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赐婚给死对头之后 完结+番外-第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元黎道:“以后,孤都带你过来看星星,好不好?”
??“好呀。”
??云泱抬头,眨了眨眼睛:“谁说话不算话,谁是小狗。”
??“好。”
??元黎伸出手指,轻轻勾住少年藏在袖中,被热汗黏湿的手指。
??“说好了,谁说话不算话,谁是小狗。”
??褚风按刀走过来,隔着马车禀道:“殿下,呼延廉贞已经装进后头马车里了。”
??“好,出发吧。”
??马车辘辘而行,与戌时准时到达双方约定地点。
??呼延玉衡一身紫色宽袍,施施然站在宽阔的空地上,身后跟着一批朔月骑兵,和那名唤作阿伦的死士。
??“在马车里等孤。”
??元黎轻轻把云泱放到软榻上,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太子殿下,久违呀。”
??呼延玉衡抚弄着指间扳指,笑道。
??元黎负袖走过去,在半丈外站定,道:“你我既为履约而来,咱们也别废话了,人孤给你带来了,解药在何处。”
??后头,褚风亲自带人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呼延廉贞。
??呼延玉衡目光在呼延廉贞身上流连许久,方满意点头:“不错,是真货,太子殿下果然是重诺之人,本座还以为,殿下会弄个假的糊弄本座呢。”
??元黎淡笑:“孤乃一国储君,岂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解药呢?”
??呼延玉衡没立刻开口,而是毫不掩饰的将视线投向对面马车车门:“好物在侧,却连碰都不能碰,殿下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那是孤的事,与你无关。”
??“好,殿下果然性情中人。殿下既然守诺,本座定然也不会失信,不过,殿下可知,本座那小猎物中的是何毒?”
??元黎目中浮起层寒意。
??“拜国师所赐,让孤涨了见识。”
??呼延玉衡挑眉,摊了摊手。
??“殿下既已知道他中的是月朔丹,便应该知道,此毒无实质解药,能解此毒的,只有当日那个纯阳。”
??元黎心中其实早有准备,然而此刻听了此话,仍旧忍不住皱眉,攥了下拳头。
??呼延玉衡宛如观赏猎物一般,饶有兴致观赏着他每一寸表情,满意笑道:“今日这交易,咱们可真是一人换一人了。来人啊,把人带过来吧。”
??阿伦应了声,飞身一跃,从后头树林里抓了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身穿朔月军服的壮汉出来。
??“国师!”
??那人睁着双精光四射的鼠目,嘿嘿笑了声,滚到呼延玉衡面前,跪趴下去。
??元黎双目骤然一缩。
??呼延玉衡面上笑意更浓。
??“当日本座急着替那小家伙纾解,也没顾上仔细选人,恰好我军中这位摔跤能手与那小家伙信香相合,便点了他去。如今,便给殿下领走吧。”
??元黎冷冷一笑。
??“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出来,孤便会信么?”
??“哦。”呼延玉衡挑眉:“那殿下打算如何?让本座这下属仔细与殿下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么?看时间地点是否对得上?当着这么多北境军将士的面,殿下确定要让本座挑破那层窗户纸么?本座也是为殿下颜面着想呀。”
??“你倒也不必如此激孤。你想要的人还在孤手里,只要孤不满意,咱们的交易便没有进行下去的可能。”
??“那殿下觉得,咱们这交易要如何才能进行下去呢?”
??元黎:“孤再近前几步,将人丢到孤跟前,孤要验验。”
??后头褚风急道:“殿下,太危险,万万不可。”
??“无妨。”
??元黎定定望着呼延玉衡:“只要你们将国师要的东西看好,我想,国师还不至于作出暗箭伤人之事。”
??马车里传来微弱的咳声。
??元黎怔了下,转身,走到车厢边,低声道:“央央。”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云泱声音极虚弱的问。
??元黎沉默。
??云泱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愿意忍受一切屈辱,你我之间,本不必说这些客套话。只是,你应该问问我意见的。如果这样苟活,我宁愿殉国,你明白么?”
??一种从未有过的宿命感,沉沉砸在少年心口。
??云泱如被火焚,用力咬了下舌尖,维持最后一点清醒,道:“元黎,其实刚刚在路上,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同你说。我自小体弱,一直是我父王母妃的累赘,给他们惹了不少麻烦,反倒于国于家没有尺寸之功,我这条命,不值钱。今日死在这里,能换北境军大捷,也算死得其所,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不要说了。”
??元黎声音异常冷静。
??“让孤试最后一次,若今日,连老天爷也不帮孤,孤便与你一起死在这里。”
??“元黎!”
??元黎没再回应,复行到双方交涉处,让褚风带人往后退,他独自负袖往前行了数步,道:“将人送来。”
??“好。殿下果然行事果断,有储君之风。”
??呼延玉衡使了个眼色,正跪伏在他脚下的壮汉慢慢站起,凶光四射的盯着元黎,慢慢走了过去。
??两人四目交汇,元黎忽出手如电,直接扣住那壮汉手腕,并一脚踢在其膝弯处,将其死死锁在地上,用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沉声问:“你既是当日标记他的那个人,孤问你,他的信香是何味道?”
