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关系-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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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什么？”　秦卿轻笑，“这可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哪有机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是说……”　苏仪急忙解释。
“不用说了。”　秦卿微笑着摆了摆手，“都过去了，这一世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欠我什么了，明白吗？”
“明白。”　苏仪低下了头，心里有点难过。秦卿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划清界限。

秦卿静静地看了苏仪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变了。”
“什么？”　苏仪有点茫然。
“我那样说你觉得难过了，对不对？”　秦卿深思地看着苏仪，“如果放在以前，你是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难过的。你只会觉得两不相欠，干净利落，再好不过。”
苏仪哑口无言。他前世……好像真的是这样的？现在想起来，感觉好冷血啊！

“怎么，找到真爱了？”　秦卿问。她对苏仪实在太熟悉了，所以非常轻易就能找到他转变的源头。
苏仪脸红了，又觉得有些尴尬。被自己前世的妻子——哪怕是已经明确宣布抛弃他的妻子——指出他另有所爱，让他莫明其妙地产生了一种类似移情别恋的罪恶感。
“顾彦？”　秦卿又问。
苏仪惊悚了！为什么秦卿会这么猜？从重逢到现在，他只提起过他和顾彦一起住而已！秦卿甚至都还没见过年轻版的顾彦，更没有见过他们相处，就连他给顾彦发消息的时候她都不在场！她……她是怎么猜到的？！

（100）

看着苏仪震惊的神情，秦卿轻轻地笑了。苏仪还是这样，在她面前一点都藏不住心事，明明在外面很会装。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棒打鸳鸯，不，鸳鸳。”秦卿拍了拍苏仪的手背安慰他，“这样也好，我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好歹也是认识了半辈子的朋友，顾彦的人品秦卿还是信得过的。什么？都是男生？秦卿表示这完全不重要。就苏仪这样的，还是不要再去祸害女生才好。

前世临终之前她和苏仪约定，如果有来世她不会再选苏仪。这是她真实的想法，相信苏仪也会理解她，何况所谓的来世虚无缥缈，她说这话多少有些泄愤的意思。
但是，当她在母亲的柔声轻唤中苏醒，吃完热气腾腾的早餐，又被父亲送去学校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有多残忍。
是的，她可以不选苏仪。是的，她可以重新开始。是的，她可以拥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因为她在人生的起点就是富足的，父母，朋友，金钱，关爱……她从来不虞匮乏。

可是苏仪……如果苏仪同样重生了，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住在冷冰冰的学校宿舍里，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并且清楚地知道曾经的未来里，那个会小心呵护他的女生，此生已经抛弃了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秦卿几乎要被这种愧疚感折磨疯了，她缠着父母让她直接去美国念预科，却在父母几乎就要松口的关头发现了哈佛的录取名单上没有苏仪的名字。
那一瞬间，秦卿心里百味杂陈——苏仪的确重生了，而且他信守承诺，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所以呢？她也应该信守承诺吗？她不应该再去打扰苏仪吗？可是，对于那个从来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家伙，她又是那么的放心不下。
谁都不知道秦卿究竟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才决定考入中医大再度成为苏仪的学妹。可是当她看见那个安静微笑的，漂漂亮亮的，明显被好好照顾了的苏仪时，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在她那么为苏仪焦虑担心的时候，苏仪其实过得很好。但是这个过得很好的苏仪，或许从来都没有尝试着寻找过她！

然而，最终，秦卿不得不承认，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苏仪有人照顾，苏仪过得很好，苏仪……不再是她的责任了。
“留下吃晚饭吧。”　秦卿微笑邀请，“庆祝一下我们隔世的重逢。”
苏仪犹豫了。之前他只是对顾彦说有事先走而已，现在连晚饭都不回去吃，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怎么？舍不得顾彦？”　秦卿打趣他，“那你叫顾彦一起过来好了。”
苏仪急忙摇头。这场面光是想想都很奇怪啊！于是，他只好在秦卿揶揄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给顾彦发了条不回家吃晚饭的消息，同时做好了回家之后被顾彦狠狠收拾的心理准备。

已经回到家里的顾彦长久地低头注视着苏仪发来的消息，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他看着夕阳西下，看着众人熙熙攘攘地归家，看着小区的路灯逐一亮起，看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寥落。然后，他终于看到了苏仪，和一个女生互相搀扶着缓缓走来，在楼下拥抱了一下才分开，还互相亲了亲对方的脸颊。
顾彦的眼睛被刺痛了。冰冷的绝望和灼热的愤怒同时翻涌，让他只能僵硬地伫立在原地。

“顾彦？你怎么不开灯？”　苏仪疑惑地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随之灯光大亮。
顾彦猛地眯起眼睛，然后慢慢睁眼，转身。他看见苏仪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红扑扑的，就连一向粉嫩的唇瓣都染上了艳红，微微肿了起来。
顾彦的眼睛再度被刺痛，绝望和愤怒喧嚣沸腾起来。苏仪……甚至都不打算掩饰一下。他就这样带着一脸餍足的神情出现在他的面前。

