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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宠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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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扬起手来,刘曦抬手一挡,便看见有一物从自己手上飞出去。他定眼一看,却突然冒出一头冷汗来。
    原来飞出去的东西,正是他的手,他的断手!
    “皇后娘娘,你们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情急之下,刘曦突然说道。
    听见他的话,秦驷顿了顿。
    刘曦心里涌上狂喜,那喜悦还没表现在他脸上,就听见秦驷淡漠地说道:“没有。”
    接着她抬手一挥,刘曦眨眨眼,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染血的红洞,他看着看着,突然发现那是他自己的脖子。
    秦驷往外走去,在她身后,一具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沈德宁看了那具尸体一眼,脸上没有半分变化。
    秦驷将手中的剑扔给他:“走吧。”
    城中的人大部分已经移到了城外,接连有人被诊出患上了鼠疫,索性准备充分,这些人全都被移去了单独分出来的地方。
    只等到治疗鼠疫的方子验证有效了,就给他们用上。
    试验方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女子,她先是被种上鼠疫,接着连续三天喝了方子熬出来的药,第四天的时候,有大夫诊出来她已经好了。
    方子试验成功,秦驷首先给傅钦烨用上,然后,所有染上鼠疫的人,开始喝药,渐渐的,有人被治愈,从鼠疫病人居住的地方离开。
    只是傅钦烨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在天气将冷的时候,傅钦烨终于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秦驷。
    傅钦烨愣了愣,正要说话,秦驷却轻捂住他的嘴,接着让人去取水来。在这个过程中,秦驷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傅钦烨。
    他脑袋还混沌着,却记得是秦驷一直在照顾他,他伸手牵过秦驷的手,想要说什么,干哑的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秦驷伸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碗,水面上泛起一丝涟漪,她的手紧了紧,再度恢复平稳,然后她道:“别急,先喝了水再说话。”
    就在秦驷想要给傅钦烨喂水的时候,沈德宁突然过来了,他看见傅钦烨醒了,也是一喜,随后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京里的人来了。”

☆、第31章 【弎一】

京城来的人?
    傅钦烨一听见,就立刻想起来自己来之前的事情,他转脸朝四周看去,看见的却不是屋舍中的锦绣画梁,四周灰扑扑的,看上去像是用木头支的架子,又蒙上布。
    因为怕着火,里面没有点灯,甚至连点灯的架子也没有。
    他再看向秦驷,见她身上穿的也不是从宫中带过来的衣裳,而是一身寻常布衣。他心里思绪万千,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直直地看着秦驷。
    秦驷见了,伸手探上他的手腕:“还有哪里不舒服?”
    傅钦烨摇摇头,只觉得舌尖全是苦味。
    沈德宁轻咳了一声,再次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京里来的人还等在外头呢。”
    秦驷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让他等着吧,让大夫过来。”
    沈德宁知道秦驷的性子,不再言语,出门叫大夫去了。路过城门口的时候,他看见等在那里的公孙将军和他手下的那三千精兵。
    公孙将军其实没什么名声,只不过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养父,公孙泽。公孙泽在边疆塞外声名赫赫,被誉为战神,膝下空虚,唯有一个养子公孙贺,对这个养子,公孙泽也不怎么上心,以至于公孙贺及冠之后也只能在京城里领个总兵的差事。
    也许正因为如此,公孙贺总有些郁郁不平,也格外的让人不喜。
    总之沈德宁是不怎么喜欢他的,不过他一个深宫大太监,跟公孙贺的接触也不多。
    沈德宁看了公孙贺一眼,正巧被他看见了,他穿着一身精铁铠甲,满头的热汗,表情也有些不耐烦,他上前走了两步,拦住沈德宁,一身铠甲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沈公公,皇上说要召见我了吗?”
    沈德宁脸上挂着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道:“公孙将军别着急,皇上前些日子染了鼠疫,恐怕将军现在不适合见皇上。”
    公孙贺皱了皱眉,神色更加的不耐烦了:“那皇后呢?”
