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不想努力了[娱乐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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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临便知道,今天的外婆记忆大概又留在十五年前了。
他伸手把老人递过来的,已经被淘汰的纸币卷起来收好,笑眯眯地点头:“好,那不要给我妈妈说。”
…
阿尔茨海默对老年人来说是常见病,恶性肿瘤也是。
甚至两项叠在一起也不是多么新鲜的事。
大概一两年前,外婆的记忆力还没有出现很明显的衰退,肿瘤细胞的侵袭也是。
她以前只是短暂地忘记现在的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开始倒退回以前的日子。
方临有时候跟她聊天时常会引导一下,看看她现在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她一天很长的时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清醒的时候会告诉护工,说自己孙子是个很厉害的大明星,每天都很忙,她只要安安心心配合治疗就好。有时候又不记得时间,会站在门口焦急地等他回来,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要摸一下他的头,然后从各个角落里掏出自己的私房钱,塞在他手里,让他去买零食吃。
另一项疾病也是,方临有时候觉得肿瘤像一种带着钝痛的绝望,它给足了你时间去说再见,温柔得就像这样就能掩盖残忍的事实。
因为没有手术机会,在放疗剂量也已经达到最高以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药物化疗。
市里的各大公立医院自然能做,但那里所有人都太忙,化疗间歇期总是很漫长,通常都需要病人自行出院,等到下一个周期开始再重新排队返院,几乎每个月都需要忙碌的周转。
当然最关键的是,像她这样有点特殊的病人总是不太好处理的。
后来方临就把她转来了森海,找了最好的护理环境,治疗间歇期也不用出院,可以一直在这里调养。
只是每个月都要划掉一笔不小的数额。
以前他还能跑跑小剧组和小综艺混混脸熟,自己开销并不大,倒还能勉强付得起,只是在前世选择跟公司续约后什么也接不到,最后他没有办法,把外婆接了回来。
骤然换了环境的老人不太适应,情绪波动大,加上本来身体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也没能撑过冬天。
回想到这里,方临沉默了一下,才把眼底的情绪憋回去。
方临陪老人聊了很久,一会儿说“今天没有被留下来罚抄课文”,他外婆的记忆很跳跃,一会儿又说“哎呀外婆,最近是真的很忙,临临可是大明星”。
直到哄到老人笑呵呵地睡着了,他才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跟森海医院的护工交流,问她这几天的情况。
“虽然有时候也会把我认成您,非要给我塞零花钱,”护工对他笑笑,“但精神和饮食都还不错,晚上基本也不怎么起夜。”
说到这里,护工想起上次方临来的时候提过一句要转院的事情,她知道这里的费用高昂,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方先生,她现在的状况还不错,也很适应这里,我建议还是不要转院……”
“不转了。”方临回答得很快,“当时我没想清楚,抱歉啊。”
“经济方面应该都不会有很大问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没事。”
护工不关心新闻,更对年轻人的世界不了解,她只知道老人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据老人说好像还是个小明星。但她问过自己孩子,似乎没什么知名度。
她不知道看上去这么年轻的孩子是怎么一直支撑这么多年昂贵的治疗和护理费的,只是有时想起来也会有些心疼,便会对老人也更用心一些。
等外婆短暂的睡眠醒来,方临就着傍晚的夕阳,陪她一起吃了晚饭。
老人心情很好,记忆里她的时间线又变回了现在,算是难得的清醒时间。
护工去洗碗了,方临替她打开电视,正看到一半,老人忽然想到什么,很认真地问:“临临,你上次说的电视,什么时候播出啊?”
