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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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风:“……”
“你们在想什么玩意儿?”
霍九颐挠挠头,有点为难:“这,您在家里不就打听过他嘛……我们就怕……”
“那是以前,现在他是我儿媳妇!”晏长风怒道,“我有这么无耻?”
霍九颐不答话了,低着头看地。
晏长风背疼头痛,最近哪里都不让他省心,之前那个臭小子还特意过来警告他,要是为难孟棠时,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什么狗玩意儿,还敢威胁他老子。
霍九颐看他脸色不好,连忙陪笑道:“少爷这回可出息了!听说少夫人出了名的难追那么多高官富贾都没求得偏偏少爷一回来就拿下您该高兴些才是咱们要不要回昭西摆他个几天几夜的酒席好好炫……”
“闭嘴。”晏长风冷冷道,“都滚出去。”
霍九颐刚滚出去没多久,又在院里嚷嚷起来,晏长风连忙整理好衣服出来。
晏重寒一脸不高兴,还是陪孟棠时一起老老实实地对他行了礼。
晏长风欣慰道:“若是沐莎还在,也会为你高兴的。”
不知道又是从哪问到了他娘的名字,晏重寒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他直接问道:“我舅舅呢?”
晏长风一听他提卡利安就觉得后背隐隐作痛,之前方墨渊请他去寄月楼吃饭,刚进门就被卡利安问候了一下,早知道他在那里,晏长风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一顿饭还吃得心惊胆战,悄悄拿银针把每个菜都验了一遍。
“你舅舅贵人事忙,让你自己去寄月楼找他。”
晏重寒惊讶道:“他在寄月楼?”
晏长风奇怪地看着他,反问:“你不知道?”
晏重寒哼了一声,移开脸不说话。
“可是寄月楼那位胡人掌柜?”孟棠时笑着说,“我倒是认识他。”
晏长风点头:“臭脾气跟以前一样,越来越不讲理。”
院墙上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晏重寒猛地抬头,惊喜道:“舅舅!”
晏长风:“……”
卡利安从墙上跳下来,拍拍衣服,把朝他扑来的晏重寒无情推开,“都成家的人了,别再跟个小孩儿一样。”
晏重寒看着他傻笑,“舅舅你在汴京,怎么不来找我?”
卡利安笑笑,眼神促狭:“我忙啊,还以为要帮你多攒点钱,没想到你动作挺快。”
他使了个眼色,又朝孟棠时道:“少东家,亲上加亲了。”
孟棠时笑着行礼:“听重寒念过舅舅许多次,还不知是您,多有怠慢。”
卡利安摆摆手,朝着晏长风翻了个白眼,“让人家干站着?这儿没饭就跟我去寄月楼吃。”
晏长风咬牙沉住气,转头吩咐人准备午饭。
席间卡利安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递给他们一人一个。
“当初你给我的钱,就剩这两个了,还给你。”他和晏重寒碰杯,又提点道:“晏三十,好好对人家,别跟那个谁学。”
晏长风孤独地坐在另一边,冷眼看这个不请自来还蹭吃蹭喝的混蛋,按捺着揍人冲动,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消气。
“是不是多亏了我把你带到汴京啊?”卡利安笑道,“要是留在昭西,十个有九个都是你兄弟姐妹,哪还找得到媳妇?”
晏长风一口酒呛住,猛地咳嗽起来,“你……”
卡利安嚣张一笑:“我什么呀?”
晏重寒对他爹难得起了一点同情,立即给卡利安盛了碗汤,“别闹了舅舅,快多吃点。”
一顿饭好不容易安稳吃完,晏重寒松了口气,卡利安突然朝他道:“晏三十,跟我去外面过两招。”
晏重寒却没动,先回头看了孟棠时一眼,孟棠时笑道:“去吧,我在这喝茶等你。”
“记得把茶放凉些再碰。”
等他们走后,孟棠时朝晏长风笑了笑:“域守有话和我说?”
晏长风挑眉:“还叫域守?”
孟棠时喝茶不答。
晏长风端视着他,突然沉了脸色,隐隐施威道:“重寒既是真心喜欢,我当然不会为难你,只是你要给我一个准话。”
晏长风在儿子那没门路,本来还想靠儿媳缓和一下父子关系。他流连花丛阅人无数,也不是没遇到过厉害角色,却仍觉得看不透孟棠时。
“域守想要我什么准话?”
