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罗生萌今天也莫得感情-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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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不允许他活下去。
　　虚弱致死。
　　或者因为虚弱到身体慢半拍，而被白兰派遣来的部下狙击而死。
　　或者因为射线影响身体机制而缘故，遭遇各种意外事故——对于Reborn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死亡。
　　晚上九点四十一分，Reborn必然在这个时间，分毫不差的死去。
　　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这个时间点宛如梦魇一般纠缠不休，让芥川龙之介目眦欲裂。
　　9点41分，狙击而死。
　　9点41分，因为辐射而死。
　　9点41分，在白兰下属的围攻死战中被杀害。
　　9点41分……
　　大概一生的眼泪都要在这个时候流净，甚至到最后眼眶都不由的发涩，神情都木然了起来。
　　重复的场景让他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重复了究竟多少次，只清楚这是比之前穿越在异世界的五十年还要痛苦万分，连意志都快被磨灭殆尽。身体渐渐变得宛如机械一样不断的重复着不同却相似的过程。
　　原本想要挣扎着、想法设法透露出未来悲剧事实的心思都已经被彻底扑灭，芥川龙之介一次次的罔顾Reborn的意见，擅自将人带走，但无论怎么逃，逃到天涯海角，终究也活不过9点41分。
　　“先生、先生、先生……”
　　偏执的喃喃，胸膛像是塞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死死的按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磨，将那颗心脏磨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然后那压抑到难以承受的痛苦，就从那血淋淋的伤口中接二连三的涌出来，将身体四肢百骸都浸泡的冰凉彻骨，几乎失去知觉。
　　他已经累了，像根紧绷的琴弦，差一点点就要彻底断掉。
　　但是却无法停下脚步。
　　哪怕一次又一次目睹自己最为重视的恩师殒命，绝望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碎掉，也要比未来再也无法见到对方好得多。
　　——说不定下一次就成功了呢？
　　那位素面不识、同样拥有时间相关异能力、不断轮回在爱人活着到死亡这一时间段的男人二方时，当年大概也是和芥川一样的想法。
　　……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了。
　　或者……永远轮回下去，活在对方还在的时间段里。
　　被时空诅咒的他们，抱着这让人痛恨不已的异能，心甘情愿的彷徨。
　　又一次失败。
　　连悲鸣都发不出来的家犬浑身上下伤口只多不少，他紧紧抱着Reborn的尸体，敌人在确认目标死亡之后并未追击他，而是立即离开了原地，根本不再理会这位狠厉疯狂的异能力者。
　　失魂落魄的男人捂着嘴重重的咳嗽着，喉咙的血腥味浓郁至极。
　　他不可能不受伤，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彻底伤痕累累。
　　“在下要……怎么办？”
　　他迷茫的自言自语。
　　“先生，在下要怎么办？”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改变那样的未来？
　　没有人回答他。
　　直到下一次回溯开启。
　　数百次失败，终于让芥川龙之介失去理智一般开始疯狂追击白兰，他像只记仇的狼一样虎视眈眈着潜伏着、搜捕着。
　　白兰自然不可能乖乖被他找到。
　　唯一一个知道芥川经历的他将自己深藏了起来，哪怕是彭格列也不可能轻易找到，他有着忠心耿耿的手下和强大的军队，而芥川却只有一个人。
　　而论谋划和策略，芥川虽然经验老道，水平出色，却还不及白兰的天赋和能力，更不要说，在精神极端疲倦和理智岌岌可危的前提下，他根本无法保持一贯的思考水准。
　　回溯让他回到过去，身体的伤口也会一并回溯。
　　但精神压力不会回到最好的状态。
　　恰恰相反，一路累积的负面情绪，只会让芥川的行动越来越暴躁，更加倾向于失去理智，毕竟他的冷静是基于先生对他的要求，像是他的锁链。
　　现在，锁链断掉了。
　　芥川龙之介逐渐向自己尚未被Reborn捡回去的时候、贫民窟一心求死的无心之犬靠拢。
　　以命换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直到命悬一线，就再度发动回溯，继续追杀那让他恨不得撕碎吞尽的仇人。
　　……
　　下午一点半。
　　Reborn坐在门外顾问本部的办公室里，加高的特制椅子两侧的扶手端放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小婴儿体型的杀手睁着黝黑的眼睛，有些出神的盯着手里的文件。
　　一字都没看下去。
　　奇怪，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
