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关系-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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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尾你就已经看出来了，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吗？” 苏仪皱起了眉头。“你再让我想想，等我想出来了就告诉你。”
“行，不着急。你慢慢想。” 其实顾彦怀疑这可能是苏仪独特的天赋，别人根本学不来的。
（130）
虽然顾彦说了不着急，但苏仪还是挺着急的，因为顾彦想学啊！
于是苏仪站在那儿开始苦思冥想，被顾彦一路拖着去了餐厅，喝着美味的鸡汤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吃完晚饭，苏仪完全忘了按摩棒的事，两眼放空地发着呆，连洗澡都是顾彦拖着他去洗的。
看到苏仪这样子，顾彦又是担心又是懊恼。他干嘛非要苏仪教他，自己慢慢琢磨不行吗！又不是不知道苏仪想起事情来有多废寝忘食，很伤精神的！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彦不放心苏仪，特意去了他房里和他一起睡。果然苏仪翻来滚去地怎么睡都不踏实，就算顾彦把他抱在怀里都没用。
“苏仪，别想了，别想了行不行？” 顾彦叹着气把苏仪压到身下，“再想下去你这一晚上都别睡了！身体都要熬坏了！”
“别吵别吵！就快想到了！” 苏仪一巴掌拍在顾彦嘴上。
顾彦无奈地把苏仪的手从嘴上撕下来。“你……”
“啊！” 苏仪突然叫了出来，“我想到了！”
顾彦吓了一跳。苏仪刚才突然惊叫，他还以为他把苏仪弄疼了！“你想到什么了？”
“你说我在你前一招收尾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下一招，这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在衔接动作做完之后其实你也是能看出来的，对不对？这其中只差一两秒钟。” 苏仪的语气有点小激动。
“真到动手的时候，哪里能差这一两秒啊！”顾彦叹气。
“不对。之前我们说的是发现变招的痕迹、确定下一招、想到应对的招式、做出反应，一共四个步骤。但这其实是针对我来说的，因为我只会太极推手二十四式，推手又是借力打力的，所以我只能等你出招了再招架。但是你就不一样啦！” 苏仪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跳掉第二、第三个步骤。只要发现了变招的痕迹，不用具体到某一招，他能够攻击和攻击不到的范围就是可以预测的。你完全可以在下一招将出未出的时候抢攻啊！这时候是绝对来不及再变招的！”
顾彦睁大了眼睛，努力吸收着苏仪的提议。在苏仪的设想里，“见招拆招”的惯例被打破了，因为根本不必等到见招。找准时机，找对位置，无论怎样的招式都会被扼杀在出手之前。
无论这个设想能否实现，顾彦都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非常诱人的设想——简洁而又有效。而这样一个设想竟然出自对武学只懂些许皮毛的苏仪，这让顾彦感到非常惭愧。的确顾家传承几百年源远流长，可是会不会就是因为传承太过久远，反而失去了探索和创新的精神呢？
“谢谢你，苏仪。” 顾彦虔诚地亲了亲苏仪的额头。即便苏仪的设想无法实现，也为他推开了一扇全新的窗口，其中的意义无论怎样高估都不为过。
“不用谢啦，你觉得有用就好。” 苏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困，几点了？”
“都一点多了。快睡吧，辛苦你了。” 顾彦翻身把苏仪抱进怀里。
“唔，没事，不辛苦。”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苏仪打着哈欠一头栽进顾彦怀里，没多久就打起了细细的小呼噜。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一个简单粗糙的设想给顾彦的未来带来了怎样的改变。
接下来的日子顾彦还是每天陪苏仪练习，随着双方拆招越来越熟，顾彦也渐渐用上了劲道，于是苏仪摔跤摔得越发惨烈了。
看着苏仪身上一块块的青青紫紫，顾彦非常心疼。但是没办法，光是比划招式苏仪能得到的锻练很有限，筋骨这东西，就是要靠摔打出来的，苏仪实在太细皮嫩肉了才会那么容易受伤。
不过这样一天天摔打下来，苏仪竟然不叫苦不叫累，浑身是伤也没打退堂鼓，倒是让顾彦刮目相看。他自然不知道，苏仪心中有个“亲自推倒顾彦”的宏伟目标，正是为了这个目标苏仪才拼命咬牙坚持的。不然照着苏仪安静不爱动又特别怕疼的性子，哪会如此吃苦耐劳！
基本上每天一小时的对练就是苏仪的极限了，再多他第二天绝对爬不起来。所以通常顾彦都是先和苏仪练完之后让他先去休息，然后再做自己的功课。等他功课做完，苏仪也缓过劲来洗完澡了，正好可以按摩。