    沈德宁眯起眼睛:“公孙将军要见皇后?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公孙贺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甩下一手的汗来,他也没顾及着面前的沈德宁,两滴汗擦着沈德宁的脸飞过去。
    沈德宁目光落在公孙贺那张透着不痛快的脸上,嘴里道:“容咱家禀告皇后娘娘一声,公孙将军且等等。”
    公孙贺的表情有些勉强,他顿了顿才道:“沈公公请快些。”
    沈德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朝公孙贺一点头,没再说什么,匆匆离开。
    公孙贺看着沈德宁的背影,嘴里骂了一句娘,又回到精兵们等待的地方。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公孙贺这时候脸色已经黑了,他身后还有长长一车队的粮食等物,还有那群彪悍好斗的江西人,时不时来他们身边骚。扰他们一下。皇上的近卫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付这些刁民。
    真他奶奶的!
    公孙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拎着自己的钩镰枪就要往前走,他身旁几个人拦住了他。
    “将军,皇上万金之躯,您可万万不可鲁莽,若是冲撞了皇上,恐怕麻烦就大了啊!”说话的是公孙贺的军师,也是他一直劝着公孙贺,才没有让他大马金刀地直接闯进皇上的居所。
    公孙贺自然知道这行为大逆不道,可是被晾了一天,他心里实在是不痛快。挣扎了两下,公孙贺便不动了。
    又过了一阵,他们才看见脸上挂着笑的沈德宁姗姗来迟:“皇后娘娘要见公孙将军,公孙将军,请跟咱家来。”
    公孙贺有心说些什么,可沈德宁一上来就说这样的话,彻彻底底地堵住了他的嘴。公孙贺心里冒火,不再说话,只黑着脸跟在沈德宁身后,一路来到傅钦烨所住的房间外。
    看见那着实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住处,公孙贺瞪大了眼睛:“皇上就住在这儿?!”
    沈德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撩开帘子,高声说道:“公孙将军觐见!”
    过了一会,才看见里面出来一个宫女,低声对两人说道:“皇后娘娘让公孙将军进去。”
    公孙贺抬起头挺起胸,将手中的钩镰枪往旁边一扔。
    那宫女眉心一跳,脸上浮现惊诧与慌张的表情,接着她上前一步,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她的动作,待公孙贺看见的时候,她已经伸手接住了他的钩镰枪。
    那钩镰枪长十丈,一人多高,玄铁而制,几百斤重,名为断泽,是他养父公孙泽曾用过的。宫女拿的极为勉强,脸憋的通红,头上落下豆大的汗水来。可就是这样,也足以让公孙贺惊讶的了。
    还没等他惊讶完,沈德宁伸手将断泽接过来,轻轻地放在一旁。
    公孙贺二十岁之前都不曾拿起来的断泽,在沈德宁手中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等到沈德宁把它放在地上,断泽立刻深深陷入泥土中。
    沈德宁开口说道:“公孙将军小心些,皇上正在休息呢。”说完这话,他站到一边,为公孙贺让开路。
    公孙贺心里咯噔一声,什么都不敢再说,神色恭谨了些,朝沈德宁一颔首,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他走进去,身上的铠甲不免发出摩擦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还没响一会,他突然感觉到一丝杀气,等到他再感觉的时候,那丝杀气却又捕捉不到了,像是从未有过一样。
    公孙贺心里有些疑惑,他带着疑惑看向秦驷,正要跪下,却见秦驷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刻,几个宫女从暗处出来,他刚想退让,就被一人点了穴道,另外几人三两下脱下了他的铠甲,没一会,他身上就只剩下一套里衣,有宫女捧着一件衣裳过来给他穿上。
    可是等着一切完成之后,仍没有人给他解开穴道。
    这时秦驷开口了:“公孙将军?既然是从京城来的,那京城可有什么变化?”
