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逼我啊 番外完结-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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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等待着,期中考试周越来越近。
老实说,对这次期中考试林廷安没什么压力,作为压着调档线录取,实验班入学分最低的一个,林廷安的目标是不在年级倒数二十名之内就算胜利,如果能脱离最后一个考场,那就可以大庆了。在考前一周,林廷安收到杜暄的微信:
好好复习,第一次考试要考好。
林廷安看着那行字,感觉有点儿陌生,他划拉了一下屏幕,之前的一条通讯是三天前的。林廷安愣愣地看着屏幕,他们之间居然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联络了。林廷安忽然意识到,在自己回避杜暄的同时,杜暄似乎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林廷安缓缓地划着屏幕,一屏一屏地往前翻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大多是一些闲谈,没什么实质内容但是透着亲密,夹杂在这些闲谈中的,是“我想你了”“快来让我亲一下”之类让人脸红心跳的语言。
林廷安调出输入法想要给杜暄回复一条,他想说的很多,想说“我真的喜欢你”,想说“我不想离开你”,想说“杜暄你答应了会一直喜欢我的你还记得吗”,更想问“杜暄,我们以后怎么办”,但这些他都不敢说,他很乱,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杜暄问“你想过以后吗”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这个世界是充满变数的,不是渺小的自己自以为是能够掌控的,抽屉里点儿所谓的“存款”对于“以后”这个词来说就是个笑话,自己自谦的那句“简单”也的确是“太简单”了,大约说是幼稚才准确。他只想到了出柜的艰难,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连个出柜的机会都不会有。在出柜之前还有离别,还有让人一想就心慌意乱的“未知”。
以后到底要怎么样,林廷安忽然懵了,他呆呆地坐了半晌,给杜暄回复了一条:你也加油,全满贯。然后他锁上手机屏幕,坐在书桌前摊开一本语文书,强迫自己死盯着《鸿门宴》,也只有这样才能把杜暄从自己的脑子里挤出去。
第六十章
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 学生会的一个部员把林廷安的稿子发了回来,通知他照着稿子挑重点做一份PPT,期中考试后的周一上交学生会。林廷安听这意思是初稿通过了; 但这听起来太玄幻了; 居然这样都能过。于是林廷安试探着问:“还用改吗?”
“不用,杜暄给你改过了。应该说; 杜暄给你重新写过了。”
“啊?”林廷安愣了一下。
那个部员指指林廷安的稿子,笑着说:“就你这几句话; 文不通句不顺; 前后两个句子一点儿逻辑关系都没有; 真难为你怎么写出来的。”
林廷安嘶一声,不满地瞪着他,那意思是我的稿子差不差; 哪里轮得着你来说。
回到教室,林廷安把稿子打开看了一眼,在作文纸的修改栏里,杜暄用他那笔极漂亮的钢笔字把每一个句子都修改了一遍; 修改稿恨不得是原稿的两倍。那人说的没错,杜暄差不多重新给他写了一份。而且杜暄非常谨慎,凡是涉及到航空知识部分的内容他都尽量引用小报的原文; 实在不能引用的,他用红色签字笔做了一个小小的记号,标明“此处不懂,编的”。
1000格的B4作文纸; 林廷安自己写了不到800字,杜暄修改补充了快有2000字。
林廷安看着满纸的字迹,心突突地跳得厉害,在那一瞬间,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杜暄,一分一秒的等待都让人难以忍受。下课铃一响,林廷安立刻抓着作文纸冲上了二楼,高二1班里人声鼎沸,收拾书包的,问作业的,吆喝着“赶紧走我们要做值日”的,乱成一团,在这一片混乱中,林廷安没有看到杜暄。
“孙睿。”林廷安抬高嗓门喊,“孙睿,出来一下。”
孙睿拎着书包,晃晃悠悠地出来:“又怎么了?”
“杜暄呢?”
“他今天有比赛你不知道?”
“比赛?”林廷安愣了一下,“明天期中考了他有什么比赛?”
“围棋啊。你不知道吗,今天有市中小学棋牌赛,杜暄去比赛了。啧,这时间也真是太赶巧了。”
“在哪里赛?”
“这我可没问。”孙睿特别奇怪地看了林廷安一眼,“你居然不知道?”
林廷安沉着脸摇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林廷安察觉到杜暄在回避他,但是当孙睿把事实毫无遮挡地摊开在他面前时,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男朋友去比赛,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他们之间到底有多疏远?林廷安的心底压抑着的担忧和恐慌渐渐被愤怒取代,这怒火越烧越旺。他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会变成今天这样: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要这么互相躲着,躲着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吗?
