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怂郡主追夫记-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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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之事,她害得他无法与先帝赵桓父子相认,害得他生母流落人间二十年,她今日提起,话里却一丝内疚也无,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你既然已经知晓了,那便知晓吧。”
刘太后起身,将书放在桌上,准备起身回寝宫。
她平淡的口气与毫不在意的态度,将赵祯多日来积压的脾气点燃。
“母后!”
赵祯颤声道:“您心里难道一点愧疚也没有吗?”
刘太后的背影一顿,转身看了赵祯一眼,淡淡道:“没有。”
“哀家上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大宋朝的黎民百姓。”
“可是您对不住朕!”
赵祯道:“还有朕的。。。”
刘太后注视着赵祯,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哀家最对得住的,就是你!”
“你八岁登基,懵懂无知,哀家顶着天下骂名,为你辅政铺路,弹压诸王,恩施群臣,若无哀家,你坐的稳这天下之主么!”
赵祯脸色煞白,退了一步。
刘太后说的是实话,没有刘太后,他一个八岁幼儿,只怕还未暖热龙椅,就被周围如狼似虎的王爷或异族们从龙椅拉了下来。
他明白刘太后对他的好,对他的重要性,所以他一直很听刘太后的话,哪怕有人私下议论,他只是个傀儡皇帝,他也只是听听,并不放在心上。
刘太后见赵祯脸色巨变,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瞥了一眼被她放在桌子上的三国志,脸色有几分寂寥,道:“曹孟德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假设天下无有孤,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哀家,也可这样说。”
“天下若无哀家,称王几何,称帝几何?”
说完这句话,刘太后头也不回,走进了寝宫。
赵祯像失去了浑身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他没想跟她吵起来的,他只是想来问问她,她若是略微口气软些,他便不再追究这件事,毕竟她养了他二十年,手把手教他朝政。
赵祯甚至想好了,让包拯将此事推在郭槐身上,由郭槐一力承担也就是了,他仍会尊她为太后,让她享这无尚尊荣。
而他的生母,他虽然会接进宫,但不会叫她俩住在一块,省得两人相见了,心里不痛快。
他一切都想好了,只需她说句软话,他就将后路摆平,然而她一句也没有说,言辞激烈一如从前,从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也不对任何人服软。
她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独自倚在角落取暖,不需要任何的帮助。
有人想要帮助她,却被她刺得满手是血。
赵祯闭上眼,泪水从他眼角滑落,落在他华美的衣服上,很快消失不见。
月挂中天,赵祯又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比夜色还要寒,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他缓缓道:“宣,禁卫军首领。”
是夜,刘太后被禁足金华宫,她的寝宫外,由禁卫军层层把守。
金銮殿上,她垂帘听政的珠帘与凤椅,被赵祯让人撤了下去。
群臣你望我,我望你,而后站出了一个人,向赵祯觐言,此举有违孝道,不合礼制,劝他赶紧向刘太后道歉。
赵祯冷眼道:“她害得朕的生母在民间流落二十年,饮尽风霜,朕此举,已是极为仁善了。”
包拯出列,讲明当初刘太后派人狸猫换太子之事。
众臣垂首无语。
追随刘太后的几位臣子想为刘太后喊冤,奈何铁证如山,半点案底也翻不过来,只好作罢。
赵祯又让钦天监选日期迎李太后回朝,没过多久,李太后风光还朝。
八贤王与八王妃拒绝坦白当年狸猫换太子之事,李太后对此深感不满,命妇入宫拜见她之时,她便给狄岚办了个难看。
狄岚想着此事确有自己的责任,堪堪压下与李太后大吵出口的心。
狄岚忍着气刚刚坐下,赵宁与南星作为两个晚辈,前来拜见李太后,李太后仍记恨着南星出口呛她之事,以及赵宁的金镶白玉锁让她的义子义女吃了好大的亏,如今还被关在大牢里,她求了赵祯几次,赵祯也不放人,因而便把气撒到了赵宁身上。
李太后还未说完,赵宁便站起了身,南星右手掌心握着剑,剑身发出一声轻吟,狄岚也重重地把茶杯一放,当下便带着两个孩子出了皇宫。
此事将李太后气得不轻,在赵祯面前嚎哭了一通,说狄岚霸占了她多年的生母位置不说,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还甩她的脸色,狄岚如此行事,叫她如何在宫中立足。
赵祯素来是个心软的人,被她哭的没办法,又问了那日的宫女,确实是狄岚当众没有给李太后面子。
赵祯便叫人往八贤王府递了信,让狄岚带着赵宁与南星,前来给李太后道歉。
传信的小太监刚刚说完话,便被王府的侍卫打了一通仍在马路上。
八贤王双手叉腰,大骂出口道:“想欺负孤王的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惹急了孤王,孤王便要请出太宗皇帝赐予孤王的金锏了!”