　　Reborn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神经一抽一抽的，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郁不安在心底作祟。在里世界活到他这个岁数的人，绝对不会忽视心里那一点敏感，直觉，或者说第六感——这种在危机来临之前冥冥之中察觉到的预兆，在大多时候能够救他们一条命。
　　虽然不至于像惊弓之鸟一样，但至少要稍微提高一点警惕心。
　　“喂，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门外顾问的部下正巧送新的文件过来，Reborn干脆的抬起看了对方一眼，直言出声问道。
　　“欸？”那个部下愣了愣，思考了一会，“请问是指什么方面呢？外交？还是说十代目阁下的决策？要说外交的话，以加百罗涅家族为首的联盟家族要在后天进行一次聚会，十代目阁下据说要亲自出场……麻烦的事情的话，密鲁菲奥雷家族最近在和我们抢一单挺重要的军火生意，不过这件事已经交给了云雀大人的风纪财团……”
　　对方将这几天的重点事项说了出来，没有什么危机事项。
　　准确来说，还没有值得Reborn太过担忧的事情。
　　Reborn嗯的应了一声，喝了一口咖啡，在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神经还未平息，他看了好几次时间，皱起眉，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关注时间流逝。
　　“龙之介呢？”
　　“芥川大人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那部下立即露出了敬慕的神情，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几分，他就是因为被芥川龙之介那风急厉行又冷静自若的行事风格和气魄吸引，才加入了门外顾问，“半个小时前我们已经收到了芥川大人的信息，任务完美完成，看看时间的话……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Reborn盯着眼前的下属好一会，黝黑的眼睛像死水一样，没有半点波澜，也看不出丁点想法，直直看着简直让人不由的发毛。
　　“去做你的工作吧，龙之介回来的话，让他来见我。”
　　Reborn其实不用强调最后一点。
　　芥川龙之介一旦顺利完成任务回来，基本上不需要任何人指示，就会二话不说的赶到他身边。
　　像个没长大离不开父母的孩子，又像只粘人的家猫，或者忠心耿耿的家犬。
　　但Reborn还是这么说了。
　　他右眼皮跳了跳，眉头没松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自己念到芥川的名字的时候，这种不对劲就越发强烈了起来，让他不由自主想要尽快见一见自己那个大弟子。
　　杀手先生再次看了看时间，总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的熟悉。
　　好像他曾经也在这个时间点注意过时间。
　　这不对劲。
　　但是怎么也没有思索出结果，杀手先生呼出一口气，干脆的放下手中的文件，打算休息一会。
　　他跳到桌面上，踩了一脚桌面上某个小巧又不起眼的开关，随后，隐藏在桌面角落的不起眼暗格被打开了盖子，露出里面还没动笔的一叠空白信封信纸。
　　一天一封信，近十年来Reborn从没少过，当年芥川写的两千多封早就已经回完了，但这种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过因为两人住在一起，生活高度重合，硬要说的话，也没什么东西好写，因此在回完最初的信件之后，Reborn往后每周一封的信都是短短几行字，偶尔是对芥川新文章的评价，偶尔是对芥川这段时间工作情况的夸赞。
　　没什么意义，毕竟他们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写这几行字的功夫，话早就说清楚了。
　　但奈何芥川龙之介相当期待。
　　每周一封来自先生的信，几乎可以说是他生活里最期盼不已的事情，连那对被自己带的平静如死水的眼睛都不由的生动了几分。
　　Reborn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写吧。
　　哪怕他只写继续努力这几个字，他的大弟子都会如视珍宝的收藏起来。
　　这周的还没写。
　　Reborn思考，然后熟练的拿出了新的信纸，不慌不忙的思考写完，然后看一眼时间，打算小眯个十来分钟，等芥川回来。
　　眼睛缓缓闭上。
　　但却罕见的在这短短十来分钟里睡着，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
　　混乱不已的梦境。
　　他梦到了自己恢复成了原来的身体，这本来是好事，但鼻尖弥绕的鲜血和硝烟气味、以及几乎沉重的无法动弹的身体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看不太清却密密麻麻的敌人。
　　一同并肩作战，却同样处于劣势的同伴。
　　——还有身旁神情几乎崩溃的学生。
　　“先生——”
　　那一声喊的撕心裂肺。
　　他听到自己无奈的叹息一声。
　　在对方眼角落下了一吻。
　　然后梦境一转，事情再度重复了一遍。
　　他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太混乱也太多了，数不清。
