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关系-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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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仪！”　顾彦在台下紧张得要命。爷爷这是真的用了十成力啊！苏仪能受得了吗？
苏仪慢慢地撑起身来，浑身上下都痛得要命，最主要是这一拳打得他有点懵了。他没看出这一拳的来势吗？他没躲吗？不，他看出了，也躲了。但是这一拳的压迫感简直强得令人窒息，他俨然有一种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恐惧感。虽然最后勉强躲了一下，可到底还是被狠狠击中了。
十成力的全力施展……竟然可怕如斯。难怪顾彦和他对练只用两成力。

苏仪咬着牙站起来，这次很谨慎地站得离顾韬更远了一些。
顾韬笑了。“怎么样，行不行？还是我也用两成力？”
“让我再试试。”　苏仪这次回答得比较保守了。
顾韬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小家伙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有一味逞强。“不行了说。不然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苏仪答应了一声，屏息凝神地戒备着顾韬的出手。

接下来的几次苏仪还是一触即溃，摔得简直找不着北。但他渐渐摸着了一点门道，在保持足够距离的前提下慢慢能在顾韬手下走几招了，当然几乎都是在狼狈躲闪，但总算能躲上两下，不至于一照面就被揍趴。
得到消息的顾家兄弟们重新聚集到演武场，围在台下看着苏仪被族长一遍遍蹂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解气吗？好像有点，但又不是。如果他们也用上十成力，随便哪个都可以把苏仪揍成这样，根本用不着族长动手。他们并不是真的打不过苏仪，所以……族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仪再一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上已经痛得快麻木了，眼睛却越发地明亮起来。逐渐适应了那种可怕的压迫感之后，顾韬的攻势在他眼中愈发清晰。的确那样的力量太可怕了，他完全不可能力敌。但是他为什么要试图力敌呢？打不过，他可以逃嘛！
苏仪的策略一旦改变，顾韬立刻发现自己的攻击频频落空。小家伙总是躲得远远的，他手上一动他就跟着动，而且总是逃到他打不到的地方。
嗯，小家伙有点意思。顾韬暗暗点头。可惜啊，演武台的大小是有限的。

苏仪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被顾韬的攻击逼得不断退往角落，可是如果真的被逼进角落，硬生生地吃上一拳，他就真的死定了。
无奈之下苏仪只得勉强找了个空从顾韬身边擦过去，然而毕竟还是太勉强了，被顾韬反手一掌拍在背后，虽然没有拍实，但也拍得他差点吐血，重重地摔趴在地上。
“怎么样，还行吗？”　看到苏仪趴着好久不动，顾韬不免有点担心。他说是说十成力，真的落在苏仪身上当然不可能那么重，不然十个苏仪也已经被他打死了。不过苏仪这身子骨到底还是太单薄啊，刚才那下是不是太重了？

苏仪慢慢地翻了个身，然后费劲地坐起来。“还行，我坐一下就好。”
如果是在和顾彦对练的时候被摔成这样，苏仪早就眼泪汪汪地哀哀叫了。但是眼前的这位是顾彦的爷爷，顾家的族长，如果他一副随便摔打两下就不行了的样子，又怎么让人放心把顾彦交给他呢？
就算不可能打赢，至少每一次他都在进步。没有理由就这样放弃，不是吗？
苏仪再一次站了起来，在顾韬令人窒息的攻势中辗转闪躲，努力寻找机会，直到被再一次摔飞……

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之后，苏仪终于找到机会在被摔飞之前打了顾韬一掌，虽然这轻飘飘落在心口的一掌完全伤不到顾韬半根毫毛，但对苏仪来说却是个了不起的突破。
“不错！很不错！”　顾韬忍不住大加称赞。苏仪的天赋的确高得可怕，这才花了多久？一个小时都不到吧！他竟然已经在绝对的劣势中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来！快起来！再练练！”
苏仪也很振奋，急忙想爬起来再证实一下刚才的得手是不是侥幸，没想到脚下一软又直接跌坐了回去。再试一次，这次根本连撑都撑不起来。
尝试了几次之后，苏仪无奈地仰起头看着顾韬，“爬不起来了，明天再练行不行？”

看着苏仪在地上扑腾，顾韬只能叹气。苏仪这身子骨真的弱得够呛了，难为他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扫了一眼台下的顾家子弟，顾韬盯住了之前和苏仪交手的顾五堂哥。“你败给苏仪多少次？”
顾五堂哥羞耻至极，低头答道，“八次。”
顾韬又问，“苏仪刚才败给我多少次？”
顾五堂哥惶然抬头看了眼顾韬，又求助地看向身边的兄弟。只看到苏仪不断被摔飞打趴，再摔飞再打趴，哪里还记得到底多少次！
“三十四次。”　顾彦低声回答，紧紧地握着拳头。
顾韬点了点头，严厉地看了顾五堂哥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弯腰抱起苏仪扬长而去。
顾五堂哥，不，所有在场的顾家子弟全都凛然一震，躬身目送族长离开之后，立刻毫不懈怠地操练起来。
天赋不如人，这没有办法。若是连心志都不如人，枉为顾家男儿！

