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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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欣扶着墙喘着粗气:“这间房子的租客,登记的名字叫都楠。中介那儿,身份证复印件和手机号码都有。刚刚让人查了户口系统,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身份证是假的,留的手机号码没有人接…”
孟夏蹙眉看着叶欣:“照片呢?用身份证照片查找有结果吗?”
叶欣摇了摇头:“身份证都是假的,照片怎么会是真的呢。根本就找不到人…”
孟夏皱着眉头转过身,朝紧闭的铁门看了看:“让技侦上来提取指纹…”
管理员慌里慌张绕过叶欣,主动打开了房门。不等技侦上楼,孟夏和贺青戴上搜证用的手套,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
一室一厅的布局略显狭窄,但主人很明显花了心思,眼前的客厅被主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客厅中央铺着宜家买的灰白色条纹地毯,地毯之上是日式原木茶几。茶几之上摆放着整套碧色茶具,茶具旁一株蝴蝶兰开的正好。靠墙的书架上,有潮流杂志,也有中外名著;墙角放着和茶几一致配色的收纳盒;阳台养着生机盎然的多肉…
两人快速翻了一遍,没有收获。孟夏继续搜查,打开了卧室的门,微微皱起了眉头。
床单被罩仍旧是简约淡雅的风格,可衣柜里的服装性感暴露。贺青跟着走进房间,拉开床头柜,性感内衣,避孕用品一应俱全。另一侧的床头柜,长短不一、颜色各异的假发套装满了整个抽屉。
两人对视一眼。
贺青举着一顶粉色长发,蹙眉开口:“相互矛盾是内心冲突存在的标志。这间房子的主人似乎被困住了,那个想成为的自己和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充满了不可协调的矛盾,直接导致了这两种看似完全无法兼容的生活方式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
孟夏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这间公寓的主人是神经症患者?”
贺青摇了摇头:“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冲突,神经症患者和正常人的区别在于患者很难认识和解决冲突,并且他们所面临的冲突往往是巨大的,没有外力干预难以消解。与其说她是患者,倒不如说她在主动去体验她所面临的冲突,这是难能可贵的勇气。只是目前看起来,结果可能并不如人意,她还是被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捆绑着…”
“嗞——嗞——”手机震动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不是对方的手机。
贺青一边蹲下寻找,一边感慨:“这年头还有人出门不带手机?”
孟夏整个身子趴在地上,看见了床底下闪烁的屏幕:“这年头多的是不止一个手机的人。”
孟夏捡起手机,屏幕是一个没有存过的号码。孟夏按下接通键,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今天晚上八点过去可以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孟夏开口:“先生,这个号码的主人遇到了一点麻烦。我是警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办案。”
“嘟——嘟——嘟——”
贺青看了看孟夏:“他是不是不知道这电话有来电显示?”
孟夏勾起嘴角看着他:“哪能谁都像你一样聪明。”
孟夏正要继续搜证,一旁的贺青皱着眉头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孟夏举起手机:“怎么了?”
贺青抬起头:“你觉不觉得这个手机的位置很奇怪?”
孟夏挑眉看着贺青。贺青继续道:“那个地方,不像是手机会不小心掉落的地方。与其说是不小心踹进去的,倒不如说,更像是她有意扔进去的。”
贺青站起来,绕着床走了一圈:“可是她又不扔掉这个手机,出门又不带着…所以这个手机不是她惯常用的,可是又因为某种理由,她必须留着这个手机…”
孟夏蹙眉看着手机:“走,去找葛星。”
杂货店内,头发花白的孙伯穿着破旧但齐整的白汗衫,戴着边框掉色的老花镜,谨慎回答着模拟画像师的问题。葛星蹙眉站在一边,看着画像的进度。
看到警察入内,孙伯很明显颤了一颤。贺青越过众人,走到孙伯身侧:“孙伯,你不要紧张,你就把早上跟我讲的跟这位警官讲一次就行。”
孙伯握着贺青的手,颤悠着点了点头。
孟夏隔着证物袋把手机递给葛星:“查一下,应该是受害人的手机。”
葛星一边接过手机一边感慨:“老大,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么老的手机!”孟夏不置可否,微微挑了挑眉。
葛星返回车内打开了自己的设备。杂货铺内一时悄然无声,只剩画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您再看看,这样像吗?”半晌,模拟画像师从画家上取下肖像,递到孙伯面前。
孙伯摘下老花镜,微微眯起眼:“像!很像,就是这样!”