孙睿看看林廷安阴沉的脸,叹口气:“你跟杜暄吵架了?”
林廷安看他一眼没吭声,他跟杜暄之间的事儿不想跟外人说。
孙睿扫了一眼林廷安手里的作文纸,意有所指地说:“他也挺不容易的,你俩好好的。”
林廷安恶狠狠地瞪了孙睿一眼,转身走了。
第二天,全校期中考试拉开帷幕。第一次考试随机编考场,林廷安和周宸正好坐了前后桌。林廷安在发卷前十分钟还在念念有词地背“朝济而夕设版焉,君,君,君……”
“君之所知也,啧,”坐在前面的周宸听不下去了,“你怎么死记硬背的东西也记不住?”
“轮的着你管吗?”林廷安往后一靠,撞了一下周宸的桌子。
周宸哼了一声没搭腔,只是把桌子往后拉了拉。林廷安心浮气躁,一肚子无名火压了一夜也没个撒火的地方,心说要是周八字敢搭茬,这就可以打一架了,打完也就爽了。
可惜……
林廷安烦躁地捶了一下桌子,这篇《烛之武退秦师》他背了好几天,看着篇幅不长却怎么也背不下来。现在想想,大段大段背《岳阳楼记》、《醉翁亭记》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儿了,那时身边有杜暄,耐着性子把文章掰开了揉碎了讲,一句句翻译一句句分析。可是今时今日,他已经一周多没好好地跟杜暄说句话了,更别说坐下来一起看看书、写写作业了。
这样不行,林廷安暴躁地甩甩头,他满脑子都是杜暄,快要被憋死了,他想要见杜暄,不管“以后”是走是留,他现在就想见到他。
语文一考完,林廷安交了卷子就直接冲上了二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杜暄站在窗户跟前,看着操场发呆。
林廷安挤开一走廊的人群,走到杜暄身后:“喂。”
杜暄吓了一跳,转过来盯着他:“你怎么上来了?”
林廷安本想好好跟杜暄说,可这句问话就跟一导火索似的,把林廷安整个烧成了一个火炬:“我上来犯了校规校纪?”
“你……怎么了?”
“我想你了,行吗?犯法吗?”林廷安压低了声音说,语气里怒火在空气中引爆,轰得他头脑里一片空白。
走廊里人很多,大家都趁着考试的空隙出来透透风,很多人挤作一团对答案,你选A我选B争论不休。谁也没有注意走廊尽头这扇小窗户跟前发生的争执。
杜暄觉得全世界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他只听到了林廷安说“我想你了”。
“说话!”林廷安抬高了嗓门吼一声,杜暄的沉默让他害怕,他总觉得杜暄一旦开口,有些事情就再也没有办法挽回。
“我……”
“我要跟你谈谈,下午考完试不许走。” 杜暄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林廷安打断了。
时间太短了,两场考试中间休息半小时,加上收发试卷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分钟,什么都来不及说。况且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刚刚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烛之武这会儿站在他脑海深处絮絮叨叨:“焉用亡郑以倍邻”,下一科的牛一定律也不甘寂寞地出来抢风头。
统统都给我滚蛋!林廷安对着白发苍苍颤颤巍巍的烛之武和牛顿怒吼。
林廷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两个小时前见不到杜暄,满脑子都是杜暄挤都挤不走;两个小时后站在杜暄跟前,所有的知识点又全都蹦出来阻止他想杜暄。这是要疯吗?
杜暄闭上嘴,看着他轻轻笑了笑:“要天台见吗?”
“可以啊,你说哪儿见就哪儿见。”林廷安丝毫不买账,板着脸说。
杜暄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卸下来一把塞给林廷安:“你去学生会等我,我们应该比你们多考半个小时。”
林廷安盯了他一眼:“一考完就来。”
杜暄叹口气:“一定去,放心。”
剩下的两门林廷安考得格外顺畅,不知道杜暄那句“放心”是不是一道咒语,反正林廷安一下子觉得脑袋里一片清明,试卷一眼扫过去,该会的全会,不像语文,看哪题都觉得会,拿起笔来一个字写不出来。
考试期间的学生会办公室空无一人,林廷安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某种情感在心底压抑久了就一定要找个机会倾诉出去,所以他会敢向一个同性告白。关于父母,关于未来,他也许忧虑也许恐慌,但那些从来不会动摇他对杜暄的情感。对于林廷安而言,杜暄越来越像一个目标,成为他生活的方向。而如今,在他最迷茫的时候,这个目标居然自己溜了,连个解释都不给,再见面时居然还一脸无辜……
林廷安对着空气挥挥拳头,他很想打人,打杜暄。
办公室的门响了一声,杜暄推门进来:“我来了,你有什么事儿?”