（152）

顾韬族长对苏仪非常欣赏，小家伙虽然身子弱了点，可他天赋奇高，心志坚毅，确实是个好苗子。再看他被自己抱在怀里，小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是非常可爱，顾韬本来想把人交给顾彦的，这下索性亲自抱着送回房里，又把脉检查确定无碍，这才告辞离开。
顾彦趁着送客的机会把他爷爷好一通埋怨。人家苏仪是来做客的，每次来都弄得人一身伤这算什么意思！竟然还用十成力！你是怕打不死他么！
顾彦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难得发一次火，身为爷爷的顾韬一边觉得有趣，一边还得认真应对。哎呀这不是看苏仪天赋太好，忍不住就起了爱才之心么！而且你看这半个小时下来苏仪进步得多快！肯定比你轻手轻脚地和他磨快多了吧！有的人啊，他就是遇强则强的……

顾彦受不了地打断了他。“就苏仪这小身板，你还想让他强到哪儿去啊！能强身健体就很不错了！你是指望他上武术比赛拿奖还是指望他勇斗歹徒？”
顾韬卡壳了。哎，这么说也没错。苏仪这小身板，练再好也没用。要不怎么说“一力降十会”呢！他打中人家十拳人都没事，人家打中他一拳他就趴下了。
“明天不准再找苏仪练了！”　顾彦想到苏仪半小时里被爷爷摔了三十四次，简直心痛得要命。虽然他也天天摔打苏仪，但是从来没这么狠过！按理说苏仪早就该撑不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死扛到最后。

不准找苏仪练了？这怎么行！看得出来小家伙才刚刚有些适应，他有种感觉，等他真正适应以后，一定会有非常惊艳的表现的！顾韬轻咳一声。“明天就让苏仪好好休息吧。后天我再……”
“后天也不行！”　顾彦一口拒绝。“苏仪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好一点，哪经得起你折腾！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就……”　顾彦咬了咬牙，扔出杀手锏，“我就告诉三叔公！他辛辛苦苦帮苏仪调养身体，一回来就被你打伤了！”
顾韬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这个不孝子孙啊！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为家族累死累活做牛做马，他容易吗！好不容易找到个有趣的小家伙练几招，这不孝的孙子竟然拿老三来压他！难道他会怕老三吗？他只不过，只不过是比较疼爱弟弟而已！

顾韬憋屈得要命，一把拎住撂了狠话就打算回房的顾彦，冷笑道，“看起来你在你三叔公那里学到不少东西啊！来来来，让爷爷检验一下！”
顾彦可以为了苏仪和爷爷顶嘴，可是爷爷要考校他的功课他却没办法拒绝。明知道这里面有几分携怨报复的成分，可是……谁让这是他爷爷呢！顾彦默默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跟着顾韬上了演武台。
正在勤学苦练的顾家兄弟见族长去而复返又和顾彦一起上了演武台，全都停下手头的事围了上去。虽然家族的长辈定期会为他们讲课指导，但是这样实战观摩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

顾彦在看苏仪和五堂哥交手的时候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有所提高，但是直到和顾韬过招的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自己究竟提高了多少。
这是一个他从来不曾预想过的境界。顾韬的一招一式在他看来无比清晰，他终于可以做到苏仪所说的那样，在对手将出手而未出手的那一瞬间，先下手为强。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和苏仪对练的时候他始终做不到，因为苏仪的反应比他更快。
——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苏仪。顾彦急退两步，平复了一下骤然激动的心绪，然后信心百倍地向着曾经无可匹敌的对手迎了上去。

最后的结果顾彦还是输了，但是整个过程却让所有人惊叹不已。如果说苏仪只是胜在招式，整体实力不堪一击，那么顾彦就是将所有的力量、速度、招式、反应完美地融为一体，收放自如，达到了他这个年纪原本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这是……你这是和你三叔公练出来的？”　顾韬又是惊叹又是疑惑。老三什么时候这么会调教人了？而且这路子好像也不太一样。
“不是。”　顾彦摇头。三叔公哪有那么待见他！“是和苏仪一起练出来的。”
“苏仪？”　顾韬震惊了，“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这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是顾及一族之长的形象，顾韬简直就要抓耳挠腮了。
顾彦大逆不道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也用两成力和他过招，早就看出来了！”　谁让你欺负人的！错过最关键的地方了吧！活该！