“晚餐很愉快？”　顾彦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很平静。
“呃……”　苏仪觉得这个问题很复杂。重新见到秦卿是很愉快，但是晚饭竟然是红酒配香辣小龙虾！而且秦卿也不帮他剥！头好晕，嘴巴好痛，胃里也好难受啊！
顾彦没有等苏仪回答，又问，“和谁一起？”　　
“……秦卿。”　苏仪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的前女友？”　
“嗯。”
“她来找你了？”
“嗯。”
“然后……你们……是不是……”　顾彦的喉咙哽住了。回答我不是。求求你回答我不是。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欺骗我，告诉我你们没有，哪怕只是摇一下头！
然而苏仪却只是茫然地看着顾彦，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无法正确领会顾彦的绝望和哀求。

（101）

顾彦苦苦坚守的心理底线终于崩溃了。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将苏仪压倒在了沙发上。
苏仪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倒也没有挣扎。一方面他还有点头晕，反应不过来，另一方面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回来会被顾彦狠狠收拾的心理准备。
可是当顾彦粗暴地撕开他的衣服时，苏仪还是忍不住惊慌地蜷缩起来。“顾彦？你干嘛？”
顾彦一言不发地撕掉了苏仪的衬衫，又去剥他的牛仔裤。在此过程中苏仪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除了让自己身上多几个淤青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很快苏仪就赤裸裸地被顾彦压在身下，双手被扣在头顶，整个身体无助地打开着，等待顾彦的蹂躏。

到了这个时候，苏仪终于明白过来。顾彦……这是吃醋了吧？因为他扔下了他，去和前女友共进晚餐？
浓浓的歉意和小小的窃喜同时在苏仪的心中绽放。“对不起，顾彦。”　他轻轻地说。
可是苏仪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这一声对不起，听在顾彦的耳里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顾彦的呼吸停顿了片刻，突然变得粗重起来，而后灼热的唇舌和手指一起落到了他的身上。
苏仪瑟缩了一下，然后乖顺地放软了身体，任由顾彦亲吻抚摸。
还是会不舒服，满身都起鸡皮疙瘩。但是苏仪觉得忍一忍吧，说不定忍过这一次以后就好了呢？

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忍就能忍得过去的。随着顾彦的双手和唇舌不断游移，苏仪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本来就被红酒和小龙虾弄得不舒服的胃里愈加难受了，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不断翻涌，他得拼命咬着嘴唇才能不吐出来。
别这样啊！苏仪焦急地对自己低喊。这是顾彦啊！你喜欢他的不是吗？你对他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他都为你而忍耐了。只是亲吻和抚摸而已，你就受不了了吗？
苏仪一边拼命说服自己，一边努力放松身体，可惜收效甚微。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顾彦的动作因为他的不配合而逐渐带了怒气，好几次弄疼了他。

苏仪痛得皱起眉头，发出轻轻的抗议声。顾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重又变得温柔，然后凑上来轻轻地亲吻苏仪。
苏仪下意识地扭头躲开了。拜托，他现在很想吐啊！
顾彦的动作僵住了。他的嘴唇擦过苏仪的脸颊，落在鬓角，长久地停留在那里。有很长一段时间苏仪觉得顾彦根本没有呼吸。

然后顾彦突然爆发了。他钳制住苏仪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用一种绝对强硬的姿态吻上苏仪紧抿的嘴唇。
“唔唔！”　苏仪拼命挣扎，死死地抿紧嘴唇拒绝顾彦的入侵。然而此刻的顾彦却是不接受拒绝的，他的舌尖有力地破开唇瓣的防守，在遇到牙关紧咬的负隅顽抗时，他毫不留情地捏住苏仪的两腮强迫他张嘴。

好痛啊！苏仪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顾彦的强制和压迫弄得他难受极了，胃里翻搅不休，只要一张嘴就会吐出来。
可是现在顾彦正逼着他张嘴！
苏仪痛得要命，拼命唔唔想要挣开，可是顾彦手上的力量越来越重，像是要将他捏碎一般。苏仪实在痛得受不了了，只能用尽全部力气将嘴唇从顾彦的唇下移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胃液的酸味。顾彦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慢慢颤抖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亲吻，竟然让苏仪恶心得吐出来。感觉到苏仪在他手下无力地挣扎，顾彦松开钳制，慢慢地直起身，死一般的羞耻，死一般的绝望。
苏仪，你够狠。这还真是个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误解的拒绝，他甚至找不到任何借口可以用来欺骗自己。
“苏仪……你够狠。”　顾彦转身冲出门外。

