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暴君后悔录 完结+番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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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爹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韩靖宇做官几十年,年轻的时候待在北境保家卫国,岁数大了就回来领导永安城的银甲军和金甲军保护城中百姓和远安帝,他从未有所懈怠过。
可是他记得远安帝下令肃清皇子的那天,他爹是顶着多大压力去的,又在事后多少次借酒浇愁,情绪憋闷。
人心都是肉长的。
韩靖宇再是个忠臣,也是个人,他也会质疑拥护远安帝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位皇帝又值不值得自己再如此为他拼命……
说话间,菜已经陆续上齐了。
韩时卿将自己的酒杯满上,一口烧刀子下去,脸色也红了半分。
他说:“江煜,你放心,你们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对我爹提。”
说完,他对林世成笑笑,“小林,你是个聪明人,你跟的这个人也是个聪明人,你们两个在一起肯定能实现你们的目标。”
“但是这条路,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走。”他说:“或者说,至少现在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走。”
林世成率先发问:“为什么?”
却见韩时卿笑呵呵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才伸出修长的指头指了指江煜,又指了指林世成。
“因为待在你们两个身边,我一句真话都听不到。”
说到这儿,他攥着酒杯的手猛地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白色瓷杯便碎成了零星的几瓣。
他抓着一块碎片抵在林世成的脖子咽喉处,敛去笑容,眸中只剩料峭的冷意。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林世成。”
“小琴是不是你杀的?!”
江煜和林世成同时愣了愣,片刻后,前者眸中闪过隐晦的精光,唇角甚至幸灾乐祸地向上勾了勾。
韩时卿最恨有人对他说谎,他早就尝过后果,如今让林世成也试试,正好绝了他的心思。
第39章 我懂了
韩时卿之前只是猜测林世成是杀害小琴的凶手,后来被林世成演的那一出戏给迷惑了,觉得他这个年龄大概还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
可是今天林世成明确表明了他已经和江煜站到了一边。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一开始的猜测应该没错,林世成和小琴的死绝对脱不开关系。
韩时卿用的力道不轻,瓷片划破了林世成的皮肤,一条血线蜿蜒而下。
江煜不动声色,林世成抬了头与站起身的韩时卿对视,知道这次与上次不同。
韩时卿心里已经肯定了他是凶手,这时候否认也没用了。
“是我杀的。”林世成面色平静。
“为什么要杀她!她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惹到你?!”
“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听到的不该听的话。”
韩时卿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天有人说看到右相去了花园,他又晓得林世成去过,这两人肯定聊了些什么,小琴不过是路过,偷听了去,便无端端惹上了杀身之祸!
“你本可以、本可以告诉我……”手中瓷片松了松,韩时卿眼眶发酸,小琴是因为他将林世成引进府里而丢的性命。
如果他早点看透林世成的本性,也不至于会发生这种事。
林世成接着说道:“时卿哥哥,我信得过你,却不代表我信得过将军府的所有人。”
“留她性命,便是拿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你应当知道这个道理。”
韩时卿沉默。
片刻后,再开口,他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嘶哑和哽咽。
“尸体呢?”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好好安葬她。”
林世成愣了下,旋即回答了他,“东市肉场,喂了野狗。”
韩时卿错愕地看向林世成,似是不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再说一遍。”
林世成这次当真说了实话,重复道:“她的尸体喂了野……”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韩时卿气的浑身发抖,脸色红的不正常。
“畜*生!”他骂道,“小琴做错了什么,死了要被这样对待?你哪怕将她带到城外掩埋,掩埋了也好啊!”
