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记事 [金推]-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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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呢,祖父偷税,父亲杀人,母亲担惊受怕,在家中,还要应付那些人送与父亲的美姬。
谁说富贵羡煞人,她是真切体会到富贵还会带来的种种坏处。
“母亲,我自是想你们的,不过今日是想与父亲说些事。”她言归正传。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刘植的脸皮抽了一下,刚才宫里来人,他就有感觉不好,因平常时候,刘氏并不与他们见面的,而且,还只请了他一个人,他由不得就想到自己犯下的最严重的罪。
故而,他才让宁氏跟着一起来。
那次刘灿的事情让他明白,自家女儿不是一个乐意为家人遮丑的人,万一她又去大义灭亲,自己还能活吗?
能救他的只有宁氏了!
宁氏握住刘氏的手紧了些,低声道:“女儿,你想说什么?便与我说罢。”
她的手指冰凉。
刘氏觉察出了,目光一凝。
母亲果然也知道,这才会跟着父亲来,想为他说情。
“父亲,你当真杀了人?”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遮掩,索性说开来,刘氏想弄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样才能有个对策。
刘植脸色通红,讷讷道:“是失手了,女儿啊,我岂会真得想杀人呢!那日喝醉酒,与人吵了两句,不知怎么的,手里就多了一个东西,那人脑袋也不禁敲的……”
杀了人,还怪人家脑袋敲不得?刘氏差点没被刘植气死。
“父亲是与那人有怨?不然就是吵架,也用不着动手么,便是喝醉酒,父亲平时爱喝两口,我也是知道的,从未见您出过事啊!”
刘植见她生气,一时脱口道:“还不是他胡说八道呢,称你没个儿子,暗指你下不了蛋呢,没个指望的!”
这其实确实是个意外,刘植的女儿虽是皇后,他自己却是小官,不免有些尴尬,可在外与人相处时,这等身份,也无人敢轻视,但也有例外的,总会有人看他不顺眼,喝醉酒了吐露出来,就引起了纷争。
宁氏忙拉住刘植:“你胡说什么呢,反正就是你不好,当时怎么也该忍住,稀里糊涂的就犯了错。”
刘氏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来如何处置的?”
刘植低下头:“失手么,又不是故意的,赔钱了事。”
“那人家没来闹?”
“有人压下去了。”
刘氏叹了口气。
好些事看着简单,可在不同人的嘴里,就是不同说法,她忽然之间觉得很是劳累,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罢。”
“女儿,是为父的不好,可也没有想过要连累你啊!”刘植忙道,“你千万别生为父的气,为父这几日也是日夜难安,当真是后悔死了!”
刘氏点点头,一句话不说,进了里间。
宁氏红了眼睛,拿帕子擦一擦,对陈妈妈道:“你要好好照顾好娘娘,与她说,是咱们对不起她。”
陈妈妈道:“老奴知道,夫人也别太过担忧,娘娘总有法子的。”
宁氏又哭起来。
刘植扶着她走了。
刘氏一晚上没有睡好。
第二日起来,眼圈下面都显出了青黑色。
“要不,还是像上回一样,同皇上说一下?皇上不追究的话,”陈妈妈建议,“旁的人还能有异议吗?反正总归不是故意的啊。”
要那么简单就好了。
刘氏道:“你把顺妃请来。”
隔了几日,江素梅收到邀请,姜雪珍最近心浮气躁,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御医查也查不出什么,说见见家人或许会好一些,这便请了她们好几个人去。
江素梅又进宫一趟。
结果,没说一会儿,姜雪珍就叫她们陪着游园,江素梅没走几步,又被姜雪卉拉去旁的地方,说是要看鱼。
真是奇了怪了,她们余府园子的池塘里也不是没鱼的,再说,她们是来陪姜雪珍的,怎的反而要离远了?
“是皇后娘娘要见你。”姜雪卉轻声在她耳边道,“堂妹说别告诉别人,专门叫我找个借口,就是不知为何皇后娘娘要这样做。”
兴许是关乎程顺的事情?江素梅很激动,连忙道:“那咱们赶紧去了,不能让皇后娘娘等。”
刘氏就在不远处,好似是正巧碰到,就见她们一见。
二人上去跪拜行礼,刘氏让她们起来。
姜雪卉坐了会儿,推说要如厕,让陈妈妈带了去,她看得出来,她们是有话要说。
刘氏道:“也是麻烦你了,只我想来想去,好似也不知同谁去说。”
江素梅忙道:“能为娘娘分忧,实乃妾身的福分。”
刘氏笑了笑:“不必如此,上回幸好你提醒,我才知加害于我的是谁,但这次。”她居然把信拿给江素梅看,“你有何看法?”
