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穿书]-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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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牵肠挂肚的。”
林若秋却轻轻笑起来,“误会?有什么误会?”
皇帝没听错,她大概也没说错,哪怕经人刻意诱导,她那番话也未尝不是实情——就算是见了楚镇的面,林若秋又该如何说呢?说自己先前那番话全是假话,她对待他全是真心实意?那无非是一个谎言来掩盖另一个谎言。
林若秋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了,脑中混混沌沌,哪怕明知红柳是为了她好,她也只能胡乱敷衍道:“先让厨下备膳吧。”
晚膳时分皇帝并未过来,亦未叫人前来传话,可见是不会出现了。林若秋只得板着一张脸指挥孩子们入座,片刻不提他们的父皇。
无奈景婳这孩子天生机灵,又会察言观色,很快就觉出不对来——虽说父皇朝政繁忙时,偶尔也会有不来用膳的时候,可多半会提前命魏公公来通知的,像此时这般无声无息却从未有过。
趁着几个弟妹正在埋头扒饭,景婳捧着碗跳到林若秋身边,偷偷摸摸问她,“母后,您是不是和父皇吵嘴了?”
人小鬼大。林若秋瞪她一眼,正色道:“没有。”
碰都没碰到,何来的吵架?她倒是想痛痛快快吵一架呢,可惜找不到机会。
景婳从她的眼神中辨认出她没有说谎,只得懊丧地垂头,“那父皇今天怎么没来呢?”
林若秋回答不了她,甚至不能假惺惺的予以安慰,她倒是挺想推脱皇帝临时有事,但,万一他明天也不来呢?还有后天、大后天?迟早这些孩子都会看穿她的谎言,纸是包不住火的。
一顿饭吃得意兴阑珊,晚膳毕,景婳很自觉的承担起大姐姐的责任,指挥小萝卜丁们前去梳洗睡觉,林若秋犹豫再三,还是让人将殿门留了一道窄缝,也别上锁。万一楚镇晚上忽然回心转意,想来看看她,至少可以免去敲门开门的尴尬。
但她睁着眼睛躺了半宿,殿外始终一片岑寂,直至鸡鸣五鼓,淡白的月亮从天幕上退去,林若秋才恍然意识到,他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失了宠。
失宠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在入宫之前就没想过自己能得宠,走到今天纯属侥幸,如今,顶多也就是回到原点而已。何况,比起为宠爱患得患失的妃妾,她的处境已然好多了,一个皇后是无须担心失宠的,何况她还有儿子,纵使皇帝对她的恩幸稍稍淡泊一点儿,她的地位也会固若金汤。
林若秋努力让自己想开些,衣食不愁,儿女绕膝,寻常人所祈求的幸福她都已得到,若再贪恋其他,不是太不知足了吗?
只是,尽管她这般徒劳的安慰自己,心里却总发虚得厉害,仿佛凭空被挖走了一块,那一处透着风,凉飕飕的。
她只得将所有的精力用在孩子们身上,闲时将安然叫过来小聚片刻,倒也自得其乐。
安然见她总是木愣愣的,人也迟钝了许多,只当她还在为李氏的事伤怀,因劝道:“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姐姐为她齿冷,姐姐还是想开些罢。”
林若秋淡淡笑道:“谁?我早就忘了。”
最初楚瑛还会多方打听李氏的消息,林若秋只得哄他,说李蔷染了疫症,需要静养,才送回家安置去了。楚瑛听说如此,便不再多问,他当然知道疫情的可怕,听说有一年京中进了大批灾民,人心惶惶,就连宫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醋味,景象实在不忍卒睹。
这样的人,自然是得隔开的,楚瑛自知人小力弱,也就不再瞎掺和。加之顾先生见他年岁渐长,布置的功课也愈发繁重,楚瑛每日忙着背四书五经都焦头烂额,自然无暇顾及其他,什么李娘娘孙娘娘,在他脑中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余下的几个尚且懵懂,与李氏并不亲厚,就更加不理会了。倒是景婳稍许瞧出了些——也可能是安然背地里告知她的——痛心疾首地向林若秋控诉了一番李氏的罪状,还说要将李家人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林若秋含笑望着活泼而健康的女儿,觉得她很可以做个上阵杀敌的武将,光气势就胜人一筹。
景婳愤愤道:“瞧她把大弟弟带成什么样了,还好大弟二弟他们年纪都还小,若再过几年,被她一挑唆不打起来才怪呢!”
在她心底,凡是意图分化这个家庭的,便都是罪人。尽管李氏从前对她也不错,可发觉对方存着这样可鄙而讨厌的心思,景婳还是毅然决然地与其斩断干系,她本打算年年为李氏上柱香的,这下连香油钱都省了,这样的人合该做孤魂野鬼去!
她又警觉地望着林若秋,“父皇不肯来,也是那人的缘故么?”