苏仪正趴在沙发边上痛苦地喘息，顾彦一句痛苦的低语却惊得他猛然抬头。
他做了什么？他对顾彦做了什么？天哪！他竟然在顾彦亲吻他的时候吐了出来！顾彦会怎么想？！
苏仪急急忙忙地想追上去解释，却一脚踩在自己的呕吐物里，脚下一滑，狠狠地摔了一跤。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留给他的只有顾彦冲出门外的背影，以及重重甩上的房门。

苏仪僵立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冷得慢慢凝固起来。
是的，他没能追上顾彦解释，可就算追上了，他又能解释什么？顾彦的亲吻和抚摸会让他不适，这是事实，无论他多么喜欢顾彦，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欣然接受。
这真是个冰冷尖锐的提醒，来得再及时不过。

顾彦很好。他喜欢顾彦。他想要和顾彦在一起。一切都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了，顾彦也喜欢他，为他吃醋，为他狂怒，为他打开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在顾彦如此付出的同时，他能给顾彦什么？
当顾彦因为他而放弃拥有正常的婚姻和家庭，无缘于妻子孩子，甚至将会面对亲人的失望乃至严厉惩罚的时候，他却连一个亲吻都无法给他。
你究竟是有多自私，多残忍啊，苏仪。


（102）

苏仪草草擦了下自己赤裸沾污的身体，慢慢地走回沙发边上。
地上被他弄脏了，污物踩得到处都是。沙发倒是逃过了一劫，只有一个被顾彦扔在地上的靠枕沾上了一些。苏仪把枕套和枕芯拆开了扔进洗衣机清洗烘干，自己跪在地上慢慢地擦洗地板。
他擦得很仔细。平时他从来不做这些事，动作有些笨拙，但却非常用心。擦完地板，他又把沙发上剩下的靠枕整整齐齐地放好，然后开始打包行李。
顾彦真是小孩子脾气，大半夜的冲出去干什么呢？这里是他的家，该走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无耻地索取了他的感情，却给出最糟糕回应的苏仪。

收拾完行李，苏仪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临出门的时候，苏仪习惯性地往钥匙柜里看了一眼，却发现顾彦的钥匙还在原处。
顾彦……走得太急了，没有带钥匙。
苏仪无奈地停下了脚步。顾彦这个笨蛋，离家出走竟然不带钥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记得带钱？幸好刚才瞟到一眼，他出门的时候好歹还是穿了衣服的……

苏仪把行李箱靠墙放好，无措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动手收拾房间。
这些事情原本都是顾彦一手包办的，苏仪只需要坐享其成。但是现在就要走了，苏仪突然觉得很想做点什么。
快一年了。从他被顾彦带回来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这间屋子里留下了他的许多痕迹。
加菲猫拖鞋。起司猫抱枕。龙猫坐垫。等他走了，顾彦会把这些都扔掉吗？苏仪摸着毛绒绒软绵绵睁着无辜大眼睛的小起，觉得有点舍不得。
犹豫了又犹豫，苏仪打开行李箱，将起司猫抱枕塞了进去。加菲猫和龙猫实在塞不进了，苏仪只能把他们整整齐齐地放好，希望顾彦会看在它们很可爱又舒服的份上不要迁怒。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彦还没有回来。苏仪又去厨房里烤了一炉顾彦最喜欢的核桃曲奇，放在烤箱里保温。
忙完了这一切，再度无事可做的苏仪这才突然想到，会不会就是因为他一直没走，房间里亮着灯，所以顾彦才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苏仪把房里的灯全部关上，只留了一盏夜灯。然后他拿起顾彦的钥匙插在门上，自己提着行李箱躲进了逃生通道。

苏仪的猜测没有错。过了十分钟不到，电梯叮的一响，顾彦走了出来。他对着房门上的钥匙看了一会儿，沉沉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开门进去，轻轻地关门上锁。
苏仪又等了一会儿才从逃生通道里悄悄走出来，按下电梯离开。

拖着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苏仪有片刻的茫然。
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五分，他该去哪里？他能去哪里？
苏仪的第一反应是找秦卿。然而，就在即将按下拨号键的那个瞬间，苏仪的手指停住了。
他为什么要找秦卿？他凭什么去找秦卿？在楼下告别的时候不就说好了，不要再涉入彼此的生活？
现在打电话给秦卿，然后呢？然后秦卿会收留他，安慰他。再然后呢？他又可以理所当然地赖上秦卿了吗？就像他当初赖上顾彦那样？
苏仪，你不能那么无耻。

那么，他还能去哪里？他还能找谁？
学校宿舍？早就关了。何况又是新的一学年了，他都不知道宿舍里还有没有他的床位。
去找顾萧？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深更半夜离家出走？如果实话实说，顾彦大概会被家法活活打死。
醒醒吧，苏仪，没有人会收留你。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