林世成用袖子擦去唇角的血,舔了舔破口,默默听着韩时卿对他的指责,没有说话。
江煜依旧是看戏的态度。
他还不知道林世成干过这等事,如今看来,自己没有必要担心时卿会对林世成有好感了。
“林世成。”韩时卿已经不会再亲切地称呼他为小林了,他冷声道,“今日你必须搬出将军府,以后也别想再踏进我的家门半步。”
林世成和江煜背地里做什么他不管,他也暂时管不到他们造反的计划,但是他不允许林世成再因为被府中下人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而将无辜的人置于死地。
不然这一笔一笔的人命账压在他心头,会沉重地让他喘不过来气。
说完,他转身欲走,江煜却抓住了他的胳膊。
“都是你爱吃的,吃完再走吧,时卿。”他对韩时卿眨眨眼睛,语气诚恳。
看林世成吃瘪,他可谓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他早就看不顺眼林世成住进将军府了,如今可算看着他被赶出来的,可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
“不必。”韩时卿气的浑身发抖,“我回家吃。”
和这俩狼崽子坐在一起,他吃不下。
他挣了下被抓着的胳膊,没挣开。
江煜已经站起了身。
他靠近韩时卿,捏着右手衣袖动作轻柔地把白净脸上的黑灰擦干净,而后说道。
“初五的约定,别忘了,我在天风茶楼等你。”
在韩时卿出手之前,他识趣地放开了对方的胳膊,目送他气鼓鼓的离开。
*
“殿下,你与时卿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江煜刚坐回位置,便被问了这么个问题。
他眼皮也没抬,端着饭碗给自己夹菜吃。
“是你想不到的关系。”
林世成皱了眉,没有动饭菜,只管给自己倒酒喝,一杯接着一杯。
直喝到双颊飞红,才堪堪停下。
“我们玄金楼干的本就是杀人的买卖,我虽立志做个清官,手底下握着的人命却也不少。其中自是有穷凶极恶之人,也必然有无辜良善之人,我也迷茫过,但只要一想想这些只是任务,便也就释然了。”
“可是……”他垂下头,两只手搭在腿上,姿势像极了犯了错事的孩子,“可是,今天我释然不了,我真的、我有点后悔杀了那个姑娘,因为时卿哥哥看我的眼神变了,他之前不是这样看我。”
林世成记得韩时卿一开始是如何对他的。
目光真诚,笑容真挚,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备考,他是真心将自己当成了朋友。
江煜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有了醉意,这些话多半是他的心里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林世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前世的时候,在他九皇子身份暴露后,韩时卿看他的眼神就全变了。
一开始他没觉得什么,后来才逐渐意识到,当一个深爱你的人开始憎恨你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想到这儿,江煜只闷闷地对林世成说了句“吃饭吧”,便没再理会他了。
*
韩时卿回到家也没有吃饭,而是脱了衣服鞋子,滚进床的最里面,抱着被子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一直睡到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只觉得浑身没力气,口干舌燥,喉咙也痛,一摸额头,才知道是发起了烧。
他对门外喊了几声“韩山。”
没有人回应,门却被推开了。
“我让小山回去休息了,我来看着你。”
廖云凡端着装药的托盘,放在桌上,目光转向韩时卿。
“我记得你身体挺好的,怎的大过年的还生起病来了?”
“师父……”盯着眼前的男人,韩时卿扁扁嘴,委屈的心情涌上头,不免更加难受起来。
廖云凡揉了揉他的发顶,将药碗端在手上递给他,“先喝药吧,喝了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韩时卿听话地喝完药,嘴里苦的咋舌的时候被塞进去一个蜜饯,甜丝丝的感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廖云凡注意到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忍不住笑了笑。
今日江煜去墨区的时候他也跟在一边,见到韩时卿之后才藏了起来,但他深知林世成和江煜都是怎样的性子,放他们和自家徒弟相处,廖云凡自己都提心吊胆,生怕对时卿刺激大了,又会发生之前那种情况。
幸好没出大问题,不过还是病了。
廖云凡轻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韩时卿的脸,“你生病的事我没对夫人和将军说,也省的他们担心,不过你自己以后也要细心点儿,这段时间注意增减衣服,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再生病了。”
“嗯。”韩时卿点点头,问道,“师父你这次要在永安待多久?”
廖云凡想了想,回他,“大概要待到明年秋天。”
韩时卿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说,“那我可以经常去找你吗?”
他知道廖云凡在永安城有座宅院,若是常住,肯定是住在那里了。
“你找我做什么?”廖云凡笑,“我来找你不就好了?”
今日他是看着林世成住进自己宅子里的,那里还住着江煜,有的时候还会私会玄金楼的人,时卿过去肯定不方便。
“也行。”韩时卿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师父你今晚住在哪里?”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过了子夜,夜很深了。
不等廖云凡回答,韩时卿突然说:“要不师父和我一起睡吧。”
说完,他还打开了被自己捂得热乎乎的被子,招呼廖云凡进来。
廖云凡:“……”
他这徒弟是烧傻了吗?
