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而立 完结+番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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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利摇下车窗,往外探头:“要不我们找几个人牌子,就是商场经常放的那些明星立牌,印着人的身体,跟人一样高的那种,放这里,然后我再练练。”
“你没傻到那程度,你知道那不是真人。”
“……”
陶利开不动了。
医生和贝卢斯科尼一直给他做心理建设,但陶利的进度就是慢,他在试图重新建立自己对车的掌控感,找到那种完全确信自己就是不可能出错的分寸,但需要的时间实在太多。
就这样低迷地过了两个星期,夏休期很快要结束了。
有一天,陶利跟着贝卢斯科尼,和他妈妈一起吃晚餐。
她接了通电话,然后和贝卢斯科尼说:“谢尔弗他们一家要过来了,你下去接一接。”
贝卢斯科尼瞥了陶利一眼,拿着自己母亲的手机出门了。
陶利一边切牛扒一边还在想,这个谢尔弗是不是之前菲尔曼介绍给他的谢尔弗,就听见贝卢斯科尼的妈妈说:“保罗真的很喜欢你。”
陶利都怔了怔,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说,只本能地回答了一句:“我想是的。”
“我从来没有在他身边见到过,和他如此不般配的人。你是第一个。”
是不是大家一知道他和贝卢斯科尼在一起,第一想法都是这样?差距很大,不般配……
陶利手里的刀叉往下放,碰到陶瓷碟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和贝卢斯科尼的妈妈第一次单独相处,也许这才是她对他的真实态度。
“不会不般配啊……”陶利想夸夸自己,但他除了开车好一点,别的都拿不出手。
而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她的丈夫至今都被尊称为车王,她的儿子是F1世界冠军。
他在她面前,实在没办法拿两个分站冠军出来撑场。更何况他现在开车还有点问题。
陶利艰涩地看着描金盘上被切得七零八落的牛扒,说:“我很抱歉,但请不要只看我现在……”
尽管她很克制,但她和许多妈妈一样,都觉得儿子天下无敌,团队协作拿到奖,她就觉得儿子的贡献率得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陶利叫她看以后,她说:“是的,流星的车会让你越走越高。”
“……”陶利握紧手里的刀叉。
“抱歉,这段时间,我看他一直陪着你浪费时间,帮你想办法,帮你……”她似乎在思索怎么说得更明白一点,内心的不喜表露在脸上。“我对他未来另一半的设想不是这样的,不用对他有所帮助,但至少不能拖到他。我想他本人也不喜欢这样,你觉得呢?”
陶利沉默了。他想起第一次跟贝卢斯科尼表白,贝卢斯科尼就说他们相差太多,所以不可能选择他。
贝卢斯科尼的妈妈拿起餐巾擦拭嘴角,须臾,她说:“当然我一向无法左右保罗的决定,他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反对,只是跟你闲聊几句。”
“……”
“哎,我在这里住得不是很愉快,但保罗说我不方便去他那里住。”
“方便。”陶利努力笑起来,“我只是暂住在他那里,很快要搬了。”
她也笑了,说:“那谢谢你了。”
接着,她说的话题都很轻松,就在陶利快要呆不下去的时候,贝卢斯科尼带着谢尔弗一家回来了。
贝卢斯科尼的妈妈脸上的笑很自然,起身和自己的朋友相拥。
谢尔弗一家三口人,还真有陶利认识的那位谢尔弗。他看到陶利很惊喜:“陶利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利对谢尔弗扯了一抹笑,结果不偏不倚被贝卢斯科尼挡了个严实。
站陶利斜对面的老谢尔弗夫人问:“这位是……”
贝卢斯科尼正要揽陶利的肩介绍,陶利就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我是流星的赛车手,跟着老板过来蹭饭的。”
贝卢斯科尼拧眉看了陶利一眼。
谢尔弗则和他妈妈说:“他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很优秀的赛车手。”
大家一边说,一边往客厅走,贝卢斯科尼朝陶利招手,要他坐在身旁,陶利抿抿嘴,找了个离贝卢斯科尼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谢尔弗拖了一张餐椅,坐在陶利身旁。
贝卢斯科尼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陶利心里有事,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他在这里越来越笑不起来,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走了。
贝卢斯科尼冷着脸没说话,贝卢斯科尼的妈妈则挽留了陶利几句,才让陶利离开。
·
陶利离开贝卢斯科尼妈妈的酒店套房,谢尔弗追出来,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上次都没来得及和你讨论赛道设计……”
“不用了,谢谢你。”陶利笑着说,“我经纪人很快要来接我了。”
谢尔弗有些惋惜,但很有分寸地停在电梯外与陶利告别:“我在这儿游学,改天一起玩?”
