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 完结+番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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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被咬了?”谢小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穆老爷子知道吗?”
郁声点头:“知道呢。”
谢小柳悬起的心落下来了一点,追问:“你四哥和七哥呢?”
郁声还是点头:“都知道。”
“那就好。”谢小柳彻底放下心来,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凉茶入喉,谢小柳想的,已经不再是穆老四究竟能不能行,而是郁声的阿尔法到底是谁了。
他记得不久前,郁声曾经承认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如今他面带春色,脖子被咬,穆家上下又无一反对,那么就说明,咬了郁声的,是个好人。
谢小柳不信穆老七的眼光,但他信穆老爷子的。
穆枯山是什么人啊?
全奉天的阿尔法在他面前,都得低着头,规规矩矩地喊一声“老爷子”。
郁声的相好能入了老爷子的眼,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你被咬就被咬呗,裹这么厚的纱布做什么?”谢小柳想通其中的关窍,也就有心情开玩笑了,“你让人家怎么咬啊?”
郁声难过地哼唧:“医生给我缠的。”
“原来刚刚你说去了医院,不是给你四哥瞧病,是给你看脖子啊?”谢小柳恍然大悟。
“嗯,爹非要我去。”郁声别扭地扯着脖子上的纱布,想起穆闻天,眼里的失落浓得像潺潺流水,一直往外溢,“小柳,你说我四哥的身子到底怎么才能治好啊?”
谢小柳正愁不知如何提穆四爷的“隐疾”,此刻郁声主动开口,他瞬间精神了。
谢小柳喝了口茶,然后郑重地将茶碗磕在桌上:“小少爷啊……”
郁声紧张得挺直了脊背。
“其实我觉得……”
郁声绷紧了下颚。
“四爷可能……”
郁声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四爷的毛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一切坏消息的郁声愣了愣,嘴巴微张:“你说什么?”
谢小柳示意他不要着急:“声啊,你听我给你掰扯。”
“其一,四爷有病的事儿呢,一直是谣言,咱也没有证据,所以不能断定谣言就是真的;其二,你刚刚也说了,四爷去看医生,医生不提他有隐疾,只说他火气旺,说明连医生都没诊断出四爷那方面有问题。”
“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谢小柳不等郁声回答,就幽幽道,“三人成虎啊。”
郁声的眼睛缓缓瞪大,许久之后,捂着嘴,小小地惊叫了一声。
***
穆闻天仰起头,看了看天色。
夕阳西下,不知道郁声还在不在等他。
穆老四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老爷子不是真的要罚他。
若真的要罚,哪里会是跪祠堂这么简单?上回老七犯错,动了大烟,老爷子都动枪了,现下……
现下大概是犯愁郁声的婚事,被他这么横插一脚,把气全撒出来了。
穆老四自信地想,只要老爷子冷静下来,就会知道,没有比他更适合郁声的阿尔法了。
跪在祠堂里的穆闻天并不知道,穆老爷子快把桌子拍碎了。
穆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饭,为的,还是郁声的婚事。
郁声自打从玉春楼回来,人就有点恍惚。
他琢磨着谢小柳的话,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什么叫四哥可能没毛病?
四哥要是没毛病,为什么喝药了才能硬?
郁声正想着,穆枯山的手就拍在了桌上:“混账东西!”
穆老七眼疾手快地抱住碗,缩在三妈妈身边,捏着筷子疯狂扒饭。
郁声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还没全抖出去,穆老爷子的第二个巴掌就拍了下来:“不孝子!”
“老爷,先吃饭。”三姨太见怪不怪,替郁声拿了新的筷子,又给他夹了块肉,“老四的事儿,不能吃完饭再谈吗?”
穆博天忙不迭地附和:“是啊爹,四哥跪祠堂跪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呢。”
刚把肉塞进嘴里的郁声倏地抬头,还没来得及为穆闻天求情,穆老爷子的第三个巴掌就落了下来。
“——啪!”
“他还好意思吃饭?!”
穆枯山一句话,穆老四的晚饭彻底泡了汤。
郁声嘴里的肉瞬间没了味道,急得眼眶都红了。他自知没办法劝动穆老爷子,只好可怜兮兮地望向三妈妈。
三姨太自打进了穆家的门,面对的全是直来直去的阿尔法,对上郁声水汪汪的眼睛,心都快化了,心疼得恨不能现在就带他去祠堂。
但就在三姨太准备开口时,穆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你们谁求情都没用!”
“三妈妈……”郁声急急的呼唤淹没在穆老七的咳嗽声里。
穆博天从小到大挨的训最多,知道什么时候能和穆老爷子讲条件,什么时候不能。
现在,显然就是不能讲条件的时候。
穆老七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住了郁声的衣袖:“等会儿再说!”