林若秋摇摇头,“不是。”
她不知皇帝当时过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设计,但,根本的原因却在于她——她自己都没摸清自己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又怎能奢求别人以深情来回报她呢?世道原是公平的,人心也是公平的,她有今天,纯粹自作自受。
景婳便不说话了,而是转身去往太和殿——太和殿的内侍是万万不敢将她拒之门外的,何况,皇帝并未明确下旨。
其实乍一看皇帝的态度与从前并无任何差别——在对待孩子们身上。他依旧每日关心楚瑛和楚珹的功课,顾先生也每日要到御书房汇报二子的情况;孩子们若想要见他,他也来者不拒。
只是,他再不肯到琼华殿来,哪怕景婳软磨硬泡缠着他,他也仿佛铁了心一般,就是不肯答允爱女的请求。
景婳无法,只得暂且放弃劝服父皇的心思,而是每日虎视眈眈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唯恐哪个狐狸精趁虚而入。所幸,皇帝虽未来皇后宫中,却也只是将自己困在太和殿里,并无到别处去,遑论接见其余嫔妃。他仿佛打定主意要这么过一辈子。
林若秋看出皇帝是真生气了,有人发火时会大吵大嚷借以宣泄胸中不满,楚镇则是另一种,他恨不得与世隔绝,好将整个世界拦在门外,没有人能走进他心里去。
这不是折磨别人,而是折磨他自己。
彼时林若秋正在灯下剪着窗花,好为新年增点喜气,一滴泪却毫无征兆地落下,如同滚烫的蜡烛油一般,浸透了窗纸。
望着那大红的福字,林若秋突然了悟:她其实很爱他,很爱很爱。
第218章 觉悟
景婳进来时; 见到她泪眼朦胧的情状,大大的眼睛里于是充满了迷惑,“母后……您怎么了?”
林若秋招手将她抱过来,笑着眨了眨眼,“没事,让那蜡烛烟给熏的。”
说罢故意将烛台移远了些; “这白蜡该换了,做得也忒粗糙。”
景婳这孩子却是个水晶心肝; 一针见血地道:“不是因思念父皇而落泪?”
林若秋作势在她后背拍了两下,嗔道:“说什么呢,女孩子家成天情情爱爱地也不怕被人笑话!”
景婳便噘着嘴,专注地看她剪好的两幅窗纸,“母后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难怪别人都说熟能生巧。”
林若秋心中一动; 渐渐有了主意。她虽素来是个怠惰的性子,可有些时候你不主动些,想要的东西永远也不会送上门来; 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何况; 这场危机本就因她而起,她自然得想法子解决。之前迟迟不肯动作,不外乎是因她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现在; 她终于想通了。
林若秋只觉肺腑一片洞明; 拉着女儿柔软的小手道:“婳婳; 你能帮母后一个忙吗?”
景婳仿佛早就在等这么一日,骄傲的挺着胸膛道:“母后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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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愈发近了,今岁却仿佛比以往萧索许多,许是因之前李家的事牵涉太广,就连宫中也减了几分热闹。
楚镇批完案上一摞厚厚的奏章,就问起魏安除夕宴的布置情况。
魏安低首下心道:“皇后娘娘已然布置妥当,帖子也已发出去了,名单就在这儿,至于坐席的安排,就看您要不要再做调整。”
楚镇快速瞟了两眼,颔首道:“做得很好,就这样办吧。”
魏安笑道:“娘娘居于中宫,自然是不会出现错漏的。”
楚镇静默不语,他当然知道林若秋有多少真材实料,她那个人机灵起来比谁都机灵,只是总爱犯懒而已,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她。
可他宁愿她笨一点,再笨一点,免得如今再来猜疑,她这样处处周全,是否出于做皇后的本分,是否曾对自己有过一丝真心。
魏安陪笑道:“天寒地冻的,皇后宫中的地龙不知烧得暖不暖,陛下有空不如过去瞧瞧吧,也免得让几位小主子冻着。”
楚镇瞥他一眼,“你是在要挟朕么?”
魏安忙缩了缩脖子,“小人不敢。”早知道会撞枪口上,他就不说这话了。
楚镇冷哼一声,懒得计较。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固执,非不肯去见她,倒像是耍小孩子脾气似的。但,有些时候他就是争那一口气,难道这些年的恩爱相守,仍换不来她半分真心?
相敬如宾,这回真比宾客还客气十分了。何况,他不去看她,她不也没来找他么?两人仿佛各握着绳子的一头,彼此都不肯放松,就看谁先认输——这回,他不会再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皇帝冷肃着一张脸,继续埋头疾书,公文是永远也批不完的,何况到了年底,正是各州府尹上赶着表忠心的时候,皇帝索性让自己沉浸在繁冗的工作之中,这样,他才无心去理会其他。
砚台已半干了,楚镇正要命人去添些墨汁,一回头,却看到景婳和几个孩子裹挟着满身风雪而来,一进门就带来一阵寒意。
楚镇皱眉道:“这大冷的天,怎么还满处撒野?”
