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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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下地,还一礼:“谢谢各位宫人姐姐。”
韦玉笑:“十四小姐别见笑,青绫这丫头年纪小见识浅,王妃不知责罚过她几回,总改不了这多嘴的毛病。”
青绫立刻冲她吐个舌头。
韦玉并不真恼,轻笑道:“紫云已经去回话了。王妃吩咐,十四小姐一醒,就去传孙太医过来请脉,怕是这会子已经在路上了。”
我心里又许多话要问,千言万语,对着几个宫人,只能暂时咽下。
门帘轻启,又有四、五个宫人罗贯而入,手里捧着各色食盒,不一会,便布好了一桌饭菜。
韦玉忙道:“膳食已经齐备,请十四小姐好歹用点。”
我依言落座。饭菜很清淡,于清淡中见精致。我也不多客套,刚刚见到这满桌的饭菜时,我真的有饥肠辘辘之感。自己虽年幼,也从未远足,全因着十一载的名师教养,杂学博览,才能够在这宫门深禁的花团锦簇中,勉强做到不失礼。
才吃两口,我隐约听见外屋有通传声,似是太医到了。我轻移视线,只见服侍我进食的几个宫人均神色如常,于是,我也不复多言,就着半碗热汤,又进了一些米饭。
韦玉见我放下碗筷,随即向另一个宫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宫人过来奉茶,供我漱口洗手。
我用帕子轻轻印一印唇角,已有两个宫人过来,扶我至窗前的软榻上坐下。如果我没看错,身下细密的软席并非竹篾或者香草编成,如此凉滑细腻,除了上好的象牙没有他物。
另有一个宫人打起帘子,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弓身走了进来。韦玉用一方丝帕覆于我的腕间。
其实,我自己就是医者。
但是有时候,医者可以医人,却不能医己。道理很浅,事关己身,心智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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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始是新承恩泽时 (2)
片刻,老太医起身,退后一步,向我揖一揖,才朗声道:“十四小姐的身体已经无碍了。静养几日,便可大安。”医者如此说话,等于告示病人已经痊愈。
我闻言,脸上不觉露出喜色。
这屋里的人一直称我为“十四小姐”,当我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并没有置身于凤凰宫,而是清平王府。所以我一早就知道,自己至少还有一半胜算可以回家。
我轻轻问道:“今儿个初几了?”
青绫在旁脆生生地回我:“今儿个刚好初十。我们家王妃每逢初十必往昭庆寺礼佛,今个早起王妃走时还惦记着十四小姐呢!许是这会子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
我笑了。
我竟然昏睡了二天三夜,不知道娘和墨荷她们那里会怎样着急。刚念及前事,心口处忽然一阵剧痛,怪不得世人都说伤心伤心,原来人真正伤心的时候,心口处真的会疼。且,心愈伤,痛,愈难忍。
我乘人不备偷吸一口气,此刻,我身上还有另一处伤痛令我难忍。即便坐着不动,丝履内双足仍然传来阵阵疼痛,但是我隐忍着,不让人察觉。
许是那晚落水时被水草勒得太紧所致吧。我在心内叹一口气,自古把死去的人称之为“往生”,原来,入死地,才能出生天。
我轻声道:“姐姐们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就在这榻上靠一靠。”
韦玉吩咐道:“去,到执事的那里领一盆刚剖的冰来,就远远搁在廊下,十四小姐身子薄,只需有些微微的凉气即可。”
我随意,只随她们安置。我本是明月楼中一个身份低微的贱民,这些宫人,恃主而尊,哪一个都比我身份矜贵。
我靠着软榻,沉沉地睡去,可是睡得并不安稳,心口和脚踝处的疼痛,根本让我难以熟睡。
身边宫人的一进一退,我隐约都听见。
一闭上眼睛,曲水深处的水草就在我眼前妖娆的飘起,仿佛黑夜中曳地而行的妖魅,向我伸出细长的利爪。有细细的汗珠自我的发际渗出,我猛得惊起,床前脚凳上假寐的韦玉被我吓一跳,刚准备起身安抚我,未及开口,视线所及处,立刻屈膝拜倒在地。
十步之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默然而立。若不是我突然惊起,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已有多久。竟然没有一个宫人通传,必是都被他屏退了。
他轻轻挥一下衣袖,示意韦玉与屋内的宫人们全都退下。
暑气还是很重,此刻的他,并没有象书中所述的帝王那样装扮。头顶没有冠冕,只以一根漆黑的木簪束起发髻。一件家常的玄色锦袍,隐隐透出内里素白的中衣。锦袍的袖口和衣角,饰以同色丝线绣成的云纹。如此素净的装束,却丝毫不减他天生的华美与高贵。这样的男子,即便不是身为帝王,也足以令天下任何一个女子倾慕吧?
