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权臣白月光[双重生] 完结+番外-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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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璃看着苏九卿满身的伤口,眉头紧紧皱着,也不吭声。
苏九卿瞧她要生气,忙转移话题道:“必勒格快不行了。”
宋玉璃一愣:“这么快?”
“草原颠沛流离,戎狄人本就比咱们寿命短些,何况必勒格这些年殚精竭虑,又常有刺杀,倒也不太奇怪。”苏九卿淡淡道。
“日后,只怕戎狄和大夏之间,更要有些摩擦了。”苏九卿一哂,道,“也不必惊慌,如今利州兵强马壮,待新汗王继位,敲打一阵便好了。”
收拾了伤口,苏九卿穿上外衫,取出离开前说好的礼物——一把木头削成的剑。
苏小柒被奶娘带进二人的房间,她看着父亲受伤的样子,原本有些受到惊吓,可看苏九卿拿了剑过来,很快便将这些事忘却脑后。
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活脱脱像个野小子,拿起笔杆子便愁的要命,可拿起木剑,高兴地了不得了。
没一会儿又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
宋玉璃无奈地摇了摇头:“瞧你把她惯得,像个野孩子。”
苏九卿莞尔:“怕什么,镇北王的郡主便是目不识丁,还能叫人取笑不成?”
“你我护的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总归是多学一些傍身的好。”宋玉璃道。
“是是是,夫人说的对。”苏九卿瞧着宋玉璃来来回回都在讲苏小柒,不禁心里有些吃味,气道,“夫人如今心中只有孩子,倒是没有为夫了。”
宋玉璃斜睨了他一眼,心中不禁好笑。
苏九卿这些年来,事事都是游刃有余,能征善战,也懂御下治国之道,只这老醋坛子的脾气,也是什么时候也改不了的。
“你都多大的人了,和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宋玉璃笑道。
苏九卿揽过宋玉璃的肩膀,将她拉进怀里,笑道:“多大也吃着这醋。”
他一边笑着一边亲了亲宋玉璃的眼睑,而后是嘴唇。
他的吻已不是年轻时那般热烈和疯狂,却更加浓郁和温柔。
“夫人,三月不见,你可念我?”苏九卿声音嘶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将宋玉璃压倒在床上。
宋玉璃面色微红:“这白日里的……”
苏九卿亲了亲宋玉璃的耳垂:“不妨事,咱们小声些……”
他话音未落,门外只听哐当一声,大门被踹开,苏小柒冲了回来。
“爹!娘!”而后,苏小柒呆呆看着二人,愣在当场。
宋玉璃一把推开苏九卿,成功碰到了他的伤口。
苏九卿捂着肩膀闷哼一声,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爹娘,你们在做什么啊?”懵懵懂懂的苏小柒好奇地问道。
“我们在切磋武艺。”宋玉璃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天真的苏小柒小朋友打小就知道,阿娘严肃认真,绝不胡乱说话,是以她十分惊讶地瞪大眼睛道:“阿娘,你也会武功吗?”
宋玉璃点点头,一边说耳朵却红了起来:“那是自然。”
苏九卿坐在一旁,捂着伤口闷笑:“小柒,去玩吧,爹娘还得好好切磋一番。”
苏小柒不疑有他,重重地点点头。
这一日,她爹娘整整切磋了一下午,直到用晚膳的时候,苏小柒才见到他们。
阿娘像是累的狠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爹爹倒是精神抖擞,还时不时帮她们母女俩夹菜。
苏小柒瞧了半天,忍不住问道:“爹娘,那你们切磋武艺,最后是谁赢了?”
苏九卿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了半晌才缓了下来。
“自然……自然是你阿娘赢了。”他道。
苏小柒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家武功最高的是阿娘啊!
