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赐婚给死对头之后 完结+番外-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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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心疾发作的征兆。
??元黎面色大变,抱起人便往外走。
??费公公恰好追过来,噗通跪在当道欲拦路,被元黎一脚踹开。
??元黎寒声吩咐丛英:“将这些人都看起来,一个都不能少。”
??丛英领命。
??太后不放心,也在苏煜的搀扶下寻了过来,看到这兵荒马乱的情景,颤声道:“太子,你非要如此与哀家作对么?哀家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
??元黎用力攥了下拳。
??“皇祖母最好祈祷央央没事,否则,父皇和长胜王府那里,皇祖母怕交代不了!”
??太后一震,这才看到昏迷在元黎怀中的云泱。
??太后紧接着皱眉:“哀家不过是关了他一夜禁闭,让他好好反思己过,把事情交代出来而已,他何至于就娇气成这样。”
??元黎双目利箭般刺向太后。
??“他患有心疾,根本经不住寒气刺激,孤若再来晚一步,他恐怕连命都没了。”
??“你说什么,心、心疾!”
??太后神色一僵,猛地愣住。
??元黎显然不愿再耽搁时间,越过太后,便大步登上石阶,往殿外走去。
??太后好一会儿回过神,身形晃了下,险些摔倒,幸而被苏煜及时扶住。
??太后仍觉天旋地转。
??“心疾?他、他如何也会患有心疾……”
??前所未有的恐慌如海水涌来,太后厉色望向费公公:“他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不早告诉哀家!”
??费公公用力磕头:“奴才冤枉,奴才真不知这小世子还患有心疾。”
??太后顿足长叹,懊悔不已。
??与苏煜道:“哀家本想替太子清除掉这个祸患,这下倒好,反而弄巧成拙了。这下,哀家可如何收场,那个云泱可千万别有事才好。”
??元黎直接抱着云泱去了太医院。
??现在回去取药已经来不及,元黎先用催动内力,替云泱护住心脉,又命医官迅速去煎了副能缓解心脉疼痛的汤药。
??一番折腾下来,天边已隐隐透出亮光。
??云泱虽仍旧皱着眉头不肯放松,体温却降了下去,神色也较之前减缓了很多痛楚。
??丛英也恰好将药丸取了回来。
??元黎喂云泱吃下,问:“人可都看住了?”
??丛英点头:“殿下放心,一个不少,全都看押在地牢里。殿下可要现在就去审?”
??元黎目光一沉。
??“不必,孤要先见另一个人。”
??“你去趟慈宁宫,让苏煜去太液池边等着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88章
晨光微露,太液池上一片幽蓝冷意。
??元黎负袖立在池边的柳树之下,望着湖面出神。
??苏煜踩着湖边软草轻步而至,本想直接走上前,但望着元黎高大萧索背影,最终停下,隔着五步远的距离躬身行礼:“见过殿下。听说……殿下找我有事。”
??元黎没有回头,道:“人在落水之时,第一瞬冒出的念头往往决定生死。”
??“孤并非完全不通水性,但孤当时落水之后,第一瞬冒出的念头不是自救,而是想,沉进水底,孤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见到母后和兄长了。如此,既如了孤的意,也如了那些人的意,两全其美。”
??“直到冰冷、黑暗和窒息中,有一个身影向孤游了过来,拖着孤往上游。孤能感觉到,他还没有孤高,力气也不够大,但他是那样努力的拖着孤往岸上游。孤没有想到,除了母妃和兄长,这世上还有另一个愿意舍命为孤的人。所以在我们二人都快沉下去的时候,孤伸手抓住了一根柳条。”
??“你可知,他对孤意味着什么?”
??苏煜面色几不可察的苍白了下。
??他下意识垂下眼,唇角微微一颤,轻道:“是臣……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元黎自嘲一扯嘴角。
??“你不知道的。”
??“你只知那于孤而言是滔天恩情,却不知,也是不可触碰不可亵渎的逆鳞。”
??苏煜一颗心好像突然被置于悬空的云端,毫无由来的慌乱了一下。
??就见元黎伸手一指湖面,漠然道:“跳下去。”
??苏煜猛抬头,面上血色唰得褪尽。
??“殿下……”
??元黎这才转过头。
??眼底是苏煜从未见过的冰冷与漠然:“怎么?你不敢么?”
??苏煜几乎是狼狈摇头。
??一瞬间,他感觉有千钧重量压在了他肩上,压得他几乎不敢抬头直视元黎双眼。
??苏煜唇哆嗦了下:“不,不是的。”
??“是、是臣现在身体状况特殊,无法下水。”
??元黎眼底冷漠化为浓浓的悲哀与悲凉。
??“是因为没有避水丹么?”
??苏煜诸般慌乱、不安与狼狈猝不及防的僵在面上。
??他茫然而震惊的睁大双眼,一动不动的钉在原地,身体终于控制不住的簌簌颤抖起来。
??“什、什么避水丹……我不明白……”
??“够了!”