太宗皇帝赐的金锏一出,上斩昏君下诛佞臣,小太监惹不起,灰溜溜地回到皇宫,哭着向赵祯回话了。
此事未平,又出了一事。
刘太后的娘家兄弟刘美,因一件小事而惹得赵祯大怒,赵祯褫夺刘太后给刘美的房屋财产之后,又将他贬回庶人,逐出了东京城。
事情传到宫中,刘太后彼时正在看着三国志,刚看到诸葛亮为报昭烈帝刘备的知遇之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几伐中原,终于耗得油尽灯枯,星落五丈原。
诸葛孔明,号卧龙,不世之奇才,得此下场,可惜可叹。
刘太后放下书,抿了一口茶,对来汇报消息的人淡淡道:“哀家知道了。”
来人道:“那您。。。”
刘太后扫了他一眼,他便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茶杯被搁置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刘太后眯眼瞧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缓缓道:“有人会比哀家还着急,且等着吧。”
襄阳城,襄王府。
赵爵脱去了藩王衮袍,换上了雕着蟠龙的黑金甲。
已经回到襄阳城的赵无眠手里捧着赵爵的狮盔,犹豫出口:“王爷,此时并非出兵的良机。”
赵爵的目光明明暗暗,眸子如古井深潭一般幽深,叫人一眼瞧不到底。
赵爵道:“孤不想再等了。”
他已经做了四十年的襄阳王了,东京梦华,他渴望了太久太久了。
为了这个梦,他花费了无尽的人力物力,甚至还将竹叶青折在了里面。
赵爵目光一暗,对赵无眠伸出了手。
赵无眠见赵爵态度坚决,不敢再劝,将狮盔递给他。
赵爵伸手接住,戴在额间。
赵爵站在城楼上,赵无眠的声音响彻云霄:“太后纲纪四方,进贤退奸,镇抚中外,于江山社稷实有大功,如今皇帝昏庸,不辨忠奸,竟将太后囚困于宫中,逐其兄出东京,为子为君,昏聩与此,实非我赵家江山之福!”
“我朝天下,能者居之,太/祖皇帝传位于其弟太宗皇帝,此便为例!先帝曾有密旨,赵祯非他亲生,若此子可辅,则要王爷辅佐他为帝,若不可辅,王爷可取这江山!”
“而今赵祯昏聩,苛待太后,逼迫八王妃,听信小人,忠奸不辨,以致狼心狗肺之徒、奴颜卑膝之辈秉政执朝!其罪天下可共伐之也!”
赵无眠将手里的银枪一举,爆喝道:“儿郎们!随王爷杀入东京,诛昏君,杀佞臣,迎我王为帝!”
旌旗飘飘,遮天蔽日,赵爵领二十万兵马,下襄阳,一路往东京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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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关,将军府。
杜宇纤腰袅袅,倚在狄青旁边的椅子上,不断对着他的侧脸吹着气。
狄青彼时正在看狄岚写给他的家信。
看完之后,拿起信封堵住杜宇吹气的唇。
杜宇啪地一下拍下信封,手指把玩着长发,道:“将军,襄阳王已经反了,你何时去杀他呢?”
狄青瞥了一眼杜宇,目光微冷。
杜宇又很快改了口,道:“哎呀,我说错了。”
杜宇右手如蜻蜓点水一般,中指点着桌面。
她的手指一点一点从桌面游离,碰到了狄青坚硬的盔甲。
狄青隔着她的衣袖,捏住了她的手。
杜宇眼角一挑,道:“将军,您若是再不出征,只怕赵爵就做了这天下之主了。”
狄青依旧没有说话。
杜宇叹息,道:“想来是我想错了,你没有那么爱姐姐的。”
“明明知道姐姐是赵爵害死的,你也不愿意去替她报仇。”
狄青握着杜宇的手指微微一抖。
杜宇身子前倾,与狄青对视着,道:“你可知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是断肠。那种□□最是磨人,一点一点将人的内脏化成脓血。”
狄青瞳孔骤然收缩。
“我姐姐,是活生生疼死的。”
狄青松了杜宇的胳膊,疲惫地闭上了眼,道:“陛下,并未诏集我回京勤王。”
杜宇拍案而起,手指猛地戳了一下狄青的额头,道:“你是不是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忌着赵祯有没有诏你?”
