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翔]情理之中-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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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翔见自己没有再待的必要，从孙哲平那儿要了钥匙，安心地回家。
　　路上，孙翔打电话给俱乐部请了一天假，准备等小侄女儿出生再回上海。
　　一到家，孙翔强撑着精神洗漱一番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脑袋一挨上软绵绵的枕头就睡着了。
　　除了肚子不痛，他真不比张佳乐轻松，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一夜的奔波和紧张立刻化作身体上的疲惫席卷了他。


第243章　。
　　孙翔是真累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刚睁眼时，他眨巴眨巴眼，有那么几秒钟，脑子钝钝的，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床头手机的震动拽着他混沌的思绪回到现实。
　　孙翔迷迷瞪瞪地抓起手机一看，眼睛陡然睁大，下一秒他尖叫着从床上弹起来，迅速捞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就冲了出去。
　　冲到大门时，孙翔又想起什么，飞身奔回卧室，拉开小抽屉，拿出之前请的平安符，仔细贴进兜里，再次拔足狂奔。
　　下午六点二十八分，来自孙哲平的消息，估计是群发：老子当爹了！
　　孙翔边发动车子便止不住地傻笑，他有侄女了！
　　孙翔匆匆赶去医院，因为太兴奋，傻乎乎地直接冲进之前的待产室，一推门，才发现里头早就换人了，是另一对夫夫，要生的那个正在痛。孙翔连忙道歉，尴尬地退出来。
　　给孙哲平打电话，关机，孙翔便一间挨着一间找遍了整个产科楼层。
　　因为睡过头，孙翔到的时候，长辈们都已经先回去了。张佳乐半靠在床头，孙哲平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臂弯里卧着一个小襁褓。
　　连小心翼翼都不足以形容，孙翔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会惊扰脆弱的新生命。
　　当瞥见睡在小被子里的小婴儿时，孙翔呼吸一滞，用气音发出惊叹的语气：“好可爱啊！”
　　之前聊天时，张佳乐给孙翔泼冷水，说小孩刚出生都不好看的，皱巴巴红彤彤，像猴子。孙翔去搜了些图片，的确像。但现在他觉得不能那么算，因为那些都是别的人的孩子呀，这可是他的侄女！是最可爱的！
　　孙哲平同样用气音说：“废话，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孙翔看得心痒，伸指头想去戳，被孙哲平打回去了：“别碰我家小杏儿。”说着把女儿往另一边抱远了点。
　　“小气！”孙翔张开双臂，甩着胳膊：“不管，快，快给我抱一下。”
　　孙哲平冷酷道：“别撒娇了，你现在撒娇不管用了。”
　　孙翔睁大眼：“我可是大功臣！”
　　张佳乐在一旁帮腔，凉凉道：“就是，不然还指望你啊。”
　　“……”孙哲平心里苦，不情不愿地把襁褓递过去，不放心极了，啰里八嗦地嘱咐道：“你小子毛毛躁躁的，千万给我小心点，不然我扒了你的皮！看清楚了啊，右手要像这样……”
　　孙翔不等孙哲平说完，忽地后退两步：“呃，还是算了，别给我了。”
　　那表情哪里像是要抱一个婴儿，根本就是面对一枚炸弹。
　　孙哲平笑骂：“怂包。”喜滋滋地低头瞅女儿，在那圆圆的小鼻子上吧唧亲一口：“不要正好，老子还舍不得呢。”
　　孙翔一下子又有点眼巴巴的。
　　孙哲平懒洋洋地一斜眼：“行了，来吧，可以给你亲一下。”
　　孙翔又兴奋又紧张地凑上去，也不敢怎么出格，只规规矩矩地在小婴儿的右脸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末了摸摸嘴唇，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因此变得更柔软了。
　　“哦对了，这个！”孙翔从衣兜里掏出那枚平安符，边仔仔细细地掖进宝宝的小被子里，边念叨：“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哦！”
　　弄完这一切，孙翔屈起食指，指侧在小婴儿娇嫩的肌肤上若有若无地一滑，那触感令他抖了一抖。
　　“天啊，她的脸还没我的手大。”
　　“够大了，乐乐生了好久。”
　　张佳乐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俩：“行了别玩了，跟没见过人类似的……让她睡吧。”