??元黎用力一攥拳,冷而漠的打断他的话。
??心里的悲哀却像洪流一样涌向五脏六腑。
??原来是真的。
??原来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精心布置多年的骗局。
??而他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团团耍着骗了这么多年。
??何其可笑。
??想必这些年他们这些人便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吧。
??当年真正救他的那个小傻子又在何处。
??他还活在这世上么?
??还是已经……
??元黎闭上眼,心如刀绞,痛而无力。
??这世上,他终究只是茕茕孑然的一个人。
??那个支撑他走了这么多年的身影和信念,原来早在那么多年以前,就早已离他而去。他们只是偶然相逢了一下,便再也没见过彼此。
??也许,他根本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苏煜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木木然僵立原地,直到一只水鸟掠过湖面,掀起一道幽蓝水波,他方狠狠一颤,悚然回神,明白自己究竟陷入了何等危险境地。
??他几乎是不顾形象的扑将过去,膝行几步,扯着元黎衣摆祈求:“不是的,殿下,不是的,你听我解释。那避水丹是因为我害怕伤了腹中胎儿才往太医院取的,并非是害怕落水。我承认,这些年我一味闷头读书,水性的确生疏了不少,可当年我不是这样的。殿下若不信,等我产下腹中胎儿,我就跳下水向殿下证明好不好。”
??“或者,或者我现在就跳下去,什么伤害皇长孙之罪,我也不管了,只要能向殿下证明我的清白,我做什么都愿意。”
??元黎淡漠睁眼,心底既觉悲哀,又觉可笑。
??“不必了。”
??“给你自己,留最后一丝尊严吧。”
??“孤只问你一句,当年,真正救孤之人,到底是谁,你可有看清?”
??苏煜语调颤抖:“殿下……”
??元黎将衣角一点点抽出,偏头,双目幽沉沉的钉在苏煜面上。
??“你是如何知道用荷包骗取孤的信任?你一定见过孤手中那只‘真正’的荷包对不对?”
??苏煜跌跪在地。
??元黎仍步步紧逼。
??咬牙切齿问:“告诉孤,他到底是谁?”
??“我……我……”
??元黎欺身压下,拎起苏煜衣领:“告诉孤,孤可以赦你无罪。你若再敢在孤面前说一次谎话,孤立刻将你连同你腹中的孩儿一道碎尸万段。”
??“哐”一声,他将佩剑自腰间抽出,横在苏煜腹间。
??剑刃冰凉杀意透过衣衫传遍四肢百骸,苏煜瞳孔大张,身体抖如筛糠,仿若看到吃人的野狼。
??“我……”
??“我真不知……”
??“刺啦”剑刃刺破第一层衣衫。
??“不、不要!”苏煜尖叫一声,弓起身体,下意识护住腹部,呜咽起来。
??“我说,我说……我都说……”
??“当时我从宫宴上出来,本来只是打算到太液池边透透气,结果走到池边的柳树下时,见树下躺着两个人,我大着胆子走近一看,才发现其中一个竟是殿下,另一个,另一个……”
??元黎赤红眼:“另一个是谁?”
??“另一个当时身上缠满水草,仰面朝下趴着,我、我真没看清他的脸。我一靠近殿下,殿下便突然攥住我手,睁眼问我是谁,问完,又昏迷了过去。我刚开始仅是想救殿下,便用力将殿下拖到了假山后,叫了侍卫过来。等我再回去找另一个人,他已经不在了。殿下昏迷期间,也一直握着我的手,问我是谁。我心中一直仰慕殿下,只是惧于殿下储君身份,平素不敢与殿下亲近。那几日,我第一次那样近距离的与殿下接触,我对殿下的仰慕越来越深。我见殿下腰间挂着一个荷包,手里还攥着一个荷包,便猜到荷包是那个人的,我一时糊涂,想借此亲近殿下,博得殿下信任,便将殿下手中那只荷包换成了自己的荷包。”
??“我起初也害怕那个人冒出来,可一连数日过去,宫里宫外都静如死水,并无其他人落水的消息传出。我便猜测,那个人多半是从外地进京的官员子弟,兴许和殿下的情况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救的人是谁。我才一时鬼迷心窍,在殿下面前认了此事。我、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求殿下不要伤我……”
??元黎哑声:“那只荷包是什么样子?”
??苏煜:“上、上面绣的是一只兔子。”
??元黎攥着苏煜衣领的手一僵,倏地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晚上还有一更。
第89章
一时间,很多画面在元黎脑海中闪现。
??他高热昏迷时,那缕混着酸苦药汤一起化入喉间的桂花糖香。
??昨夜在荣寿殿,他无意偏头,看到少年手上那只莫名眼熟的荷包及兔子。
??以及无数午夜梦回,始终如执念般萦绕在梦境深处的那声脆亮的哥哥,亦倏忽之间,以猝不及防的方式与某个少年声音重叠。
??怎么会是那个小东西?