说起那两瓶按摩的药油，顾彦真是满腹心酸。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药油，就算在顾家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顾彦从小到大只拿到过一瓶，是他前两年全国武术大赛得了冠军，三叔公给他的奖励。结果现在苏仪只不过嚷嚷了两句会摔疼，三叔公甩手就给了他两瓶……这也太偏心眼了啊！三叔公！
苏仪对药油的好坏完全没概念，反正他觉得都很难闻。在顾彦表达了羡慕嫉妒恨之后，苏仪很大方地把两瓶药油都送给了他。
顾彦收是收下了，但其实还是都用在了苏仪身上。他自己没那么娇贵，日常训练中犯不着用这样的好东西，倒是苏仪，没这药油帮衬着真不一定能坚持得下来。
所以说三叔公的偏心是有道理的吗？顾彦憋屈地想着，顺手又把苏仪捏得吱哇惨叫。
（131）
这么一天天的练习摔打下来，苏仪的体质真的有了长足进步，至少摸起来稍微有点肉了。谁也没指望他练成和顾彦一样的肌肉男，只要身体健康，动作灵活，再稍微皮实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了。
苏仪也的确向着这个目标顺利迈进，看着比之前精神多了。就连和顾彦对练，他被摔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日益灵活的身手加上奇特的预判天赋，虽然距离打趴顾彦依然遥遥无期，但是至少没那么容易再被顾彦打趴下。
这就是另外一个让顾彦羡慕嫉妒恨的地方。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太让人绝望了，他已经是顾家这一代中万里挑一的天才，全国冠军也是实打实靠自己本事打出来的，但是和苏仪一比，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对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苏仪还是只会那一套二十四式太极推手，顾彦如果不用劲的话已经很难再制住他。他看得又准，逃得又快，要不是常常沉不住气想试试能不能打趴顾彦，顾彦想对付他还真挺费劲的。
当然如果顾彦用上点劲，苏仪就只能毫无悬念地被打趴，但是这种压倒性的力量其实是在欺负人，仅就招式较量而言，练了十多年的顾彦对上练了一个月的苏仪竟然没有绝对优势，顾彦真的很想死一死算了！就连自己最擅长的地方都被苏仪轻易比下去，他简直要怀疑自己人生价值存在意义了好吗！
顾彦默默地憋屈了一个月，等苏仪再次去找顾萧复诊的时候他也跟了去。
苏仪这个月完全没再缠着顾彦想做，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和顾彦对练上。除了一开始几天被摔得惨烈，到后来摸着门道渐入佳境之后他也越来越有兴趣。可以和未来的武学大师顾彦对打呢！想想就很威风啊！
一个月的锻炼，再加上没有像上次那样纵欲，苏仪看起来就是精气完足的样子。顾萧一见之下便连连点头，把脉的时候更是得意的连胡须都要翘起来。“不错，很不错！怎么样，我没忽悠你吧！活动一下身体就是好多了，你自己也能感觉得到吧！”
“嗯嗯！谢谢三叔公！” 苏仪也很高兴，“还要谢谢三叔公给我的药油！真的很有效呢！”
“那当然，一般的东西我能给你吗！” 顾萧豪迈地一摆手，“用完了再来拿，还有！”
苏仪笑眯眯道谢。顾彦………………
等到看完诊又调整完药方，顾萧才转头看了顾彦一眼。“你来干什么？”
对于这种差别待遇顾彦已经习惯了。“和苏仪对练的这个月里我发现了点奇怪的事，想向三叔公请教。” 顾彦恭恭敬敬地说。
“哦？什么事？” 一听到和苏仪有关，顾萧顿时来了兴趣，态度热情了许多。
“……三叔公您和他练一下就知道了。” 无论怎么自我安慰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顾彦小小地卖了个关子。
“行啊，苏仪，来，我们练练。” 顾萧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武学上的东西本来就是自己试过才知道深浅，光听别人说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啊？” 苏仪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一出，顿时有些慌了。暑假里他被顾萧摔打得太狠，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别怕，就像和我对练一样，别往上凑，三叔公打不着你的。” 顾彦拍了拍苏仪的肩膀，又对顾萧道，“三叔公您别使劲，和他比划招式就好。”
“可以。” 顾萧越发来了兴趣，顾彦说他打不着苏仪？就算不用劲，眼力、反应、速度都是放在那儿的，他会打不着苏仪？
苏仪看了看兴致勃勃的顾萧，又看了看含笑鼓励的顾彦，苦着脸道，“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这些桌子椅子的尖角，撞上去一定很痛啊！
这是个合理的要求，所以顾萧很爽快地同意了。反正学校里就有演武场，走过去花不了几分钟。
此刻正值午休时间，演武场上不少学生正在摸爬滚打，见顾彦顾萧驾到，都自觉地让开并热情围观。顾彦在学校里算是明星级的人物，顾萧教授听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谁都没见他动手过，今天这是要让大家开开眼界了吗？同学们纷纷拿起手机呼朋引伴……