　　孙哲平便把女儿放在床边，右手护住边沿，和张佳乐小声说话。孙翔不管他俩　，蹲在地上，扒着床沿，只顾看小朋友。
　　不多时，门外传来两道交错的脚步声，随后是三下克制的敲门声。
　　“孙先生，张先生，你们的朋友来了。”
　　孙哲平和张佳乐同时抬头朝门边望去，在见到来人的瞬间，一个喜色满面，一个却脸色微变。
　　孙哲平扬手招呼：“对，是我朋友。”
　　医生见没问题便离开了，孙哲平上下打量来人一眼，笑道：“你这是一下飞机直接过来的？”


第244章　。
　　“没，先回家拿了个东西。”叶修慢慢地走进来，扫一眼床边的小襁褓，淡淡一笑：“恭喜了。”
　　孙哲平的确是大喜，喜笑颜开，春风满面：“今早走得太急，扫尾的事都交给你了，辛苦了啊哥们。”
　　“理解，你这个才是大事。”叶修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又指指小朋友：“名字还是那个？”
　　“嗯，没变。”
　　孙哲平和张佳乐早就想好用花来给他们的孩子取名，二月杏花闹枝头，二月本身也被称为杏月，因而女儿的名字便是一个杏字。
　　尽管最后比预产期早了半个月，好在仍然赶上了二月。
　　孙哲平喜道：“二月第一天，也是好兆头。”
　　“当然。”叶修微笑附和，走到床边，从兜里摸出一枚用红线缠绕的三角绸缎，往被子上轻轻一放：“这个，初一拜佛的时候给小朋友求的。”
　　孙哲平稍愣，而后将小被子掀开一小片，露出刚刚掖进去的另一个平安符来，颇觉有趣：“我说，虽然你俩互相看不惯，想不到还挺有默契的。”略一想，又说：“你现在可以啊，送东西很有心嘛，上次那个手办也是，谢了啊。”
　　“……”张佳乐露出不忍直听的神情，瞥一眼对面，无声轻叹。
　　孙哲平也注意到了，边说边往床尾看去，奇怪道：“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现在，叶修终于有机会去看孙翔了。
　　当叶修一出现，孙翔便迅速挪开位置，站去了床尾。
　　因为孙哲平把话题抛向了孙翔，因而叶修看孙翔的行为就变得非常自然。可孙翔的视线只落在孙哲平身上，一丝余光也不给叶修。
　　孙翔目不斜视道：“我先走了哥，明天一早就要回战队了。”
　　这个理由很正当没错，但上一秒还那么依依不舍的，叶修一来就说要走，连脸色都变臭了，孙哲平怎会察觉不出古怪？
　　搁以前，弟弟和好友关系不睦对孙哲平来说屁事没有，毕竟他俩也不需要有什么好关系。但不知是因为确实太高兴了，还是女儿的出生让孙哲平的心态柔软不少，总之，孙哲平头一次，真心实意地，有了想撮合两人友好相处的念头。
　　打定主意，孙哲平决定先给弟弟在好友面前刷几分好感度，便对叶修道：“说起来啊，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我弟，又是开车送乐乐去医院又是帮忙办手续的，还陪了乐乐那么久，　特别能干。”
　　接着赞许孙翔：“表现不错，你就当给自己积累经验了。”
　　张佳乐：“……”
　　孙哲平我他妈求你别说了！！！
　　孙哲平自觉满意，最后祭出了中国人拉近关系之大法：“你俩都没吃晚饭吧？要不一块儿出去吃个饭？反正我们这边也没什么……”
　　“不用。”孙翔硬邦邦地扔下两个字，不等任何人说话，大步离开。
　　“喂　！”弟弟头一次这么不听话——主要是当众扫他面子，让孙哲平气得不轻。他瞪着眼，想把人叫回来，又顾及还在睡觉的女儿。
　　于是这份火气可不就撒到叶修身上了吗。孙哲平低声喝道：“你看看你给我弟造成了多深的心理阴影，赶紧那什么……”
　　叶修一点点收回目光，正要说话，这时张佳乐开口了，悠悠闲闲的口气：“别呀，既然赶得这么急，不如多坐会儿呗。我这里有很多汤，喝都不喝完，你要是饿了，不嫌弃的话，都给你了。”
　　叶修笑得无奈：“乐乐啊……”
　　张佳乐笑得和善：“呵呵。”
　　孙哲平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警惕道：“你俩玩儿什么猫腻呢？”
　　叶修耸耸肩，低头注视襁褓中的小婴孩，半晌，轻声赞道：“宝宝很可爱。”
　　今天这么跟孙哲平说的人已经不知有多少了，但好话听再多也不嫌多，孙哲平充满爱怜地看了会女儿，骄傲和痛快在他胸膛激荡，他难以抑制地搂过张佳乐，在对方脸上狠狠一亲，又赞又叹：“乐乐真厉害。”
　　叶修直起腰：“我看我是真该走了。”
　　“等等。”孙哲平小心地抱起女儿，让张佳乐摸了摸，之后和叶修一起走出去。
　　到了门外，孙哲平长舒一口气，以此宣泄他极度的满足：“叶修，这感觉爽飞了。”孙哲平说得别有深意。
　　叶修笑笑：“看得出来。恭喜。”
　　很快，护士出现在走廊拐角，孙哲平忽然想到什么，把胳膊往叶修的方向稍稍偏移，问：“你想不想感受一下？”
　　叶修看得好笑：“你要这么问我就别露出这副表情啊，好像我抢你的。”他摆着手往后退一步：“不了，哥这双手还是用来敲键盘和握鼠标比较自在，你的小姑娘我可不敢碰。”
　　孙哲平惊奇：“喂我说，你和那小子是真有默契啊。刚才他也是想抱又不敢抱来着。”
　　说话间，那护士来至跟前，孙哲平不舍地把女儿交回去。
