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 完结+番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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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给你的东西?”穆博天擦着眼泪抬起头,不以为意,“让下人去拿便是,不是什么大事……郁声,你不觉得好笑吗?哈哈哈,全奉天没人愿意钻他的被窝,所以他二十七了还没讨到媳妇儿!”
郁声勉强勾了勾唇角,愈发觉得穆家的四爷惨。
……不行的事儿,全奉天都知道啊?
第5章
在火车上打盹的穆老四没由头地打了个喷嚏。
他睁眼,见车窗外白茫茫一片,忍不住骂道:“妈了个巴子,这么冷的天,山匪怎么不怕冻死呢?”
“四爷,茶水,热乎的。”双喜端着瓷水杯从车厢另一头走来,“别冻着了。”
“冻不着。”穆闻天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就怕家里那个……受不了。”
双喜知道穆闻天提的是谁,笑着安慰:“家里的炕暖和,四爷您就放心吧!”
“……我从家里出来时,还听老爷子身边的人说,等你回去,就办什么宴席呢。”
“宴席?!”穆闻天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拿着帕子捂住嘴,轻咳片刻,耳根后知后觉地烧起来。
喜宴啊!
爹也忒心急了些……穆老四神情恍惚地想,怎么一回去就办喜宴呢?
他和小貂,也就刚认识!
穆闻天心跳如擂鼓,抱怨完老爷子心急,自己反而更急了。
小貂刚打了针,至多挺两个月,不成婚,他俩怎么上炕?
还是爹想得周到。
穆老四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幸福的微笑。
另一边。
多了个欧米伽弟弟,穆老七安生不少。
他不再成日往玉春楼跑了,就猫在四哥的院儿里,趴在窗边,监督郁声吃药。
郁声拘谨地团在床上,喝着苦兮兮的药汁,眼巴巴地盯着穆博天手里的糕点。
“喝完药就给你。”穆老七逗猫似的哄他,“你身子不好,早些喝药,早些好。”
郁声瘪了瘪嘴,将最后一口药汁喝尽,裹着被子凑到窗边,从穆老七手里接过糕点,急吼吼地啃。
“慢点慢点。”穆博天招呼下人给他倒热水,“好吃吗?”
郁声咬进去大半,沉默片刻,摇头。
“不好吃?”穆老七震惊了,“不会啊,玉春楼的姐姐们都喜欢吃这个……等着,我再去给你买别的。”
穆老七来回跑了好几趟,郁声不好意思说不合胃口,硬着头皮吃了不少,晚上闹起肚子,医生们一来,问出缘由,穆老七又挨了一顿骂,穆府里也多了个南方来的厨子。
郁声在奉天安稳住下的时候,穆老四狼狈地趴在山沟沟里,捂着肩膀吸凉气。
双喜面色惨白,捏着纱布,替他包扎肩头的伤口:“四爷,您刚刚不该冲上去!”
“我不冲,你冲?”穆老四没好气地将帽子从脑袋上拽下来,龇牙咧嘴地抱怨,“好家伙,居然敢拿刀砍老子……”
“四爷,您就少说两句吧。”双喜抬头,招呼人抬担架过来。
“要什么担架?”穆老四提起一口气,捂着伤口,硬撑着从雪地里爬起来,踩着被鲜血染成赤色的雪渣子,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收拾收拾,早些回奉天。”
双喜拗不过穆闻天,拎着枪追上去,没走几步,忽然发现穆老四不动了。
“四爷?”
“哎哟我去。”穆闻天蹲下身,望着灌木丛中微微蠕动的雪团子,“是貂啊。”
双喜凑近一瞧,嚯,真是貂。
毛茸茸一小团,蜷缩在灌木丛中,在风雪里瑟瑟发抖。
穆老四伸手把貂提溜起来,看着小兽短短的腿上有道结痂的伤口,“啧”了一声:“我说呢……受伤了啊?”
“四爷,小心着点,貂咬人呢。”双喜在一旁不放心地叮嘱。
“就这么个小不点,怎么可能咬我?”穆闻天想到和小貂一样软乎乎的郁声,大咧咧地将小兽塞进怀中,结果话未说完,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咝!”
穆老四的拇指上,冒出了两个血点子,而伤了一条腿的貂正在他怀里乱拱呢!
“四爷,您说说,您这是何必?”双喜无语地将小貂从穆闻天怀里揪出来,“您别看它小,凶着呢!”