江素梅一惊。
这信是怎么回事?
她双手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下,眉头越皱越紧。
按字面意思,这信是在威胁皇后啊!
最底下,还列出了几个名字,有一个她是知道的,乃是本朝兵部尚书戴以中,但是这五姑娘是什么意思,戴以中的五女儿吗?
“窦家想让我促成太子的婚事,以他们的要求。”刘氏解释。
这就说的通了!
江素梅把信交还刘氏:“看来窦家对娘娘一直怀有仇恨呢,只怕这结是解不开了。”这些年过去,窦家还以这种方式来胁迫皇后,还是在失利的情况,这要是占了上风,刘氏还能好好过下去吗?
窦家将来是一定要除掉刘氏的!
想必刘氏心里也清楚,所以她把此事看得十分严重。
她低头沉思,但她该怎么做呢?
现在她代表的是整个余家,假使冒然就站在刘氏一边,若是时局再起变化,他们余家可会受到影响?可不帮皇后,此前已经打算要合力对付程顺,她难道能抽身而退,对今日之事装作没有任何建议?
那势必又要得罪皇后!
江素梅在这一刻,很是矛盾,也有些为难。
刘氏也没有说话。
昨日晚上,她已经想得很是清楚,假使此前她尚且还想与窦家平和相处,或至少可以假装一下,那么,现在她知道,她总有一日要与窦家有你死我活的一天,只要窦家还有人,只要太子还在,那斗争就绝不会停止!
现在是她应该为将来考虑的时候了,她的人生,不止她自己,也有女儿,还有他们刘家。
她绝不能后退。
“余夫人,此事甚是棘手,不若你多考虑几日?”刘氏挑眉。
江素梅后背有些发凉,多考虑几日,或许是真得宽限,或许是从此就要为敌了!
“娘娘,妾身有个主意,不过在此之前,想问娘娘一个问题。”
☆、110 表白
刘氏没有犹豫:“你说罢。”
江素梅略略抬头:“娘娘觉得此事可与太子有关系?”
刘氏怔了怔。
这个问题她也考虑过,可是她没有答案。
在危险面前;谁都会失去一些理智;会少了勇气;少了相信别人的勇气;她当真怕太子也参与此事,那么;她这一局就更加难走了。
刘氏沉默会儿;吐出一口气:“我并不知。”
江素梅垂下眼眸:“妾身的建议对娘娘来说,兴许有些危险,但妾身仍希望娘娘可以与太子殿下直说。依妾身的看法;此乃他们的家事。”
家事?
刘氏瞪大了眼睛。
“此话何意?”
“实不相瞒;当初窦家是想与咱们余家结亲的;把窦秀嫁与咱们家大少爷余晋元;后来此事传到太子耳朵里,这桩事便没有成,咱们余家现在也算得皇上重用,假使太子有这个意思,应当是不会反对的,可显然,他阻止了这桩事情。如今信里几位官员十分显赫,想必这还是窦家的意思,太子应当并不知晓。”江素梅分析给刘氏听。
刘氏讶然,她是一点也不知道有过这些事。
“所以娘娘可与太子殿下直说,当可解决。”
刘氏咬了咬嘴唇,又叹口气:“若是窦兆辰揪住不放呢?此事捅出去,更是说不清楚。”
窦家若指使人上奏,说刘植仗着皇帝岳父的身份杀人,不服法,她如何自处?皇上还能通融吗?可那是她的父亲,就算是流放,那么大年纪的人,还能活下来吗?
她于心何忍?
“娘娘不必着急。”江素梅想一想道,“娘娘在这节骨眼上并不合适与皇上求情,妾身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假使刘大人想要保全自己,保全娘娘的名声,一则当自首,二则去那户人家亲自道歉,以表诚意。”
这样才能起到效果,虽则是门面功夫,可要做的,还是得去做。
至于那户人家,难道当真还敢把皇帝的岳父报复打死?但刘植这个举动多多少少却可以堵住别人的口。
刘氏还没有想通里面的关键:“这样的话,父亲仍是要被抓起来。”
“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娘娘,恕妾身斗胆说一句,娘娘家里接二连三出事,假如持续下去,娘娘您也能猜到后果,不若再下一次狠心。”让刘植得个教训,平日里,没事少跟人瞎混,江素梅道,“再说,杀人一事,要定案也不是一时能定下来的,有时候时间说不准,三五年都有,窦家能有此把握,让刘大人当真偿命么?更别说还是失手了,只要与那户人家协商好,他们没理由真的会追究到底,除非受了窦家的蛊惑,可窦家现在算什么呢?”