晏长风目光深深,正色道:“我要你答应以后陪他回昭西。”
孟棠时眨眨眼,“只是这个?还以为您会说别的。”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他。”晏长风有些得意,不然他也不会要求和孟棠时见这一面,直接就把晏重寒捆了拎回昭西,关到服为止。
“我是亏欠他,他可以不认我。”晏长风认真道,“但是我的底线是他必须回来。”
孟棠时和他对视一眼,轻轻点头,“域守苦心。”
晏长风或许不是个好父亲,却不能否认他是个尽责的昭西域守。
“我已经和李绎告了辞,明日就回昭西了。”
晏长风真是怕了卡利安,和他们交代完就想早点回去,要不是碍着晏重寒,他只想跟这小舅子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青龙符继承者的信物,你替他收着吧。”他递给孟棠时一块玉佩,“若有事尽可来找我,或者你们早些回昭西最好。”
晏长风言下之意,若晏重寒不够,还可以利用他,只要孟棠时不伤害他儿子。
那对甥舅正好也打完了回来,晏长风连忙称身体不适送客。
卡利安戏谑地笑了笑:“这样啊,那明天你们走的时候我再来送送你。”
晏重寒却在一边小心打量着孟棠时,紧张道:“他没和你说什么吧?”
孟棠时笑道:“没事。”
晏重寒检查了他手背伤势,又去牵他右手,摸到孟棠时手里的玉佩,惊讶问道:“他给的?”
孟棠时点头微笑:“让我帮你收着。”
手上触感温润如脂,碧波般青翠欲滴。
孟棠时看着玉佩上的青龙纹,突然间心神一动。
这个纹路走势,和他之前查到的隐龙纹竟然十分类似,或许同是龙形的原因,方才更加明显,这么想来,细看它其实和朱雀纹也有类似的地方,那……
杜符的先祖用隐龙纹造的难道是一块域守符?
作者有话要说: 小晏:老婆要出门吗?
棠时:嗯。
小晏:回来还爱我吗?
棠时:爱。
小晏:那走吧,带你去见恶婆婆。
晏长风:?
谢谢观看。
☆、第六十八章 星图
杜家以制四域守符发迹,传到杜符□□那一代,建德帝要他再造一块域守符也有可能,他虽然没有炼成,只留下了隐龙纹,而这隐龙纹到底代表了什么,建德帝又要它来做什么?
“晚上伤眼,明天再看?”晏重寒洗漱完进屋。
孟棠时回神,合上手中书卷,“好。”
“或者让我给你念也行。”
孟棠时轻轻摇头,笑道:“也没什么重要的。”
晏重寒接过来给他放到桌上,熄了灯爬上床。
有月光隔窗照进来,在屋里撒了一角银辉。
晏重寒仔仔细细地把他的头发收拢好,才将人捞进怀里,亲了亲孟棠时额头,“今天回来有心事?”
“我没事,”孟棠时声音里带着笑,意有所指:“该是你有事才对。”
晏重寒无奈吻住他,侧身换了个姿势。
“你累了一天了,别管它。”
他说完又邀功一般,抵在孟棠时颈侧轻嗅,“怎么还不夸夸我?”
·
庭前落尽梧桐,风起木叶动。
有寒鸦两三声,孟棠时轻轻睁开眼,晏重寒抱着他睡得很熟,或许是怕他乱动碰到伤处,晏重寒的一只手从枕头与脖颈间隙伸过去虚握着孟棠时左手手腕,孟棠时试着挣了挣,他随即就收紧,声音含糊地哄道:“乖……”
孟棠时看了他一眼,先轻轻地把腰上的手挪开,晏重寒突然动了动像是要醒,孟棠时连忙靠进他怀里,慢慢摩挲着他肩背,等他渐渐呼吸绵长了,才把左手抽出来,拿了床被子给他抱着。
岑予月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见孟棠时现在才出来,忍不住嘟囔着抱怨:“老晏可真难哄。”
孟棠时笑道:“还好严戈不在。”
岑予月撇了撇嘴,光是想想就头痛,“打晕了事。”
暗红的宫墙在月下泛着幽光,草木凋零无声。
奕文殿外依旧把守森严,露凝为霜,初秋的夜风有些清寒,孟棠时突然想念起了刚才那个怀抱,破天荒的有些懒意,感觉这些事好像并没比他回家睡觉重要多少。
这个念头实在奇怪,他忍不住笑了笑,对岑予月点点头。
岑予月利落翻上屋檐,一指剑气瞬间打落偏殿的脊瓦,树梢鸟雀纷纷受惊飞起,下面的守卫闻声前去查看,孟棠时便跟他借机进了奕文殿。
这次有岑予月在侧把风,孟棠时翻阅得很细致,重新揣摩了一遍,可惜关于建德帝的记载实在太少了,依旧没有新的线索,孟棠时想了想,去另一头的书架上找出了昌平帝的载册。
昌平帝在乾化建国后整合启周大地,安土息民,在位期间国力兴盛,的确是一位功绩卓越的君主。
孟棠时一直看到其分封四域,制牙璋玉节之符,却突然在此处中断,这段话不知为何戛然而止,与后文的“无道之国”衔接不上。
古籍书页泛黄易碎,定期会有人来誊抄,这中间有些残损,有一页被人给撕走了。
那或许就是他要找的关键所在。
中间到底写了什么?
