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关系-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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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什么抑郁症，我看你是玻璃心吧！”　秦卿毫不留情地嘲讽苏仪。“我不就说了你几句，你到底打算耿耿于怀多久？你是想把自己折腾死了让我内疚吗？”
“才不是！”　苏仪的脸涨得通红。“我我，我就是觉得之前挺失败的，所以……”
“所以就留下心理阴影了？还说不是玻璃心。”　秦卿嗤笑。“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几句实话你都扛不住？”
“就因为是实话啊！”　苏仪沮丧地垂下头，觉得自己真是特别没出息。

秦卿静静地注视了苏仪一会儿，然后道，“笨蛋，头抬起来，听我说。”
苏仪听话地抬起头看着秦卿。这个情景突然重合上一张白发苍苍却依然温柔含笑的脸，令秦卿的眼睛有些发烫。“你觉得，如果你真的那么失败，我还会再来找你吗？”
苏仪眨了眨眼睛。“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还是抛弃了你对吗？”　秦卿笑了一笑。“不是你的问题，苏仪。是我，是我想要换一个人。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也会换掉顾修。不是因为你们好或者不好，而是因为我希望每一次的人生都不重复，你能理解吗？”

苏仪点了点头，可是依然有些不确定。“所以……我没有很失败？没有对你不够好？”
秦卿的喉咙里突然轻轻地哽咽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稍稍有些低哑。“你知道吗？其实不是你对我不好，而是我不敢让你对我好。”
“为什么？”　苏仪完全不明白。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出去旅行过一次吗？在夏威夷？”　
苏仪点头。那是他进了研究所之后唯一的一次旅行。“我是不是安排得很糟糕？后来再问你要不要出去旅行，你都不愿意了。”　提起这个，苏仪依然有几分沮丧失落。

“不，你安排得很好。那是我度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星期。火山。熔岩。跳伞。跳海。潜水。冲浪。每一天都过得很有趣。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走在沙滩上看看海，或者坐在阳台上看看星星，我都觉得很开心。”　秦卿在回忆中轻笑。“因为你在我身边。为了好好陪我，电脑，手机，你一样都没带。那是真正的两人世界，你是在全心全意地陪着我。”
“那，为什么……”　苏仪更不明白了。既然秦卿喜欢那次旅行，为什么后来他再想抽时间和秦卿出去，她却每次都拒绝了呢？
“你还记得那次旅行结束之后的事吗？”　秦卿的眼中渐渐泛起水光。
苏仪想了一想，茫然地摇了摇头。旅行结束之后，不就继续工作了吗？
“那次旅行之后，你加班整整一个月，吃住都在实验室，直到吐血晕倒被人送回我身边。”　秦卿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觉得，我还敢再要你出去第二次吗？”

苏仪张嘴想说那真的没关系，只要秦卿开心就好，可是想到顾彦近乎疯狂的怒火，他最终还是垂下了头，低声道，“对不起。”
秦卿含泪摇头。“你一直很努力地想对我好，就像你对顾彦一样。可是如果对我好就意味着要牺牲你自己……我不能接受，顾彦也不可能接受。你明白吗？苏仪？”
苏仪愧疚得几乎想哭。“我明白了。对不起，秦卿。”
秦卿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苏仪。“谁要你的对不起？你又在钻什么牛角尖了？再敢玻璃心耍忧郁我就揍你！”
苏仪急忙收住眼泪，怯怯地看着秦卿。

秦卿看他这可怜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苏仪这好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怎么看着越来越弱了？！“行了！瞧你这一脸白莲花小弱受的样子！我说了半天你到底明白没有！无论是我还是顾彦，我们都不需要你舍生忘死地对我们好，我们只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对自己好一点！！！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苏仪急忙点头。
“但愿你是真的记住了！”　秦卿叹着气拍了拍苏仪的头。“好了，去吧，尽情地蹂躏你家顾彦去吧，怎么开心怎么来，他绝对比你还开心。”
“真的吗？”　苏仪怀疑地看着秦卿。就算之前秦卿说得都很对好了，为什么最后这个结论听着就有点不靠谱？
“爱信不信。”　秦卿打开门把将信将疑的苏仪踹了出去。

客厅里顾彦和顾修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震耳欲聋，以示他们没有偷听。
看到房门打开，苏仪跌跌撞撞地摔出来，顾彦急忙上前一把接住。“怎么了？小心点！”
苏仪捂着耳朵抢过遥控器关掉声音，这才委屈道，“又不是我不小心，是秦卿踹我的！”
顾彦转头瞪着秦卿。
“踹他怎么了？你能踹我不能踹？”　秦卿冷笑。自从苏仪受伤之后，秦卿不满顾彦伤害苏仪，顾彦不满秦卿帮着苏仪骗他，两人的关系几乎降到冰点。
顾彦被戳到痛处，脸色微微一变。苏仪立刻心疼了，向顾修叫到，“顾大哥！管管你家秦卿！”
秦卿挑衅地朝顾修挑了挑眉。“来，管管看？”