　　“你就算了，哈，真想瞧瞧小傻逼以后怎么对自己生的。”目送护士渐远，孙哲平随口补充完方才的话。
　　叶修静了几秒钟：“我怎么就算了？”
　　“废话，他怎么着也有个周泽楷啊。”孙哲平抬脚往病房走，嗤笑：“你的连个影儿都见不着。”
　　叶修站在原地，背影像定在地上的桩。
　　孙哲平半个身子没入门内，往后一仰，奇道：“你还站那儿干嘛？”
　　“告诉张佳乐，他的汤我就不喝了。”叶修缓慢而低沉地道：“我回家。”
　　孙哲平臭下脸：“你爱回哪儿会哪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去去去。”
　　叶修朝前走去，背对着挥了挥手。


第245章　。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孙翔把车开得又快又稳，恢复了他的正常水平。车上，他开着广播，听听路况，听听音乐，听听新闻，满耳朵都是交通、歌声和世界大事，除此以外，别的什么他都听不见，想不起。
　　但当他进入屋子里，从客厅的穿衣镜路过时，孙翔忽然停下了。
　　他面对镜子，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一身衣服是他配出来的？
　　怎么可以丑成这样。
　　更别提乱糟糟的头发，昏睡一天脸上印出的红痕，无精打采的眉眼，黯淡的黑眼圈，整张脸邋遢又疲倦，真的是……太丑了。
　　孙翔像是不认识自己了那样，对着镜子看了很久，恍惚间，镜面扭曲、旋转、分裂，逐渐拼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孙翔眨眨眼，又眨眨眼，如此重复了三四遍——终于他放弃了，闭上双眼，彻底地放任思维伸出它迫不及待的触角，向更深的地方而去，爬向那个诱惑了他一路的盒子。
　　啪嗒，盒子打开了。
　　某个不愿碰的名字像幽灵一样飘出来，顺着这根小小的触角，瞬息便占据了他的整片思维。
　　果然是他。当然是他。
　　只能是他。
　　除了他还有谁啊。孙翔自嘲地想到。
　　叶修怎么变成那样了？一身精整昂贵的大衣，风采卓然，气宇轩昂。
　　虽然婚礼时叶修也是人模人样的，可那毕竟是婚礼。除此之外，孙翔从没见叶修穿成那样过，以前送他那么多，不知道他都丢到哪里去了。
　　还学会送那么有心的礼物了。平安符？自己的恐怕都不在了吧。孙翔记不清哪次见面之后，他就再没见那小东西在叶修身上出现过。可他没有提。反正送出去的东西，叶修从没喜欢过。手办倒是一如既往，当然这次精美多了。
　　孙翔觉得真好笑，今晚的叶修像是平常的他，而他倒变成以前的叶修了。
　　在旧情人面前落魄，哪怕那不是自己真实的现状，也让人难堪、难平、难以忍受。尤其当对方看起来格外好的时候。
　　孙翔用力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开镜子。
　　之后他看电视、玩游戏、刷微博，挣扎了小半个钟头，全都没用，到底还是给孙哲平发了条微信，问：哥，我刚刚是不是穿得太丑了？
　　一发出去，孙翔就迅速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继续看电视、玩游戏、刷微博，好像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其实他什么都没做，也并不期待收到什么。
　　他表现得很好，如果不是几分钟后，手机震动的声响像一道惊雷击中了他。
　　看着电脑屏幕上因为手抖而错误点开的网页，孙翔自嘲地笑了。
　　不再自欺欺人，孙翔果断摸出手机。
　　孙哲平：你这臭美的毛病还有完没完了？那种时候谁特么在意你穿什么，我女儿才是最重要的，谁看你啊。
　　孙翔盯着这行字，发了会呆，然后把手机一扔，捂住脸，低低地笑起来。
　　哈哈，对啊，他在想什么啊。谁特么的在意啊。
　　只有他在意这种事情。只有他还在意。只有他。
　　［你、动、摇、了。］
　　那一天，叶秋没有说出口的话，再一次在孙翔脑海深处激起尖锐的回响。
　　他动摇什么？难道他还想和叶修在一起吗？
　　孙翔抬手关灯，钻进被窝里，高高拉过被子，这温暖的防御令他安心。
　　不，他不想，一点也不。
　　他只是终于认清了，原来他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
　　真正的忘记是雁过无痕，是岁月无声，是指间流沙不费吹灰之力，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条件。可是对那个人，他却不能见，不能想，不能碰，回忆非但不褪色反而加诸现实，喜怒哀乐都似曾相识，那人轻描淡写的一眼，　于他却是天崩地裂。
　　这算什么。


第246章　。
　　任何竞技项目都是一样，对观众来说，是看个热闹、图个痛快，但对职业选手来说，很多时候，职业生涯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和年复一年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