狄青道:“无诏领命回京,是为谋逆。”
更何况,他是八贤王的小舅子,身份更为敏感,若他此时回京,只怕会被人认为是迎八贤王为帝,而非勤王回京。
届时他兵临城下,前有赵爵的二十万大军,后也有戍守京师的数十万禁卫军。
两军夹击下,他死的比赵爵都快。
他死尚是小事,自从军以来,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只是有一点让这数十万的戍边军,陪着他一起送死。
赵爵就是料到他身份敏感,无诏不回京,才会如此胆大,领兵直逼京师。
赵爵叛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昆仑关,想来也已经传到了东京城,赵祯召他勒兵亲王的圣旨,应该不日便会到达。
他现在做的,便是等,等赵祯的圣旨,只待赵祯圣旨一到,他便立即领兵出征。
可一连过了数日,赵祯的圣旨还是未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狄青眉头微皱,门外就传来了士兵的声音:“圣旨到了!”
狄青瞬间睁眼,一整盔甲,接圣旨,点兵出征!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大将军狄青,勤王归京。
杜宇也翻身上马,一身鲜艳的海棠红衣裳在一片盔甲中极为惹眼。
狄青皱眉,道:“你会骑马?”
杜宇纵马与狄青并列,两马并列而行,杜宇从她的马上跳到狄青的马背上,抱着狄青的腰,贴着他冰冷坚硬的盔甲,眸光一闪,道:“将军,我会的东西很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刘太后: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蠢作者一边哭唧唧地码字
一边给公司写策划做PPT
资本主义的钱果然不好挣QAQ
第61章 困局
杜宇贴着狄青的背,脸埋在他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吹着气,道:“将军~”
狄青微微皱眉,肩膀僵了一瞬,道:“你安分些。”
倒不是杜宇这样子有伤风化,自她来到将军府之后,一路鸡飞狗跳,体统二字早就被她糟蹋得连渣都不剩了。
而是狄青觉着,骏马飞快,若是手抖将她摔了出去,估计杜宇不死也要残废了。
“好,我安分。”
杜宇搂着狄青的腰,微微眯着眼,眸色一明一暗,问道:“将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骏马飞驰,寒风呼啸而过,狄青宽阔的身体为杜宇挡去了凌冽的冬风。
“将军,你为何。。。睡觉时也不解甲?”
杜宇的手指在狄青脖颈耳垂处游走,灵活的手犹如一条小蛇一般。
狄青不自然地避了避,控马的速度未减,道:“刺客太多。”
想要他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杜宇呵气如兰:“好巧。”
狄青瞳孔骤然收缩,多年被刺杀的生涯,他的身体条件反射性地瞬间前倾。
杜宇的声音消散在风霜中:“我也是。”
杜宇手腕突然发力,狄青前倾的身体堪堪躲过杜宇的削他脖颈的匕首,然而下一秒,鲜血自他腰中流出。
杜宇的左手,不知何时握了一柄匕首,匕首巧妙地穿过狄青厚厚的盔甲,于盔甲相接的缝中,狠狠地插/入了狄青的身体。
狄青一声爆喝,抽剑向后猛送,大片的海棠色的衣衫落了下来,顺着寒风飘向远处。
杜宇滚过在地,蓄力抢了一匹后面军士的骏马,扬长而去。
山间的风呼啸而过,杜宇这一次终于没有再捏着嗓音说话,她的声音清洌,贯入狄青的耳中:
“将军有将军的君臣之义,杜宇也有杜宇的士为知己者死。”
“还有。”
“杜宇从不恨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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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月就要过新年了,这一年,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年头。
襄阳王叛乱的消息传来,各地藩王都有响应,地方厢军剿灭这些藩王尚且自顾不暇,更别提勒兵回朝勤王了。
因战乱四起,朝中分成了几个派系,一部分臣子讲请求刘太后出面调停,另一部分臣子讲抽戍边军前来救援,还有一部分保持沉默了,无论怎样都是赵家的江山,谁做皇帝差别并不是很大,因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由旁人吵了个热火朝天。
公主府里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屋里到处都是暖洋洋的一片。
展昭挑帘进来,带来了一身的寒气,他将巨阙剑挂在剑架上,在火炉旁烤了一会儿火,觉得自己身上不再像刚才那般冷时,才往里面走。
赵宁正对镜贴着花黄。
瘦瘦小小的人梳了妇人鬓,展昭第一次见时尚有些别扭,如今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觉着这样的赵宁,别有一番妩媚风流。
像是一朵含苞绽放的花,花瓣上还挂着颤颤巍巍的露珠。
展昭走了过去,从梳妆桌上的妆匣里挑了一支凤钗,插/在她的鬓间。
展昭道:“这便要进宫了?”
赵宁昨夜跟他讲,她要进宫劝一劝刘太后跟赵祯。
“恩。”
赵宁点点头,看着镜中的展昭,展昭垂着眉,手掌轻抚着她的脸。
“如今也只有我能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