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眼儿小-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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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她也不怕。
孩子抱走后,魏昭将李陵姮搂在怀里; 感受着和抱孩子截然不同的感觉,才真正松了口气。
李陵姮心中一笑,朝魏昭问道:“朝堂上的事顺利吗?”她现在已经清楚昨夜的事了。
放松下来的魏昭靠在床上; 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放心吧; 一切都很顺利。”
魏昭没有骗她,常山王这件事确实不难处理,证据确凿,他早已想好,将常山王革去郡王之位,贬为庶民,终身圈禁。当然,这只是明面上,为了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有一个仁慈的名声而已。实际上,等个两三年,常山王就会病逝。
借着常山王谋反一事,这次,他还能将落在鲜卑贵族中的军权收回来。当年阿父为了拉拢那些手掌大权的鲜卑贵族,不仅不能收权,反倒还给了他们更高的地位。
除了军权,他这次还能趁机解决掉好些文臣。他当初明知常山王有不臣之心,却放任自流,为的就是今天。
不过,很显然,除了魏昭,其他人这回都没猜到他会对常山王处置这么轻。想到之前魏昭偶尔显露出来的狠戾,众人都觉得常山王这回只怕要惨了。
远在晋阳的冯太后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收到常山王兵败的消息,她当场就扯断了手中的佛珠。她马上就想进京,没想到魏昭早在晋阳宫派了人,将整座晋阳宫都围了起来,她根本出不去。
人不出去,信却能送出去。
三百里加急的信件,终于在冯太后的祈祷声中,赶在魏昭下旨处理常山王之前,送到了邺城。
看着书案上的信件,魏昭面上渐渐聚起冷笑。他早就知道,当年阿父过世时,其实给阿母留了一些人和势力。冯太后此次信中说的,就是她愿意拿这部分人,换常山王一条命。
“如此母子情深,孤又怎能不允。”魏昭冷笑着,将原先就已经写好的诏书交给俞期。
常山王谋反一事,后续影响持续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平息。一大批官员落马,冯太后被软禁,魏昭终于将所有权力都集中到自己手中。
而让魏昭没想到的是,他之前派出去的杨廷之居然当真在一座山里找到了那个老和尚。然而老和尚已经圆寂,他生前算到杨廷之回来,将一串佛珠留给了魏昭。得知老和尚是为了替李陵姮续命才身亡的后,魏昭虽然半信半疑,但也加大了对佛教的扶持。
这日,魏昭正在和宁殿里看儿子。被魏昭强制着多坐了半个月月子的李陵姮在半个时辰前去了浴池,还没出来。
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天一个样,这会儿,魏煜比刚出生时又长大了许多,头上的胎发也浓密起来。
魏昭就坐在他旁边,虽然自己在看书,但还是分了几分心思在他身上。见他把手指头塞到嘴里吮吸着,立刻眉头一皱,把那肉乎乎的小手拿出来。
魏昭刚把手指拿出来,就见儿子又要把沾了口水、湿濡濡的小手再次往嘴里塞。
他只能再次把孩子的手拿出来,甚至,这回为了防止他再往嘴里塞,魏昭一手拿书,一手干脆握着魏煜像莲藕一样的手腕不放。
“哇!”
孩子一下子大声哭起来。他平时吃得好睡得好,哭起来中气十足,清脆响亮。听得魏昭眉头紧锁。
魏昭冷着脸,冲着嚎啕大哭的儿子喝道:“不准哭了!”