他此刻不是应该在凤凰山麓的王宫内吗?怎么会出现在清平王府?
我垂下眼睫,也随之掩去内心的波动。起身下地,盈盈跪倒,心内迟疑片刻,口中终是道:“民女十四叩见陛下。”
他伸出双臂,将我扶起,手臂一收,我的身躯已经在他怀内。我静静伏在他的胸前,鼻尖仍是那淡淡的龙涎香,萦绕不去。
“十四儿。”他的声音里有我不熟悉的深意,轻轻自头顶传来。
我在他怀内微微颔首,心口处那种熟悉的剧痛,再一次袭来。他俯下身,眸内似有一丝挣扎,然后,双唇毫无预警地覆上我的。这是他第二次吻我,先是浅浅地,覆住我小小的唇瓣;然后一点点,愈来愈深。我已初尝过人事,那种熟悉的情愫居然由他的双唇,一点一点,又灌回我体内。他一寸一寸收紧对我的钳制,我腹内的最后一丝空气也似被他吸^吮干净,我被迫轻启唇瓣,宛如一朵含露的丁香悄悄绽开花蕊,任他于索予求。
第六章 始是新承恩泽时 (3)
他忽然嘶声道:“十四儿――”
随之,我胸前一凉,轻薄的衣襟竟随他的手掌飘落,露出内里贴身的小衣。我有些懵然,未及我作出反应,他的手掌已经隔着小衣,握住了我胸前小小的温软。“唔……”但仅转瞬间,我的惊呼即被他吞没。我开始挣扎,但随着我的挣扎,他的唇舌更深地挺入我的檀口。不知何时,胸前的小衣已被他褪下,火热的手掌一次又比一次猛烈地搓揉着我胸前的娇柔,毫不怜惜地肆虐着稚子的幼嫩。
于是,我只有更激烈地挣脱。因为渐渐回复的意志告诉我,为着还有一线生机可以回去,十四,不可以被他所有。否则,禁禁宫墙,霭霭岁月。而凤凰宫外的日子,我将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挣扎不脱,不谙情事的我,不懂得此刻的挣扎只会引燃他愈深的欲望。我的眼角,有一行清泪滴落,但随即就被他滚烫的双唇吻干。我足下一轻,身躯被他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已置身于内室香软的床褥之上,腰带轻分,罗裙半褪,而我的上方,是他挺拔俊美的身躯。
纱帐随着他衣袖的轻挥,飘然而落。我最后一丝意志也被他掠夺殆尽,小脸上,杏眼如水,樱唇半张,娇喘微微,盈盈无助。
只听他一声叹息,俯下身,辗转缱踡,再一次,以吻封住我的双唇。
这一次,我明显感到不同,下腹处有火热的坚挺顶住我的柔软,双腿被他轻分,没等我明白,最私密娇嫩的花蕊,已经被他的巨大长驱直入,满满地占据。我痛得身形一缩,无形中却更紧地将他包裹,耳边立刻传出他努力压抑着的闷哼。而我只想逃脱,但是整个人被他牢牢钳住,丝毫动弹不得。我不知道该自己怎样做才能摆脱这种无尽的折磨,猛得挺起腰肢,半支起身躯,只为能够试着再挣脱一次。他顿时浑身一僵,似倒吸一口凉气般,俯身在我耳畔哑声道:“如果你再这样乱动,十四,朕实在没有办法不让自己伤到你!”
