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你不是好学生-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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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初鸿和周什一能在彼此眼中找到惊讶; 但更多的,还是过意不去。
谢初鸿趁着秋芸点单的工夫,佯装刷手机从列表找到几乎就和他背靠背坐着的斌斌。
…“你们今天怎么没上班?”
斌斌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和就等着他来找一样,回复很快。
…“瑶姐儿子这回调考考得很好,她心情不错”
谢初鸿拧眉,徐何绅是考的好没错; 但……
…“就因为这个让吧里停业一天?”
斌斌解释的话敲到一半; 撞上另一桌跑来敬酒。
三五人动静之大,几乎整个烧烤摊都看着他们; 谢初鸿也混在视线里悄悄扭身。
发现带头端酒杯的几个; 他竟然一个不认识; 全是没见过的陌生脸孔; 大多都很年轻; 围过来乖巧殷勤的; 后辈姿态很足。
“以后就麻烦主管多照顾了; 我们刚来; 很多规矩都不懂。”
谢初鸿和周什一皆是一愣——两桌人里没见主管在啊。
直到斌斌放下手机,突兀从整桌人里站起身,接下话茬。
“CB没什么额外的规矩,只要把瑶姐招你们的时候,说的那几条记在心里就好,应该也都听到过风声。”
那几人自然点头连连,明明年纪相仿,甚至有几个年纪可能比斌斌还大,却也恭恭敬敬给他敬酒。
谢初鸿这才看出端倪。
CB员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坐在斌斌旁边的,几乎都是谢初鸿相熟那一批老员工,另一桌则像新来的。
酒吧这种地方,员工更替速度本来也快,但现场缺席的,除了原主管,还有几个以前跟原主管亲近的也都没来。
他们敬酒说话的工夫,秋芸让周什一把点单写完了。
谢初鸿再次点开对话框,斟酌用词。
…“现在什么情况,以前的主管离职了?”
手机在桌面震动,斌斌还被他们找着喝酒,径直把手机递给挨在身边坐的男生,示意他帮自己回。
这个男生周什一是记得的,就是上次斌斌过生日帮他戴皇冠那个,他男朋友。
…“不是离职,是辞退”
…“瑶姐前几天把主管辞了,升了斌接他的位置”
…“为什么辞?”
谢初鸿有点震惊,难怪前两天徐何绅说瑶姐下班晚。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就上个礼拜六的事”
…“那天吧里一开门,瑶姐就把人单独叫进去谈话,发了很大的脾气,斌他们在外面都能听见拍桌子的动静”
…“其实按道理主管这个位置轮上斌,至少还要个一两年,但瑶姐太气了,当场让那哥收拾东西走了,说是泄露了客人的私人信息,但具体被泄露的是谁不知道”
谢初鸿对着这段话愣了许久,久到周常德出声问。
“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有人问我数学题。”
谢初鸿这才抬起手给对面回消息。
…“知道了,今天实在对不住,家里长辈在,不方便打招呼”
…“哎呀没事的,我们都懂”
…“大家都需要私人空间,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有时间带什一来玩就好啦”
谢初鸿郑重答应了,犹犹豫豫把瑶姐的对话框点开,关上。
又把徐何绅的对话框点开,也关上。
最终还是决定当面谢。
第二天一早,秋芸开车送他们到学校,瑶姐的车正好停在他们前面。
徐何绅下车就闷头朝学校里走,个子小小,走路倒是飞快。
秋芸一直没见过徐何绅,自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看到另一个重要当事人,还照惯例啰啰嗦嗦对后排两个孩子叮嘱一系列事项。
等谢初鸿和周什一终于和秋芸道别,已经追都很难追上。
一路快马加鞭,也只赶在进教学区的时候摸着徐何绅衣角,然后还眼睁睁看着他被半路杀出来的唐主任劫走。
谢初鸿含在嗓子眼的唤只得作罢。
跟周什一到教室的时候,发现白斯明破天荒“堵”在门口,竟是来得比往常都早。
只等两人一落座,他熟悉的食指、中指指节便一齐敲在了桌面上,低声:“瑶姐前几天知道主管把你的事告诉徐何绅,已经把人辞了。”
谢初鸿早有猜想:“徐何绅给瑶姐说的?”
