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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破烂儿 完结+番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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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家开的……”
  江也赶快左右张望,在确定这确实是一家看起来无比高级的KTV后,脸上慢慢浮现震惊之色。对他来说,谢潋家条件已经很好,没想到谢潋身边的同学家里更是优越。不同于他们三中的锈迹斑驳,附中的圈子是熠熠闪光的金色。
  江也去看谢潋的侧脸,发现那张脸上的表情平静闲适,在紫蓝色的射灯下,介于凌厉与柔和间的轮廓增添一圈冷光。这个桌案边最认真的优等生,此时姿态自然地依靠在墙上,每一次慵懒的抬眼与挑眉都像演练了千百遍。神的孩子永远闪光。
  “怎么了?”谢潋问。
  江也摇摇头,动作间突然看到谢潋挂在书包一侧的巨大爱心。他突然对自己产生怀疑,我送的东西,真的能与谢潋相配吗?而我自己本身,又如何呢?
  谢潋磨蹭了十来分钟,一杯奶茶总算见底。他走到一旁垃圾桶边扔垃圾,低头再抬头,眼前竟站了个老熟人。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王洪波扯着大嗓门嚷:“搁这喝什么奶茶,那破玩意儿小女孩才爱喝。赶紧的赶紧的,酒都兑好了,就等你了。”
  他吵吵半天,终于看到谢潋身后还跟着个男生。
  “哎,同学你就是谢潋的朋友吧!你好你好,我王洪波,谢潋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哈。不过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操,到底啥时候见过来的?”
  王洪波还在那苦思冥想,江也倒是先一步认出他了。
  “之前化学实验……”
  “对对对,是你!我想起来了!朋友,挺有缘啊。”王洪波乐呵呵地伸手想拍下江也的肩膀,没想半路被谢潋一巴掌拍开。
  “谁他妈跟你有缘。”谢潋笑着咳嗽两声,嗓音变得有点哑,“这是江也,是我的——”
  谢潋顿了一下,随后看向王洪波,希望熟知自己性向的好友能读懂停顿中的意味深长。可惜王洪波这呆子顶着一头问号,眼中的迷茫展露得清清楚楚。
  这让谢潋陷入一种尴尬的困境中。他和江也从未讨论该如何在朋友间介绍彼此,“朋友”太生疏,“恋人”太高调,五万六千的中文常用词汇中,无一适用于温柔阐述同性关系。他还未想好如何介绍,突然袖子被拽了一下。他偏头看过去,江也又倏尔把手从他的袖子上撤下,动作迅速没有一点留恋。谢潋对上江也的眼睛——他最爱的地方——此刻正闪烁着慌乱的光,它在乞求,不要说。
  江也的眼波可怜地荡漾,里面拒绝的坚定却是百分之百。
  原来他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啊,谢潋想。
  他嘴角弯起堪称温柔的弧度,瞳孔里却没什么愉悦的闪光。面对着王洪波,谢潋一把抓住身旁江也的手,狠狠地,手指在手腕内侧勒出印记。
  江也的轻呼被淹没在谢潋低哑的声音里,“这是江也,我的男朋友。”
  “谢潋,你怎么能这么说!”江也好着急,额头都冒出薄汗,“怎么能直接和你的朋友说我们的关系啊!”
  “你觉得丢人?”谢潋嗓音冷淡,“还是说,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一回事?”
  两分钟前,在谢潋说完那句话后,江也奋力将手挣开。王洪波察觉空气中暗流涌动,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就溜了,只留下两人仍在原地对峙。
  谢潋向前一步,将每一个咄咄逼人的音节都压得很低,“难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既然是,那我为什么不能说?我问你江也,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呢,你为什么从来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两人的争执引起了几人的侧目,江也又着急又难堪,“不要在这里吵好不好,等到回去之后再……”
  谢潋自嘲地笑了一声,“——是因为觉得同性恋很可耻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江也震惊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
  “那你叫我怎么想?嗯?江也,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想好不好?”
  江也几乎要疯掉。面对一个已经疯狂的人,你要么比他更疯,要么就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慢慢冷却。他缓了缓,轻声道:“可能不适合认识你的朋友们,下次,下次我们都好好想一想,再说吧。”
  他转过身,却听到身后谢潋的一声低吼,“站住!”
  江也脚步顿了顿,但很快脚跟抬起,继续向前走去。
  “我说站住,你再敢往前一步?”