训斥归训斥,却还是让魏安将几个孩子带到火盆边烤火去,景婳却抱着他不肯撒手,“父皇,陪我去湖上捉鱼嘛~”
楚镇素来疼她,可也没有答应这种无理要求的,“寒冬腊月,捉什么鱼?若是嘴馋,只管吩咐御膳房去,父皇可没那闲工夫。”
景婳噘着嘴,“御膳房这会子都是熏鱼腌鱼,女儿想喝的却是鲜鱼羹,可不只有到湖里去捉吗?”
楚镇看着她这副撒娇撒痴的模样倒觉好笑,“湖里都结冰了,去了也是白受冻。”
景婳见他隐有松动之意,立刻来了精神,“不然,把冰敲碎了,里头却都是活水呢,母后说过,这样得来的鱼才最鲜最美,连盐都不用加,白煮的汤就鲜得能化掉舌头。”
的确很像那人会说的鬼话。楚镇望着另外两个小萝卜头,严肃问道:“你们也想喝鲜鱼羹吗?”
楚珹忙不迭的举手,表示他跟姐姐同心同德。
楚瑛犹豫刹那,亦跟着点了点头。
皇帝便睨着身旁近侍,“不如,你替朕走这一遭?”
魏安早接触到公主投来的眼色,忙陪笑道:“小人倒是想邀功呢,可陛下您也知道,小的连洑水都不会,怎敢到那冰面上去?还是陛下您跟着走一遭吧,省得让几位小主子牵肠挂肚。”
楚镇无法,只得命人取来大氅,踏上足靴,当先搴帘出去。
魏安跟在身后,小声问景婳道:“公主,今儿我帮了您的忙,您打算怎么报答我?”
别看这位公主殿下扎着两条纯真的小辫,心思却着实狡黠,她道:“公公,您不是也很想见红柳姐姐么?若父皇母后总这样僵持下去,您的终身也没着落吧,我分明是在帮您的忙呀!”
魏安摸了摸鼻子,只觉自己白白被人摆了一道,不过这位公主说的却满是道理,他只能愿赌服输,认命地跟上。
昨儿一场大雪缠缠绵绵下了整夜,遍地都是银装素裹,好一番仙人气象。楚镇一径往御花园中行去,几个孩子蹦蹦跳跳跟着他,沿途东拉西扯不断分散他的注意,生怕他会反悔回去。
楚镇看在眼里,隐约也便猜出几分——多半是那人要他们来的。不过,他要的本就是一个态度,倒要看看那人能耍出什么花招,等见了面才做打算不迟。
努力平复了心绪,皇帝稳稳的步入园中,只见园中那座石桥覆满了冰雪,如同琉璃铸就的一般。
而在石桥的最顶处,却安然屹立着一位身披红衣的玉人,齿颊粲然,专候着他来造访。
简直如传说中牛郎织女的相会,这座石桥便是鹊桥,将迢迢银汉联结起来。
皇帝只觉呼吸一滞,身不由主地向前走去。
林若秋含笑望着他,努力装出端庄优雅的姿态,却觉得自己实在要冻成狗了——为了显得美丽动人些,她不得不放弃往日的臃肿装扮,换了这么一件修身的夹袍。
不过在楚镇到达跟前的时候,林若秋还是努力站得更直一些,这样才能勉强与他平齐——还是靠着石桥的弧度。
楚镇冷眼看着她,“你让婳婳她们将朕骗到这里,就为了让朕看你这身打扮?”
林若秋心道不然呢,难道她纯粹是为了来受冻的?不过想到自己原先的计划,林若秋还是努力朝他绽开一个魅惑般的笑。
但看来魅惑并不成功。
楚镇望着她冻得发紫的唇,微微颤动的双手,心道这人连怎么勾引都不会,活脱脱是个傻子。他却见不得这样装疯卖傻的行径,遂解下肩上那件厚实的大氅,冷冰冰的为她披上。
林若秋娇柔地施了一礼,“多谢陛下。”
她认命地裹紧大氅,觉得仙女肯定是做不成了,那还是走煽情路线吧。
楚镇不欲她这般作态,转身要走,林若秋忙拽着他,指着身侧道:“陛下不看看别的?”
楚镇这时才注意到她身后竟矗立着一座晶莹冰山,方才在遍地银白中竟未辨识出来——正是他从前送给林若秋的那座,一直存放在地窖里,不想今日倒被搬出来了。
自上而下还有两行细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用剪窗花的红纸剪出样子来,贴合其上,虽有些俗气,但却很真诚。
楚镇眸光微动,“这是你亲自剪的?”
林若秋连忙点头,又故作谦词,“剪得不好。”其实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毕竟剪刀这东西不及毛笔趁手,不知浪费了多少红纸,才勉强制出一副能看的。
楚镇端详了片刻,“的确不好。”
林若秋连赏他两拳的心都有了,用得着这样不留情面么?亏她辛辛苦苦布置了许多,就为了今日能站在这里说说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