抢回来啊！”
　　“停停停。”叶修做了个stop的手势，上下打量叶秋。
　　“我说，你这一手双标玩儿得可以啊，都是从哪儿学的？电视剧看多了吧你。”叶修叹为观止，诚恳地建议道：“你觉得沐橙怎么样？我看你们挺有默契的嘛，要不你俩也相一个得了，我给安排安排？”
　　叶秋终于忍无可忍地沉下脸，厉声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笑了！你笑得不难受我看得难受好吗？！”
　　“我和苏妹子当然有默契了，因为全世界只剩下咱俩站在你这边了！你没听妈妈那话的意思？你造孽造大了，连她都放弃你了，能做的只是帮你烧香拜佛了！”
　　“还是说你以后真想当个和尚？一辈子抱着荣耀撸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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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一片压抑的死寂。
　　“嗯，果然是电视剧看多了。”叶修笑了笑，过一会，他又淡淡地说：“那天晚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听了不高兴，我也没办法。”
　　［今晚怎么回事？你给我交代清楚！］
　　［哦，那孩子喜欢我，我跟他玩了玩。］
　　［玩、了、玩？！］
　　［哪想到他是认真的，啧。］
　　［……你个混账！］
　　暴怒的叶爸爸甚至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果盘要往儿子头上砸，被叶妈妈厉声喝止，她走到大儿子面前，扬手扇了叶修一耳光。
　　叶秋原本是想拦的，都快冲上去了，却被母亲这一下惊得目瞪口呆，忘了动。
　　在这个家里，从小到大，生气和动手的人永远都是父亲，他是绝对的强权和暴力。母亲是优雅而冰冷的，别说打人了，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这个家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叶修直着脖子生生受了这一巴掌，没有偏移半分，只是低头笑了一下，不知在笑什么。叶爸爸瞧见了，气得浑身发抖，怒斥一句“你还敢笑”，撸起袖子差点真动手。
　　叶妈妈冷冷地看着儿子，失望至极，［你出去十几年，就是这么做人的。］
　　叶修沉默地闭上眼。
　　那一晚，被孙翔搅得天翻地覆的何止荣耀圈，叶家也是一番鸡飞狗跳。
　　叶秋沉声说：“哥，虽然我常常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我一直尝试着去理解你。你离家出走就是为了打游戏，一开始我真觉得你疯了，后来一年、两年、十年……你真的说到做到，再也没回来过，我才意识到你是认真的。”
　　“我去杭州找你那次，看到你穿的衣服，住的屋子，本来想笑你，可是看到你对着屏幕的表情——我从没见过你那么认真的表情，忽然就理解了。”
　　“但这一次你的选择，我实在理解不了。”
　　“家里的气氛你还没受够吗？爸妈两个人，一个强势，一个冷漠，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什么样子，咱们都见到了。如果我能像你这么好运，碰见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我死也不会放手的。从这点上来说，我倒挺佩服周泽楷了。”
　　叶秋指着自己的脸：“咱们不是双胞胎吗？骨子里不都应该有这样的基因吗？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的。”稍顿，叶秋又挺悲哀地笑了一下：“不，这种决心你也不是没有。你最爱的，其实是荣耀吧。”
　　叶修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叶秋说：“那次你教训我，说我只是为了离家出走而离家出走，其实不是，但我不好意思讲。今天实话跟你说吧，我的理想比你的游戏还幼稚。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再在这个家里呆下去迟早会疯，但我不想这样，所以我想出去找到真爱。这就是我的理想，你会笑话我吗？”
　　“笨蛋弟弟。”叶修轻笑一声，说：“不会，当然不会。”
　　“谢谢。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对，如果我真的能找到，恐怕我就不会再回这个家了。”
　　叶修故意道：“哦，所以到底是谁比较孝顺？”
　　“你。”叶秋也笑了：“你把一切都想好了，在最好的年纪把最想做的事做够了，再回家承担责任。你从来没把感情这玩意儿提上你的人生规划，这么看咱俩还是有区别的。这个家让我越来越不能忍受，却让你越来越无所谓。可是结果呢，反而是无所谓的你比我幸运。混账哥哥，你抢了我的机会，让我怎么眼睁睁看着你浪费这份运气？”
　　叶修懒洋洋道：“你都说了我无所谓了，那你还急什么？”
　　“那是以前。”叶秋不为所动：“我没体会过也就算了，可是你呢？你以前无所谓，但现在，你还能无所谓吗？”？
　　叶秋深深地凝望叶修，目光深处是无声的诘问。被那样一个人那么热烈地爱过，你以后，还能随随便便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吗？还有去爱另一个人的能力吗？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馈赠，世上的一切都是交换。孙翔给了你那么多，那么好，早已夺走你的人生。
　　叶修在心里叹了口气，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双胞胎这种东西？果然不好忽悠。
　　叶秋说：“你是我见过最独立果断有主见的人，为了理想可以心无旁骛，付出一切。难道孙翔不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不去挽回？我不信你是没有勇气。哥，每次你做决定，总能说得头头是道，拿出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这次，你也说给我听听。”
　　面对叶秋咄咄逼人的质问，叶修默然。
　　他幸运吗？也许吧，可是他的幸运总是不够彻底。第一次，他输给了不可抗力的命运。第二次，他输给了自己。人们收拾别人的烂摊子，再难，也只是花些力气，可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往往有心无力。
　　叶修没有办法跟他的傻弟弟解释，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故事里的勇气总告诉人要不畏艰险，勇往直前，可是人生没有那么简单，勇气的意义没有那么狭隘，有的时候，沉默是，克制是，伸出手是，收回伸出的手，也是。当一个人坦然地承认后悔，其实正是因为再也无法挽回。
　　现在孙翔最需要的，就是自己再也别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是过去，是孙翔走错的一条路，是“以前那些都不重要了”的其中一个。
　　所以他只能停下脚步，收起心思，不去打扰，默默祝福。最深的孤独是明知自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