郁声撇了撇嘴,失落地垂下眼帘,艰难地将碗里的肉吃掉,小脸白得都没有血色了。
三姨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硬生生熬到穆老爷子吃完饭,回了屋,才拉着郁声的手,将他带到了院外。
黑漆漆的天上飘着雪,三姨太心疼地揉着郁声的脑袋:“好孩子,吓着了吧?”
“没。”郁声的嗓音带着点鼻音,听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三妈妈,你让我去看看四哥吧,天这么冷,他在祠堂里没有饭吃,会生病的。”
三姨太心里一热:“你心疼你四哥,我是知道的,只是刚才老爷生了大气,你要是开口求情,保不齐会被牵连。”
“……老四跪跪祠堂没事儿,你可不行呀。”
三姨太想,郁声的身子骨弱,别说在祠堂里跪着了,就是吹吹冷风,怕是都会生病的。
郁声无从反驳,局促地抓着胳膊:“三妈妈,我知道你不让我说话是为了我好,可我……可我还是想去看看四哥。”
“成,我不拦你。”三姨太微微一笑,从下人手里接过装好饭菜的食盒,递到了他的手里,“其实你不说,我也会去看他。”
郁声拎着沉甸甸的食盒,眼里迸发出了喜意:“三妈妈……”
“别耽误了,快去吧。”三姨太忍笑拍了拍他的肩,“别让老四等急了。”
郁声忙不迭地点头,拎着食盒,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奔跑,转瞬就没了影。
三姨太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直到身边的下人开口劝她进屋,才堪堪回神。
三姨太看郁声,是越看越喜欢。
她比穆老爷子想得开——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四和郁声般配,在一块就在一块吧,没什么好反对的。
至于穆老爷子的担心,三姨太更是通通没有。
开玩笑,认亲宴的时候,穆闻天就因为舍不得郁声踩雪,去哪儿都把人抱在怀里,现在成了结,还能差到哪儿去?
当然了,这些话,是不能对在气头上的穆老爷子说的。
三姨太幽幽叹了口气,揣着手回屋。
早早回屋的穆枯山并没有歇息,正站在窗边,板着脸看窗外的风雪。
她不由愣了一下:“老爷?”
穆枯山别别扭扭地问:“送吃的去了?”
三姨太哑然失笑:“送了,声去送的呢。”
穆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声啊,身子不好,还要冒雪给老四送吃的,也不知道看中他什么……”
“老爷,是声主动要去的呢。”三姨太听出穆枯山语气里的松动,忍笑摇头,“您是没瞧见,刚刚吃饭的时候,声都快哭了!”
“他……他哭啥啊?”
“还能哭啥?”三姨太恨铁不成钢地拿起烟枪,递到穆老爷子的手边,“还不是为着你罚老四的事儿!”
穆老爷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凶巴巴地反问:“老四的事儿,我罚得不对吗?”
三姨太擦亮火柴,眼底的揶揄被火光照亮:“老爷罚的,对,也不对。”
“怎么说?”
“咱认郁声为义子,郁声就是老四的弟弟,那么他咬了弟弟,的确是不对。但是老爷,既然老四已经把声咬了,声就离不开咱家老四了。你罚他就罚他,把他俩分开做什么?这不是连着郁声一起罚吗?”
穆老爷子闻言,登时大骇。
他猛地一拍大腿:“嗐,把这事儿忘了!”
刚经历过汛期的欧米伽是离不开阿尔法的。
穆枯山没想起这一茬,情有可原。他自个儿是阿尔法,几个亲儿子也都是阿尔法,头一回养娇滴滴的欧米伽儿子,没经验,再怎么在意,还是出了纰漏。
穆枯山念及此,急得披上衣服,抬腿就想往祠堂跑。
“老爷,您去哪儿呀?”三姨太憋着一肚子的笑,拉住了穆枯山的手。
穆老爷子急得跺脚:“声还在祠堂里呢,我去把他叫回来!”
“有老四在,您担心什么?”
“可……”
“老爷,您就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了。”三姨太揣着手,没好气地轻叹,“您现在去,就是他们感情的绊脚石,您越去,他们黏糊得越厉害。”
“那我还去不了了?!”
“去得了,去得了。”三姨太好言相劝,“您等明天再去,不好吗?”
穆老爷子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脚步:“成,那就明天吧。”
郁声还不知道明天穆老爷子要找自己和四哥谈心,他拎着食盒,跑到祠堂的门前,慌慌张张地敲门。
“四哥……四哥!”郁声的声音淹没在了狂风中。
穆闻天起初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直到在风中捕捉到一丝极微弱的桂花香,才腾地起身,微微踉跄了一步,然后拉开了祠堂的门。
冻得浑身冰凉的郁声猛地扑了过来:“四哥!”