第61章 番外四
沈秀生在利州, 她和哥哥沈欢出生的并不是时候。
两个人是龙凤胎,阿娘生产时遭了不少罪,险些没救过来。
彼时恰好是冬日, 奶水也少, 沈家上头已有一个儿子, 二房更有三四个孩子,沈秀和沈欢,实在多余。
利州苦寒, 那几年收成不好, 粮食特别贵, 别说戎狄们吃不饱饭,便是守军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沈父随着驻边的军队奔赴边关, 沈母一个人拉扯两个婴儿,最难的时候几乎要走投无路。
沈秀四岁那年寒冬,她已经记事了,又是连年的大雪, 年景不好极了, 那日家里已是弹尽粮绝, 父亲人在边关, 突然断了联系。
只听是戎狄人又攻城了。
那些年景,这是常有的事,每个月前线都会有士兵带遗物和尸体回利州。利州城东有一块十分荒凉的屋棚,住在那里的都是军中将士们的家属。
她们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 在老家过不下去了, 只好跟着丈夫随军到利州安家。
沈家祖上也曾在京城呆过几年,后来被贬官,出了京城, 后代们虽仍在军中混饭吃,却比不得祖先们的威风。
那日,沈秀和沈欢饿得在家抹眼泪,沈母看着两个娇嫩的孩子,咬咬牙出门跟邻居们借了一小块饼。不过到四十岁的妇人,瞧着却老的像个老妪,满头的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单衣。
她把那小块饼掰给沈欢吃一半,自己吃了一半,却没有给沈秀吃。
沈秀气得哇哇直哭,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去。
母亲瞧着她,眼里也沁着泪花,将她一把捞起来。
沈秀记得那日的情形,阿娘咬着牙,抱着她便往外走。
哥哥吓了一跳,拦住母亲。
“阿娘,别卖妹妹!”沈欢奶声奶气地说,含含糊糊的声音,却难得地大力气,死死拽着母亲的衣襟。
沈母终于崩溃,抱着两个孩子痛哭起来。
半个月后,风雪稍歇,父亲终于回来了,和父亲一同回来的还有哥哥的尸体。
沈家的长子战死了,那一年,少年十四岁。
沈秀十岁那年开始,沈家突然时来运转。
沈父在乱军之中,随手救下的战友乃是闻家的姻亲,这人感激沈父的救命之恩,将他举荐给闻家。
自此,沈家攀上了富贵,沈父也抓住机会,接连立了几个军功,不过五六年的功夫,便成了参将。
沈秀十四岁,沈家举家迁回了京城。
那一年,沈家二房,满门战死,只余下沈秀的堂妹,被父亲安排着,嫁到京城一户人家过日子。
京城的繁华于沈秀和沈欢来说,都是从未见过的盛景。
沈欢性子沉稳,又野心勃勃,自入京之后,虽叫人处处笑话,脸皮却厚的很,丝毫不在意,被人取笑,还能跟人一起笑。
沈秀问他:“哥,他们骂你呢!”
沈欢却笑着摸摸她的头:“骂两句又能怎样?不比冲锋陷阵地打仗强多了?妹妹,入了京,要学着能屈能伸。”
沈秀看着哥哥的神色,用力点了点头。
她明白,沈家几代人,都再也不想回边关去了。
那之后,沈秀也开始学着和京中的闺秀们套近乎,因是靠着闻家的关系入京,沈秀大部分时间都跟在闻幼薇后面。
那是个才疏学浅的大小姐,至少沈秀是这么想的。
闻幼薇既没有闺阁女子的才学,又没有边关女子的身手,但就靠着一个好出身,她便永远趾高气昂,走到哪,都有人趋之若鹜。
沈秀小心翼翼地巴结讨好她,还和闻幼薇的另一个跟班柳如烟交上了朋友。
她们平素里的消遣,除了奉承闻幼薇,便是一起骂一骂宋玉璃。
沈秀一入京便知道宋玉璃。
那是一次闻家的宴席,似乎是哪位夫人过生日了,宋夫人带着宋玉璃过来。
十二岁的豆蔻少女,矜持地低着头,行动处挂在腰间的禁步从不发出丝毫的声响。
沈秀远远地瞧着她,只见她低眉顺眼地,说话却文绉绉,叫人听不明白。
“这是谁?”沈秀小声问柳如烟。
柳如烟撇撇嘴,冷笑一声:“她啊,你竟没听说过。满京城最厉害的才女,十二岁,便可与大儒辩论,敢和太子殿下讲诗词歌赋,可是把全京城的女人,都比下去了。”
“太子?”沈秀愣住了,私底下闻幼薇可是不止一次说过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可听柳如烟的意思,这宋玉璃分明和太子很熟悉。
她心有所感,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
柳如烟嗤笑一声:“若论起来,宋玉璃还是幼薇的表妹。姐妹俩自小争风吃醋,只是闻家势大,只怕宋玉璃日后是要撞到铁板了。”
沈秀抬头又看了一眼宋玉璃。
小姑娘端端正正站在寿星面前行了一礼,声音婉转犹如黄莺,但那时候的沈秀却觉得宋玉璃矫揉造作,实在叫人不顺眼。
之后两年,沈秀渐渐适应了京城的节奏。
整日里没完没了的花宴、诗会、喜事……
沈秀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只可惜沈家的地位不上不下,她又是在边关长大,说了好多家,男方都有些拿捏。
父亲心里着急,沈欢却无所谓。
“嫁人有什么好的?”沈欢漫不经心地挽着手里的剑。
沈秀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托着腮看他。
“待日后,我功成名就,京中想娶你的人,得从家门口排到大街上去。”沈欢冷笑着挽了个剑花。
沈秀被哥哥逗笑了:“怎的?到时候,你还要把人都打出去?”