我不明就里,只被他声音中暗涌难抑的情欲吓到,娇躯不由轻轻一颤,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引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宛如一匹烈马般,在我的身上纵情驰骋。那种撕裂的痛楚几欲令我为之疯狂,我不断地挣扎,击打他,却换来他更紧的箝制及一波一波更为猛烈的冲刺。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涣散,灼热的泪水因着痛楚,毫无意识地涌出,滴落在他玉色的肌肤之上。
那一瞬间,我分明自他眸中读出――一丝复杂难懂的情愫,有不舍,有难忍,还有我不懂得的深意。有一种我从未经历的东西,慢慢自我心内融化,他还在我的身体里,但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疼痛,伸出素手,轻抚过他的眼睫、鼻峰、双唇,仿佛他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君王,而只是我春闺梦里的良人。他的眸光立刻变得更深,双唇轻轻噙住我的指尖,温柔地吮吸着,在我的轻叹声中,深深凝望我,似要自我的眼中一直望进我的心底深处。随后,他托起我不盈一握的腰肢,将我迎向他,以之前从未有过的缓慢而温柔的方式,一点一点,深入,与我厮磨。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如饮美酒,似攫甘露,醺然欲醉。我被他的温柔蛊惑,忘记了挣扎,任由他一寸一寸,似要将我揉入他的身体。
忽然间,我瞪大双目,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他,因为那种极至的痛苦中竟生出了最蚀骨的快^感。他顿时感觉到我的变化,手掌猛得加重力道,我低吟一声,一副身躯却毫不自主地迎合他,婉转承欢,娇不自胜。男女之情事,原来如此之甘美,令人欲生还死,欲罢不能,欲癫还狂。我听到耳畔传来自己的娇喘与他的惊呼,但这副身躯已不再受我所控。君,既为十四的女萝草,妾,愿作君之菟丝花,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
那一夜,他一次又一次的要我,直至丑时鸡鸣的更鼓遥遥响起。我察觉到他披衣坐起,却没有力气挣开双目,似有宫人进来为他更衣,耳畔隐隐听到屋外的铜锁轻启,我募地惊醒,只见烛泪低垂,青烟袅袅,屋内空寂一片,已无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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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迟迟钟鼓初长夜 (1)
及我悠悠醒转,案上更漏已近翌日巳时。
披衣下地,只觉浑身如散架一般,每行一步,都难以自持。身后,是被翻红浪,满床春色,素白的锦被之上,落英点点。
韦玉领着宫人们为我沐浴更衣,漱口梳妆。宫人们在身后鱼贯进出,却只闻水声,并无人喧。反倒是我自己看着自己一身的的瘀青,羞得臻首低垂,不敢视人。
韦玉为我选了一件淡粉色的罗裙,腰间用墨绿的丝绦束起,并将一只小巧的四角香囊垂系于裙角。双髻仍旧象昨日那般松松挽起,见我面色苍白,又以水粉为我轻点双颊。
梳洗齐整,有宫人为我奉上茶盏。我才饮一口,忽觉苦涩异常,茶色也较平常的深,不似之前的清香。韦宫人婉转劝道:“这是王妃特地吩咐为十四小姐备下的,说十四小姐病体初愈,还需仔细调养,千万不能大意。十四小姐别辜负了王妃的心意。”
我闻言,轻轻捧起茶盏,一饮而尽。
隔壁厢房,宫人们已经为我布好了一桌膳食,我简单用了些,就搁下了。心内惴惴,如坐针毡。
一直等到日头西斜,并没有任何恩旨下来,身边依旧是一群宫人,神色如常地服侍我。我独坐于窗前的软榻之上,手里轻轻把玩着自己裙边那只小小的香囊,仿佛在数着上面的针脚。
忽闻屋外有宫人长声通报:“王妃到――”
我立刻起身,足尖刚点地,心内忍不住雪雪呼痛,面上却不敢露出痕迹。
“十四拜见王妃殿下。”
一个和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快免礼!”
我轻轻抬头,只见面前盈盈立着一位盛装的命妇,头戴步摇,梳堕马髻,着一身锦衣裙。粉面含春,身量微丰,约三十余。
她上下打量我,方点头笑道:“果然如一枝初生的新荷。”
我自幼长于青楼,见惯天下绝色,自知自己并无殊颜。而她以新荷喻我,即指我胜在年少清新,可见并非逢迎之人。
我按例屈膝再施一礼:“谢王妃谬赞。”
她接过我双手问道:“妹妹今年多少庚年了?”
“回王妃,十五了。”
她笑着再点头,柔声道:“那我痴长妹妹十数岁了。”一面说,一面示意身后的宫人近前,转身从其托盘内取下那只白色的瓷瓶。瓶高不足寸许,以红漆封口,精美异常。
“这是宫内刚刚送下的伤药,一会让宫人们帮你敷了。”
我顿时羞红了双颊,深深垂下臻首。
她并不在意,拉着我的手,轻轻在软榻上落坐,一面与我叙着家常:“妹妹不必见外。王爷当年以一介马夫之身追随圣驾,蒙圣恩隆宠,敕封异姓王,又赐我二品命妇之衔。我与王爷终日惶惶,无以为报。我娘家也姓戴,应与妹妹同宗,我年长妹妹许多,如不嫌弃,敢以长姊自居?”
我立刻深施一礼道:“十四不敢。”
我虽名唤十四,并无其他兄弟姐妹。因我自幼失诂,娘怕我难以成人,依着旧例,迟迟不肯为我取名,直至三岁时,索性以我所居的兰园门前十四级长阶之意,唤我十四。并非是草率,只为不让阎王小鬼照着名录,轻易索了我的命去。明月楼中的人,一直都以十四唤我,但,除了娘、桂叔、嬷嬷等几个至亲之人外,无人知晓我的本姓戴氏。而今,与我初识,清平王妃竟然一口报出我的姓氏,我心内暗暗吃惊。
她拉起我,轻笑道:“妹妹不必拘泥。我是个礼佛之人,从不打诳语。时日久了,妹妹自然就明白我的性子了。”
“妹妹就当这里是自己家,有什么需用的尽管吩咐她们,如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