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关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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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间，苏仪觉得顾彦想要揍他。但最终顾彦只是紧紧地攥住浴袍领口，脚步踉跄地冲出浴室。
看着顾彦的背影，苏仪慢慢收敛了笑意。他那么过分地欺负了顾彦，顾彦……会生他的气吗？
他没有错过顾彦脸上几乎要哭出来的神情，也可以想像被他恶意玩弄的顾彦会有多么羞耻和愤怒。如果顾彦真的揍了他，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但是顾彦竟然忍住了没有动手，这反而让苏仪倍感愧疚。
对不起，顾彦。苏仪轻声道歉。因为我难以自制地被你吸引，无法克制地想要向你靠近，所以我只能用这么恶劣的方法，让你自己离我远一些。

（42）

顾彦扑倒在床上，死死地咬住枕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被苏仪那样肆意地玩弄身体，发出淫荡的声音，现出羞耻的情态。然而与此同时，苏仪却没有一点反应。
是的，苏仪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前苏仪贴在他身后，后来他倒在苏仪怀里，自始至终苏仪腿间的欲望都在安静沉眠，从来不曾抬头。
他的情动，他的呻吟，他所有的羞耻和淫荡，对于苏仪来说就像是一场拙劣的表演，激不起一点回应。唯一让苏仪坚持着做到最后的，大概也只是好奇他在只被玩弄乳头的情况下，究竟能不能射出来？
现在苏仪得到答案了，会觉得心满意足吗？而这个答案对顾彦来说意味着什么，苏仪有没有想过，或者是根本就不关心？
他在苏仪眼里，就只是一只提供实验数据的小白鼠吗？
然而，即便是小白鼠，在被折断颈椎的时候也会发出微弱的哀鸣。

顾彦和苏仪，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纠结痛苦，怎样辗转反侧地度过了这个夜晚。至少第二天一早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时，全都谈笑自如，神情平静。
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昨晚的事不提，只是苏仪在给顾彦拆纱布的时候，看见手腕上那两圈被勒出来的淤痕，手指微微一颤。
这个时候，苏仪和顾彦都没有意识到，这两圈淤痕会在学校里激起怎样的流言，掀起怎样的风浪。

一整天的课下来，不停有人往顾彦的手腕上看。一开始是同桌，后来是邻座，再后来是同班同学，再再后来就有人借着找人、借书、放学打球、社团活动之类的借口进来晃一圈，眼光装作不经意地从顾彦手腕上扫过。
这么明目张胆的偷窥，顾彦怎么可能没有发觉。但他也没费心遮掩，反而坦然地任人打量。
爱看就看好了。难道还有人能猜出这淤痕是怎么来的吗？

不得不说，顾彦实在太小看了人民群众的智慧。和他一样粗线条的男生们或许不会多想，但是别忘了，还有一群被称作腐女的神奇生物，她们是多么见多识广，多么博闻强识！
“顾彦……”
“看到了……”
“难道……”
“苏仪……〃
语焉不详的几句对话，再加上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就足以让精于此道的腐女们发出激动的狼嚎。
“美强！”
“嗷嗷嗷嗷嗷男神竟然是S攻！”
“顾彦是M强受！”
“啊啊啊啊啊真是好般配！”
“萌得我一脸血嗷嗷嗷嗷嗷！”

永远不要低估腐女们的战斗力。仅仅一天时间，“顾彦被苏仪绑起来SM了”这个最大程度上逼近真相的谣言就悍然传遍了整个校园。　　
……而且好死不死地传进了顾萧的耳朵里。

一开始顾萧看到一群女生激动得又叫又跳的时候根本没往心里去。这个年纪的女生就是这样喜欢一惊一乍的，一个唱歌的要和老婆离婚都足够她们尖叫半天。
然而擦身而过的时候，顾彦和苏仪的名字却飘进了他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地缓下脚步，凝神细听。
苏仪？S攻？顾彦？M强受？捆绑？SM？这都是什么意思？顾萧一头雾水，又不好去跟一群小女生打听，只好默默地记下了关键词，等回到办公室立刻上网去查。

这一查，顾萧的肺都要气炸了。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他们顾家的子弟会被人压？！而且还是被绑起来这样那样的那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顾萧暴怒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突然想到，无风不起浪。无缘无故地，那些女生怎么会这样编排顾彦和苏仪？
顾萧一个电话把顾彦叫到办公室……然后他就明白了。顾彦手腕上那两圈淤痕实在太显眼，连顾萧看了都有那么一瞬间想歪。

“你那手腕，怎么回事？”　顾萧皱紧了眉头。死小子也不知道把罪证藏藏好，竟然就这么招摇过市！
“昨天苏仪帮我手掌上药，绷带缠太紧了。”　顾彦早有准备，回答得不慌不乱。
手掌？上药？顾萧突然想到自己昨天一时气急，手板打得是有点狠了。苏仪那么护着顾彦，一定紧张坏了吧！
顾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你怎么也不带个护腕出来。”
“早上出来得急，忘记了。”　顾彦一脸满不在乎。
他是真不知道谣言已经被传成什么样子了，谁敢凑到他面前对他说“顾彦原来你竟然是个抖M”？腐女们也是珍爱生命的好吗！

