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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陌上花开缓缓归-第52部分

小说: 陌上花开缓缓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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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云鸢弃了车,付过车资,谢了马夫,循着路人的指点一路向小江行去。

  果然,越靠近小江,沿途孩童口中,均会歌咏那首小调,直听得我胆颤心惊。一位晚归的牧童好心为我们带路,领我们向着埋骨之处急急而行。

  牧童遥指着江水对面,扬声道:“两位姐姐,江对岸即是你们要寻的!”

  远远望去,并无坟茔所在。蜿蜒的江畔,两旁俱是参天的碧树与缭绕的藤萝,郁郁葱葱,染得半壁江水,宛如一弯天然的美玉。

  见我不解,犹自笑道:“你们顺着左手边那座小桥一路过去,那棵古樟树下便是!”我顺着他所指看过去,确实有一棵参天的古樟树,树影婆娑,映着江水如蓝。

  我与云鸢谢过他,也不顾天色将晚,急急找了过去。

  云鸢道:“十四,你看!那棵数下,还有一间木屋,咱们过去问问。”

  我点头,与她寻过去。只见夕阳西下,木屋前寥无人迹。我大声唤道:“请问,可有人吗?可有人吗?……”一连数声,俱无应答。

  再环顾四周,周围,并无异样。芳草萋萋,绿树成林,此刻,燕雀低迴,一只一只,在枝头觅着自个的巢窠。

  云鸢低道:“十四,此刻天色也晚了,咱们明早再来吧?”

  我点头,刚移步,隐见远处小径尽头,有一角黄衫身影。我犹不信,兀自抹了抹眼睫,即刻,泪如泉涌。果真……果真是凌波师傅!

  我大叫:“凌波师傅……”随着话音,一路疾奔过去,扑入他怀内,嘤嘤不能成言。

  师傅也止不住老泪纵横:“双……双乞儿,可,可想死为师了。”

  我盈盈跪地,呜咽道:“凌波师傅,十四骗了您,十四……”

  凌波师傅登时两眼一亮,仰天长叹数声,扶起我:“冤孽,冤孽啊!”

  我为他引荐云鸢,云鸢赶紧屈膝深施一礼。凌波听我道出云鸢的身份,似已明白我一路所经,点头捋着花白的胡须,复叹息道:“十四儿,随为师来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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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更隔蓬山几万重 (3)
“为师,在此筑屋,一直苦等十四,指望有一日,天公开眼,能与爱徒重逢。果真让为师给盼来了。可见,老天爷尚睁着一只眼呐!”

  “十四,太过顽劣,竟然骗了为师。为师前脚走,你后脚就跑了。等到为师五月返家,哪里还有十四影子。为师一路打听,竟无半点消息。为师为了寻你,不但去了京师,甚至去了云庄,十四足迹有可能所至之处,为师都寻了一遍。遍寻不获,为师猜到,你定是复落入钱镠之手。为师无奈,只能在这里结庐而居,盼着能与十四有重逢一日。”

  我泣道:“师傅可知,十四的爹娘到底是何人?因何林生与墨荷姐姐,一个说十四的爹是杨庭玉,一个说墨荷姐姐的爹才是杨庭玉。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凌波师傅指着脚下一方净土,扬声道:“十四儿,来给你爹娘叩个头吧!”

  我登时明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云鸢一把扶住我。

  我还未落泪,她已在旁低低缀泣。先前林生与闻莺所言,云鸢一直不肯轻信。直至此刻,听到师傅此言,云鸢始知无望。

  凌波师傅虽不忍,却颔首,复高声道:“确实,十四的爹,即是昔日的双面太保杨庭玉!这里,所埋的,俱是当日为顾全武部下吴璋所杀的五百尸骨!”

  原来,十四的身世竟是真的!

  此生,十四与他,确实无缘再见一面。

  我悲难自抑,却再哭不出眼泪来。只,木木地跪着,看着自个眼前碧绿如茵的芳草。低低问道:“十四信师傅所言。但,为何墨荷竟也认定,她系爹爹的遗孤?难道爹爹尚有一女么?”

  师傅摇一摇斑白的须发:“非也!你兄长少年早夭,你爹娘膝下只有你一女。但,锦娘与你日久生情,渐渐,不忍再让你入宫赴死,遂偷梁换柱,将你的身世,暂且安置在墨荷之身。”

  原来,如此。

  怪不得,当日,十四于清平王府向王妃沽金,并当众将千两黄金交给锦娘,作为墨荷的赎资。娘亲脸上,如此伤心。

  原来,让娘亲伤心的,并非十四的忤逆。而是,为娘的,明^明知道,女儿义无反顾踏入的是苦海,却,不能点破,无以相救。

  原来,如此。

  我低声再问师傅:“锦娘和明月楼一应人众,俱是他……他所杀吗?”