孟夏凑上前,纸上的嫌疑犯面目狰狞,一道伤疤从太阳穴延伸到鼻翼…孟夏微微皱起眉,抬眼朝画师道:“麻烦了。”
贺青走到他身边,轻声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孟夏盯着画像,蹙着眉头道:“这个长相,是不是太容易认了一些…”
贺青转头看了看孙伯,压低声音:“可能老人家受到了惊吓,难免有些夸大记忆,不过基本特征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孟夏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两人走到车边查看葛星的进度。屏幕前的葛星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孟夏:“老大,这手机里被人装了定位软件…”
孟夏侧身看向电脑屏幕:“定位软件?可以追查到定位信息都发送到了哪里吗?”
葛星摇了摇头:“这是单向追踪。”
孟夏看着电脑屏幕微微皱起眉头:“除了追踪器还有其他发现吗?”
葛星道:“没什么特别的。这个电话应该才用了一年,除了通话基本没有其他功能。来电号码也是五花八门哪里都有,很少有重复的…”
孟夏直起身,看了一眼贺青道:“刚刚一个小时左右接通的电话,能查出来是谁吗?”
葛星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起来,不一会便转过头看着孟夏道:“找到了,这个号码的登记姓名是马海波,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号码的公开信息,应该是城南一家饭店的老板。”
孟夏把手里的肖像递给葛星:“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和贺青去一趟。这是嫌疑人画像,你让局里同事一起查找。嫌疑人或者叶欣那边受害人有任何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警车从留园小区驶出,往城南而去。两旁的香樟连成了一条青色的线,急急向后略去。
五月的暖风舒适宜人,这个满城花开的初夏,有人在欢喜、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呐喊、有人在沉默;有人被人群簇拥,接受极致的赞美,承受无尽的诋毁;有人孤身上路,一去经年,英魂荣归故里…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故事。人们有太多的景要赏、太多的人要见、太多的剧要追,太多的潮流要追赶,太多的美食要品尝…人们看不见形色匆匆的陌生人,不在意错身而过的独居客,这是这个世界的平常。
手机铃声打破了车里的沉默,贺青示意孟夏靠边停车。
孟夏接通电话,贺青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闹市的街头喧嚣依旧,孟夏看着贺青走进了某间咖啡馆:“喂,叶欣?”
叶欣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兴奋:“喂,老大,技侦提取到了几枚完整度很好的指纹,现在就拿回局里比对。”
孟夏舒展紧蹙的眉头:“好,有比对结果第一时间给我电话。葛星那边有进展吗?”
路边突然传出喧闹声,孟夏看向车窗外的后视镜,两位妈妈各自拦着自己的孩子,正在激烈争吵着什么。似乎是孩子间的玩闹过了界,无甚紧要的小事瞬间变成了两位母亲间的较量。
电话那头,叶欣似乎在低声和葛星确认着什么,不一会儿,叶欣的声音重又响起:“老大,葛星说什么结果都没有。我们都找人去鱼市场问了,没人见过这个长相的人…会不会是孙伯看错了?”
车门被拉开,贺青举着两杯咖啡坐回了车里。
母亲间的争执还在继续,孟夏收回目光,看了看贺青,沉思着朝叶欣道:“好,我知道了。等我通知…”
孟夏挂了电话,贺青把手里的咖啡杯举到他眼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来一杯热饮。生命太短,你值得一杯好咖啡。”
孟夏接过咖啡,纯白的杯身之上印着一圈简约的广告语:Life is too short for a bad coffee。
孟夏轻轻摩挲着杯身上的文字,暖意透过指尖传了过来。贺青的目光落在孟夏微红的指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孟夏转过头,似乎在谨慎斟酌着用词:“你认识孙伯多久了?”
贺青露出疑惑的眼神:“从搬到留园小区开始,那儿是我爸托秦叔叔帮忙租的。”
孟夏指尖摩挲着杯身,微微垂下眼眸:“那你了解孙伯多少?”
贺青微微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孟夏举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沉声道:“我在想,我们追查嫌疑人的方向,会不会从一开始就错了…”
贺青蹙眉看着孟夏:“葛星那儿没有任何结果?你的意思是?”
孟夏仍旧微垂着眼眸:“这条追查嫌疑人的方向,有一个基本的前提,就是孙伯说的是真话。可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说真话呢?”
贺青放下手中的咖啡,眉头不自觉蹙起:“可孙伯只是个小卖部的老板,他有什么动机说谎呢?”