窦家自窦氏被废之后,就一直没落了,即使太子的地方尚且牢固,对窦家也没有任何帮助,那些官员都是人精,就算抓了刘植,难道会弄死他么?怕没有谁有这个胆子罢?
窦兆辰真那么厉害,怎不一开始就抓了刘植,威胁刘氏,审理刘植,要他的命呢?
很显然,他没有这个本事,故而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刘氏的心稍稍一定,关心则乱,刘植到底是她父亲,所以她才会乱了方寸,如今被江素梅分析过后,才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难。
“你说的极对,我没有找错人。”刘氏微微一笑,“谢谢。”
江素梅忙道不敢,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这次她虽然出了主意,可对太子持肯定的态度,算不得是站在哪一边,且她建议的都是刘氏能独立办成的,也不需他们余家出手。
“程顺一事,此次顺利的话,我或可与太子一提。”刘氏忽然道。
江素梅怔了怔,又了然:“祝娘娘一帆风顺。”
刘氏深深看她一眼,站起来走了。
江素梅松了口气。
姜雪卉回来时,她仍坐在亭子里,不曾动过半分。
姜雪卉想问,但还是忍住了,只羡慕的道;“皇后娘娘与以前仍是一般无二,这些年过去,我可是老多了,人与人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大嫂以前见过娘娘?”江素梅惊讶。
姜雪卉点点头:“咱们家早前与刘家也有过一些来往的,只后来娘娘入宫了,便不再走动。”
江素梅理解:“毕竟不一样了。”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姜雪卉暗想,当年二婶可是看上刘氏的,只阴差阳错没有成,但双方也没有怎么明说,倒是没什么好隐瞒,但两家到底还是因此事不交往了。
江素梅自然不知道,回去跟余文殊说起此事。
余文殊也没有否认:“是见过。”
三个字说完,没了,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江素梅就有些觉得怪怪的,但她也没有兴趣追究,只与他讲最关键的。
听闻窦家还敢威胁皇后,余文殊大吃一惊:“好大的胆子,窦家野心不小呢!太子如今地位稳当,他偏还要拉拢权贵,当真是贪心不足!你如何处置的?”
“让刘植去自首,再让皇后娘娘却同太子说清楚。”江素梅歪头一笑,“你觉得如何?”
“当然好了,果然不愧我的娘子啊!”他从来都不吝啬对她的夸奖,“此计甚好,不过你不怕刘植在牢中被人杀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就会怨恨咱们了。”
江素梅挑眉:“怎么可能!窦兆辰疯了才会这么做,他又不是程顺,他应该不会想害咱们的,再说,把刘植杀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只会激发皇后的战意,到时候,窦家不惨才怪!他现在不过是想最快的帮助太子罢了,只是拔苗助长,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
“居然一下子能想这么多。”余文殊握住她双肩,又拍了拍,“虫娘,比起以前,你进步多了。”
“真的?”虽是问,她却是洋洋得意。
“可以独当一面了。”他点点头,“有你在家中,我也会放心些。”
“这话什么意思?”江素梅心里一跳,连忙问道,“你难不成要出远门?”
“嗯,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杭州了,咱们的军队又打了败仗。”
皇帝大怒,正命几位将军日夜操练大军,今日召见他,竟然还问了不少兵法,他侃侃而谈,皇上很是满意,言辞间是有这个意思的。
这也是他愿意去做的事情。
若是胜利了,那是莫大的荣耀,替国家保住了脸面,也为百姓赢得安宁。
他自小就有这样的志向,虽然岁月渐渐令他年少的热血平静,可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现在,他又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江素梅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委屈道:“你怎么可以……我,我才生了两个孩儿啊,你现在去杭州打仗,我怎么办呢?你怎么能这样!”
两个孩子才几个月大,断是不可能带着去杭州的,她可以冒险,可她不能带那么小的孩子去冒险啊。
江素梅只觉得自己的心闷的好像要炸裂了一般,可偏偏又炸不了,只带来一阵阵的钝痛。
这样危险的日子,她不能陪在他身边了啊!
她一时无法承受。
余文殊伸手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乌发,柔声道:“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好好在家等我,不要胡思乱想。”
她怎么不可能胡思乱想么,他可是去战场呀,江素梅喉咙一堵,忍不住就哭了,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像是珍珠般,划过她的脸颊。
印象里,她好似从来不曾这样哭过,为他担心,而哭成那样。
余文殊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心疼。
他的妻子是真爱着他的,即便她从来没有说出口。
她哭了一会儿,见他嘴角弯弯的,竟然在笑,她震惊道:“莫非你是骗我的?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