沈欢毫不在意道:“若不是真心实意的,倒也无妨。”
“哥,那你就没有喜欢的女子。”沈秀嬉皮笑脸道。
沈欢握剑的手动作顿了顿。
“没有。”他淡淡地说道。
但沈秀心里清楚,他有喜欢的人。
他喜欢那个宋玉璃。
京中这般年纪的少年,没有人不喜欢那个叫宋玉璃的女女子。
沈家跟了闻家,便注定是要与宋家为敌的。
宋家出事那阵子,沈欢总是在练剑。
白天练,晚上也练,他练的满身大汗,然后去沐浴睡觉,大约是觉得如此自己便不会多想了。
那时候,闻幼薇每天都很高兴,沈秀便也得假装高兴。
闻幼薇得意洋洋地说道:“沈秀,如烟,你们等着看,宋家这一次是翻不了身了。”
市井间人人都在说,宋家是冤枉的,但官员们都知道,宋家再也起不来了。
沈秀问沈欢,他们该怎么办。
沈欢冷声道:“落井下石。”
她看着少年冷峻的侧脸,一直想问的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沈秀想问:“你真的一点也不会难过吗?”
可是怎么会不难过呢?
只不过比起那些,沈家的未来才更加重要。
后来,苏九卿出手,宋家危机解除,围猎之时,柳如烟毫不留情的陷害。
沈欢表面上倔强,心里却难过的很。
入京之后,她和利州的闺中密友都断了联系,在京城里,和她相熟的,也不过闻幼薇柳如烟。
可柳如烟不但自己败坏门风,还把这样的事嫁祸到她的头上,实在叫人齿冷。
沈秀突然发现,自己如今兜兜转转,十六岁的年纪,却连一个真正的好朋友都没有。
而此时,朝廷震荡,闻家也是风雨飘摇。
沈欢和父亲商量了好久,决定要离开京中这个权利旋涡,到边关去躲两年。
沈欢临行之前,沈秀去送他。
和他一起走的,还有那个叫陈谦的少年。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眼睛瞧着宋玉璃,像是眼珠子都拔不下来似的。
沈秀不屑一顾地撇撇嘴。
沈欢却叮嘱她,要她好好和宋玉璃套近乎。
他说:“沈家虽染依附闻家,但现在朝中的局势,你却不该只捧着闻幼薇。如今皇上有意平衡世家势力,定会重用长公主这步棋。你若有机会,应当与宋玉璃化解矛盾,便是做不来好友,也不可多有得罪。”
说的真好听。
沈秀不吭声。
沈欢温和地笑起来,压低声音道:“我这也是私心,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想法子嫁人了。宋家在京中有些根基,叫她们也留意着,省着你变成老姑婆。”
他这声音压得根本不够低,站在二人身旁的陈谦显然什么都听到了,耳朵跟着红了一大片,面上也是一副不堪入耳的模样。
沈秀的余光扫到,气得跳脚。
“沈欢,我去你大爷的!”沈秀骂道。
沈欢笑了笑,打马而去。
沈秀瞧着沈欢的背影,暗暗气道,等他回来,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后来,她和宋玉璃做了朋友。
再后来,苏九卿被囚,宋玉璃做了件惊天地的事,她劫狱,和苏九卿逃出京城。
就此叛家、叛国。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沈欢恰好换防回来。
沈秀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欢的神色。
可他却是面色如常,只笑道:“倒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宋玉璃。”
沈秀撇撇嘴,心里到底是佩服的。
沈欢归家没多久,便出了事。
一夜之间,前陈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城郊。
前陈三千精兵奇袭京城,沈欢临危受命,带着禁军和护城军在城楼上守了一个月。
这是必输的战斗。
对方有备而来,而沈欢一开始便觉察出掣肘之处。
这些军队是如何入大夏国境如探囊取物。
京中又为何无人预警。
更不必提城中补给时断时续。
护城军很快便抵挡不住。
沈欢中箭之前,沈家人便已隐约料到,此番沈欢只怕难以周全。
后来,城终究是破了。
沈欢被人抬回家中,他身中数箭,嘴里不断咳出血来。
沈秀默默地哭着,直到沈欢抓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地交代后事。
他说:“阿秀,沈家无人了,只怕后面的路,需得你替父亲撑着。皇上的密信我已派人送到陈谦手中,他日若有人联络,你替我出面。”
沈欢的话断断续续,并无多少时间讲些家长里短,多是在叮嘱军中事。
如此说了小半个时辰,他才说完。
“可都记住了?”沈欢笑道。
“记得了。”沈秀咬着牙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欢看着妹妹的脸,挣扎着张了张口:“阿秀,对不起。”
他只来得及说这一句,便咽了气。
沈家几代人都埋在军中,能说出遗言的,本就没几个。
后来,沈秀在沈欢的铠甲里翻出了他的遗书,内容她没有看,她也不想看。
她只是拿起沈欢的剑,穿上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