结果让大家跌碎一地眼镜的，竟然是他们的男神苏仪和顾萧教授一起上台了！这是要干嘛！
在同学们的热烈围观之下，苏仪和顾萧站好位置，拉开架势，还没动手就是一片轰然喝彩声。好帅！苏仪好帅啊！举手投足都那么有气质！顾萧教授也很帅！嗯嗯！好强的气场啊啊啊啊啊！
苏仪倒是还好，可怜顾萧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被人这么热烈围观赞美过，手上的招式无论如何也递不出去，总觉得那群小孩像是在看耍猴一样。
顾萧僵立许久，拂袖下了演武台。“顾彦！到你那去！”
围观的同学们纷纷发出遗憾不满的叹息声。怎么这样啊！我们接了电话特意赶过来的啊！顾萧教授你就给我们露一手嘛！露一手嘛露一手嘛！
顾萧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眼巴巴地看着他，真是头都痛了。再看远处还有不少学生正在往这跑，顾萧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小小的“露了一手”——面前的十来个学生眨眼之间就被他摔飞了出去。
“哇！！！！” “好厉害！！！” 惊呼赞叹声此起彼伏，不知死活的学生们争相挤到顾萧面前想要被他摔一下试试。
顾萧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被一群吵吵闹闹的学生团团围住更是令他心头火起，当下他也不再客气，来一个摔一个，来两个摔一双，反正只要不用上内劲，这些学生摔几下也摔不坏。
（132）
顾萧一口气摔飞了一百多学生，脸不红气不喘，只当是热身。到后来只要有人往他眼前凑他就直接摔飞，连看一眼都懒得。
直到他手伸出竟然被人躲开了，他才咦了一声，手腕一动再抓过去，那人又险险躲过。顾萧终于停下手来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人正是苏仪。
有点意思。顾彦说他打不着苏仪，他还真的一连两下都没打到。
“继续。” 顾萧索性也不去顾彦那了，直接就和苏仪对起招来。反正看猴的那些都被他揍趴了，这会儿刚好没人吵。
苏仪是被顾彦推到顾萧面前的，一开始还有些着慌，等到躲过两招之后，他倒是慢慢安下心来，沉着应对。基本上和顾萧顾彦对招感觉差不了太多，毕竟都是一脉相承的顾家功夫。
事实上顾彦和顾萧差距还是挺大的，顾萧明显深厚老辣许多，但是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对苏仪用上全力，仅仅就招式而言，不习惯被苏仪提前看破的顾萧反而更别扭一些。
顾萧那是怎样的眼力，十几招一过就发现了苏仪奇特的预判能力。“有点意思。” 顾萧收了手，朝苏仪点了点头，“走，我们回去说话。”
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学生默默目送三位武林高手离开，然后又轰的一声沸腾起来。没想到苏仪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快快快！有没有人拍到！有图有真相！
顾萧一行自然不会关心那些学生怎样闹腾八卦，回到办公室，顾萧就问，“你能看出来我下一招怎么出？”
“嗯，可以。” 苏仪把之前对顾彦说的话也对顾萧说了一遍。
顾萧皱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对。我们再试试。” 见苏仪露出为难的神情，顾萧叹气道，“就远远比划一下，摔不着你！”
那就好。苏仪欣然点头。他想出来的办法顾彦已经在试了，但毕竟还是差了那一两秒钟，总觉得不够完美，他也很想看看顾萧能不能有什么好建议。
顾萧站起身来，慢慢地比划了几招，这种刻意放慢的动作对苏仪来说再简单不过了，都不需要动什么脑子。
十几招过后，顾萧停下了动作。“你刚才并不仅仅是在看我的手吧？”
“应该不是吧？” 苏仪有点不确定。“应该是全身都看在眼里的吧？”
“那就对了。” 顾萧点了点头，跌足叹道，“你……你怎么没生在顾家啊！”
苏仪迷茫地眨了眨眼。他要是身在顾家，和顾彦不就变成兄弟乱伦了？好重口！
“三叔公的意思是？” 顾彦倒是听懂了顾萧的意思——这应该是对苏仪的天分的极大的称叹和惋惜。
“有句话叫'眼跟上手，手跟上眼'，你知道的吧？” 顾萧对顾彦说。
顾彦点头。这句话多半被师长用来告诫晚辈不要眼高手低。
顾萧又叹了口气。“现在大家练的都是'手跟上眼'，这也难怪，'眼跟上手'这不是练出来的，得有天赋，靠的不是眼力，是脑子。” 顾萧用一种无比痛惜的神情看着苏仪，“像苏仪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眼跟上手'，这样的天赋百年难得一见啊！可惜，可惜了！”
顾彦还不是太明白，但是苏仪明白了。
被顾萧提醒了之后他才意识到，他之所以能预判招式，靠的的确不是眼力，而是脑子。基本上类似于扫描对方的动作并分析出可能趋势，这是种信息量和计算量都极其庞大的工作，所以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而能做到的人都有着如同苏仪自己一般高到可怕的智商，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天之骄子，极少有可能会选择练武这种吃苦受累的行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