顾韬此刻的心情，真是百爪挠心外加后悔莫及。他哪知道苏仪还有这个古怪啊！之前又没人和他说！他不就看小家伙天赋挺好，所以帮着磨炼一下么！
“那个，我这里有上好的药丸药油，你跟我来，拿回去给苏仪用。”　顾韬抓着顾彦下了演武台，试图诱之以利。
顾彦不为所动。“苏仪的药丸药油都是三叔公给的，不能随便换。”
这死孩子！顾韬咬牙切齿。你还想逼着爷爷给你低头怎么着！

幸好顾彦没那么过分，不然顾韬已经在给自己找“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的理由了。顾彦的要求只有一个，“找苏仪对练可以，但是只能用两成力。”
“行！”　顾韬一口答应。既然顾彦就是用两成力练出这样的结果，那么不用顾彦提醒他也不会再多用力了。
“还有，不准说是我要求的。”　顾彦未雨绸缪。“不然他肯定又要闹我！”
“行！”　这对顾韬来说同样不是问题，顾大族长一锤定音，“就说是我说的，和苏仪对练一律只准用两成力！”

（153）

顾韬族长答应得这么痛快，是因为他不知道苏仪有多难缠。等到第二天苏仪听了他的决定，委屈地张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竟然连您也瞧不起我”的又受伤又愤怒又敢怒不敢言的神情，顾族长尴尬地心虚了。
这个，说到底确实是他不对啊！明明之前大家都用两成力打得好好的，他偏偏想看看苏仪的潜力，来了个全力以赴。结果苏仪扛下来了，有进步了，他倒是出尔反尔了，也难怪苏仪不开心。
顾韬咳嗽一声，偷偷看了眼顾彦。其实……就算用十成力也没关系啊！苏仪适应得挺好的，再说他也收得住力道，不会真的打伤苏仪。
顾彦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朝他比了个“三”字。

不孝子孙不孝子孙！被威胁了的顾韬又气恼又没辙，只好转回头来继续做苏仪的思想工作。
“这个，苏仪啊，你对我们顾家的功夫不够了解，别看只用两成力，其实已经很厉害了。比方说顾彦，他就算只用两成力，出去打个流氓啊警察啊，那都不在话下！”　顾韬很形象地打了个比方，委婉地炫耀了一下顾家武功有多威武。
苏仪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问道，“那我呢？我马马虎虎也能和顾彦打个平手啊？我也能出去打流氓打警察吗？”
呃，要命！顾韬额角的冷汗都快下来了。苏仪能和顾彦比吗！又打不疼人，又不扛揍，万一给他留下这么个错误印象，遇到事情真的见义勇为一把，那是妥妥的羊入虎口啊！可是照实说又难免打击小家伙的积极性……

“你打他们还有点困难，但是如果专心闪避的话，他们应该也打不着你。”　最后顾韬只能给了这么个比较中肯的评价。从苏仪昨天的表现来看，他在闪避方面的确是有独特的天赋的，连他都常常打不着人，别说一般的流氓和警察了。
“哦。”　苏仪有点低落。只能逃不能打，听起来就不够爷们啊！
“这样就挺好了，能保住小命就行。真要遇上事，轮得到你动手？你当我是死人？”　顾彦揉了揉苏仪低垂的小脑袋。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还是不太甘心啊！苏仪仰起头看着顾韬悉心求教，“那我和只用两成力的顾彦到底差在哪呢？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顾韬叹气。这孩子怎么这么较真啊！非说实话不可吗？
“首先，就算顾彦只用两成力，他力量也比你强。”　顾韬想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了，务必杜绝苏仪出门打流氓的念头。“顾彦，你用两成力劈个砖给苏仪看看。”
顾彦默默地取了五块红砖叠成一叠，一掌下去劈断三块。
“你要试试么？”　顾韬问苏仪。苏仪苦着脸摇了摇头。
顾韬笑了一笑。“其次，顾彦比你扛揍。这个就不用试了吧？”　苏仪又苦着脸摇了摇头。
“你和顾彦对练，都是点到为止的，顾彦被你打到要害就算他输了。”　顾韬耐心地向苏仪解释其中的不同，“但是如果真的碰上个流氓，生死相博的那种，你一掌上去并不能真正把人打伤，把人制住，反而会……”
“反而会被人打趴下。我明白了。”　苏仪垂下肩膀，看起来沮丧得要命。
顾韬叹气。说到底还是身子骨太弱啊！“但是只要你别凑上去，别让想打到你也不太可能。至少自保没有问题。”

苏仪低着头不作声，顾韬还以为他被打击坏了，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鼓励他一下，不然就此一蹶不振那就太可惜了。但是苏仪突然又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所以关键在于我不能一招制敌，反而给了人反击的机会对吗？那……如果我有武器呢？”
武器？顾韬脑中顿时浮现苏仪一刀捅进某人胸口的血腥画面，冷汗道，“那就要出人命了，犯不着啊，苏仪。”
苏仪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笑起来。“我知道的，爷爷。我也不是真的为了出去打流氓。我是觉得，嗯……昨天您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