方临一愣才想起来,这个承诺是自己当时刚接到《温柔月光》试镜的时候,太过兴奋了告诉外婆的。
没想到后面自己角色没拿到,甚至还因为经济原因让她转院,而兜兜转转,现在居然又回到了这个时候。
他笑得有点感慨:“快了,在拍呢。”
现在他真的接到了,也真的不用转院了。
外婆笑得很开心,还一直拍手,说临临是大明星了,以后工作要紧,忙的话就不用一直过来看她。
等天暗下来,她就催着方临走,让他好好休息,回去睡觉,不然以后上镜了不好看。
方临走的时候,老人一直送他到了亭子外。
他趁外婆不注意的时候,把那些纸币又偷偷塞了回去,然后才对她告了别。
在离开的时候,外婆在月光下抓着他的手。
老人的手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温热,她不断重复着:“临临不要太忙了,累了就休息一下,大明星也不能吃苦的。”
方临就一直对她点头,笑着说:“好,我以后就都不吃苦了。”
…
他坐上回程的出租时时间还算早。
陶乐给他发了行程表,最近A组的戏比较紧,作为B组他可以再晚一些回剧组,不过一回去之后就要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现在彻底跟原公司断了关系,临走前还给孟金宇灌了一顿鸡汤,现在外婆还好好的,他真的要进组拍戏,还有新的通告要接。
方临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月亮很圆,夜风也很凉爽。
所有的一切似曾相识,但又都是崭新的。
是有人给了他这一切,即使他连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方临心里涌上一种半是洒脱半是奇异的情绪。
说是走捷径也好,不劳而获也罢。
想要改变。想要跟以前不一样。
他就是很想要角色,也很需要钱。
所以他不介意自己成为一个只有身体有价值的床伴,或者说恬不知耻的、被饲养的金丝雀。
所以他拼了命想要把这段关系落到实处,好歹让自己安心一些。
即使他跟段长珂天差地别。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还是打开了社交软件。
这次没带花里胡哨的表情包,只是很简单地发了一条消息。
“段总,您在公寓吗?”
出租车穿过隧道,月亮被遮住了。
那就不劳而获吧,方临想,他不想要吃苦了。
第17章
段长珂没有立刻回复。
没有应答的手机屏幕暗下来,方临却没有抬头。
他是不是应该再听话一点,只等对方召唤的时候再回应,平时就应该乖得一点声息都不要有,对方把他忘在脑后才是最好的。
他等了一会儿,看司机很快就要行驶上主干道,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让他换一个地址时,电话终于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方临。”
段长珂的背景很安静,声音也很沉。
即使刚才那些念头都只是短暂地从方临心头闪过,但他还是有点没来由的紧张,舔舔唇:“嗯。”
段长珂果然什么都没问,不会关心他现在在哪也不会问他刚刚都做了什么,甚至不在于他打过来的时间,只是很简短地问:“你想过来?”
方临只是坚持问了一遍刚才微信上的问题:“您在吗?”
这个问题好像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如果段长珂不想见他,还可以淡淡说一句不在当做拒绝。
这样很好,自己就不会很难看。
“在,”段长珂也很明白方临的意思,“想来就来吧。”
方临握着手机点点头,即使对方现在并看不到,依然很认真地说:“好。”
他终于放下心来,没有叫司机换方向,而是径直去了段长珂上次带他去的公寓。
…
方临走到门口,才礼貌地按了门铃。
对方也没有亲自开门迎,片刻后方临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进来,你知道密码。”
得到了这样的回复,他才输入了早就记下来的密码,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的主人还在书房工作,也没想着遮住,书桌东西很多但并不乱,屏幕上还列着一堆方临看不懂的项目和条例。
段长珂戴了一副眼镜在电脑面前敲字,听见他来了也没有回头:“下次直接进来,不用敲门。”
“好。”
段长珂把手边的咖啡往方临那里推了推:“不喝这个话就自己去弄点别的。”
他不打算把方临当客人招待,只是随意地说:“可以去客厅找点东西玩玩。”
“不用。”方临摇摇头,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安静了下来,继续坐在一边等。
房间里有一股很淡的冷香,以及烘焙咖啡留下的醇厚的气味。窗帘没拉上,方临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他也没闻到烟味。
他看到过好几次段长珂抽烟,原本以为他会有点烟瘾,结果好像又不是。
看来尼古丁对他的诱惑并不大,自己也一样。
