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眼儿小-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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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里藏着赌性的魏昭,唯独在李陵姮的事上不敢去赌。只要有一丝不确定,他便放下不下。
他看着不断颤抖着睫毛的李陵姮,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忍不住轻叹一声,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若蝶翼般的吻。
“好了,我去睡榻了。晚上不要——”魏昭想提醒她晚上不要掀掉丝被,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就算说了他也不放心,还是晚上自己起来看吧。
李陵姮晚上睡觉时喜欢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现在天热了,更是经常半夜就把被子掀到一旁了。
半夜,魏昭起身,果然看到李陵姮两条藕臂又露在了外面。他替李陵姮盖好被子,望着她恬静的睡颜,脑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不如他明日去找太医令商量一下,找个新的避孕法子。毕竟避子汤喝多了对女子身体不好。
不提须发花白的太医令听到魏昭的要求,心里有多惊诧。新的避孕方子还未研究出来,魏昭发现李陵姮已经换回了中衣。
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遗憾还是释然。
错过那几天的机会后,一直到天气再度转凉,魏昭都不曾找到让两人关系再进一步的契机,再加上他命令太医令研究男子服用的避孕药方一直没有突破,魏昭不得不把蠢蠢欲动的心压了下去。
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天统三年越来越近,魏昭也没有心思再去考虑这件事了。
天统二年八月十三,离八月十五中秋节还差两天。
皇信堂里,魏昭正在吩咐钟浦两日后,他和皇后出宫赏灯时,保护好皇后。魏昭私心里不想让李陵姮出去,眼看离李陵姮上辈子逝世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恨不能将李陵姮藏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
但他考虑了一会儿,想到李陵姮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宫,实在舍不得连中秋节都不让她出去。
魏昭吩咐得很仔细,处处考虑到,生怕中秋节那天李陵姮会出什么事。西梁巫女当初说,李陵姮去世的时候,人在邺城,而她在晋阳,只知道她是在天统三年的年初过世的,具体时间和原因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魏昭剑眉紧蹙。
站在下首的钟浦将魏昭脸上的担忧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忍不住皱起眉。陛下能找到心意相通的人,他为陛下感到高兴,但陛下在皇后身上放的心思太多了。钟浦想起魏昭因为李陵姮,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心中的担忧越发强烈,陛下简直像是疯魔一般。
陛下是天子,以他的心智手段,只要他能将心思放在政事上,未尝不能统一天下,建立霸业。但他现在却耽于男女之情,只用了几分心思在国事上。
钟浦走出皇信堂,正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杨廷之。
“钟叔,你发什么愁呢?”
钟浦看了看杨廷之,问道:“你不觉得陛下对皇后用情太深了吗?”他想到当初为了让皇后回心转意,陛下不惜以身作局;因为皇后一句话,他能改变自己以前的习惯;这回他从茹茹回来,又听说陛下为了皇后,甚至想要废了收继婚制度。
杨廷之不以为然,“钟叔,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陛下和殿下两情相悦,日子过得开心,有什么不好的。”
………………………………
60。出征
天公作美; 中秋当晚; 月明星稀,夜色舒朗。白日里的一丝丝燥热在阵阵凉风的吹拂下; 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消宵禁后的街市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着各种小摊,招揽顾客的摊主们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笑容。造型别致的灯笼悬挂在家家户户门前; 将整条街照得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很久不曾出宫的李陵姮见到这一幕,脸上也显出笑意。
街市上男男女女人来人往; 魏昭没带宫人,那些侍卫也只让他们隐在暗处。此刻,他亲自将李陵姮护在身侧,指着面前的一排花灯,“喜欢哪一盏?”
这是个猜灯谜的摊子; 因为每盏花灯都十分精致; 围着的人很多,但能将花灯带走的人却寥寥无几。
中年摊主笑道:“这位郎君; 我这些灯谜可不好猜。”
魏昭朝他淡淡一笑,将准备好的铜币递给摊主,指着挂在最高处的那盏花灯道:“那盏的灯谜是什么?”