  “是。十四前脚入宫,锦衣军,后脚即至。血洗了明月楼,并,纵火焚之。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稍事停顿,再道:“当日钱镠此举根本不象有任何顾忌,满街的百姓皆亲眼目睹此事,亲眼看着锦衣军成队涌入明月楼,惨叫声、号哭声、杀戮声不绝于耳,随之,大火肆起,吞没了半个天空。等我听闻噩耗赶回杭城时,明月楼已被大火夷为平地。甚至,连尸骨都无存。”

  我惨笑,原来,果真如此。

  杭州城内,驻扎有五万锦衣军。作为天子之禁军,由君王直接掌控,非皇命,无人可调遣,负责整个京师的防署。京城百姓,自然不会对其耳熟能详的装束认错。钱镠当日如有一丝避忌之意,大可调遣其他军队或干脆让那些将士简装易形。如此堂而皇之,必是手执天子之弑令,蓄意而为之。杀一以儆百,明月楼之鉴,足以令天下悖逆之势,闻之丧胆,转而土崩瓦解。

  钱镠,你在要了十四的同时,灭了十四满门。你可曾想过,你虽暂且如愿,一旦有风声走漏之机,即是你永远失去十四之日?! 

  当日,你必不曾料到十四尚有离宫之日。亦或,你也一早筹划到,但,十四既已离宫,必是与你恩断义绝之日,彼时,你亦无需再有任何忌讳。

  若说十四之前,尚存有一丝侥幸,此刻已知,再无可能。

  钱镠,你竟一点退路,都不曾给十四留下!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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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更隔蓬山几万重 (4)
“十四,给你的先人磕个头吧!虽,不能筑碑立传,但,为师受锦娘所托,每年清明,都要来这此处焚香祭拜。今日,你既已知晓自个的身世,就好好给自个的爹娘,磕几个响头吧!”

  我依言,俯首叩拜。

  师傅又道:“是年,我还在此处为锦娘等人立了衣冠冢,不知何时,复被人平了。十四儿,你就在原处再拜下吧。就当,和你的养母等人叩别!”

  我依言,俯首再拜。

  爹娘,锦娘,如若你们泉下有知,请恕女儿不孝。十四,愿身受地狱轮回之苦,报答爹娘养育之恩。可是十四,今生,举不起手中长剑,为爹娘血刃仇敌。

  就让所有怨愤,都归集于十四一人之身吧!

  他,无论再残忍,确是一代明君,心系国柞,勤政克己,万民所仰。女儿此生,虽爱之系之,但女儿不会再见之。女儿,愿以己身之苦,代他偿还所欠先人的诸多血债!十四,但求爹娘成全!

  一下一下,我重重叩着。直叩得云鸢拉住我,不许我再叩。刚触及我袍袖,却,吓得惊叫不止,复跪地而泣。

  一口鲜红的血,正顺着我的唇角迤逦而下,污了衣襟。

  墨荷所言极是,心被凌迟之苦,岂是身受千刀万剐之苦所能及之一二的。

  树间,鸦雀翻飞,徘徊不去。暮色,已掩下,远处的树木景致,渐渐,化成幽深的阴影。

  师傅叹息一声,双手将我扶起,手指复叩住我脉息,半晌,才低道:“十四儿,无需再难过。逝者已矣,昔时难追。为师明白十四心内的苦。”

  “为师方才自集市之上沽了酒。你我师徒二人,痛饮他几大碗,不醉不歇!”

  我仍依言,扶着云鸢,踽踽随他进屋。

  木屋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师傅将木桌搬至榻前,让我与他同坐于榻上,复让云鸢落座。取出酒肉,就着半盏油灯,与我畅饮。

  我只饮了一碗便醉了,伏在桌前,低低吟哦,却没人辨得出我口出何言。

  那,又有何妨?我挥着自个衣袖,复高声唱咏,起身离座,一面,随着自己的歌声,且歌,且舞。

  “故国三千里,

  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

  双泪落君前。”

  此曲《何满子》,乃坊间广为传诵的一阕古词牌,前朝南阳人张祜更依了韵律填了诗句。相传唐武宗时,有才人孟氏深得君王宠幸。武宗病重,自知不起,遂问之:“吾当不讳,尔何为哉?”孟氏指笙而泣曰:“请以此就缢。”遂,起而舞,悲歌此曲,歌未毕,气绝仆地。武宗急传太医,太医诊后曰:“肌尚温,而肠已断。”

  肠断肠断,固痛不欲生,但最痛莫过――肝肠已寸断,奈何心难断!

  天,待十四何其残忍,欲夺之,偏偏先予之。

  既予之,何忍复夺之?!

