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农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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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唐锦枫叫起来,“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哥呢!”
“你走错宿舍了。”唐锦枫推着他出门右拐,指着前面的宿舍说:“你宿舍在那边,拜拜~”
说完飞快的把门关上了,不放心,还上了锁。
他坐在苏一泽的床上,问:“你的脸色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差?是不是张其欺负你了?他来找你干什么?”苏一泽摇摇头。
他又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喝水吗?”
唐锦枫拿了水杯倒了热水递给他。
苏一泽被吓着了,心里扑腾扑腾的。
唐锦枫摆弄了一会儿塑料袋,掏出个饭盒。
“哥,这是我们训练日的晚餐,有很多牛肉和鸡蛋,我吃不了,给你带回来了点,你快吃,做完手术得补补身体。”
苏一泽就知道,这准是他故意剩下的,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当他端起那还散发着温热的饭盒时,看着瘦瘦的唐锦枫,尽管很馋,还是忍住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超级没用,吞了口口水,强忍着看到荤腥肉食之后出现的强烈的、饥肠辘辘的感觉,告诉自己:你吃了,就是在啃唐锦枫的肉啊。
于是舔了舔嘴唇,做为对它们的告别,又盖好盖子还给他:“你吃,你吃啊,我不饿的,我晚饭吃了面,很撑,这些肉食不太适合我啊。”
唐锦枫并没接他的饭盒,而是认真的摆弄一只红苹果。
只见他正把一只苹果包上了漂亮的塑料纸,上面还打了一个蝴蝶结。嘴里嘟囔着:“陪你生了场病,本事没长,倒徒长了一身贱骨头,哼!”
“来,你不吃,我就喂你。”
“别别别。”
“……”
“我吃!”
唐锦枫把一袋子苹果都包装完毕,喊苏一泽跟他一起去步行街买苹果,今天是平安夜。
商业街尽头,是这个地区最大的天主教堂。
每年的平安夜都会举办大型的弥撒活动。
他俩冻的鼻涕直流、喷嚏不断,终于把苹果卖完了。收了摊,唐锦枫把钱点好,一股脑全塞进苏一泽的口袋,又扯下自己的围巾把他的头包成了大粽子。
苏一泽刚要反抗,教堂的钟声在这时响起,还没来得及准备,他就感到自己被拉着跑起来,随着乌央乌央的人群流进了教堂。然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当时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是如何醒来的,只记得恢复意识之后,自己就趴在一张干净的木桌上,前面全是黑压压的人头,管风琴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旁边的唐锦枫的侧脸,他正专注的听神父演讲,没了镜框的遮挡,眼睛明亮而虔诚,连带着那条高鼻梁和薄嘴唇都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在金色灯光的照耀下,一瞬间竟以为他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一瞬间又以为他是只故作矜持的妖精。
看着看着,一股羞耻之感就冒了出来:这样一个超凡脱尘的人物在我这个毫无长处的凡人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称兄道弟的,我简直占到了天大的便宜呀。
苏一泽边“占便宜”,边琢磨着:要是附近有个星探该多好,这小模样当明星一定爆火啊!那我们就有钱啦!!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后面竟然真的有个拿着单反相机的人在走过来,他戴着渔夫帽,架着副圆墨镜,胖圆脸,长卷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艺术感,一定不是星探就是导演。
只见他边走边挥手,嘴里还说着话。
苏一泽高兴的蹦起来,指了指唐锦枫,示意他:这里有个明星胚子,你想比别人更早签了他就麻烦你再走快点。就在他误以为即将梦想成真的时候,那个拿相机的大叔却在他们后边坐下来,吹着大胡子对我说:“朋友,你的眼睛都快贴到旁边那位朋友的脸上了,我在后面都被你俩挡的几乎看不到神父,请记住这里是神圣的殿堂,不是你们的出租屋。”
听了这话,
唐锦枫那小子“哼哼”的偷笑,一张嫩脸憋的通红,连肩膀都在一抖一抖的,似乎在嘲笑苏一泽。
苏一泽弹了他个脑瓜崩儿,他就不敢笑了,腆着脸伸到苏一泽跟前说:“哥,你看我呢?来来来,你使劲看吧,我不害臊。”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西方的宗教氛围,小小的玩笑之后又一本正经的听讲了,我虽然不喜欢,但看他一副天真的样子,便打消了赶紧离开的念头,沉下屁股陪他一起坐着,却连神父的半句话都没听进去。在我心里,西方的神血腥暴力,发动战争,争夺女人,伦理关系混乱的很,跟我们所讲究的六根清净、无欲无求恰恰相反,相比之下更像是我们东方的鬼。所以我是不敢信它的。
想法不知不觉就飘出了老远,西方神话故事中的姐弟恋、人兽恋、砍人腿、吃人肉的画面想起来没边,刹都刹不住车。忽然,周围的人群都站了起来,我的心里又是一惊,赶紧对自己狠狠“呸”了两口,又跟着站起来:我这是干了什么蠢事!!竟然在人家的教堂腹诽人家的神!!!!