孟夏的目光落到道路前方:“从早上到现在,受害人和嫌疑人身份全都没有确认。你问我孙伯的动机,我甚至连嫌疑人的动机都还不清楚…”
孟夏转过头看了一眼贺青继续道:“是为了钱?为了性?为了报复?单纯报复社会?时间多过去一分钟,那个女人活着的可能性就减少一分。现在为止,我们还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
贺青揉了揉太阳穴,皱眉看向前方。上班族骑着共享单车经过车子边上,几个孩童滑着滑板享受着一瞬间飞翔的错觉,大部分人行色匆匆,继续着自己日复一日的平常生活。
贺青不再应声。孟夏思考片刻,放下咖啡杯拨通了叶欣的电话。
“喂,老大?”叶欣清脆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叶欣,让葛星不要只盯着那个脸上有疤的嫌疑人。查一下孙伯的背景和社会关系。”
叶欣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吃惊:“孙伯?”
“对。”孟夏神色坚定。
☆、德(3)
城南绿波楼伫立在新城区的碧水湖沿岸,是一栋三层楼高、装潢古朴典雅的船上酒楼。三楼临窗雅间,客人可以凭窗远眺万里绿水如波,因此得名。
两年前安州市的领导班子大换血,市领导实地考察,指示要把城南打造为第二个市中心。城南湖有绿波、山有方下,区领导响应市级领导指示,重点发展旅游产业,其中一项举措便是将沿河船楼统一修缮成乌篷船模样。
临湖远眺,碧波之上不分彼此的乌篷船整齐划一的随风轻摆。
彼时的马海波刚刚成婚不久,账户里放着老婆带来的几百万的拆迁款,整日无所事事。
经过碧水湖时,马海波转动精明的双眼,在一溜乌篷船里发现了商机。
马海波说服老婆,用拆迁款购买了临湖的商户,不用政府补助,自费装修成明清时的秦淮花船模样。别具一格的奢靡造型让绿波楼从一众乌篷船中脱颖而出。绿波楼成为了碧水湖边标志性的景点,被印在每一张景点明信片上。马海波本人也一跃成为镇上赫赫有名的年轻企业家。
马海波一直自诩是个没什么物欲的人,唯一的癖好,或许和很多男同胞一样,就是闲来看看小黄片。古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淫=欲。高枕无忧的马海波忽然在某个夜晚动了心,不满足于屏幕上的呻=吟和酣睡在侧的糟糠之妻。他小心翼翼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交友软件,搜索“附近的人”…
孟夏和贺青到达绿波楼时,正好是午饭时间。酒楼里熙熙攘攘、座无虚席。
两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服务员麻利地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先生今天吃点什么?第一次过来吗?”
孟夏上下打量眼前的服务员,浓眉大眼,眉眼自然带笑,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是个熟手。
贺青轻咳了一声,一边接过菜单,一边开口:“你们这都有什么吃的?”
服务员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语速飞快的介绍:“我们这儿有碧水湖里的湖鱼和湖虾,都是当地特色,两位没来过的话可以尝一尝。”
贺青推了推孟夏,把菜单放到他面前:“你想吃什么?”
孟夏抬起头,看了看服务员的名牌,开口道:“小吴,我看你们绿波楼是这碧水湖边最红火的船餐了,你们老板是哪位?”
小吴往柜台方向努了努嘴:“就柜台边看手机那个,平时也不怎么来,不知道今天怎么会来。”
孟夏瞥了一眼柜台,朝小吴道:“那麻烦你先帮我们上一壶菊普吧,我们再看一看菜单。”
“行。”小吴说着转身朝柜台走去。
孟夏和贺青对视了一眼,默契起身一前一后走到了柜台边。柜台后放着一张躺椅,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姿态慵懒斜躺在上面。此时的马海波恍若未闻大堂里的喧闹,扭了扭不合身的西服,拍了拍自己突出又松弛的啤酒肚,双目无神盯着眼前的手机。
马海波正对着屏幕上的搞笑内容讪笑,忽然觉得头顶上方飘过一道阴影。马海波侧过手机,迷茫转过头,看向柜台边。
两个年轻人长得蛮帅气,就是素质不怎么好。马海波边想着,边露出尴尬的笑容:“买单吗?买单找服务员。”
孟夏冲他笑了笑:“马老板,有时间聊一聊吗?”孟夏把警察证放到柜台上,往里推了推。
马海波眼睛飘到孟夏的证件上,猛地直起身,瞪大双眼在两人身上徘徊。
孟夏把证件收起,目色冷淡直视着马海波:“马老板想在这儿聊,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
马海波像是霜打的茄子,忽然没了精神气,垂着脑袋看了看孟夏:“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马海波走上三楼,进了一间临窗的包间。
不等马海波入座,孟夏开门见山:“马老板,你认识都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