  他困兽般的挣扎没能留住江也,倒把自己的心又剐了几道。看到江也又向前走了几步,他狠狠拽下书包上挂着的红色爱心,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你再向前一步,你送的这破玩意儿我也不稀罕了。”
  江也好想哭。听到谢潋这么说,他快要难过死了。可他骨子里也有股劲儿,难以发现但确实存在,因此倔强的脚步没有停下,仍旧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每一步都是倒计时,每一步都在等待审判。终于,在他在电梯前站定的时候,细小又沉闷的声音自身后的地面传来。
  江也知道,他送出的心碎掉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他珍惜的东西在谢潋那里永远都只会被当成破烂儿,可以被弄脏,可以被丢弃。好疼。
  电梯到达,江也走进去,快速地按了一层后低下头,自始至终没有看前方一眼。
  因此他没有看到摔在地上的是绀色校服,没有看到红色的爱心被谢潋捧在手里,不曾沾染一点灰尘。


第52章 KTV(上)
  我实在写不完了()所以剧情卡在最后了,不太完整。建议先不要看,攒着和下章一起。
  …
  王洪波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为身边腾出一个空。
  “啊呀,喝什么喝啊,”他忽而拔高的嗓门里带着点心虚的刻意,“人来了不就行了吗?还不许人路上堵车啊!——潋哥你过来,咱们不喝啊!”
  王洪波先前看情况不对先一步溜了,对事情之后的发展一概不知。但看到包房的门被从外拉开,进来的人只剩谢潋一个的时候,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朋友多年,他不是不知道谢潋的脾气。王洪波快速扫了两眼静静站在那的谢潋,心往下沉都是带着加速度的那种。
  谢潋边上围着的几个人开始起哄了。
  “王洪波你别他妈扫兴!”
  “哎你是不是男人啊?不是,人谢潋都还没推呢,就看你你搁这说说说的,真就皇上不急太监急呗。”
  “谢潋别管他,来,迟到了就得挨罚啊,一罐啤的,不算难为你吧?”
  王洪波有苦说不出。他想说傻。逼们别闹了,劝酒也得看人啊!你们看看谢潋那样——
  他突然顿住。
  谢潋看过来恰好就发生在此时。他的目光又薄又淡,不似隔着雾,而是它的本身就是雾。雾是个谜,没人知道它真正的形状,它想向人们展示出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于是谢潋笑了一下,在王洪波的眼中,那便真的是个微笑了。
  “正好渴了。”谢潋干脆利落地把拉环掰开,二氧化碳争先恐后被析出,细小的泡沫在空气中破裂。他仰起头,微辣的液体滑入食道,混着嘴角蜕下的笑,一起被吞咽进胃袋。
  一罐啤酒很快变成被拦腰捏折的易拉罐废品,随意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可以啊我潋哥!”谢潋爽快的举动让王洪涛彻底释怀,“嗨,我刚才看就你一个人进来,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哦对,你那个小朋友先回去了?”
  哪有恋爱八卦哪就有闫平易,“小朋友?谢潋啊,没想到你是看上了初中的姑娘?”
  “闫平易,”许澄景柔柔地瞪了他一眼,“你别乱说了!”
  等一堆人闹腾够了,谢潋才说:“他有事,先走了。下次……”他停顿一瞬,“下次,再给你们介绍。”
  KTV永远与酒挂钩,单纯的唱歌活动到了后来总会进入喝酒游戏的进程。有两个女生还有补习班,就先一步离开。剩下的人翻出两副牌,洗牌后一个男生提议“小姐牌”,提议几乎得到全员通过。
  “咋啦,”他看着没有举手的许澄景——这个屋里的唯一女生,语气无比温柔,“不想玩这个?没事,咱们也可以换别的!”
  “不是不是,不用换。”许澄景偷偷瞥了眼谢潋,在眼神对上的一刹那慌乱地移开目光。她对着说话的男生摆摆手,脸有些红,“我只是不知道规则。”
  王洪波说:“不碍事不碍事,我跟你说两下你就懂了!规则特简单,尖儿是代酒牌,能随便指定一个人替你喝,然后‘2’是小姐牌,每轮游戏输的人都可以点他陪一杯,直到下一个抽到‘2’的人出现,换句话说就是要喝最多的人。还有就是……”
  他讲到一半,手机新消息提示音响起。他挥挥手,“辉子你先教她一下啊。”
  划开手机后,王洪波瞪大了眼珠,一不小心音量直接失控,“二狗怎么来了?!”他赶忙转头看向谢潋,“潋哥,他可不是我叫的啊,咱们班聚会我叫他干啥啊!”
  闫平易正埋头往野格里兑红牛,闻言抬起头,咧嘴笑了笑,“哎呀,这就人家开的,你还不给人家来啊。再说,谢潋也不是小气的人。”
  “潋哥,他都到楼下了……”
  “我去接。”谢潋上下抛接一罐冰啤酒,声音似乎都被降了温,“好歹是我请来的客人。”
  他十分懒散地站起身,准备下楼接人。过了有十来分钟,两人才又一起回来。
  “我今天放学时候正好看到谢潋,”二狗和几个认识的打完招呼后一屁股坐下,伸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捏起一块西瓜,“他说你们班要聚,还主动问我要不要来玩。我当时都惊了。”
  “我也惊了,你俩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谢潋靠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了王洪波一眼,接着嘴边弯起一个没什么意味的弧。
  二狗看他这样,胸腔内一股长久以来积攒的气终于舒适吐出。他愉快地扬起眉毛,“不对付,那不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吗。——谢潋,对吧?”
