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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穿成糟糠妻的傻闺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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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到底全都怪顺子,倒个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你头发这么湿不烘干会偏头疼的,现在天气转冷了。”
  秦婉见他外衫都被印出水渍了,实在是别扭,便提醒道。
  话落傅于景似才反应过来,忙将湿发抽出来,强自镇定地走到碳炉前的软塌坐下,手忙脚乱地开始烘发。
  秦婉见他那模样,一看就没做过这事儿,笨手笨脚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干脆取过屏风上的干毛巾,直接走上前给他擦头发。
  自她开始走近,傅于景宽阔的后背就僵成了一块石头。
  耳尖的红晕慢慢顺着耳廓蔓延至脖颈,感觉到发顶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动作极其地轻柔,好似对待什么珍贵的收藏品一般。
  女儿家的手劲儿的确比顺子温柔多了。
  不禁让傅于景想到了幼年待他极好的奶嬷嬷,明明秦姑娘不过是位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也不知怎么就将两人联想到一起。思及此,傅于景又有些不乐意地颦起眉头。
  “你怎的这么早就洗漱了。”
  秦婉手指轻抚过傅于景的长发,保养得极好的乌黑发丝,便毫无阻碍地从指间滑落。
  心中不禁艳羡咂舌,果然仔细着护养出来的头发就是不一样,可比她的顺滑黑亮多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发油。
  “咳,下午练剑出了薄汗,习惯沐浴。”
  傅于景觉得喉头有些发痒,也不知道是屋里的炭火太足,还是小姑娘贴得有些近,只觉得后背传来火烧火燎的灼热感。
  秦婉听到他的话挑挑眉,噢,原来还有点小洁癖。
  正悄咪咪躲在前院的门栏处往里瞧的顺子,不禁在心里头朝秦婉竖起了个大拇指。总算是知道她哪点,是京城的贵女们拍马也赶不上的了。
  脸皮啊,这秦姑娘脸皮多厚啊。
  这要是别家姑娘敢这么直接往房里闯嘛?更别提里头还有个只着里衣的男人,怕不是早就尖叫着掩面跑出去了。
  这位主儿倒是坦荡,直接还上前去给他家爷擦发。
  啧。
  *
  “对了,傅公子,我带了自家产的冬茶,拿了一罐来给你尝尝。你家中若有专门放茶叶的锡罐,可以腾到那里头去,更便于保存。”
  秦婉临别前站在院门口,似是想起放在他房内的茶罐,提醒道。
  此时傅于景已然穿戴好,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刚刚那件被湿发略微浸湿的外衫。
  换了一件玄色的云纹缎袍,领口露出了深灰色绣纹滚边,比以往所见的月白色长袍,多了几分凌厉与侵略感。
  更显得挺拔俊朗,气势更胜。
  “多谢秦姑娘相赠,傅某…也没什么好回赠于姑娘的,若是不介意,可否收下这枚玉佩?”
  一改先前的局促,傅于景又恢复了以往清冷淡然的模样。
  从腰间取下了一枚,雕刻着祥瑞麒麟的羊脂玉佩。玉佩通体莹白细润,日落的斜阳照过来更显得晶莹剔透,入手有温润之感,一瞧就不是凡品。
  秦婉眸光发亮,喜滋滋地收下了这枚玉佩,觉得这伺候人的活计干得也挺值的。难怪那顺子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就给他擦个头发,就得这么一块生气磅礴的玉佩。
  这么浓郁的龙气,怎么说也能撑个一两月吧。
  傅于景见她毫无迟疑地便收了起来,且面上喜色不似作伪,心中也安定了几分。
  既然她这般欢喜他,不妨如了她的愿。
  这般想着,望向秦婉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一旁的顺子见着这玉佩,一双眯眯眼瞪得溜圆。
  这么大手笔吗?
  这玉佩可是他家爷从小所戴,还是先皇后的遗物。就算送人,也是该送给今后他们爷的正妃。
  怎的,就这么送给了一个农村小丫头?