穆老四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望着貂,若有所思:“凶啊……”
说不准,郁声病好了,也凶。
一阵寒风吹过,天又开始落雪。
穆闻天裹紧了肩头的大氅,带着意外捡到的貂,踏上了归途。
时间紧迫,他上了火车,才让医生处理伤口。
可怖的伤口不断地冒着血花,穆老四不管不顾,专注地用完好的手逗弄关在笼子里的小貂。
双喜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瞧着,生怕四爷再被咬一口。
好在那只貂似乎已经死心,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不管穆老四怎么伸手,都不搭理他。
“这就像了。”穆闻天自言自语,“和郁声一样儿一样儿的。”
他觉得郁声和笼子里的小貂一样,总是不搭理自己,却也不想想,自己从未给郁声说话的机会。
穆闻天心急火燎地往奉天赶,三姨太则热火朝天地给郁声挑旗袍。
“总要挑身好看的。”三姨太喜滋滋地摸着布料,“明天的宴席,你可是主角。”
穆老爷子等不及穆闻天回奉天,翻了皇历,直接定下了办宴席的日子。
“老爷子说了,要办得热热闹闹……我看着,这身不错。”
三姨太得知郁声十八岁之前,都得穿旗袍,喜上眉梢,让人将家里好的布料全翻了出来,一一摊在郁声面前:“明日的宴席,肯定是赶不上了,但是多做些,总没错。”
郁声望着堆满卧房的五颜六色的布料,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这身怎么样?”三姨太拽着一段玫红色的布料往他身上比画。
郁声不着痕迹地躲开,眼疾手快地抱起一匹月白色的布料:“三妈妈,我喜欢这身。”
三姨太凑过来一瞧,不满地挑眉:“太素净了些。”
郁声笃定道:“就这身。”
“一身不够。”三姨太不甘心地将玫红色的布料抱起,“一起做。”
他迟疑地点头。
“你还小,穿得鲜艳些好看。”三姨太将布料交到下人手里,顺带挑剔地指着月白色的布料,“到时候往裙摆上绣些桂花,会更好看。”
郁声只剩点头的份儿。
“我们家老幺呢?”他们正说着话,院外闹哄哄地涌进来一群人。
是办完事,迫不及待要看看郁声的穆老爷子。
穆老爷子掀了头上的狗皮帽子,快步走进穆老四的卧房:“哎哟,气色好多了,看来多喝药还是有用!”
穆枯山是真的稀罕新得的欧米伽义子,大手一招,指挥下人往屋里抬箱子。
“狐皮,熊皮,虎皮。”穆老爷子搓着手介绍,“都是海参崴来的新皮子,我那几个皮糙肉厚的小子用不上,放在家里就是落灰,还好你来了。”
“哎呀,老爷,这么多好皮子,你怎么不给我?”三姨太笑着凑上来,揽着郁声,一起挑选箱子里的皮子。
此生未能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是三姨太的心病,如今穆老爷子认郁声为义子,也算是了了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郁声,你还想要什么?”三姨太偏过头,见他面色苍白,心生怜惜,“和我说,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帮你弄来。”
郁声心里滚过一阵难以言喻的热意。
他从未想过,母亲去世后,自己还会再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即便穆家人并不是他真正的亲人,即便他答应做穆老爷子的义子也有私心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将穆家人当作了家人。
“三妈妈,我用不上这么多皮子。”郁声费力地合上箱子,轻声细语,“你们收留我,为我治病……我无以为报,这些皮子就留给七哥和……和四哥吧。”
他提到穆闻天的时候,声音不知为何小了下去。
三姨太会意:“被老四吓到了?”
郁声犹豫着点头。
“嗐,老四就是那个脾气。”三姨太揶揄地望向穆老爷子,“但这事儿,还得怪咱们的穆老爷……是他把老四教成这样的!好孩子,你想想,老四都二十七了,好好一个阿尔法,连媳妇儿都讨不到,当爹的能没问题吗?”
“七哥和我说,四哥好像有点……”郁声面色微红,不敢直视三姨太的眼睛,支支吾吾,“就是床上……床上……”
三姨太凑近了才听清郁声在说什么。
她猛地一拍大腿:“嗐,老七又瞎说!”
郁声紧绷的心陡然一松。
却不想,三姨太一屁股坐在炕边,没好气地抱怨:“老四哪里是在炕上有问题?我看他哪儿都有问题!”
穆老爷子闻言,想为儿子辩驳几句,张嘴的瞬间,又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宁可冻死,也不愿钻老四被窝的女人,瞬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四哥他真的……”郁声放松的心再次悬起来,喃喃,“七哥没骗我?”
“老七平日里的确不靠谱,可他不会撒谎。”以前,三姨太最宠穆家的七少爷,如今有了郁声,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不再维护老七,“他和你说的话肯定很难听,但是吧,也算是实话。”
“四哥……”
“不过,你放心。”三姨太像是想起了什么,兀地起身,小跑到穆老爷子身边,“老爷,可不能给郁声找个老四那样的阿尔法!”