我跟着他们分别在脑门、肩膀和前胸画了四个十字,之后又紧跟着他们高喊了一句:哈利路亚!再之后又连忙小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放心的坐下来。我知道自己刚才做了蠢事,希望老天爷保佑,看在这句“阿弥陀佛”的份上,在人家抓我去缝嘴巴的时候能为我说上几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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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我经常坐在疗养院的轮椅上,看着窗外的夕阳,看着站在窗前的、那个被夕阳染成毛绒球的后脑勺,回想着坐在平安夜里教堂里的林星,这时我就会笑出声来。而窗前的人总是回头看着我,用阴郁的语气说:“你又在想他了。”
动心2
教堂事件之后,苏一泽便落下了后遗症:只要一会儿看不见唐锦枫的脸,他就想的心肝痒痒。
渐渐的,他就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不敢再调侃他是二狗子,更不敢拿从他铺盖下面翻出的同志杂志开玩笑了。而唐锦枫则是破天荒的热爱上了图书馆,每天早出晚归不见踪影。苏一泽就只能在熄灯之后听到他一句:“哥,我回来了。”然后在这充斥着温柔声音的空间里偷偷搜寻着那个人的影子,再暗骂着自己没出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放寒假的那天晚上。
苏一泽收拾好行李,给了唐锦枫一张回去的车票。
把六千块的奖学金分成了三份:给姚老师四千,自己留五百,剩下的钱给了唐锦枫,托他交给福利院的院长婆婆。
唐锦枫瞪着眼睛问:“你不回家!!?”
他们说的“家”就是指两人一起长大的福利院。福利院位于焱城的一个小村庄,院长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每年她会送走一两个学生,又收留一两个无家归的可怜娃,虽然穷苦,但从小学到高中,只要愿意去上学的孩子,他们的学费一直由大院资助,从来没断过。
他们虽然到了很远的地方上学,却把根留在那里,希望能为福利院尽些绵薄之力。
苏一泽告诉唐锦枫:“姚老师需要我去他们医院做一个月的志愿者,就是穿个小红褂在门诊大厅里负责解答各种问题的那种。她已经为我申请了一间职工宿舍,我就不回去了。”
唐锦枫抓了他一把,大声问:“那、那我、我怎么办啊??!”
如此巨大的反应让他有些莫名其妙。揉着胳膊心想:这小子真他娘滴是个狠人,这么大劲抓我,要不是隔着棉衣,非得抓出血印子来不可!
“你自己回去有什么问题吗?别告诉我你不认得路啊!?”
“我不。”唐锦枫的脸拉了老长,像头生气的驴,浑身散发着“快来哄我”的臭气。
苏一泽不管他,端着盆进了洗漱间。
可当他洗漱完毕,上床的时候却傻了眼:林星露着两只臭脚,霸占着他干净的床铺,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搂着他床头的书……睡!着!了!!
爬到上铺,看着那一片新鲜的水渍,他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这是在隔应谁?于是掀开被子就躺了下去。
然而,当两人枕在同一个枕头上时才发现,唐锦枫没有睡着!他是睁着眼睛的!!
唐锦枫的眼神像头调皮的小鹿,在他脸上,看来~看去~看来~看去~眼里的光刺在他身上,搔着他的心尖尖~
苏一泽心头一紧,想翻个身让自己“面壁思过”一会儿,翻身时,右手手指却摸到了一条光滑细腻的东西,他不记得自己被子里放过什么东西,于是乱摸乱捏一通。
“咦?你拿了什么进我被窝?”
“哥哥,你温暖的小被窝里只有我啊~”
继续摸啊摸。
“哥,你老摸我大腿干什么?”
唐锦枫的嘴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时喷出的热气让他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打起了小鼓。
“哦,是你的大腿呀。”
“嗯~”
“好光滑,像个女的似的。”
“别逗,说的好像你真的摸过似的。”
唐锦枫嘲笑他。
“没摸过还没见过啊,没见过真人还没看过片啊!”
“真的吗?哥哥,你喜欢吗?”
他一条腿在苏一泽的身后,另一条则跨上了他的腰。
“你能不能下去啊……”
“我不,你先说说,你喜欢吗?”