“无道之国……”
孟棠时喃喃道:“王者之国富民……无道之国富君廪。是之谓上溢而下漏,为国大臣不可不知。”
这是姜尚的治国之理,每一个读书人都曾背过。
但放在此处应该不是要讲治国,孟棠时眼神凝重,将书卷放回原位,既然有人故意销毁,那么这书里恐怕不会再给他留有线索。
却也证明他查对了地方,这里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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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重寒醒得早,摸着孟棠时手指冰冰凉凉的,连忙拢着被子裹住他,孟棠时回来还没捂暖,暗自有点心虚,小声道:“怎么了?”
“明晚得加被子了,冷着没有?”晏重寒手掌贴着他前额,“今天就别坐院里吹风了,祁桑过来给你换药的时候,叫他多留一会儿等等我。”
孟棠时缩在被子里,困倦地点头。
“那你回来的时候和严戈也说一声,我正好有事找他。”
“好。”晏重寒凑过去亲亲他唇角才起身穿衣,这几日孟棠时告了假,他却要去上朝。
孟棠时眯了一会儿,晏重寒收拾好又转回来,给他掖了掖被子,俯身罩住他,“还有什么话要吩咐我吗?”
“是有一句,”孟棠时伸手轻轻揪着他耳朵,拉到唇边:“记得分心想我。”
他吐息并不灼热,甚至有点凉,偏偏逼得晏重寒背上出了层薄汗,又热又黏,叫人平白失了力气,因这一句话就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晏重寒抬起头哑声唤:“棠时。”
孟棠时只看着他笑,黑发铺散在枕上,软得很,显得肩颈雪白,晏重寒就看了一眼,竟然发起呆来,如墨的乌发交织缠绕,把他的目光绞了进去,紧紧纠缠在一起,是心猿意马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把头埋进孟棠时颈窝,吻着那段细白脖颈,又含糊不清地控诉:“这让我怎么走?”
孟棠时抱住他:“那就别去了。”
爱人的怀抱比铜墙铁壁更难挣脱,晏重寒手撑在他两侧,连稍微大些的力气也不敢用,更别说挣开了。
只求一辈子困死在这里,晏重寒心想,再没有比孟棠时的臂弯更值得他长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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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绎这几天脸色不大好,朝上没人敢触霉头,今日说了事就匆匆散了。
岑予月蹲在院里剥莲子吃,眼神示意书房。
严戈推门进去,还没说话,就听孟棠时直接道:“你之前说的失控,我好像查到了一点线索。”
严戈有些惊讶:“如何?”
“兴许还和启周历代帝王都有关联。”孟棠时指指桌面,“但只是猜测,还未证实。”
他面前放着一张启周的地域图,严戈扫了一眼挑眉看他。
“我是想不通一个问题。”孟棠时轻声问道,“朱雀是南方之神,何以镇漠北?”
严戈眉头微皱:“我也不清楚。”
自昌平帝定四域守,就是如此,至于为何,那谁也不知道了。
究竟是当年无意为之还是其中别有深意?
严戈盯着上面的漠北二字,突然又道:“朱雀符后刻纹星图。”
“星图?”
孟棠时闻言手指不自觉的轻叩桌面。
朱雀掌南,青龙监东,偏偏启周四域都是反着的,除非……汴京的卦象根本就是颠倒乾坤,另有阵眼。
他好像隔着疑云,隐隐摸到了一点真相的边角。
既然和星象有关,就还有一个地方——浑仪监。
☆、第六十九章 五灵
晏重寒和岑予月一左一右蹲在院里,中间放着一堆刚采的莲蓬。
“你让祁桑开了什么药啊?”岑予月偏着头问,他没什么耐心,莲心都没挑就塞进嘴里,又怕苦,直接囫囵地吞了下去。
“也不怕噎着。”晏重寒嫌弃地看他一眼,把手里剥好的递给他,“当然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听。”
岑予月一下子红了脸,“你们……”
晏重寒嘲笑他:“想什么呢!”
“要了个补药方子给棠时调理一下。”
孟棠时一到冬天就容易生病,晏重寒这次想趁早准备好,往后得把他养胖点。
“喔。”岑予月羞恼地瞪他,“说就直说嘛,搞得这么神秘。”
“那你也说说,”晏重寒剥好了一小碗,放到他面前,笑道:“不去吃厨娘给你做的酱鸭,怎么在这等着?”
岑予月高高兴兴地端起碗,“我不喜欢酱鸭不行吗?”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练武和好吃的。”
岑予月脸上红晕还没消尽,绮霞簇拥着眼波流转,漂亮得像在发光。
他目光坦荡直白:“还有严戈。”
晏重寒笑着揶揄他:“噢,老大只能排第三啊。”
“已经很高了好不好!”
·
午饭后,晏重寒拿麻布给院子里的芍药遮阴,这花才刚种下,耐不得久晒,他拎着一把小锄头,伸手掀了掀帘子,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