（43）

恰恰是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坦然，让顾萧确定了谣言果然是谣言。
想想也是，苏仪那种漂漂亮亮的男生有人喜欢也就算了，顾彦这种粗粗壮壮的，谁会想压啊！顾萧想起网上看到的那些图片，把其中的人物替换成苏仪和顾彦，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甩了甩头抛之脑后。
“反正你自己注意一点。你知不知道那些女生是怎么说你的？都说你被苏仪绑起来干呢！”　既然排除了嫌疑，这则谣言在顾萧眼里就成了个挺好笑的笑话，被他拿来打趣顾彦。

顾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为什么会有人这样说？她们知道了什么吗？昨天，除了苏仪没有真的干他……
顾萧见顾彦变了脸色，只觉得好笑，完全没有怀疑。之前他在网上查到那些词的时候，脸色大概就和顾彦现在一样吧？
顾萧抬腿踹了顾彦一脚，笑骂道，“你也给我有点出息！和苏仪在一起人家都觉得你是被干的，真他妈给姓顾的丢人！”
顾彦被他一脚踹倒在地，脸色乍青乍红，咬着牙低着头，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却是一声不吭。

顾萧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他和个小孩子说这些事情干什么！真是为老不尊啊为老不尊！顾彦这会儿都快憋屈得吐血了吧！
但是，咳咳，但是看着那张和大哥当年有七分像的脸上露出那种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怎么就那么痛快，那么解恨呢！他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顾萧一边自嘲一边又踹了顾彦一脚，“行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见顾彦默默地站起来行了礼往外走，顾萧一时没忍住，又在背后捅了他一刀。“记住了啊！有点出息！”

顾彦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没人的拐角处，顾彦才慢慢地将额头靠上冰冷的墙壁。
有点出息？真是对不起了，他就是那么没出息。
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被苏仪绑起来干。
只可惜，就算这样，苏仪也不愿意。

因为顾彦被顾萧叫去了办公室，所以这天是苏仪比较早回家。
昨天欺负顾彦欺负得太狠了，虽然顾彦什么都没说，苏仪还是感到非常心虚愧疚。于是他非常殷勤地烤了顾彦最喜欢的核桃曲奇，炸了香酥鸡翅，拌了蔬菜色拉，煮了奶油蘑菇汤，又泡了香喷喷的花草茶，在餐桌上摆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心思忐忑地坐在桌边等顾彦回来。

顾彦走进家门的时候，首先迎面扑来的就是浓郁的带着热气的奶香，再一转眼，看见的是布置得精致漂亮的餐桌，以及眼巴巴地讨好地看着他的苏仪。
这一瞬间，顾彦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样的感觉。向来只会张嘴求喂食的苏仪，竟然主动为他洗手做羹汤了，他应该感到荣幸吗？看苏仪这心虚讨好的样子，是不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昨晚做得过分了？
顾彦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在桌边坐下。苏仪立刻凑上来帮他脱掉外套，拧了热毛巾擦脸擦手，又笑盈盈地端茶倒水，把一大盘核桃曲奇都捧到了顾彦面前。

顾彦毫不客气地该吃吃该喝喝，看到苏仪偷偷地松了口气的表情，顾彦淡淡地笑了一笑。
他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没那么脆弱经不起事儿，也不需要苏仪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但是难得被他这样殷勤地伺候一次，倒也是个不错的享受。
事实上他虽然有点伤心，但是的确没有生苏仪的气。苏仪对他没有反应，这不是挺正常的事吗？他明明早就知道苏仪喜欢的是女生。还有那些让他羞耻不堪的挑逗玩弄，他也无法撒谎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因为他确实有爽到。

没错，被苏仪逗弄成那幅淫荡的样子是很丢人。但是他连被上都愿意了，这点小小的丢人又算得了什么？
苏仪对他的确没有性趣，但是对他的身体却充满好奇。这很不错，比起完全无动于衷来要好的多。因为有了好奇，就会想要答案，这是苏仪永远无法抗拒的诱惑。而他完全不介意提供自己的身体作为苏仪的实验品，让他尽情探索研究。
——沉迷于游戏中的猫咪，才是警惕心最低、最容易诱拐和捕捉的时候。

（44）

苏仪偷偷观察很久，终于确定顾彦没有生他的气，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真好，他还担心顾彦会从此都不理他了呢！顾彦真是好有气量，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
苏仪殷勤地伺候着顾彦用完晚餐，直到两人一起坐到沙发上聊天消食，苏仪才提起了那个被两人抛之脑后一整天的问题，“顾彦，你的经络穴位到底背得怎么样了？”
卧槽！还有这件事！顾彦颓然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嘟囔着背诵道，“手太阴肺十一穴，中府云门天府列，次则侠白下尺泽，又次孔最与列缺，　经渠太渊下鱼际，抵指少商如韭叶。手阳明穴起商阳，二间三间合谷藏，阳溪偏历历温溜，下廉上廉三里长，　曲池肘髎迎五里，臂臑肩髎巨骨起，天鼎浮突接禾髎，终以迎香二十止。四十五穴足阳明，承泣四白巨髎经……你想听我背完吗？”