??那壮汉大惊,欲挣脱,怎么对方内力浑厚如海,牢牢将他罩在方寸空间内。
??“我、我为何要告诉你?”
??“孤耐心有限,你最好马上回答。”
??元黎手掌一翻,那壮汉嗷呜惨叫一声,连声道:“好好好,我说就是。”
??“说!”
??“是、是奶……”
??壮汉话没说话,褚风忽惊呼声:“小世子!”
??元黎遽然变色,回头望去,就见云泱裹着斗篷,摇摇晃晃出了马车,手里握着柄匕首,立在晦暗夜色中,仿佛一片随时可能随风飘走的叶子。
??而那匕首森冷尖端,正对着少年颈间。
??“虫子,有虫子!”
??不知谁叫了声,众人纷纷低头望去,接着火光映照,果见无数密密麻麻虫类,正从四面八方往林子中央爬过来。
??呼延玉衡饶有兴致打量着对面少年。
??“小东西,你用自己的血,喂了那两只蠢货?它们的饭量,你不要命了么?”
??小黑小白一左一右趴伏在马车车壁上,体积比平日膨大了数倍,虫腹发出嗷呜怪鸣,显然,那些毒虫,都是它们召集来的。
??云泱咬牙,一字一顿道:“我就算死,也绝不会像你屈服。”
??毒虫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一般,越聚越多,涌向对面朔月骑兵。纵使是骁勇善战的朔月铁骑,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场面,一边挥动武器斩杀群虫,一面后退。
??那壮汉见形势不对,一头猛撞在元黎胸口,趁元黎走神,自元黎掌间逃了出去。良机已失,元黎也顾不上抓人,点足一跃,掠至马车边,道:“央央,把匕首放下。”
??云泱朝他笑了笑。
??道:“我们走吧,好不好?”
??元黎喉头一酸,道:“好。”
??毒虫密密麻麻,瞬间将前方空地包围,呼延玉衡皱眉,挥袖一跃而起,扣动手中银蛇扳指,弹出一道紫雾。
??“有毒!屏息!”
??褚风大叫一声,忙闭目屏息,等再睁眼,呼延廉贞已被呼延玉衡提着衣领夺走。
??“无妨。”
??元黎跳上马车,扶住摇摇欲坠的云泱,吩咐:“给他吧,迅速撤离此地。”
??“是!”
??马车在林间飞速奔驰,元黎将云泱揽在怀中,紧紧握着少年滚烫手指。
??云泱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股滔天烈火已经快将经脉血液烧干,神识与力气都在一点点抽离身体,努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望着元黎,道:“待会儿,你把我放到帐中,就先带兵与大哥汇合去,我……等你捷报。”
??上方沉默良久,没有声响。
??一滴冰凉的液体,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云泱一愣,伸出闲着的那只手,轻轻往颊上抹了抹。
??道:“元黎……我很高兴,能去帝京,认识了你。”
??“孤知道。”
??上方终于传来一道低哑嗓音。
??“孤该早些过来的,不应该让你等这么久,一直等到冬天。孤……”
??那声音终于难以为继,哽咽起来。
??云泱摇头:“你不要总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身为太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当年太液池的事,你也不要总挂在心里,我那时年纪小,正是热血冲头的时候,就算那个人不是你……我也会救的。”
??“我……”
??云泱一口气没喘上来,不得不咽下了后面的话。
??元黎生平第一次感到惊慌,几乎是颤抖道:“不要,不要再说了,孤带你找大夫去。”
??“我……”
??云泱眼睛轻轻闭上,气若游丝。
??“我再不说,这一辈子,就没机会和你说了。我……其实早在大林寺,你不顾性命,将我从悬崖底下背出来的时候,我就……我就一直在等着你来北境。”
??“我知道……那些话本,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是你送的……”
??“那天晚上,我故意将云五云六支开,提着灯到后院,就是……就是为了等你……”
??“我……”
??元黎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这时,一声锐利的尖鸣,骤然划过黑黢黢夜空。
??褚风在外高声道:“殿下,是大公子来信号了!大公子想必已经绕至秋回镇后方,在等我们汇合。”
??几乎同时,马车终于跃出密林,来到了空旷的山壁间。
??元黎忽抬手,吩咐:“停车。”
??褚风不解何意。
??“咱们……不与大公子汇合去么?”