??元黎努力搜索记忆,恍惚中,好像是有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子,挽着一个扎着细长马尾的小小少年,姗姗来迟的步入了灯火辉煌的大殿之中。
??“臣聂文媛,携幼子云泱来给太后拜寿了,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刚刚来京路上遇见一伙打家劫舍的山贼,惊扰了不少百姓,臣便顺手料理了一下,故而来迟,望陛下、太后恕罪。”
??女子美丽飒爽,不拘小节。
??少年则一身金衫,颈间悬着只金灿灿的长命锁,眼珠如葡晶亮,骨碌碌转着,好奇的打量殿中人与殿中布置。
??而当时的他,心里却只有厌恶与抵触。
??因看到长胜王府的人,他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惨死的兄长,抑郁而亡的母后。
??他与母后阴阳相隔,此生再无相见机会,而对方却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他仰头饮下一杯闷酒,将酒杯重重搁到案上,不顾父皇不悦目光,便起身离席,往太液池边而去。
??走到殿门口时,他似乎听到满殿喧嚣中传来一声天真无邪的“母妃,那个哥哥怎么了?”
??许多早已被他刻意模糊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此刻如失了镇压符咒一般,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将出来。
??心口一阵密密麻麻的涩疼。
??元黎眼眶渐渐发热,松开苏煜,收起剑,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苏煜惊魂甫定的瘫倒在草地间,兀自颤抖不已。
??——
??云泱刚刚醒来,正乖乖靠坐在床上,由聂文媛喂药。
??聂文媛望着幼子苍白脸庞,懊悔又心痛。早知会出这档子事,那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同意央央进大理寺。
??京城的水太深太混,根本不适合央央这样单纯善良的孩子。
??这回若不是太子及时赶到,她真不敢相信会发生何事。然而东宫能护央央一时,又岂能保证护央央一辈子。
??就算央央当得了这个太子妃,日后深宫波诡云谲,处处都是阴谋算计,又岂是这孩子能应付的。
??只要一想到幼子在暗无天日的石牢里无助的呆了一夜,聂文媛便心痛如绞,愤怒不能自抑。
??好,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她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以此为由,请求圣上将东宫与长胜王府的这桩婚事解除掉。
??即使皇帝不高兴,她也管不着了。
??云泱提醒:“母妃,药凉了,我自己喝吧。”
??聂文媛恍然回过神,勉强笑道:“对不起,是母妃走神了。”
??说完,重新舀了一汤匙药,递到幼子口中。
??云泱皱着鼻子喝了,问:“母妃在想什么?”
??聂文媛眼睛一酸,道:“母妃想好了,等这次事结束,母妃便带你回北境。”
??云泱一怔。
??“可是,我要怎么跟母妃回去呢?”
??聂文媛认真道:“自然是和太子和离,母妃会请陛下下旨。”
??云泱并不傻,很快明白,聂文媛是要拿这回的事做文章,去向皇帝讨价还价。
??“那……需要我去做什么吗?”
??聂文媛摇头:“不需要,央央只需要专心养病就好。”
??云泱点头。
??他的确没有什么理由再待在帝京了。早在大理寺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他要回北境,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没有狗太子,也没有姓苏的生活。
??虽然没有朋友会寂寞一些,但也比成日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强。
??昨夜狗太子又救了他一次,他应该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好好谢谢他才行。
??“王妃。”
??一名宫人轻步来到内室,态度恭敬而客气道:“陛下请王妃到清晖殿说话,请王妃移步。”
??聂文媛放下药碗起身,摸了摸幼子脑袋,道:“剩下的药你自己喝了,母妃去去就回。”
??云泱依旧乖乖点头。
??聂文媛大步走出太医院正堂,恰好和仓促赶来的元黎迎面撞上。
??丛英本奉命在门外守着,见到元黎去而复返一愣。
??殿下不是去见苏公子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算是和苏公子说完了事,也当先去清晖殿,和陛下禀明昨夜的事。
??聂文媛抱拳行礼:“太子殿下。”
??元黎点头回礼,目光却隔过聂文媛,落进了大堂里。
??聂文媛:“昨夜多谢殿下出手救出央央,我长胜王府上下感激不尽。”
??元黎忽道:“孤有件事想请教王妃。”
??聂文媛颔首:“殿下请讲。”
??元黎声音几不可察的颤了下。
??“孤想问王妃,八年前,泰安十三年的春天,王妃是否曾带央央回京赴太后寿宴?”
??聂文媛思索片刻。“没错。”
??元黎心脏剧烈一跳,极力维持着面部表情,才不致失态:“请问王妃,央央的心疾又是如何落下的?”
??聂文媛虽不懂今日太子缘何关心起幼子的旧疾,还是礼貌答道:“也是那一次,央央年纪小,贪玩落水,高烧不退,醒来就落下了这个病根。”
??“落水地点在何处?”
??“宫中。”
??“宫中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