“你这不是背得挺好吗？”　苏仪疑惑。
“废话，从小到大背了好几百遍，就算再笨也该背出来了。”　顾彦不爽地冷哼，“还是你真以为我是猪脑子？”
“不是啊。那顾萧干嘛还打你？”　苏仪费解了。
“要叫三叔公！”　顾彦首先纠正了他没大没小的称呼，然后叹气道，“背是背出来了，可是用不上。哪个穴位在哪儿有什么用，哪个病取哪个穴位在哪儿……分开背都能背出来，颠来倒去掺在一起我就抓瞎了。”　他看了一眼苏仪，无奈道，“想笑就笑吧。和你比我还真是猪脑子。”

“别瞎说！你都是猪脑子的话，你让其他那些人怎么活？你不过是没找对方法而已。”　苏仪敲了敲顾彦的脑袋。
这不是安慰。顾彦绝对不笨，不然日后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武学大师？无论在哪个领域，能够成为大师的人都绝不可能是猪脑子。顾彦现在之所以那么困扰，确实是因为顾家的那套学习方法不适合他。
不过此刻的顾彦可没有这样的自信。听了苏仪的安慰，顾彦自嘲地笑了一笑，“连个学习方法都找不对，这还不是猪脑子？”

苏仪难得地被顾彦噎得说不出话来。“反正不准说自己是猪脑子！不然我要生气啦！”
顾彦好笑地看他。“我说自己猪脑子，你生哪门子的气？”
再度被噎住的苏仪迅速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就是不准！”
顾彦探究地看着苏仪，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让苏仪感到慌张的笑容。顾彦突然意识到苏仪正在维护着他，就像面对着顾萧的时候那样，寸步不让。苏仪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不好，就连他自己说都不行。
啧啧。护短护成这样，苏仪你真的不是在暗恋我吗？

被顾彦笑得心慌的苏仪急忙转移了话题。“我说的是真的！那种死记硬背的方法不适合你！你可以试试看用身体记住呀！”
天地良心，苏仪说的纯粹是学习方法问题。对于顾彦这种身体反应远胜头脑的习武之人来说，躯体的习得反应远比头脑的逻辑记忆来得深刻。
然而同样的一句话，听在顾彦耳中却成了调戏。用身体记住？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用身体记住了什么。海绵抚过肌肤的触觉，手指拧动乳头的刺激。欲望被掌心揉搓套弄的快感，以及身体深处被指尖揉弄的……妈的！他竟然真的都记得！

“顾彦？你脸怎么这么红？”　苏仪歪着头打量顾彦。这表情好奇怪啊？到底是生气还是害羞？
“你说呢？”　顾彦瞪着苏仪，从牙缝中挤出字来。
苏仪表情茫然。“我是说，这些经络穴位你可以在自己身上找，找到之后用针扎一下什么的，这样会比较容易记住。”
事实上这个办法也是前世的顾彦自己想出来的。后来他对苏仪说起过，他年轻的时候被骂得发起狠来，用一大把银针循着经络穴位一个个扎过去，好几次认穴不准，手上又没轻重，差点把自己给扎死。但是这样扎过一遍之后他就真的记住了，后来再也没有忘记。

想到顾彦前世的壮举，苏仪急忙补充道，“我来帮你找！扎针也我来扎！你别自己乱来！”
好，好吧，原来是这么个用身体记住，是他自己想歪了。顾彦困窘地嗯了一声转开脸，头顶上热得几乎要冒出烟来。
但是，但是这样也还是很……所以苏仪的意思是，他准备把他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地摸上一遍吗？还要用针扎什么的……顾彦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硬了！
卧槽！这就硬了！等到真的开始的时候怎么办！经络穴位可是身前身后都有的，他不可能一直趴着！

“顾彦？”　苏仪呆呆地看着顾彦脸上不断飙血，好一会儿才慢慢意识到他提出的帮忙意味着什么，顿时也跟着脸红起来。“我我我，我的意思是说……”　
苏仪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意思的确就是要把顾彦光溜溜地从头到脚摸一遍啊！不然呢？让顾彦自己动手？他真的很怕顾彦把自己扎死啊！
“我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苏仪结结巴巴地保证，“就就像帮你洗澡一样嘛，没什么的！”

卧槽，你竟然还敢提洗澡的事！顾彦咬牙切齿，“不对吧？我记得你帮我洗澡的时候，还是做了点什么的？”
苏仪顿时心虚地矮了半截。哎呀他真是蠢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是，那是你叫我帮忙的！”　苏仪负隅顽抗，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