无辜躺枪的顾修叹了口气，站起来搂着秦卿坐回沙发。“别理他们。你刚才说你父母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
“秦爸爸秦妈妈回来了？”　苏仪激动地凑了过来，“现在在哪？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他们？”
秦卿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爸妈回来，你激动什么？打算嫁到秦家来了？”
被秦卿隐晦地提醒，苏仪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他现在又不是秦卿的老公，凭什么比正牌男友顾修还激动？
看到苏仪一脸“露馅了怎么办”的无措表情，秦卿只能叹气再叹气。感觉上苏仪脑子里完全没有这根弦啊，顾彦这蠢货怎么到现在都没发现他来历有问题？

（202）

“不用我们过去，他们今晚就到我这里来，会多住几天。你们看是直接留到晚上，还是晚几天再过来？”　秦卿询问地看着顾修，结果苏仪又按捺不住跳了起来。“今晚就过来了吗？那要好好准备啊！你看你房间那么乱，秦妈妈一定又要说你！还有他们出去那么久，要多烧点好吃的啊！你准备了没有？”
秦卿无语地看着苏仪。这笨蛋真的没救了。可是……秦卿温柔而又酸楚地想着，可是她明白苏仪为什么这么激动。

苏仪和她爸爸妈妈的感情一直很好，他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爸爸妈妈。
秦妈妈病重的时候，苏仪硬是挤出了一个月的时间，又是照顾病人，又要安慰伤心的秦卿，累得几度晕倒却还强装没事。等到秦爸爸病重，苏仪的身体其实已经不行了，可他还是强撑着天天在医院陪床，握着秦爸爸的手一遍遍保证他会照顾好秦卿，直到他含笑而逝。
在那之后，苏仪哀恸过度，再度吐血，终于熬到油尽灯枯。当他们并肩在摇椅上约定来生的时候，距离秦爸爸病逝只有十天。

秦卿眨了眨眼，眨去生离死别的悲怆。爸爸妈妈还在，苏仪也在，她一定会照顾好他们，同样的悲剧一定不会再发生。
深深地吸了口气，秦卿笑着看向苏仪。“没错，是要好好准备，你打算帮忙收拾还是帮忙烧菜？”
苏仪尴尬地涨红了脸。收拾什么的，烧菜什么的，怎么能指望他？不过幸好……
“顾彦可以帮忙烧菜的！比你烧得好！”　为了伺候挑嘴的苏仪，顾彦的厨艺已经远远超出顾家男人的正常水平，非常拿得出去了。
“顾彦？呵呵。我怎么敢劳动顾家的大少爷帮我烧菜？”　秦卿冷笑。

再度无辜躺枪的顾修叹着气把秦卿的脸从顾彦转向自己。“看这儿，顾家的大少爷在这儿呢。”　他亲了亲秦卿，“大少爷要去帮你收拾房间了，请问有什么具体指示吗？”
秦卿白了顾修一眼。不过她也知道她和顾彦斗气会让夹在中间的苏仪和顾修为难，所以没再多说什么就和顾修一起进了房间。
另一边苏仪小心地看着顾彦，歉然道，“要不我们先回家吧？反正秦卿和顾大哥都会烧菜，让他们自己烧也没问题的。”
顾彦的脸色不太好，看向苏仪却微微一笑。“大少爷都开始干活了，二少爷怎么能偷懒呢？走吧，我们先去买菜。秦爸爸秦妈妈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　苏仪喜笑颜开，拉着顾彦往外走。“秦爸爸喜欢吃素，口味比较清淡。秦妈妈喜欢吃鱼，烧个水煮鱼吧！还有虾……”　　

顾家兄弟联手，战斗力绝对爆表，于是当远游归来的秦卿爸妈推开大门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擦拭得闪闪发亮的家具和地板，以及满满一桌子八个冷盘，厨房里还传出阵阵煎炒煮炸的声响和香气。
这是……怎么了？秦卿爸妈惴惴不安地对视一眼。宝贝女儿弄出这么隆重的欢迎场面，是打算先礼后兵，兴师问罪吗？抛弃女儿自己环游欧洲的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有点心虚。
“秦爸爸秦妈妈你们来啦！”　正踌躇间，突然一个特别漂亮的男生跑了出来，热情地接过他们手里的行李箱，又被他身后一个特别高大的男人接了过去。

然后他们的宝贝女儿秦卿终于闪亮登场了。
“舍得回来啦！礼物呢礼物呢？没礼物不准进门！”　面对最亲近的父母，重生的秦卿女王果断开启了熊孩子模式。好几十年没熊过了，这次一定要熊到爽！
秦卿爸妈都没顾上搭理她，因为这时候又一个高大的男生从厨房里探出身来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手里还拿着锅铲，显然是今天的主厨。
这是……怎么了？秦卿爸妈再度对视一眼，觉得有点头晕。女儿弄了三个各有特色的男生放在家里是想干嘛？虽然他们没有禁止女儿谈恋爱，但是一次谈三个还是有点过分。或者只是同学？但是拎着行李箱的那个男人明显超龄了……