  待跟着两人行至山下,顺子还是一脸的恍惚。
  “秦姑娘,抱歉傅某只能送到这儿了。前方就是村落,若是被人瞧见,对姑娘名声有碍。”
  如今两人非亲非故,行为举止已然这般亲近,早已于理不合。若是再亲自送人回家,恐会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傅于景薄唇轻抿,眸光里神色莫辨。
  待她及笄后……
  秦婉一愣,瞧了眼不远处的田地,没成想今个儿下山路竟走得这般快。
  闻言毫不介意地摆摆手:
  “没事儿,我又不是不认得路。对了,咱们就别总是傅某、秦姑娘的了吧?听起来怪生硬的。
  你比我年长,不如我唤你傅大哥?你也可以叫我婉儿或者婉婉,我二哥便唤我婉儿。”
  勾搭第二步,改变对彼此的称呼。
  话落便昂起小脸,笑盈盈地看向傅于景。一双明媚的双眸似是点缀着星光,不然怎么这般让人移不开眼。
  傅于景似有些怔忪,静静地望向笑颜如花的小姑娘。两瓣薄唇轻抿,清冷的眼眸里透着难得的柔情。待人走后才收回视线。
  一阵初冬的凉风吹过,半束起的,早已干透的墨发四下飞扬。傅于景轻轻拂下刮到颊边的发丝,喉间呢喃出声。
  婉婉。
  *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连着三四天的大雪,将秦家村妆点得一派银装素裹,远处的灵璧山也半藏不漏地隐在白雾中,与茫茫的天际融为了一体。
  刚到晌午的点儿,秦家村的村路上除了几串浸着黄泥的脚印,已瞧不见一个人影。都各自窝在家里吃着新年的团圆饭,家境殷实些的,还买了白面包饺子。
  因着今年的收成比往年都要好上一成,秦家村几乎家家户户这个年过得都不错。
  而今年的新年,也是秦家母女俩,过得最温暖的一年。
  屋里生着的碳火烧得旺旺的,一丝呛人的烟儿都没有。跟往年那些还没烧起来,就满屋子浓烟的劣质炭相比,可不止好了一星半点儿。
  虽说这饭桌上依旧只有她们娘俩,但光从这席面上来看却一点儿也不含糊。该有的菜色一点儿都没少。
  甚至比秦家外公在世时,还要来得丰盛。
  照例往桌上摆了三副碗筷,母女俩一左一右坐在两侧。
  秦婉看着她娘望着主位上的空碗微微出神,似是又想起了惨死的外公。心下也有些不是滋味,刚要开口逗个乐儿,就听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第二十三章 可是,他一个前朝余党,还……
  “莲笑啊,吃了吗?我来给你送点饺子。”
  听着像是周桂香的声音,秦婉放下筷子套上棉袍就前去开门。
  棉袍是入冬前新置办的,浅粉色的厚缎子,上头还被秦母绣了素雅的茉莉花儿。樱粉色的小立领边缝制了一圈雪白的兔毛,正好托着精致的腮边一圈,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更显得白里透红。
  “周婶儿、冬梅姐,这天还下着雪呢,怎么还赶来了,快些进屋。”
  一出温室,凌冽的寒风便裹挟着霜雪袭来,冻得秦婉忙缩了缩脖子,鼻尖都有些发红。
  门外的秦冬梅穿着臃肿的旧棉衣,瞧着厚实其实都是老棉花,并不怎么保暖。冻得通红的双手,略有些局促地绞着竹篮的把子。瞧见这个漂亮的表妹招呼她们进屋,还腼腆地笑了一下。
  秦婉拢共也没见过秦冬梅几次,只依稀记得是个脾气很温和的姑娘。五官瞧着还算清秀,只是有些过于瘦削,就显得颧骨有些高,尤其是两边脸颊的皮肤还冻皴了,就有几分减颜色。
  “还是你这屋里头暖和,这都跟七八月似的了。”
  周桂香打一进屋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惊到了,瞧着那烧得旺盛的炭炉,艳羡赞叹的话都停不下来。比以往都活跃不少,可见今个儿她的心情很是不错。
  秦母见她一脸的松快似是有喜事儿,也顺嘴问了两句。
  话落周桂香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眼尾都印出了几道深深的笑纹,转头瞧了身后的闺女一眼,喜滋滋地道:
  “是这丫头婚事儿快定下了!对方就是临县的,据说家里头条件还不错,就是年长了我家梅子几岁。不过这事儿还没往外说,想着正月里让我家那口子去临县再打听打听。”
  秦母听着点点头,是该多打听打听,随即开口问道:“年长几岁啊?”
  “说是开过年来正好二十八个年头。这不也没大多少嘛,大几岁好啊,大几岁会疼人。”
  这话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自我安慰,总归周桂香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秦冬梅更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摆明了是不想嫁。
  只不过这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儿家自己不乐意就能拒了的。
  秦母自个儿就是吃了婚姻不自由的苦,见冬梅那模样,想想还是多嘴添了一句:
  “其实冬梅还小,也才十六,还能在家里待个一两年。咱也不是非得守着之前的老礼,当今皇上不是还提倡女儿家晚些出嫁嘛,要我说这新朝就该守新礼,老皇帝说的一点也没差。
  再说,这嫁女嫁女,一嫁出去了,过得是苦是乐你可就瞧不见了。”
  这都28了才娶亲,别是有什么隐疾吧,说不准还是做填房。
  秦母说完瞅了眼有些动容的周桂香,走到灶屋多拿了两副碗筷出来。
  被秦母最后一句话砸得还有些怔忪的周桂香,见她摆了新碗筷上桌,忙摆手道:
  “我就是来送饺子的,可不在你这吃,梅子她爸还在家里等着呢!这冬日里也没地种,多亏你们给了他份活干!看我这来的不赶巧的,你们都还没吃!”