可这话到底他也没问出来,面对韩时卿期待的小眼神,他只得答应,无奈地脱了外衣鞋子躺在了床边上。
指尖弹出劲风熄灭了蜡烛,廖云凡背对着韩时卿,绷紧后背说,“好了,睡吧。”
俩人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韩时卿刚开始一个人睡一间屋的时候,在没找到大白猫之前的那段时间特别难熬,所以他总缠着廖云凡一直到深夜,然后顺理成章 地让廖云凡陪他一起睡。
他对廖云凡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有这个人在身边,他会很安心。
廖云凡躺了没一会儿,便感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侧,紧接着韩时卿温热的身子就贴上了他的后背。
廖云凡身体绷得更紧了。
“师父。”韩时卿的声音闷闷的。
“嗯?”
“我现在脑子很乱。”他说:“注意到的事,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能置身事外,如今知道了,我便再没办法过得安心了。”
他这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但廖云凡听得懂。
“也许那个人说的是对的,这个王朝需要改变,我们将军府……也需要改变。”
“但我信不过那个人。”他说,“他擅长欺骗,他能将谎言说的天衣无缝,我从未猜透过他。与这样的人合作,让人胆寒,我不放心让我的家人冒更大的险去追随一个不真实的人。”
韩时卿并不是一个说不通道理的人,他能意识到远安帝确实做错了很多事,前世的经历也告诉他,江煜确实会是个好皇帝,除了刚称帝的时候对之前肃清事件的官员进行过严厉的惩治,之后他在国政上的处理上,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代帝王。
所以今天他动摇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劝说韩靖宇站到江煜那一边。
但是,他害怕,害怕江煜依旧不会放过将军府,会在彻底利用之后让他们摔得更惨。
“时卿。”廖云凡任由韩时卿的手扣在他的腰上,开口说道:“眼见为实,时间可以让你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你现在要想的是在这不安定的世道上,你能做什么?你既是打算进入朝堂为官,那便努力去做,只有真正站在一个高度上,你才能看透很多事,才能给你的父亲分忧,才能真正判断出该站在谁的身边。”
两人心里都通透,知道说的是什么,但谁都没有真正点破。
听完廖云凡的话,韩时卿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就在廖云凡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收紧了胳膊,更加贴近了廖云凡,小声说道。
“谢谢你,师父。我懂了。”
第40章 秘密
韩时卿的发烧本就是因为心中郁结,有廖云凡陪着,睡好了觉,第二天就退了。
梳洗收拾一番,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倒是看不出什么其他问题。
初二是韩芸畅回来省亲的日子,他要开开心心地迎接三姐。
自韩芸畅入宫以来,这是第一次回家,回来一次不容易,韩时卿也想她想的紧。
迎着一身宫装的韩芸畅进门,何怡然和韩靖宇虽然也开心,但明面上却不敢和韩芸畅太亲近,称呼上还要尊称对方一句“娘娘”。
韩芸畅有点不高兴,但她深知这是宫里的规矩,要是自己不愿这样,只会给爹娘填不必要的麻烦。
在一家人寒暄的时候,韩时卿敏锐地注意到韩芸畅带来的两个宫人面色有异,眼睛从进门开始便四处打量,不禁皱起了眉。
他眼神询问韩芸畅,双胞胎之间即使分开很久依旧默契十足,韩芸畅以手拂面,用口型告诉他,那是远安帝的人。
韩时卿了然,心里却更膈应了。
他叫来韩山,低声吩咐了他几句,韩山立刻明白,找了个借口推搡着那两个宫人出了门。
接着他示意厅中的下人都离开,叫韩山守在门外,这才开口问韩芸畅。
“三姐,你实话实说,你在宫中是不是过得不好?”
韩靖宇听到这话,皱紧了眉头,训斥韩时卿一句,“卿儿,这种话别乱说。”
“爹娘,这里没外人,我就是想知道三姐有没有在宫中受欺负,关心她也不行吗?”
何怡然叹气道:“卿儿说的是,芸儿这一走就是一年半,也没个信儿,皇宫那么大,陛下那么多妃子,哪里管得了芸儿,若是受了气连个听她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想想就觉得难受。”
“爹娘,小弟,你们不用担心,我虽然不受陛下宠幸,但也没人敢欺负我。”韩芸畅看了眼门外,说道:“只是多少还是能听到些风言风语,这次回来也是想提醒爹爹多加小心,暂避锋芒,别再触陛下的霉头。”
何怡然听到这话,心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