完全没有辜负父母的头脑风暴，秦卿拉过苏仪介绍起了自己的后宫。“这是苏仪，正宫娘娘。顾修是贵妃。厨房里那个是顾彦，朕还没临幸过，暂时封个答应好了。”
苏仪噗嗤一声笑出来，非常配合地给秦卿爸妈见了个礼。“臣妾参见太上皇。参见皇太后。”
顾修实在做不出那么丢人的事，只好苦笑着给未来的岳父岳母鞠了个躬。
顾彦最幸福，埋在厨房里什么都没听见。
秦卿爸妈瞪眼看着秦卿，这次的反应终于不同步了。秦爸爸哈的一声笑出来，朝苏仪道，“免礼，平身。”　秦妈妈一巴掌朝秦卿脑袋上扇了过去，“胡说八道！”
秦卿仰头闪过巴掌，一手搂苏仪一手搂顾修，左拥右抱地朝她妈妈挑衅地扬起下巴，熊孩子风范一览无余。

苏仪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顾修被秦卿这么一搂真是尴尬得要命，他实在没想到第一次见秦卿的父母竟然会闹成这样。平时也没觉得苏仪和秦卿这么能闹腾啊，这会儿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候秦爸爸笑着打破了僵局。“秦卿，快来看，给你带礼物来了，很有趣的！”　
“每次一听你说'很有趣'我就有不详的预感。”　秦卿顺口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放开苏仪和顾修，和她爸爸一起蹲在了行李箱前。然后苏仪也兴致勃勃地跟着蹲了过去，只留下顾修独自一人迎接岳母大人探究的目光，头皮隐隐有些发麻。

（203）

顾修深深觉得要靠秦卿大概是没指望了，只好清了清嗓子打算挽回一下自己在岳母心中的第一印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秦卿叫道，“这是什么！”
顾修急忙看过去，打开的行李箱里一袋子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十几个毛球，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要靠你自己猜哦！”　秦爸爸笑眯眯地拿了一个挺大的白色毛球出来托在掌心里，“猜对了才能送给你！”
秦卿翻了个白眼。“那我不要了行不行？”
“别这样嘛！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很珍贵呢！”　秦爸爸急忙拉住秦卿，“要不要我给你点提示？”

这时候苏仪探过头来看了几眼秦爸爸掌中的毛球，咦了一声道，“这是北极熊的毛吧？”
秦爸爸眼睛一亮，直接扔开秦卿拉住了苏仪。“你能认出来？”
“无色透明，中空管状，应该是北极熊的毛没错吧？”　苏仪拿过毛球仔细看，“哇！连底下的毛囊都有！不连皮，不是切割下来的。这是怎么弄到的？”
秦爸爸顿时油然而生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欣慰感，一手提起整袋毛球，一手拉着苏仪往沙发走。“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秦卿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扔下大小两个学霸自行交流。反正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苏仪和爸爸都是知识渊博到变态的学霸，每次碰到一起都有说不完的问题可以探讨，通常都要她和妈妈揪着耳朵才能分开。
等到秦卿站回顾修身边的时候，顾修已经被秦妈妈看得有些冒汗了。秦妈妈和秦卿长得很像，有一种盛气凌人的美，顾修拐了人家还未成年的女儿，原本就有些心虚，被那双漂亮而又凌厉的眼睛审视着，顿时就矮了三分。
“妈，你别欺负顾修。”　秦卿把顾修往自己身后一挡。一米七的秦妈妈和一米九的顾修继续隔空对视，中间一米六五的秦卿就跟不存在一样。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秦卿不由一愣。秦妈妈忍不住笑起来，抓过发愣的女儿揉了揉脑袋。“让你多喝点牛奶你不听！看，现在长这么矮，后悔了吧！”
“我还会再长的！”　秦卿恼怒地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
“都快十八了你还长什么呀！”　秦妈妈笑，“你遗传你爸，长不高了。”
“你也知道这是遗传！那你干嘛找那么矮的老公！”
“当然是因为他漂亮啊！”　秦妈妈理直气壮。
“漂亮？有我的正宫娘娘漂亮吗？”　秦卿嗤笑。

三人一起转头看着沙发上几乎头碰头研究那袋毛球的两个人。“头抬起来！”　秦卿朝他们喊了一声。
“啊？”　苏仪和秦爸爸闻声抬头，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突然被打算思路的茫然，一个稚嫩，一个成熟，却都漂亮得不可方物。
顾修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终于意识到第一眼看见秦卿爸妈时那种奇怪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太像了——秦卿的父母，几乎就是成年版的秦卿和苏仪。

顾修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秦卿和她妈妈吵吵闹闹，看着苏仪捧起另一只白色毛球和秦爸爸探讨这是北极狐还是北极兔，脸上笑意温和，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通常女生在择偶时会以父亲的形象作为隐性模版，除非她的父亲令她极度失望。秦家显然不存在这样的悲剧，也就是说，其实秦卿的原型情人应该是苏仪。
他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