林廷安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直接按住杜暄的肩膀把人压在了门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听着都疼。但是林廷安丝毫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眯眯眼:“你躲我。”
杜暄眨了一下眼睛,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又看到了林廷安眼瞳里全是自己的身影。
“说话啊!”林廷安咬牙切齿地说。
杜暄也不挣扎,只是看着林廷安的眼睛:“我没躲你,最近有点儿忙。”
“杜暄,”林廷安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你什么人?”
“男朋友。”杜暄没有丝毫犹豫。
“跟自己的男朋友说句实话那么难吗?”
杜暄的眼角跳了一下,目光有些游移。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杜暄脸上每一丝表情林廷安都看得一清二楚。
“咱们去爬山时,你答应过我,有什么事儿都跟我说的,”林廷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死死攥着杜暄的肩膀,“忘了吗?”
杜暄目光一沉:“那你先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在躲我,平时一天往二楼跑五六趟的人,这周一次都没上来过,放学后都看不见你人影,你以为我傻吗?”杜暄说到最后,言语间也带了火药味儿。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林廷安低吼着,“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事儿你为什么不问?”
“你要想说自己会说,你天天躲着我就是不想说,那我为什么要逼你?”杜暄抓住林廷安的两个手腕,用力把人推开。
林廷安被推得一个趔趄,可一站稳脚跟,又不依不饶地压过来,手臂缠着手臂,胸膛压着胸膛,所有的火气和郁闷都直接碰撞,轰得小小的办公室仿佛台风风尾。“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在逼你?可这能叫逼吗?你有事儿不跟我说,我当然会心慌,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林廷安低吼道。
杜暄闭了闭眼,林廷安今天不对劲儿,这人处于一种高度应激的状态,他被什么事儿逼得暴躁不安,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最佳解决途径就是打一架,打到精疲力竭也就能好好坐下来说会儿话了。
或者也可以……
杜暄往前一倾身子,吻住林廷安微微发抖的嘴唇。
这个吻就像在打架,两个人都想抢到主动,都想把对方按到墙上。林廷安仗着自己体特生的身体素质,努力想把杜暄的双手扣在身后;而杜暄仗着自己跆拳道选手的灵活与敏捷,侧了侧身就从林廷安的双手中滑了出去,于是林廷安不依不饶地再去抓。不论怎么争抢,两人始终紧紧贴着,吸吮着对方的舌尖,啃咬着对方的嘴唇,直到双方都气喘吁吁,逐渐松开了手。
林廷安眼底泛着红,死死地盯着杜暄,喘了两口气又去抓杜暄的手。杜暄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人抱进怀里“好了好了,别闹了。”
林廷安伏在杜暄的胸口,急喘了几下,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他又听到了杜暄的心跳,快而乱,就像杜暄的呼吸一样。
“现在能说吗?”杜暄低头轻轻在林廷安的唇上碰了一下,“你先告诉我。”
林廷安小声说:“我喜欢你。”
杜暄收紧手臂:“我知道啊。”
“所以我躲着你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因为我爸爸,对吗?我知道他最近总去找林叔叔。”
“也……不全是。”林廷安小声说,“因为……因为……”
“因为你们要回南方吗?”杜暄平静地说。
林廷安惊得一下子弹了起来,一推杜暄的肩膀离开了他的怀抱:“你怎么知道?”
杜暄笑一笑没说话。
林廷安忽然想起一件事:“爬山时你还问过我会不会在三中念完高中,那个时候你就……”
杜暄把人又拽回来搂着,说:“其实是我爸爸说的,我估计是林叔叔流露出这方面的想法,我爸爸猜出来的。”
“原来你知道……” 林廷安懊恼地叹口气,嘟囔道,“其实我不想回去,而且我妈妈说目前也没打算真的回去,就是想想而已。”
杜暄:“我其实不在意你回不回南方。”
林廷安针扎一样蹿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杜暄叹口气,把人又拉回来,按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好,自己坐在他旁边,“你能听我说完吗?”
“你说。”林廷安攥紧杜暄的手,似乎唯恐他跑了。
“我是学霸嘛”杜暄笑一下,“你在哪里,我都能考到哪里的。其实这几天我也查了查你老家附近的大学,川大的医科也很好,我觉得考那里对于我来说还挺容易的。”
林廷安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沮丧,杜暄,真的就像他的目标一样,永远在他前面,永远比他多想一步、多做一步,而他似乎永远也追不上。
“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