  耳畔,似听见师傅为我击节相合,又似听见有人低低啜泣。我巧笑嫣然,曼舞婆娑,一遍又一遍,一舞,复徘徊。

  断肠人歌断肠词,肠断人舞肠断曲,何其酣畅,何其淋漓。绝哉。妙哉。
  作者题外话:各位喜欢的亲,给安娜收藏、投票、留言……
第五章 昔年无限伤心事 (1)
翌日晨起,凌波师傅即带着我与云鸢上路。师傅一向懒散惯了,这几年因了明月楼和我之故,脚下常被绊住。

  此时,万事已了,索性携了我,一路游山逛水,朝湖州而行。明着,是图他自个散心,实则,我心内知道,全是为了能让十四暂遣愁怀。

  越州之去湖州,路上,仍需经过京师。师傅特地寻了一辆牛车,自个亲自驾了,沿着官道,一路向京师进发。

  天气暑热,早起午歇,路上,遇到客栈即住,若无,则借居在庙内。

  来时不过七日的路程,走走逛逛,此行,已走了七日,路途只下去一半。

  不觉中,又是七月初七乞巧节。

  官道两旁,各家各户,都在为过节做着忙碌。一路之上,炊烟袅袅,鼻尖处,传来的,多是油煎巧果的香气。间或,看见一两个女儿家,小脸上含着欣喜,宛如十四当日那般,在自家门前院内,忙着捕捉蜘蛛,已经捉好的,则顾着挑弄自个手里的虫盒。

  云鸢似刚想起,急道:“十四,你看云鸢这记性,竟忘了今儿七月初七乞巧,是十四的生辰!”

  我心内酸楚,不知向她从何说起。索性,别过小脸,望向官道两旁的景致,不答。

  云鸢赶紧提高声量,向驾车的凌波师傅嘱咐道:“奴婢竟忘了,今儿是十四的生辰!请师傅绕个道,看能否找个集市,买些酒菜果物来——”

  话未讲完,凌波师傅一扬手中的缰绳,大声回道:“云鸢,你尚不知,十四儿的生辰原本不是今日。三月初四春上,才是她正经生辰。当年,锦娘带着她一路逃命,为掩人耳目,才谎称她生于七月初七,不仅如此,还虚增了她两岁年纪。认真算来,十四,今年才刚及笄,而不是你所想的十七。”

  云鸢张口结舌,半天,才想明白过来。低头握住我衣袖内的素手,眼中,尽是悲悯。

  我还以一笑。

  当日,闻莺告知我身世之时,特意借故支开了云鸢。事后,我因着伤心,也未再向她解释,是以她至今尚被蒙在鼓里。

  一路前行,不觉间,天色渐晚。途经过一间客栈,师傅却不曾停车。我恹恹地半卧于车上,随他带我们去哪里。

  只见,牛车渐渐驶离了官道,向着一条小径行去。两旁,俱是参天的古树,曲径通幽,竟仿似前方更有什么幽深的去处。

  果然,行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前面慢慢显出一座庙宇。檐角高耸,香火气徐徐,却寂寥无人声。

  来到大门前,抬首看向正门之上高挂的匾额,我蓦地坐起,原来,这里竟是师傅先前出家的所在――青峰观。

  师傅将牛车系于门前的古树上,我与云鸢相互搀扶着下车。

  随着师傅入门,却未见有一人相迎。再,看向两旁,始知,此观久已废弃。方才所闻到的香火气息,许是邻近乡民,间或前来供奉所留。

  师傅回身向我和云鸢道:“十四儿,这里,便是为师先前出家之所在。咱们师徒,今晚就将就在此歇息一晚吧!那里,便有一间厢房,随便收拾了,正好可供你和云鸢歇息。为师,这就去镇上,买些酒肉来。十四,在这里等着为师!”

  我低声应承下。

  此处,应是道观的后场,为先前道人们日常起居之所。但,此刻,每间屋子,或门扉紧锁,或门户洞开,均空无一人。

  环顾周围,此庙虽荒废许久,但并未毁坏。虽没有道人日常打扫,但所有供奉的神像及陈设,并无太多灰尘。看起来,应是前几日才有乡民来过。

  庭院中,有几株参天的古樟树,枝丫间,竟藏了数个鸟窠。

  云鸢取出水,与我饮了。我有些乏了,拎起裙角,席地而坐。

  往年,十四以为自个的生辰是七月初七。自十四记事起,每一年,娘亲都要为十四办的热热闹闹的。只可惜,良宵又至,物是人非,再难转圜。

  云鸢轻道:“十四怎么又伤心了?”

  我笑:“哪里又伤心。十四,再也不会伤心了。”是,从今往后,十四,再也不会伤心了。
第五章 昔年无限伤心事 (2)
云鸢不理我,携了包裹,径自去到师傅方才所指的厢房内打扫去了。

  我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身子,斜靠着背后的树干,闭上自个的双目。耳畔,传来头顶之上乌鸦的呱噪之音。入夏的蚊虫,不一会,便在我的肌肤上,咬噬出粒粒红色的包块,奇痒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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