穆闻天的眼皮微微一跳:“声?”
“四哥……我给你……我给你送吃的来了。”他吸着鼻子,哆嗦着将食盒举起来,“你……你饿不饿?”
郁声的双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飘忽。
穆老四连忙揽住他的腰:“声,你冻着了?”
郁声迷迷糊糊地摇头,见四哥把食盒接过去,立刻放心地软倒。他的小手在穆闻天的身上胡乱摸索,一边摸,一边嘀咕:“行不行啊……”
穆闻天没听清:“嗯?”
“四哥……四哥的……”冻傻了的郁声摸得很含蓄,丝毫没有引起穆闻天的警惕,直到——他一把攥住了穆闻天的鸟。
郁声自言自语:“四哥到底行不行啊?”
穆闻天:“……”
穆闻天:“?”
第40章
北风卷来的雪片劈头盖脸地砸了穆老四一脸。
穆老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劈叉了。
或许,郁声问的并不是他行不行,而是别的什么问题。
冻迷糊了的郁声,还在费力地抓着四哥的鸟,一边抓,一边气鼓鼓地捏:“小柳……小柳说我可能误会了,可……”
穆闻天瞪圆了眼睛。
他和郁声的事,怎么还和谢小柳扯上关系了呢?
郁声:“可……四哥喝了药……才……才……”
穆闻天:“?”
郁声兀自抱怨了片刻,忽然感觉到手里的鸟在一点点变大,眼睛倏地瞪圆:“咦?”
“声。”穆闻天适时地将自己的鸟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你……我先送你回屋。”
郁声人都冻傻了,哪儿肯回去?
他拼命地往穆闻天的怀里拱,含糊不清地嚷嚷:“四哥……四哥还没吃饭!”
“好好好,吃饭。”穆闻天拎起食盒,单手将郁声抱在怀里,“四哥回屋吃饭,好不好?”
“那……那祠堂……”
“你还想要我跪吗?”穆闻天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是烫的。
“不要。”郁声虽然迷糊,立场却是万分坚定,“我不要……不要四哥跪祠堂。”
“那就陪四哥回屋吃饭。”
“……好呢。”
穆闻天好说歹说,总算把郁声哄回了屋,且在进屋前逮着双喜,让双喜去叫医生。
双喜不嫌麻烦,只是离去前,忍不住嘀咕:“四爷,您不是在跪祠堂吗?要是被老爷瞧见,您又抱着小少爷……”
“哪儿来这么多话?”穆闻天眼睛一瞪,踹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双喜张了张嘴,到嘴的劝说全化为了叹息。
他还能说什么呢?
四爷抱着小少爷,眼瞅着又要上炕,他再说,不就是扫兴了吗?
至于老爷子生不生气,那都是明天的事儿,四爷都不急,他急什么呢?
挨了冻的郁声并没有将穆四哥和双喜的对话听进心里。
他已经感觉不出来冷了,揣着手,杵在桌子边,盯着三妈妈给的食盒使劲儿瞧。
三妈妈为穆闻天准备的晚饭很丰盛,有肉有菜,甚至还有暖身的酒。
穆闻天没喝酒,反倒给郁声倒了一小杯,让他暖暖身子。
……穆老四当然怕郁声喝醉。
上次认亲宴上,郁声喝醉的事,他还记着呢。
只是现在的郁声看上去再不喝点酒,就要冻晕过去了。
“四哥?”郁声捧着小小的酒杯,恍恍惚惚地抬起头,“你给我做什么?”
穆闻天直接抢过酒杯,递到他的唇边:“喝。”
郁声乖乖地张嘴,喝了一口酒,本就泛红的脸更红了。他忍不住吐出一截粉嫩的舌头,哼哼唧唧地抱怨:“辣。”
三姨太给穆老四准备的酒,可不是先前郁声在认亲宴上喝的米酒,而是真真正正,高度数的白酒。
郁声喝了一口,混沌的头脑愈发不清醒,满心只剩下一件事——四哥的鸟,到底行不行啊?
他要……要检查。
郁声的目光再次落在穆四哥的胯间,隔着裤子,与大鸟遥遥对视。
穆闻天只当他头晕,心里想的还是那截粉粉嫩嫩的舌头,心痒难耐,抬手就把人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炕边走。
趴在穆老四肩头的郁声,费力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棉被上,眼底先是翻涌起茫然,继而是浓浓的恐惧:“不……不!”
穆闻天察觉到他的抗拒,动作微顿:“嗯?”
“不……不要……”郁声难受得快哭出来了,“我不要……不要……”
“声,我不是要欺负你。”穆老四赶忙将他放下来,搂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