??元黎没说话,用斗篷将怀中已彻底昏迷过去的少年严严实实裹好,打横抱下了车,望着远处横垂在山峰间的星子,道:“你们先行赶过去,孤晚些便到,一应行军计划,皆按孤白日与你拟定的来。”
??“是……”
??褚风看到元黎怀中的云泱,隐约意识到什么,心头一痛,肃然道:“殿下放心,臣绝不辱使命。”
??待众人离去。
??元黎方低头,温柔的看着怀中少年,道:“孤带你看星星去。”
??语罢,他便如最普通的行人与旅客般,沿着结了霜的湿滑石阶,一步步往半山腰行去。
??半山腰有专门供旅客休息赏月的凉亭。
??元黎抱紧云泱,在凉亭内坐下,将天上星星一颗颗数过去,低头,望着少年紧闭的双眼,柔声道:“孤小时候,也喜欢坐在皇宫的石阶上,一颗颗的数天上的星星。母后说过,人死后,便会化为星星,悬在九霄,继续守护着天下的亲人。孤便一颗颗的数,想找出到底哪两颗是母后和兄长。”
??“但孤,至今都没有找到。”
??“央央。”
??元黎轻柔的唤了声,幽深凤目再度闪动出水泽。
??“以后,孤能找到你么。”
??四周阒然无声,唯一群寒鸦被远处兵戈声惊起,四散分开。
??元黎俯身,将头埋在少年颈间,肩膀剧颤,无声恸哭。然而无论他心底悲痛如何如洪流般宣泄不完,怀中那具原本滚烫的身体,都在一点点冷下去。
??浑浑噩噩间,一阵寒风掠过,丝丝缕缕奶香,混着清新的青草气息,猝不及防的钻入鼻端。
??这是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味道。
??元黎一怔,恍惚片刻,有些茫然抬头,才发现凉亭里,不知何时已被丝丝缕缕的奶香萦绕。
??“这帐中信香,并非小世子本身的信香,而是另一种,用来掩盖小世子本身信香的‘假信香’”
??“要彻底去除药性,恐怕要两三个时辰。”
??军医的话突兀在脑海中响起。
??元黎陡然意识到什么,低头望去,就见少年颈间暗红的朱砂痣不知已变成纯净的透明色,正熠熠闪烁着夺目红光。
??难道……央央的信香,竟然是奶香么。
??为何会如此巧合。
??一时间,无数记忆碎片,海水般自各个被尘封、被遗忘、被忽略的角落断断续续灌入脑海。
??一时是那声软糯的“哥哥,救我。”
??一时是北境军营地外,躺在河边草地的白衣少年。
??一时是云濋神色复杂的说“一年前,央央偷偷溜出府玩耍时,不慎和侍卫走散,潮期突然发作,糊里糊涂被一个纯阳给标记了。”
??一年前,北境。
??不正是他奉旨来北境督军时么。
??难道——那个小息月,竟是央央么。
??这个念头如巨石,轰然砸在心口,砸出一阵轰隆隆声响。
??难怪,难怪呼延玉衡明明设下了如此毒局,完全可以在帝京时就实施计划,却等到今日才动手。
??其实——呼延玉衡只是下了药,但中间出了差池,让这小东西跑掉了,从一开始,他的计划,就没有实施成功。
??元黎心头狂跳,立刻抱起云泱,往山下掠去。
??褚风时雨带走了大部分精锐,只留了一部分兵马留在军营等元黎,其中就包括云濋派来的那名老军医。
??老军医正在整理药箱,随时准备随军出发,见着裹着一身寒意奔进帐内的元黎,讶然道:“殿下不是去秋回镇了么,怎会……”
??“先不说这个,快帮孤看看,这小东西要怎么救?”
??军医这才看到元黎怀中少年,也吃了一惊,当下也不敢细问前因后果,迅速帮着元黎一道将人挪到榻上,诊过脉,道:“还有一息,幸好殿下用内力护住了小世子心脉。小世子这是失血过多,体内信香才会彻底失控。回血丹药倒是有,最紧要的还是那月朔丹的解药。”
??元黎:“你不是说当初标记了他的纯阳,可以帮他纾解么,告诉孤,纾解之法。”
??“这——”
??军医愕然:“那、那个人在何处?”
??继而明白什么,恍然大悟,瞪大眼:“难道就是——”
??“没错。”
??“告诉孤,到底如何做。”
??“哦。”军医还没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道:“就、就殿下当初如何标记的,再标记一遍即可。”
??云泱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一段梦。
??等睁开眼,便被一束耀眼阳光狠狠刺了下。
??原来地府也有阳光么。
??云泱抬手,费力挡了下,就听身边有人温声问:“醒了?”
??这个声音……
??云泱一愣,怀疑自己在做梦。
??慢慢挪开手指,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他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见到的俊雅面容和明亮凤目。
??“你……你怎么?”
??狗太子也死了么?
??狗太子真的为他殉情了?狗太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云泱气得胸口疼了下。
??“怎么?哪里不舒服么?”
??旁边人立刻露出紧张担忧色,轻轻握住他的手。
??云泱要抽出来。
??忽然发觉不对。狗太子的手,怎么是温热的?
??“放心,你没有死,孤也没有死,孤呀,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