段长珂工作的时候很专注,方临觉得光是这样看着他,都不会觉得无趣。镜片遮住了眼睛,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又不敢凑上去,只能默默在身后看一会儿,又玩一会儿手机。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
可能是段长珂房间很安静,也可能是温度太适宜,方临捏着手机窝在一旁看新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犯困,下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下掉。
等手机从他手里滑落到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咚”的一声后,他才因为这一声巨响猛然惊醒——
一睁眼就看见段长珂也听见声响,正沉默地看着他。
方临有点尴尬,刚想说话,段长珂就先开了口。
“先去睡吧。”
“给你准备了洗漱的东西,收拾完可以直接睡隔壁。”段长珂把眼镜摘了,看上去好像刚结束工作,朝方临走过来。
即使不把他当客人,两人的关系也并不亲密,段长珂依旧很保留地有礼而克制,给出合理的建议。
就好像他不知道方临刚才发消息的意思一样。
“段总,我想喝水。”方临眼巴巴看着他,嗓子有点干,也不怎么客气地说。
段长珂在他面前站了一下,对自己的支使没什么异议,说了一句“等着”,就去给他找喝的。
过了一会儿,一杯牛奶递到自己面前。
对方也单方面给他选好了饮品:“喝这个吧。”
方临也不挑,甚至没接过来,就着段长珂的手喝了一口:“冷的啊。”
对方挑挑眉,好像终于觉得今天的方临是随意了些。
“没开微波炉。”
“我小时候都喝的热的,”方临站起来,“一开始我妈妈给我热,后来离婚了他们都走了,就是外婆给我热。”
还会放点糖。
段长珂没打断他,静静听他说。
“当时订的牛奶还是挨家挨户送的,放在奶锅里热了,等牛奶冒起泡泡的时候就关火,然后过一会儿还能挑起一张奶皮。”方临说着,想到什么,“忽然有点想喝了。”
“您要喝吗?我一起热。”
段长珂说“随便你”,方临就兴致很高地抱着牛奶去了厨房。
公寓里东西很齐全,不过一看就是没什么烟火气的,想来段长珂应该也不会下厨。方临一个人在厨房鼓捣了一下,还真掏出一只精致的奶锅,认认真真洗了,把刚才的牛奶倒进去,开了小火慢慢地热。
他把热好的牛奶分成两份,先倒了一杯出来,想了想段长珂应该不会喜欢奶皮这种东西,再把剩下带着皱巴巴奶皮的另一半倒进自己刚喝过的杯子里。
“跟微波炉热的不一样,真的。”他很有自信地把干净温热的那一杯递给段长珂,“我外婆说的。”
大概方临很难得露出这一面,段长珂接过来,甚至还很给面子地喝了半杯。
他个子很高,方临坐着,仰起头看他的时候会有一种气质上的压迫感。
段长珂垂着眼看他:“今天心情很好?”
“还不错,”方临如实说,“所以来找您了。”
给医院续了费,外婆状况也很好。
他拿起自己那杯牛奶,嘴唇贴着杯壁,一点一点抿着把奶皮吃下去,再一口气把剩下的都喝完。
“早些睡吧。”段长珂低声说道,想要稍微退开一些。
可才刚迈开步子,他就被方临拉住了。
由于喝得太急,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的上唇还沾了些白白的奶沫,方临的眼睛很大,也很有神:“等一等。”
段长珂偏头过去看他。
他眼神里情绪不浓,仿若一个没有感情的审视者。
方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深陷泥潭无可救药的异教徒,却要顶着这样的目光继续毫无廉耻地说着做着理应被审判的事。
他开口的时候还有温热的奶香,却也直白得可以:“您只是来收留一个住客的吗?”
段长珂闻声回头,定定地看着方临一会儿,然后伸出拇指把他唇上的奶沫抹掉。
“不可以吗。”
还不等方临说话,他又继续道:“不必这么事事取悦我。”
“你就真当我无聊吧。”段长珂说。
方临这次并没有回避:“可是我心里不这么想。”
“那是你的问题。”段长珂平静地回答。
“方临。”
他知道段长珂并不傻,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这么主动背后的意思,因此在听见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心里颤了一下。
“你的安全感,不用建立在我们这种关系上。”
段长珂的语气并不严肃生硬,听上去理智得如同在阐述某项工作状态。
四周都很安静,段长珂这次很耐心地等方临思考了一会。
“段总,牛奶。”
方临站在他的身后。
段长珂侧着身,刚想说自己晚点会喝。
可指尖蓦地传来一阵温热,被什么包裹住了。
刚才替方临抹掉奶沫的手指被对方不太熟练地含住,舌尖是热的,但口腔又是冰的。
段长珂只诧异了一瞬,但没有把手指拿出来。
“可是段总技术好,更何况双方都有需求。”方临用尖牙很轻地蹭了一下他的指节,“从这方面说,我一点也没有勉强,也并不是在寻找什么虚假的安全感。”
都不用段长珂往深了戳,方临自己就没打算放过他,很努力地把手指往下咽。
异教徒终于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在那种目光下,仿佛得了默许一样,扒下了披在审视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