才一个多月的孩子懂什么,被魏昭一喝,哭声停了一瞬,随即更加响亮地哭起来。
面对大哭不止的儿子,魏昭头疼得厉害,周身气息也更加冷凝。
在外殿候着的乳母和宫女们,听到内殿里小皇子的哭声,个个揪心不已,但走到门口,见到里头气息冷冽的陛下,尽管心里急,却也不敢擅自进去。
打不能打,命令又听不懂。魏昭想让宫人把孩子带去哄好,又怕待会儿李陵姮来问他怎么把孩子弄哭了。想来想去只能自己哄,好歹待会儿还能和李陵姮说,孩子哭了是自己哄好的。
那只被他用几根指头握住的小手腕早就被他放回去了,但魏煜这孩子还是哭个不停。魏昭脸色黑沉得吓人,然而还是把躺在床上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魏昭面无表情地抱着孩子,学着平时看到的,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对着孩子,魏昭没什么耐心,他都已经想好了,若是这样还哭个不停的话,他就不管这孩子的了。
好在,魏煜好哄,被抱起来摇了两下,拍了拍后,他就咯咯咯又笑了起来,两颗黑珍珠似的大眼睛被水润过后,晶莹黑亮。
魏昭面上不显,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内殿门口,早就已经到了的李陵姮看着房中的情景,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然而,小时候的魏煜能够借着不懂事、哭闹让魏昭让步,稍微大一点,他就不行了。
和宁殿,魏昭正在考察魏煜的学习情况。
五岁的魏煜长得粉雕玉琢,眼睛鼻子都像极了魏昭,嘴巴却和李陵姮一样。他穿了一件湖蓝色的小袍子,身高只比魏昭坐着的罗汉床高一点点,还是个小娃娃。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克、伐。伐——”很显然,魏煜没有遗传魏昭过目不忘的本领,背到一半就背不下去了。
魏昭坐在罗汉床上,面无表情,但周身气势却沉下来。魏昭这一身气势,许多大人都扛不住,更不用说魏煜一个五岁小儿了。
他扁了嘴,眼睛里闪出泪花,吓得想要哭,却又硬生生忍住。他又使劲想了想,怎么都想不起来伐后面是什么,只能忍着害怕,伸出白嫩嫩的手掌,“阿父,我背不出来了。”
一句话,他硬是分了三次才说完。声音虽然有些抖,但脸上表情却很乖,周围那些宫人偷偷瞧着,只觉得恨不得将小皇子抱进怀里。
魏昭却依旧是沉着脸。魏煜年纪虽小,腰上却也佩着蹀躞带,只不过挂着的不是真刀,而是木头制的小刀。魏昭从他腰上把木头小刀抽出来,在魏煜摊开的手掌上敲了三下。
伴随着三声敲击声,魏昭也将儿子没背完的文章继续背下去,“‘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魏煜眨了眨眼,两颗泪珠子从眼角滚下来,奶声奶气地跟着背了一遍。
魏昭见了他脸上的泪水,就想到他小时候没少仗着会哭折腾自己,顿时眉头一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轻易落泪!”
“你现在背不出文章哭,以后碰到难处理的国事,难道也哭吗?!”
魏煜在心里偷偷反驳,他才不是因为背不出《论语》哭的呢,但面上,他还是抬起小胖手用力擦了擦脸颊和眼睛,“不会哭。”
“大点声!”
魏煜立刻抬头挺胸,大声道:“不哭!”
魏昭点点头,“这才像个样子。好了,去玩吧。”
魏煜却没有离开。他看着魏昭,期期艾艾开口:“阿父,我的小刀。”
魏昭把玩着从魏煜那里拿来的小刀,“今天背书没有背出,小刀上缴三天。”
魏煜一听,立刻就想扁嘴,两道小眉毛也皱得跟毛毛虫似的。但他很清楚,阿父和阿母不一样。阿母那里,他撒一撒娇就好了。他想了想,皱起来的眉头也松开了,“我要是能把太傅还没有教的也背下来,阿父能不能提早一天把小刀给我。”阿父说不给他小刀玩,那其他宫人肯定也不敢替他找新的木头小刀。
魏昭似笑非笑,“可以。你若是能提早背下来,我不仅把小刀还你,还让你去挑一匹小马。”
魏煜一听,动力十足,也不留下来吃点心了,蹬蹬蹬往外跑。
从花园里回来的李陵姮早已听说殿里发生的事。她坐到魏昭身旁,嗔怪了一声,“你又吓唬他。”
他们两人成婚已经十多年了,魏昭对李陵姮的感情非但没有减淡,反倒越发深厚。这么多年了,曾经打定主意要和裴景思纠缠一辈子的穆元颖都已经和离改嫁,魏昭后宫中却始终只有皇后一人。他将李陵姮搂在怀里,“怎么能说是吓唬,他一个小郎君,动不动就哭,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李陵姮失笑,“你以为他是你呢,天生过目不忘,阿煜才五岁,偶尔记不住也是正常。”
魏昭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觉得那小子比不过自己是正常,但连背个《论语》都会忘,只是没用心而已。
但魏昭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打算今年立他为太子,他以后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
这么多年,他们俩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李陵姮早知道阿煜以后会是太子,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他才五岁,会不会?”
李陵姮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宫人喊殿下来了。
魏煜迈着小短腿从外面进来,小胖手上还握着一本《论语》,“参加阿父阿母。阿父,我来背书了。”
魏昭在李陵姮耳旁笑道:“你瞧。”
李陵姮听着他还算流利的背诵声,也微微笑了起来。
天统十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新的一年又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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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番外1凯旋
晋阳的冬日寒冷而干燥; 长广郡的冬日却湿润而温暖。尽管不是第一年在长广郡过冬; 但李陵姮还是有些不习惯。
难得有个晴天; 李陵姮正在吩咐婢女们把书房里的书都拿出去晒晒。
“我放在书案上的那本棋谱就不用了。再去把——”李陵姮还没说完; 就见一名婢女急匆匆进来。
“何事?”