白斯明不置可否。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与此同时,徐何绅正好和唐主任说完话,背着包从他们班门口过。
平时正眼不会对上,谢初鸿主动给他打招呼都不理的人,今天不仅望过来,还抿着嘴朝他们微微点了下头。
白斯明依然是那副学校里笑意盈盈的模样,嘴上却混着教室里响起的朗读声,意味不明对谢初鸿感慨:“厉害啊。”
这才几天就让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下了蛊吗。
谢初鸿盯着他的手直直噎回来:“我看你没比我差。”
虽然这人只在桌面敲了那么一下,却足够让人注意到他无名指忽然多出来的素圈。
白斯明最近心情好,根本不用周什一调停,只当自己没听见呛声和挑衅,向两人确认:
到现在为止,是不是已经没有学习以外的问题需要解决,能让他安安心心当回高三班主任。
谢初鸿:“群里把你踢了正好冲刺高考,你只管去谈你的恋爱。”
白斯明露出一副“我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的眼神,争都懒得争。
但冲刺高考这话,不是谢初鸿瞎说。
白斯明想象里五个人每天在群里闲聊的情景,只适用于没有第六个人加入的时候,现在群里有了个每天学到凌晨三、四点的,不正经瞎聊总让他们有种带坏好学生的罪恶感。
不好意思不努力。
像是怕每天不在群里解几道难题、易错题,会败坏他们三班在外的名声,纷纷恪尽职守“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后来慢慢日子久了,也不知道那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徐何绅悄么声把摄像头开了。
然后从那次以后,就算不是每次都在镜头里和他们一样露脸,也至少群视频的时候不会再关摄像头了。
“十一月调考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元月调考和二月调考才是重点,难度会很大,今年过年是二月五号,按往常,你们寒假大概会放一个星期,大年三十前一天,也就是二月三号一直放到二月十号,正月初六。”
白斯明是个凡是喜欢提前安排的人,没过多久就把接下来的重点、要点给他们划了一遍:“因为有元月调考,所以这个学期的期末考取消,大家如果想安安心心过个好年,还是好好准备。”
底下孩子们反应很快:“但如果二月十号收假的话,那不是回来没两天又要二月调考了!”
白斯明持续泼冷水:“放你们七天不错了,只是让你们换个地方学,不是要彻底放你们鸭子。”
教室里哀嚎一片。
每次聊到放假这种话题,大家想法总出奇得多,白斯明通常都是不听的。
只是这次他不仅没再给发言机会,还推着眼镜直接放了大招:“分没谢初鸿高,进步没周什一快,学就是了,他们两个都没抱怨休得少,你们抱怨什么?”
高三三班全体:“…………”
这能比?
班长脑子好,周什一有班长,就不是同一起跑线。
周什一刚来他们班的时候,他们嫌人家成绩不如他们。
结果这才过去一个学期,周什一直接从垫底往上一路超车,隐隐有稳坐中上游宝座的架势。
但他们心里也知道,进步不是周什一白得来的。
谢初鸿最近以考六百吃烧烤的奖励,提前被他爸妈带着去沿江大道兑现为由,拼命折腾他。
每天早上周什一眼还没睁开,谢初鸿的快问快答已经来了。
“是谁提出的‘师夷长技以制夷’?”
周什一起初听见这些问题脑子都是木的,但现在被训练的神思还在梦里,嘴已经嘚吧嘚吧下意识作答:“魏源。”
“具体点。”
“具体……1842年魏源在林则徐《四洲志》的基础上编著《海国图志》,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想?”
“不错。”
谢初鸿心满意足躺下,重新合眼享受闹钟前的最后十分钟,像这些问题真是在梦里,时不时就要冒出来折腾周什一一下。
比如上学的路上。
“货币流通的规律是什么?”
“货币流通规律也叫货币需要量规律,指一定时期内,一个国家的商品流通过程中客观需要的货币量的规律。”
比如某个突如其来的课间。
“大气最简单的运动形式?”
“这个送分题,热力环流!”
谢初鸿还尤其喜欢挑他没睡醒的时候,比如午休结束铃刚打响。
“‘百步九折萦岩峦’前一句是什么?”
前一句?
周什一梦中卡壳。
通常这时候不等他抱着脑袋想出答案,旁边“不小心”听见题的已经帮他抢答了。
夏晚黎无比积极:“前一句是‘青泥何盘盘’!李白的《蜀道难》!”
得,教室里一口气没在心里答上来的,瞌睡全醒了
——没脸接着睡。
等最后元调的分数下来。
谢初鸿和周什一双双傻笑,高高兴兴拿着成绩单回家。
家里,秋芸和周常德听完分数和排名,也是一阵笑。
四人对视:“走吗?”