“好啊,拜拜。”
电梯门一关,陶利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地下到一楼,坐上计程车。
司机竟然是陶利的赛车迷,认出了陶利,一路问东问西,还说:“我们都很期待你回到赛场上,陶利加流星的完美组合,一定能捧到总冠的。”
“谢谢你的支持。”陶利坐在后排,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色,声音越来越低,“谢谢你没有只看到那台车。”
·
回到自己在流星的宿舍,陶利给史黛芬妮打电话:“我们和流星的合同走到哪一步了?”
“夏休期结束就会签,细节都谈妥了,”史黛芬妮在电话那边问,“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你不用担心,贝卢斯科尼非常信任你的能力,如果你还上不了,就让科恩再——”
“我不想和流星签约了,请你帮我留意别的车队席位。”
“这……”史黛芬妮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之前不是……”
“也请你帮我租一个合适的公寓,我希望这个星期结束前就能搬进去。”
“……哦……好,不过明天我们见一面吧。”史黛芬妮婉转地说,“我感觉面谈才比较能明白你的意思。”
“嗯,好。”
结束电话后,陶利开始收拾东西。他在这里住了太久,囤积了太多物品,有些是他刚当流星试车手时带进来的,有些是他做换胎工时买的,还有很多是他当正式车手后,在各个国家随手买的小东西。
他收拾得很艰难。
亚吉尔出门去值班,正巧看到陶利的门开着,他走了进来,看陶利绷着脸收东西,他酝酿了一下,再次跟陶利道歉。
“没关系。”陶利尽量笑,眼睛一直看着手里的物品,“那天我喝了酒太激动了,我现在觉得你那样想也没什么。”
“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嘿我们,我来流星你最照顾我了。”
“那就好。”亚吉尔松了口气,看陶利收拾东西,他觉得陶利是要完全搬过去。陶利刚为那件事生他的气,他现下不想提贝卢斯科尼,就也没问什么,只说,“我先去值班了,下次见。”
“好,下次见。”陶利一边说一边收拾。
·
陶利把宿舍里仅有的箱子都用上了,但还没完全收拾好,他想着明天买几个箱子回来装,就去洗了把脸,离开这个居住了一年多的宿舍。
他步行回到贝卢斯科尼的公寓,一开门,一大股烟草味弥散开来。
陶利往里看,贝卢斯科尼站在吧台前,面无表情地熄了手里的烟,抬眸朝他看来。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陶利站在原地,“我当时只是……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
第69章
烟灰缸内袅袅升起一缕残烟,很快了无生机地消散在空气中。
“你知道什么叫在一起吗?”贝卢斯科尼穿着简单至极的黑色T恤工装裤,说话语气也平淡,但眼神极其冷锐,“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两个人不接受其他人的追求了,这两个人属于他们彼此。”
陶利低下头,弯曲的脖颈肤色有些苍白。
他匆忙采取掩耳盗铃的愚蠢方法,伤了贝卢斯科尼的心。
贝卢斯科尼声色俱厉:“所以你知道你刚才那句话有多荒唐了吗!”
“对不起。”陶利抬起头道歉,有些热潮涌上眼睛,让他无法看清贝卢斯科尼,但哪怕是朦胧的影子,贝卢斯科尼还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身边那些比他颜色更深、数量更多的高昂红酒都只是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他恢复得太慢了,他进步得太狼狈了,他距离成功还很遥远。
这样的他站在贝卢斯科尼身边,可能就像修车时溅上来的机油一样肮脏违和,是人都想上来说两句。
可他又不像污迹那样没心没肺,他也有自尊心,也会难受,也想有人认可。
“以前没想清楚就觉得一直留在你身边挺好的……”
没想清楚。贝卢斯科尼冷笑着偏开视线,牵扯得心腔隐隐作痛。他之前就觉得陶利太年轻,没搞清楚自己要什么,果然,果然,这段恋情真是没想清楚的产物,所以才不愿公开。
“现在我觉得……史黛芬妮说得对,我应该——”陶利低着头,正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想好好跟贝卢斯科尼说清楚,余光掠过一抹黑色,他立刻回头,只来得及看贝卢斯科尼冷漠的背影。