围观的人都开始笑起来,“这位郎君眼光真高啊; 这盏可是老板摊上最大最漂亮的花灯了。好多人都想要; 可惜都解不开灯谜。”
魏昭没有搭理旁人; 只低着头看手中的灯谜。一旁的围观者见他没有动静; 笑闹着对李陵姮喊道:“这位娘子,你还是劝他换一个吧。”
李陵姮含笑摇头,她相信魏昭。果然,她刚摇完头,就见魏昭将灯谜还给摊主,口中道:“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谜底是杆秤。”
围观人群顿时喧闹起来,难道谜底当真是杆秤?他们将目光投向摊主,却见摊主已经摘下最漂亮的那盏花灯递给了那名年轻的郎君。
魏昭将那盏花灯递给李陵姮,没有搭理那些撺掇着让他继续猜谜的人,直直护着李陵姮走出人群。
两人顺着人潮慢慢走到河畔。今夜月色流银,河面上碎星点点,波光涟涟;河边树上花灯明亮,烛光浮动。
任那月光与烛光有多动人,却仍不及李陵姮璀璨夺目的眸光。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眸,让魏昭心尖微颤,酒不醉人人自醉。恍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见到了曹子建笔下的洛河神女。
魏昭慢慢靠近李陵姮,在这般温馨美妙的坏境里,李陵姮下意识握紧花灯的提杆,忍住后退的欲/望,颤动着睫毛闭上了眼。
然而,就在魏昭想要亲下去的那一刻,他余光里忽然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个身影。
那人穿了一身宽大的衣袍,夜风将他的袍子吹得鼓胀,在河面上投下巨大的黑色影子。尽管灯火没有照清他的脸,但魏昭仍然觉察到对方一直在看着他和李陵姮。
他脸上的柔情顿时被肃穆取代,先是一把将李陵姮搂到怀中,然后才朝着藏在暗处的侍卫们打了个手势。
不等侍卫们出来,那人便主动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亮处。
被魏昭护在怀里的李陵姮,发现自从那人走出来之后,魏昭眼中竟浮现出很明显的惊讶之色。
而同时,她还看到,听从魏昭命令去将那人抓过来的钟浦,也在那人面前停下了动作。
“二郎,他是?”
魏昭深吸一口气,收起了刚才的讶色,道:“他是——”魏昭声音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的老师。”
魏昭的老师?李陵姮没想到对面那人竟然是这样的身份,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钟浦没有对那人动手了。
只是,她似乎从来没有听魏昭提起过他的老师。
她想开口询问,钟浦等人却正好带着魏昭的老师过来。魏昭知道李陵姮心里肯定有很多困惑,他握住李陵姮的手,捏了下,轻声道:“等晚上回去我再告诉你。”
李陵姮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震惊。因为她发现,尽管魏昭脸上平静,但衣袖中的手居然有些微微颤抖。她还从未见过魏昭这副模样。
那名中年男子已经走到魏昭和李陵姮面前。他五官端正,眼神内敛,相貌堂堂,穿着宽幅大袖的长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滋味。
魏昭放开李陵姮的手,抬手俯身恭恭敬敬朝对方行了一礼。
“拜见老师。”
连对着冯太后,魏昭都不曾这般恭敬过。
“老师,这些年您去哪里了?”行完礼,魏昭看着中年男子问道。
中年男子看了眼魏昭身旁的李陵姮。魏昭立刻出声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赵郡李氏四娘。”
李陵姮见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学魏昭刚才的样子朝对方行礼。
中年男子见魏昭不曾提出让李陵姮回避,心中有了考量。他开口道:“我这些年在各地四处走走看看,并没有固定居所。”
接下来的时间,李陵姮都安静地跟在魏昭身旁听魏昭和中年男子谈话。她能看出,魏昭对他老师非常尊敬,话中再三邀请中年男子回来做官。
晚上,回到和宁殿,李陵姮终于得知魏昭和他老师之间的事。
原来,当年,魏峥想请北朝第一名士裴渡来教导诸子,但裴渡拒绝了其他人,只收了魏暄一人为弟子。当时其他小郎君年纪都还小,被裴渡拒绝也能慢慢再找西席,但魏昭却等不了那么久。就在那时候,魏峥手下的一名幕僚主动提出教导魏昭。
此人就是魏昭后来的老师江道清。江道清在魏峥面前只是个文采斐然、精通易经的普通清客,但魏昭却发现江道清选没有那么简单。
他教自己如何藏拙,如何打消大兄的猜忌,如何揣测别人的心思,如何处置不听话的的下属……甚至,他第一个和阿父无关的部下——钟浦,也是江道清临走时送给自己的。
可以说,魏昭能成长成今日的模样,有一半是受江道清影响。
爱屋及乌,想到魏昭受过江道清这么多照顾,李陵姮心里对他也生出几分尊敬之情。她朝魏昭道:“既然如此,那这次一定要请江先生留下来。”
魏昭将李陵姮搂在怀中,闻言,眯了眯眼,嗯了一声。
江道清果然留了下来,接收了魏昭为他安排的官职。