  大屏幕里放着年代感十足的怀旧曲目,在音乐声中十来个人围成一圈,种类纷繁的酒类摆了一桌。游戏终于开始。
  以提议游戏的男生为初始点,顺时针发牌。二狗坐在谢潋的下家,在拿到牌之后,悄悄掀开一角,在看到左上角一个鲜艳的“2”后倒吸了口凉气。他飞快地看了谢潋一眼,谢潋分给他一点眼神,里面刺着讥讽。二狗左右瞄了两眼,接着右臂虚虚圈起,在下一次传递牌的间隙与谢潋完成了换牌。
  “亮牌了啊亮牌了!来来来,这轮谁抽到‘小姐’?”
  谢潋面无表情地把一角翘起的扑克牌掀开。
  红桃二。
  他笑了一下,神情在努力表演意外,“是我啊。”
  ※※※※※※※※※※※※※※※※※※※※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题(?)


第53章 KTV(下)
  起初没人发现谢潋醉了。
  他喝很多酒,品种不同,但在辛辣程度上具有共通点。每一轮游戏产生输者,那人都会毫无心理负担地叫起谢潋陪上一杯,就算有人忘记,身旁人也总有人假意咳嗽几声提醒。酒一杯杯喝下去,但再拿起下一个酒瓶时,谢潋仍是面不改色,因此就算不熟的人也开始猜测:原来谢潋是很能喝的。灌酒的忐忑烟消云散。
  怪不得他们,谢潋第一轮翻出牌面的时候,皮肤上就已经刺痛,酒精一点一滴流入血管,他没法拒绝。剧情被暗中编排,是要求他为自己的索求提前支付一些代价。他看懂了,于是支付。
  游戏第一轮设置的禁词是“喝”,不经意间说到的人要罚酒一杯,二狗故意说很多次,理由不言而喻。终于等到“小姐”易主,二狗却又接连抽到替酒牌,每当他看向谢潋的时候,一杯淡褐色的液体都会在玻璃杯里轻轻地荡。
  这下明眼人全都看出问题。
  “我说,”闫平易皱了皱眉,“二狗针对谢潋有点过分了啊,真当咱们看不出来?”
  王洪波瞥了眼左侧耳尖已经泛红的谢潋,一扭头压着声音回道:“谁知道啊。但潋哥居然也不说,就任由他这么灌……这两人到底啥情况??”
  趁着说话的当儿,谢潋那边第三轮的牌也已经抽好。
  “怎么又是‘2’?”王洪波凑过去看,差点直接厥过去,“我靠你这什么手气啊!”
  谢潋眯起眼睛,似乎了过了好几秒,才终于将视线聚焦到牌面上。在看清了数字后,他很慢地叹了一声。
  闫平易说:“你差不多了啊,别喝了。”
  “就是啊,”王洪波一把将牌抢来,“你可别喝了,这轮我替你,反正我今天都没咋尝到酒味儿!要是你喝醉了还怎么回家啊,抬着你我还怕你吐我身上呢。”
  “回家……”谢潋想了想,轻声道:“和江也,一起坐公交。”
  王洪波第一反应是“谁问你这个了啊”,回过神来才明白,原来谢潋已经开始不清醒。谢潋喝醉没有预兆,并且醉酒状态几乎与平时无异。王洪波快速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在欢笑,热闹将谢潋的状态掩藏得很好。他突然看到谢潋又拿过一瓶酒将空杯倒满,赶快着急忙慌地伸手阻拦,“行了行了,我操,真不能喝了!”
  可是谢潋却将他的手挡开,说:“不碍事的。”这句话是说给王洪波,说给二狗,或是所有人。紧接着他抬起手,指腹擦掉杯沿的多余水痕,“……不碍事的。”
  二狗在家排行老二,他的哥哥荀承礼大他十岁,今年已经开始经手家中事务。
  荀承礼当年走了艺考的路,后进入美术类大学主修视觉艺术。他有些艺术天赋,但还是后天培养占大部分功劳。全市最顶尖的画室收人极少,并且价格昂贵,因为建立者与他父亲有些交情,荀承礼在高二前的暑假顺利拜师。这事不算什么秘密。二狗为人高调,家务事也经常拿出来吹嘘,信息走漏于一张酒桌,后来在附中的美术类特长生中传开。
  谢潋没费多少功夫就在学校打听到这一情报。他承诺要帮助江也,相应的行动必须落实。但两人互看不顺眼多年,二狗也许帮过很多个“江也”,但不一定会帮他的江也。一场交易在所难免。
  可是年轻人有什么呢?无非是永远高抬的头颅,永远不熄的眼神,自以为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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