　　直白来说，这实在是不太好受。
　　而每一次，他都在最后关头恍惚了半晌，沉着脸把自己的大弟子拉进怀里。
　　下一次……


第一回　吻在对方眼角。
　　下一次一定……


第五回　吻在对方的脸颊。
　　下一次一定要更早的察觉到。


第十九回　吻在对方嘴角。
　　然后阻止他。
　　不要在让那偏执的笨蛋继续——
　　继续干什么？
　　戛然而止，听不见后续。
　　混乱不堪像是无数乱七八糟碎片拼凑在一起的梦境，最后一次场景重复时，杀手先生只看见自己艰难的吐了口血，然后捏着对方的下颚，狠狠的吻在对方嘴上。
　　那不是符合意大利绅士的吻，算不算得上吻还另当别论，毕竟格外凶残，牙齿磕破了嘴唇，疼痛和血的味道淹没了一切，没有半点温和——倒像是他们这种走在刀尖上的人会有着吻。
　　“住手吧，龙之介。”
　　他听到成年的自己用无可奈何的低沉声音这么说，“我居然会想着让你一个人活下来会更好……但你不是拉尔，可乐尼洛的做法不适合我。”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独活。
　　芥川龙之介不行。
　　让他一个人活着，只不过是在凌迟他而已。
　　“既然没办法接受的话，那就给我去复仇，别跟着我白白送死，把仇给我报了再说。”
　　“如果死了的话，我会在三途川等你一起走。”
　　高大的意大利杀手声线低沉，狠厉中又带着妥协的意味。
　　“我会等你。”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
　　砰砰砰——！
　　大门忽然被人敲响，冲过来的下属焦急不已的大喊：“Reborn先生！不好了！”
　　室内，陷入睡眠状态的杀手先生瞬间惊醒，他眼神锐利的睁开了眼，不带半点睡意，仿佛刚刚并未睡着一半。
　　他头疼的皱着眉，梦境醒来之后就模糊了很多，本来就碎片化的场景顿时更加细碎，一时间竟然没有完全整理清楚。
　　“怎么了？”
　　比起这个，Reborn不得不抬头看向门口，用稚嫩的、也过去截然不同的幼儿嗓音，相当不满的说道：
　　“冷静，你这个蠢样子像什么话！”
　　“是！”
　　那下属喘着气，挺直腰板：“Reborn先生，不好了，芥川先生单枪匹马去袭击密鲁菲奥雷家族了。”
　　Reborn眼皮子一跳。
　　不好的预感但是如潮水般涌出。
　　“元老团那群人说芥川先生无缘无故引起两个家族的战争，不安好心，集体要求十代目大人派人去把芥川先生抓回来严刑逼供、交代原因，现在已经发了七次召回信号，芥川先生却没有接。”
　　下属不安又担心的说：“芥川先生故意失联，还去掀起战争，这样下去的话……”
　　按照黑手党家族规定：
　　不听指令，擅自行动，挑起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无由损害家族利益——
　　叛徒罪处置。
　　哪怕芥川没死在密鲁菲奥雷手中，彭格列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Reborn脸彻底黑了。
　　“Reborn先生，芥川先生最听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把对方叫回来！”那向来憧憬着芥川的下属着急的大声请求：“十代目阁下希望您尽快过去协助。”
　　彩虹之子从位置上跳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第16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再精密不过的机械在重复千万次之后也会有故障的隐患。
　　来自三大基石平衡被打破、时空秩序混乱的时间点，芥川龙之介本人就像是个入侵的病毒，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让隐秘的因果线一层一层的缠绕在了他的目标——Reborn一个人的身上。
　　Reborn是事件的起因，同样是事件的结果。
　　不断的重复，让一些本不应该透露的消息穿透了时间的障碍，透露给了过去的他。
　　＇下一次……一定要更早的察觉到。＇
　　那个梦境意味着什么？
　　梦里的自己喃喃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察觉＇到什么？
　　梦境醒来之后就变的模糊不清，唯独这句话和梦中的学生那绝望的嘶喊响彻脑海。
　　步伐不停，匆匆往会议室那边走，被诅咒的杀手先生神情不明。
　　“Reborn先生！”
　　“Reborn！你有联系上芥川老师吗？”
　　刚进会议室，门外顾问的下属就立即看向了来人，恭敬的喊出声，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投影屏上位于本部的沢田纲吉的声音。
　　Reborn没回答，他看向了一旁的下属。
　　“现在情况怎么样？”他问。
　　“芥川先生任务结束之后，本来正准备回来。”那个下属似乎是和芥川一同任务的成员之一，神情有些局促紧张：“我是跟在芥川先生身边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突然之间，芥川先生神情就变了，呼吸急促，然后什么也没说，忽然就用能力冲了出去。”
　　“突然之间神情变了？”Reborn愣了愣，喃喃重复，“他有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别的举动？”
　　“比如……看时间之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