第90章
照说好的; 周六晚上两个孩子没有晚自习放学早,四人在家里一碰头,便开车杀到了港市第三监门口。
这还是周什一第一次过来; 过了隧道,坐在车上朝周围荒凉的光景一阵猛看:“我一直以为探监必须在工作日。”
其实这里环境比他想象中强; 只是地处偏远; 人烟稀少了一点,看不到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但也谈不上条件差,如果不看第三监两边挂好的牌匾; 他估计只以为这是哪个普普通通的机关部门,根本不会往监狱上想。
“每个地方的探监规定不一样,一般是只有工作日开放; 但港市只要不是法定节假日,都可以。”
尽管谢初鸿一次没点头答应过燕若若来看,但该知道的都知道。
比如探监一个月只能探一次,只限服刑员的直系亲属,不限人员多少; 不过现在各地普遍的做法,是服刑员的朋友也可以随亲属一同前往。
所以这次有谢初鸿在,秋芸、周什一其实也能一起进,但他们商量着这是谢初鸿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谢鹤城,至少给他们父子俩一次单独会面的机会。
于是车在马路牙边停好; 秋芸领周什一去对面吃她心心念念的披萨和蛋挞,只留周常德带谢初鸿进去。
保安见来人是周常德; 简单点了两下头便放了行; 一句多的没问。
谢初鸿跟着从门口进去; 觉得监狱顶多色调冷了点,氛围却不如他想象中那样阴郁沉抑,在里面等着他们的,是穿制服的安检人员。
除了信纸一类,探监不允许外带任何东西。
监狱里有超市,想要什么可以汇钱给服刑员自己买,物价多少比外面贵点,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
谢初鸿发现大家似乎都认识周常德,搜身检查盯的更多的,是他的脸。
“这是1168号的儿子?”
周常德笑着点头:“等下麻烦了。”
谢初鸿看了他一眼,并不知道麻烦具体指什么。
但两个检查人员似乎很容易说话:“小事,1168进来三年了,我们也终于见了一回他念叨这么久的儿子,气质真的一模一样,今年是读高三?”
周常德不着痕迹碰了谢初鸿一下。
谢初鸿配合检查,乖乖应了。
那人却忽然感慨:“没多久就得高考了,能放下心结来看一次也好,你爸一直很想你,每次探监都等着我们告诉他你也来了。”
谢初鸿听着实在有些愣,狱警这副对他家事了如指掌的碎碎念口吻,简直熟稔到突兀。
检查完毕,狱警随意朝里指了一下:“不用招呼了吧,你带他进去,时间等你出来再开始算。”
“感谢。”
周常德带着谢初鸿打开检查室的门,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道,一直到顶头就是会见室。
“探监不能超过半个小时,等下我把你带进去,你们两个单独聊,狱警会在旁边看着,不用觉得不自在。”
“他们对关在这里所有的服刑员都这么熟吗?”谢初鸿终于找到机会问。
周常德失笑:“当然不是。”
“那叔叔是因为经常来吗?感觉他们。。。。。。真的有点自来熟。”
港市的监狱是允许律师单独探监的。
但周常德莞尔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跟我熟不是因为我经常来,是鹤城跟他们关系好。”
谢初鸿怔愣。
“一般狱警确实会对每个月都有人探监的服刑员印象深一点,但鹤城你也知道,想讨人喜欢的时候,还是很会做人的,这里狱警跟他关系都不错,连带对我也照顾点。”
周常德往常都是跟燕若若商量着来。
燕若若不来的月份,他就是工作再忙也一定会抽空来。甚至他看谢鹤城的次数,其实远高于燕若若。
毕竟是另外有家庭的人了,一个季度能来一次已经算多。
谢初鸿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门,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来之前,他以为自己生气会多一点,但其实没有,离会见室越近,他心境越平直如水,像是理智早已经接受谢鹤城所做造成的今天这个局面,只是情感上还不愿放开。
当谢初鸿抬手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男人早早坐在那层厚重的玻璃之后。
整个会见室被隔成两半,五个小窗口一间,一共三间,一直长长排到另一头,每一个窗口都用隔板分开,安装着用于交流的电话,对面除了站在谢鹤城身后的狱警,只有男人一道身影坐在那,其余全空着。
出乎谢初鸿预料,会见室这头墙上竟开着几扇窗,给了黄昏几缕晚霞最后一个露脸的机会,直直照到那人身上。
没有形容枯槁、腰背佝偻,男人哪怕在狱里也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
谢初鸿今天会来,没人给他预告,但他脸上连一根胡茬都找不到,只是稍稍瘦了点,发型变成板寸,甚至衬的人比以前精神,依旧看不出年纪。
周常德拍着谢初鸿的背,把人带到窗口跟前坐下:“你们用电话聊,我在外面等你。”
谢初鸿轻轻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