“贝卢斯科尼!”陶利情不自禁追出去,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迈进电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骇人气场。
陶利要跟进电梯,贝卢斯科尼一记厌恶眼神就将他定在原地:“不要再对我说废话,我不想再看到你。”
陶利孤零零站在走道上,穿堂风吹过,带走他心口仅剩的暖意。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彻底分割开来。
·
陶利在贝卢斯科尼的公寓里等了一夜,贝卢斯科尼也没有回来。每当他想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临别时贝卢斯科尼看他的眼神,他难堪地放下手机。
第二天,史黛芬妮打电话给他,要约见面的地点,还说公寓也订好了。
陶利想起今天还没练车,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当初在这里住,是他被车祸吓得够呛,贝卢斯科尼匆忙把他带回来的。衣服啊,牙刷啊这些东西都是零零散散增加起来的,住的时间不长,东西不算多。
衣服早已和贝卢斯科尼的混在一起挂着,他要拿出来,要一件一件地掰着找,他很难受,这样的方式像是要将自己抽离出贝卢斯科尼的生活。
他最终什么行李都没带,就离开了贝卢斯科尼的公寓。
·
陶利和史黛芬妮相约在他以往练车的地方见面。
来的不仅有史黛芬妮,还有阿佩丽。
史黛芬妮一副没阿佩丽办法的样子,阿佩丽则肆无忌惮地打量陶利等会儿即将要练的轿车,丝毫不觉自己碍眼。
史黛芬妮见陶利眼睛有些肿,整个人也没什么精气神,很小心翼翼地说:“我帮你找的公寓在阿佩丽隔壁,所以他知道……”
阿佩丽双手插兜,接了句:“听说你连车都不太敢开了,所以我特意来看你落魄的样子。”
“随便,只要有驾照,能陪我练就行。”陶利耷拉着眼皮开车门。
在这里考驾照,不仅要有临时驾照,还需要有驾照的人陪练才可以学车。之前都是贝卢斯科尼跟他来,今天陶利想让史黛芬妮陪,阿佩丽来就来吧,他不是很在意。
阿佩丽反倒有点被惊到,陶利竟然对他的讽刺逆来顺受。史黛芬妮坐上副驾驶位,他缓了一步坐进后座。
“怎么突然想离开流星了?”史黛芬妮问。
陶利沉默地启动轿车,好一会儿,他尽量平静地说:“我意识到你之前劝我的话都对,我的确该离开流星才能身价大涨。”
“威尔逊正在招揽新赛车手。”史黛芬妮说,“匈牙利站上场的青训营赛车手成绩不好,被立刻放弃了。阿佩丽也在想办法参加。”
被提及的阿佩丽摇下车窗,违规地在车窗上支肘托腮,目光落在驾驶座上的陶利侧脸上,看见他抿了抿唇,说:“我不去威尔逊。”
“为什么?”史黛芬妮不解地问。
陶利停下车,目不转睛地看着车镜里的雪糕筒位置,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撞了菲斯科,菲斯科空出了席位,然后我再坐上去吗?太不好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陶利无责,认为谁的车在那个时刻通过盲弯都会撞到失误的菲斯科,但毕竟撞到菲斯科的确实是陶利。
史黛芬妮明白了,惋惜地说:“你离开的这个时机太不凑巧了……”
阿佩丽随口问一句:“就没有别的车队需要车手吗?”
“没有了,”史黛芬妮瞥了后视镜里的阿佩丽一眼,突然坐直腰,惊喜地说,“等等!谁被威尔逊选中,谁的席位不就空出来了吗!”
陶利还没说话,阿佩丽就先嫌弃起来:“不是吧,捡别人不要的席位,这个臭小子再怎么样也没到这地步吧。”
陶利仍在看车镜,看得额头冒汗,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他胆怯地松开握方向盘的手,脑海里霎时又闪过贝卢斯科尼那厌恶的眼神,他抿了抿唇,再次握紧方向盘。
史黛芬妮则转过身,和后座的阿佩丽掰扯起来:“威尔逊喜欢崭露头角的赛车天才,能让车手崭露头角的车及车队就起码得是及格线以上的。这可比末流车队好多了!”
他们讨论的时候,陶利把车开回原位,目视前方的年轻脸庞上线条紧绷。
阿佩丽问:“比如我的车?”
史黛芬妮点点头:“对。”
“史黛芬妮,你可以下去站那儿吗?”陶利突然回头,打断他们的对话。
史黛芬妮很惊讶:“什么?”
“你站在那儿。”陶利修长的手指指着道路一旁的雪糕筒,“然后我开车从你身旁经过,一次就够了。”
史黛芬妮看了看两侧雪糕筒摆放的距离,有些胆战心惊地说:“那好像只是一个极其狭窄的车位啊……不会轧到我吗?”
陶利的短发都被汗浸湿,他说:“我以前也很害怕,但现在我保证不会的,你相信我一次。”
史黛芬妮眼底闪过一丝惧怕。
阿佩丽看看史黛芬妮,又看看陶利,他咬了下唇。
“这有什么难的。”后座的阿佩丽开了车门,昂贵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