天统二年的秋天在平静中慢慢过去,冬天则一步步走近。
当第一片雪花从天空飘落时,魏昭心里的焦虑达到极点。
有时候,他恨不得直接去问李陵姮,她上辈子到底是因何过世的,但想到李陵姮一心想瞒着自己这件事,他又踌躇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魏昭接到派出去的探子回禀,北方的库莫奚因为冰雪缘故,粮食不足,部落内境况不佳,建议陛下可以派兵攻打时,他想都没想就打算拒绝。
目前晋国局势,鲜卑贵族掌控全国一半兵力。魏昭早就有心改变这种情况,他原先计划,借自己亲自领兵出征的时机,将兵权逐步调度到自己手中。
但现在,他哪有亲自出征的心思。
攻打库莫奚的机会错过了,还能再有,李陵姮若是出事,他就算把整个天下都打下来又有什么用。
但最后,魏昭还是改了主意,不仅决定亲征,还决定把李陵姮也带过去。
江道清的府邸,布置得幽静雅致,有一股玄妙的美。
钟浦穿过大堂,走进后花园,一眼便看到坐在水榭里钓鱼的江道清。
天寒地冻的日子,江道清依旧穿了一身单薄的袍子,坐在水榭里,面色红润,神情泰然,看上去丝毫不曾受寒风影响。
“浦拜见郎主。”
江道清纹丝不动地坐着,手中继续握着鱼竿,口中道:“我早已不是你的主子。你的主人是陛下。”
钟浦羞愧地垂了头。
“我是来向大人道谢的,如果不是大人的指点,陛下当真就要错过这个好时机了。”钟浦感谢道。
他早知陛下对皇后如同着魔一般,却没想到陛下为了皇后,竟然想放弃绝佳的攻打库莫奚的机会。
幸好这次有江大人在背后指点,他才能顺利劝得魏昭改主意。他虽然也不喜欢皇后去战场,但比起放弃时机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这次有江道清相助,下次他又该如何劝阻陛下为皇后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来呢?
想到这,钟浦有些头疼。
翻过年,就是天统三年。还没出正月,在这些个一年中最冷的日子里,魏昭带着大军还有李陵姮,出发奔赴北方,攻打库莫奚。
………………………………
61。怀疑
库莫奚族居住在土河流域; 南至吐护真水; 北至和龙,以畜牧和狩猎为生; 逐水草而居。春夏之时,土河流域水草丰茂,库莫奚族食物充足; 但到了冬天,食物便紧缺起来。
今年天气格外寒冷,尤其如此。
每年秋冬; 北方边陲各镇都会遭到马匪的劫掠,那些马匪正是库莫奚族人伪装而成的。
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从晋阳出发,行进到安州治下的广阳郡,终于在最靠近北境的燕乐县停下来。
燕乐县的县衙里,魏昭正在与诸位将领幕僚们商讨攻打库莫奚之事。
墙上挂着北边疆界地图; 库莫奚的位置被用朱砂圈了出来。
“陛下; 马匪往年每月来骚扰一回,今年入冬才一个月; 劫掠的马匪数量远胜去年。”燕乐县的守将开口禀报。
“而我们抓到的马匪,大多是辱纥主和木昆两部的人。库莫奚族五部中,今年这两部食物尤为缺乏。”
“陛下,我们可采取分而击之的方法。”此次参与征讨库莫奚的副将开口; “我们可以先派人用食物拉拢辱纥主部和木昆部; 同时出兵攻打其他部落。”
另一名副将当场反对; “如何保证辱纥主和木昆的俟斤会接受我们的拉拢;就算接受; 我们又怎么能保证这两部不是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
“依我之见,既然辱纥主和木昆食物最为缺乏,我们不如以这两部为突破口,直接进攻!”
“直接进攻?那其他三部援兵相助,或者从后方包围我们的军队怎么办!”刚刚提出引诱分化计策的副将立刻大声反驳。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里充满吵闹声,两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其他将领也纷纷参与进来。
书房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响,魏昭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位放开嗓门想要反驳的副将不小心瞥到魏昭的神色,顿时收了声音,同时制止住身旁还想要开口的同僚。
书房里逐渐变得悄无声息,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魏昭向各位将领安抚了一句,然后转向一直未曾开口的江道清。
“江长史有何想法吗?”
在一干武将中,仙风道骨、仪貌风雅的江道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往前走了一步,“臣赞同姚将军所言。”
姚将军提出的,就是利用引诱木昆两部的困境,分化库莫奚。
江道清继续道:“臣曾经到过木昆部,与木昆部俟斤的亲信大臣打过交道。此人喜好美色,又喜爱金子。只要让臣携美姬黄金前往,有八成把握能够拉拢此人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