“启禀夫人,郎主今年的考核得了优; 已经收到京城调令。郎主请您收拾行李; 等新上任的长广郡太守一到,就要启程进京了。”
换做一年前; 李陵姮听到裴景思考核得了优; 被召往京城,只怕会高兴地立刻打赏下人; 现在,她却只是冷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前来通知的婢女离去后,九真马上朝着李陵姮道:“夫人; 奴立刻带人把这些书收起来。”
“急什么。”李陵姮不慌不忙地吩咐婢女们继续晒书; 新上任的太守哪会那么快就到。虽然如此; 她还是让婢女们再晒完书后; 开始整理行李。
九真跟着李陵姮进了屋,神色激动; “夫人,我们终于可以回邺城了。老夫人也在邺城,回了邺城; 您——”
九真说着说着; 脸上的激动淡下来; “若是郎主和大郎君还在,哪容得郎君这么欺负娘子。”她这句话里两个郎君,第一个是指李陵姮的父亲,第二个则是指李陵姮的夫婿裴景思。
一旁正替李陵姮收拾珠宝首饰的五枝原先还笑着听着,待听到九真这句话,立刻脸上一变,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先是不动声色地瞪了九真一眼,然后才开口朝李陵姮安慰道:“九真说话口无遮拦,娘子不要放在心上。”娘子好不容易才从丧父丧兄的悲痛中走出来。
李陵姮看了眼惴惴不安的九真,又看了眼藏着担忧的五枝,不忍让两人忧心,故意微微笑了笑,“没事。”
但心里,她却明白九真说的是实话。自从去年十一月发现裴景思在外面养了个乐妓之后,她便一直想和裴景思和离。然而阿父前年在上党郡做太守的时候因病过世,去年年中和她一母同胞的大兄又出任齐州刺史,受徒兵所害。阿父女儿多,儿子少,他们这一房,显出颓势,裴家却蒸蒸日上。
在这样的关口,裴景思不愿和离,李氏其他房的叔伯也不会同意她与裴景思和离。她这一辈子,大概就要和裴家捆在一起了。李陵姮在心中叹了口气,不愿再想。
当晚,以和李陵姮商量调令为借口的裴景思一如既往被李陵姮拦在了院子外。
“郎主,娘子已经睡下了,郎主若是有事,可以由奴转告娘子。”五枝姿态放得很低,但语气却很强硬。
裴景思望了眼院中亮着的灯火,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事,既然阿姮已经睡了,那就算了。”
新任的长广郡太守来得比李陵姮想象中的快。接到调令的第五天,李陵姮就跟着裴景思一起坐上了去邺城的马车。
一路上车马劳顿,七天后终于赶到了邺城。马车进了城,朝着裴府方向驶去。
裴夫人爱子心切,一接到人来了的消息,就带人等在了门口。
邺城冬日一贯是北风呼啸,滴水能成冰的。除了裴夫人,其他人都等得不耐烦起来。就在裴二夫人想要出声劝裴夫人先回屋的时候,几辆马车出现在街角处。
“到了到了。”
马车在门口停下来,打头的那辆马车撩起帘子,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相貌英俊文雅,正是裴景思。他下马车后,没有离开,而是又转身从里面扶出一个穿着藕粉斗篷的女子。
裴家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那名斗篷女子抬起的脸时,都不约而同僵了僵。这人居然不是裴景思的正妻李陵姮!
待看到披着银红织锦斗篷的李陵姮被婢女扶着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时,这些人心里的惊讶止都止不住。
郎君在外做官,带着年轻貌美的妾室回来,实属常事。但这人换成裴景思,就不是平常事了。裴家谁不知道,当年裴景思答应妻子永不纳妾,就算是成婚一年多,没有孩子,裴景思也没有接受裴夫人送的婢女。两年前,裴景思外放长广郡做个下郡太守,裴家就有人猜测,他是为了躲出去,小夫妻俩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
谁能想到,这一去,裴景思居然带了个妾回来,还与他共乘一辆马车,看着十分得宠,反倒将正室夫人撇到了一边。裴家几位少夫人,隐晦地看了眼李陵姮,眸中含着几分同情怜悯。
李陵姮自然看到那时几位妯娌眼中的同情怜悯,甚至还有一些嘲笑的目光,但她并未放在心上。早在选择独自一辆马车时,她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裴景思心思灵巧,看出府中众人脸上的惊诧,心中苦笑。哪里是他不想和阿姮同乘一辆马车,只是阿姮不愿意罢了。
“拜见阿母。”“拜见阿家。”
裴夫人笑着将幼子和小儿媳妇一同扶起来,心里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