苏一泽不敢动,也不敢说……
而唐锦枫就一个劲儿的用腿蹭他,问他喜不喜欢。
“保养的不错,我还以为有人给我被窝里塞了个充气娃娃。”
苏一泽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后背还有两条腿已经被圈进了一个人形的圈套里……
他感到自己的内心悸动、满足又温暖,他并没反抗这个暧昧的姿势。
“哥,你只喜欢娃娃吗?”
苏一泽只能点头。
“那东西又不便宜,咱把钱省下吧,它能做的我也能做呀。”
说的话越来越没边儿了……
苏一泽反手就给唐锦枫的大腿来了一巴掌,转头的时候两个人的额头碰到一块儿,发出了一声郁闷的“咚”。
唐锦枫帮他揉揉额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当娃娃了,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做志愿者行吗?哥~”
“不行,你要回去帮奶奶做活,照顾孩子们啊。”
他往下钻了钻,把下巴搁在苏一泽的锁骨窝里。
气息在苏一泽勃颈上游来游去,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哥哥,我……”
“闭嘴!”
苏一泽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捂上唐锦枫的头。然后扯出他的枕头,一把扔到床的另外一头,飞快的躺下去,远离了那张夺魂摄魄的嘴。
“赶紧睡,明天赶不上车咱俩都别走了!”
唐锦枫以为他答应了,便高兴起来,“哥,那,那你做梦可别啃我脚趾头啊。”
他说着话,把被子撩起来给苏一泽盖上一半,两个人的身体……又挤在一起了……
他用手指故意在苏一泽的腿上搔了两下。
气的苏一泽踹了他一脚,警告他:“你小心点,别整天介瞎撩搔,再撩!你就滚出我的被窝!!”
唐锦枫……终于老实了……
说实话,这一夜是苏一泽人生中睡的最煎熬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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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早早的起床,早早的坐上了回家的车。
两个人心情很好,聊了一路。
下车之后,苏一泽拖着箱子直接到了焱城人民医院的职工宿舍楼,而唐锦枫则眼泪汪汪的被他塞进了回乡下的大巴。
“哥哥的嘴,骗人的鬼……”唐锦枫又不高兴了。
“乖啊。”
苏一泽摸摸他的头,“放假的时候我就回去,给你带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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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的冬天,气温逐渐升高,河里的冰再也冻不成以前那样结实了。唐锦枫回大院之后,每天除了帮孩子们补课和打扫卫生之外,就是搬着个小凳子去河边看冰,一看就是一下午。
院长奶奶说小时候唐锦枫来的那天,还是个阴天,天上灰蒙蒙一片,飘的也不知是雾霾还是小雪糁糁,在外面走一圈头发就湿了,他说什么也不进屋,抱着个小包袱、仰着小脸一个劲儿的哭,那两只红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个兔子精。他是个可怜娃,在一个礼拜之前,闹着让爸妈带着去冰上玩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爸妈为了救他齐齐丧命,救护车拉到医院的时候就还剩一个出气儿的人。他住了几天院,也没人来领,就被社区委员会送到了这里。唐锦枫这孩子,别看他每天像个没事人一样去河边坐着,实际上就是去看滑冰的孩子,冰冻的不结实,他怕有人掉下去。多善良的一个好孩子!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园长婆婆告诉苏一泽的,那是他回大院拿走唐锦枫的东西的时候。
当时,苏一泽还问过她知不知道唐锦枫爸妈的坟墓在哪,好把他们埋在一起一家团聚,她摇摇头,可能是没听清他说的话,瘪着没牙的嘴说了句:“小枫这孩子有福呀,至少还有你惦记着他,到底是没白来这世界一遭。”
重逢
苏一泽上岗的第一天,就被安排了一个大活。
姚老师让他跟120车一起,送一位病人去精神科。
车子无法上山,在山脚下车后,几个家属抬着担架,一位医生在前面带路,其余人跟在后面。苏一泽小跑到带路医生旁边。
“老师,这座山我来过,上面有个鳄鱼池,我们怎么过去呀?”
“我们不用过去,他们会派人来接……那地方邪门的很,能不去就不去了吧。”
他们来到池边,一位医生已经在那等候了。
苏一泽认得出来,这个人,就是夏天。
此时,鳄鱼池的上方比之前多了一道锁链桥,在大家的帮助下,夏天把病人和床固定在一个类似轨道的装置上,他的手里有一个遥控器,按下红色按钮,病人自动就滑过去了,对面的医护人员再把他送入病房。病人家属撒着纸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