  说着就赶紧朝着眼眶泛红的秦冬梅招了招手,临到门口又顿了一瞬,转头道:“莲笑你说的没错,这婚事的确要好好考虑,行了,我们娘俩就先走了!”
  话落两人又裹着风雪往家走。
  堂屋的门一关,暖洋洋的屋子里就又剩了秦婉母女俩。
  秦婉瞧了眼若有所思的娘亲,上前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讨巧卖乖:“娘莫不是在想我今后的婚事?”
  闻言,秦母嗔了她一下,好笑地上手刮向秦婉挺翘的鼻尖:“你也不害臊,开春你就及笄了,可不得再将这些话挂在嘴边了。
  娘啊,这辈子都没本事,自己的事都没过明白,可不能再管你的婚事。你以后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娘就能给你做个参考。
  娘只想你平安喜乐,一辈子都这般无忧无虑。”
  *
  冬日里白天短,申时一过,天就全黑了。
  向来早睡早起的秦母,今天许是有心事儿,歇得更早。
  整个小院儿,就秦婉的屋子里头还亮着油灯。
  小姑娘此时半靠在床榻上,望着手里的玉佩微微发呆。上头萦绕的生气还很浓郁,比她想象的充盈得多。
  前些日子刚进腊月里,傅于景就离开了秦家村,说是归家过年。
  可是,他一个前朝余党,还有家吗?
  秦婉不禁皱起眉头,纤细的小身板又往被窝里滑了两寸,望着厚实的帐顶微微发呆。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虽然并不富裕,但是好歹国泰民安。若是今后再发起战乱,秦家村的老小又该何去何从。
  可他身怀龙气,以后注定是要走上高位的,除非他自己不愿。
  可是那可能吗?好端端的来他们秦家村隐居,行事又这般神秘,瞧着就不像是安分的主儿。
  恐怕,就连灵璧县的县令都在他的势力范围之下,不然怎么刚来的时候就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现如今她那个傻二哥也去了他手底下干事,若是今后真开战,他二哥那条小命都还不够炮灰的。
  悠悠地叹了口气,秦婉将玉佩举到眼前,即便烛火昏黄,也挡不住玉佩清透的光泽。
  随手一个玉佩质地都这般好。
  秦婉撇了撇嘴,这前朝果然有钱,真是丝毫不愧那么重的赋税徭役。
  夜色渐深,天边还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夜幕里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贺岁新一年的到来,祈愿新年耕作依旧丰收。
  秦婉家人口少,正儿八经算亲戚的也就是秦征大爷爷一家,拜完年秦婉就抽空去了山脚下那老爷子那里。
  一个冬天过去,虽说两人关系没那么生硬了,但也说不上有多亲密,至今秦婉也只知道那老爷子姓郑,单名一个忠。
  越往山边走,地上的积雪越厚。秦婉穿着秦母缝制的羊毛毡靴,加高的靴筒直接护到脚踝上头,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冷。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秦婉还未走近,远远就瞧见郑忠手里拿着长篙站在木墩子上,正费劲地除着屋顶的积雪。那木墩底部削得也不平整,随着动作还来回地晃悠,瞧着还怪让人提心吊胆的。
  “您这是玩杂耍呢?”
  秦婉加快了脚步,将她娘包的饺子放在了门口的柴火堆上,作势就要上前扶老爷子下来,自己上场。
  结果被老爷子不满地一手挥开,语气里满是不屑:“看不起人?我身子骨还硬朗得很,要不是穿得太厚,我都能上屋顶扫雪!”
  秦婉:。。。。。。
  得,这老爷子还是这么好吹牛。
  不让她帮忙,小姑娘只得搓了搓手,候在一边等着对方除好雪。
  半晌过后,老爷子踮着脚瞧了瞧已经没什么积雪了,摸了摸胡须满意地下了木墩。将手里的竹篙靠在墙边,瞧见柴火堆上的竹篮,向秦婉挑眉:“怎么,又来收买我这个老头子了?”
  秦婉闻言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您这说话真不中听,我能收买你什么?教我种茶?还是制茶?”
  郑忠一噎,花白的长胡须气得翘起,转身两手背后就气呼呼地进了屋:“我说话不中听,你说话就好听了?小小年纪,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秦婉:……
  我两辈子加起来都三百多岁了,谁尊谁啊。
  鼓了鼓腮帮子,拎起柴火堆上的竹篮跟着进了屋,见老爷子在沏自己上次送的茶叶,得意地挑了挑眉。
  余光注意到小姑娘表情的郑忠,倒茶的手指僵了僵,哼道:“这制茶的手艺就是再好,那也不可骄傲自满,可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头子我闲来无事,明年开春想找点事做,咳,听说你那茶园还缺人?”
  秦婉闻言,心中窃喜,面上倒是装作一派深思熟虑:“这个吗,好像缺吧?容我先考虑一下,到时候再答复您。”
  “哼!小丫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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