当着旁的欧米伽的面,穆老爷子或许还会为儿子辩解几句,但是轮到郁声头上,穆老爷子只有点头的份儿:“是了,老四不是个会疼人的,咱们得给老幺找个性子好的阿尔法。”
三姨太和穆老爷子三言两语间,竟然开始操心郁声的婚事。
也不怪他们心急,寻常欧米伽十六岁就嫁人了,郁声身体弱,十七岁才来第一次汛期,如果不是前几日打了针,现在说不准,已经被阿尔法咬了。
“哎哟,我得回去好好想想。”三姨太火急火燎地往院外跑,“奉天城好的小子不多,咱可不能让郁声嫁人以后受委屈。”
“有我穆枯山在,还能让他受了委屈?”穆老爷子嘴上说得狠绝,当夜也陪三姨太想到后半宿,把奉天城的人家一一罗列在纸上,精挑细选。
人品不好的划去,年纪太大的划去,身边已经有欧米伽的更得划去。
划来划去,偌大的奉天,不剩几户人家了。
“怎么办?”三姨太愁眉苦脸地望著名单,“这也太……”
“不着急,明天不还有宴席吗?”穆老爷子盘腿坐在炕边抽烟,眯着眼睛,眼里精光闪闪,“先让郁声自己瞧,有瞧得上眼的最好……没有,东三省这么大,为什么非要在奉天城里找?”
“也行。”三姨太掀开被子,“爷,歇了啊。”
“也不知道老四能不能赶上明天的……”夜色里传来她的自言自语。
“管他赶不赶得上。”穆老爷子冷哼一声,“我看郁声也不像想见他的样子!”
在穆老爷子眼里,老四在某些方面,真不如天天跑玉春楼的老七。
老七浑是浑了点,起码会哄人,也有欧米伽愿意被他咬。
哪里像老四?
别说欧米伽了,连普通人都不敢钻他的被窝!
穆老爷子带着忧愁入睡,伴着火车的咣当咣当声合上双眼的穆老四,却做起了梦。
梦里,他回到了穆家,逮到软乎乎的郁声,搂在怀里,好一顿亲。
郁声不再怕他,还会拉着他的手,唤他“四哥”。
穆老四激动得跟什么似的,为了这一声“四哥”,当真是什么都愿意为郁声做。
“汛期要到了?”穆闻天在梦里扒拉郁声的衣领。
那层单薄的布料不知为何,怎么都扒拉不开。
穆老四较起真,提溜着郁声的衣领,来回拉扯,折腾出一身的汗,终是“哗啦”一声,将布料撕开——布料下,居然不是他想象中的细嫩皮肤,而是长满汗毛,汗津津的脖子。
穆老四忽然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销魂蚀骨。
“不……”他变了神情,仓皇撒手,想把撕破的布料重新拼回去,可惜,事与愿违,那个膀大腰圆,比穆老四宽了两倍的壮汉已经转身,向他扑来——
“不!”穆闻天冷汗涔涔地惊醒。
“四爷?”
“四爷醒醒,到站了。”
穆闻天恍惚地扭头,见双喜站在自己床边,暗暗咒骂一声:“见了鬼了。”
他居然在梦见郁声的时候,又想起了桂花味的壮汉,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双喜也见了鬼般盯着穆闻天的被子——那只雪白的貂,不知什么时候从笼子里跑了出来,正窝在他家四爷胸口睡觉呢!
穆老四也瞧见了貂,但他并不在意,伸手将其提溜到怀里,然后掀开被子,来不及为自己睡梦中撕坏,还露出棉絮的棉被哀悼,就被裤子上的水迹惊呆了。
“我去……”穆老四猛地按住被角,瞪着一脸茫然的双喜,“给我拿条……”
他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给我把行李箱拿过来!”
第6章
穆老四在小貂的注视下,黑着脸换裤子。
这小貂也有意思得很,前一日,还将他的手指头咬出两个血点子,现下就能歪着脑袋,探头瞧他鼓鼓囊囊的裤裆。
“看什么看?”穆闻天捏着貂的后脖颈子,将它提溜起来,“郁声还没瞧过呢!”
小貂蹬了两下腿,蹿到穆老四衣领里不动了。
“四爷?”候在车厢外的双喜耐不住,探头问,“好了吗?”
“好了好了,别催。”穆闻天跳下火车,吸了一口冰凉的风,满心愉悦,“总算回来了。”
“是啊,总算回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老爷子办的宴席。”
“能赶不上吗?”穆老四不以为意,“我都没回来,办宴席有什么用?”
谁家成亲,新郎官不在场?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回不来,也不能让郁声一个人拜堂啊!
穆老四想想郁声孤零零行礼的场景,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玩意儿。
“四爷说得有道理。”双喜不知穆闻天心中所想,乐呵呵地附和,“老爷子办宴席,您当然要到……”
“场”字噎在了双喜的喉咙里。
他盯着四爷腿上新换的裤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都是阿尔法,双喜一下子就猜到了四爷换裤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