    等秦驷问完了,才有人上前给他解开哑穴。
    公孙贺极为不满,怒气冲冲地说道:“皇后娘娘不给臣一个解释吗?为何要如此对待……”话还没说到一半,就有人上前来又把他的穴道给点了。
    秦驷看也不看他,只皱着眉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那正是他们的皇上傅钦烨,他脸色苍白,神色有些不安,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接着,公孙贺就看见秦驷向他看去,她露出了一个不满的神色,明明没有他高,却意外的让公孙贺感觉到一丝居高临下。
    “怎么?公孙将军对本宫很不满?”

☆、第32章 【一更】

公孙贺怒从心起,哪里还顾得上秦驷是皇后,他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臣好歹也是朝廷重臣,皇后如此待臣,总要给臣一个说法!”气势十足,看上去咄咄逼人。
    说完之后,他才发现四周宫女正看着自己,她们看公孙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既厌恶,又怜悯。
    公孙贺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更是羞恼,冷哼一声,向前走了一步,他一只脚往地上一跺,本来就是砖石草草铺就的地面瞬间炸裂开。宫女中传来两声惊呼,公孙贺终于感觉到扬眉吐气了些。
    这时,他却听见一个女声说道:“这次可不关我的事,是那个将军弄的,该他去搬砖石来了吧。”
    秦驷微微颔首,开口道:“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公孙将军身为臣子,出言不逊,言行不尊,该当何罪?”
    瑶音上前一步,脆生生地说道:“皇后娘娘,辱骂皇室向来是重罪,以前有个国公就是因为辱骂了皇室,后来被抄家灭族,您是皇后,身份更加高贵,自然要罪加一等。”
    “的确该如此,公孙将军,你可认罪?”
    公孙贺愣了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秦驷这分明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挖坑给他跳。他承认了,这样罪名他就更加逃不掉了,他不承认,那就是死性不改,罪加一等。
    就在公孙贺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有些虚弱的男声响了起来。
    “驷儿,别为难他了。”
    傅钦烨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刚才公孙贺进门的时候他就有了些感应,只不过他身子还很虚,这时才能开口说话而已。
    秦驷自然只是戏弄他的,且不说公孙贺背后还有公孙泽这个战神在,就说他带来的三千精兵,没了公孙贺的指挥可不行。傅钦烨知道秦驷是不快这公孙贺的性子,要磨一磨他,但再这么下去,可不好收场了。
    公孙贺本就是暴烈的性子,心里又有些怀才不遇的郁气,跟个炮竹一样,一点就炸,又顾前不顾后,行事鲁莽,若不是因为公孙泽,傅钦烨还真不想用他
    秦驷见他醒了,又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见他真的是无碍了,才松了口气:“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傅钦烨摇摇头,除了身子发虚,四肢无力之外,确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秦驷这才看向公孙贺,昏暗的灯光下,公孙贺的脸涨的通红,胸口一起一伏,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她晒然一笑:“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本宫可以不追究公孙将军的不尊之罪,但将军总该为自己做的事情担个责任。”说完,她看了一眼公孙贺脚下。
    瑶音立刻上前说道:“公孙将军,咱们这儿有个规矩,谁弄坏了砖,谁就要搬来砖块补上。”
    公孙贺心里憋屈的不行,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如今皇上都开口了,他再不识相就说不过去了。
    只好应了下来,又单膝跪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宽厚仁德,多谢皇上英明决断。”不知怎的,他的声音总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秦驷应了一声,又伸手制住傅钦烨想要应声的举动,他身子本来就虚,说两句话都要喘一阵,又何必为了一个公孙贺为难自己。
    公孙贺这时才有机会说自己此行所为何事:“皇上,微臣带来了赈灾粮和药材,随同的还有左太公和户部侍郎刘大人,两位大人因为身体虚弱,在路上生了病,不太适宜来见皇上,明日自会来请罪。”
    这话一方面是邀功,另一方面也是在诉委屈。
    傅钦烨安抚道:“辛苦几位爱卿了,将军也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听见傅钦烨这么说,公孙贺心里舒服了些,他便行礼告退。
    等他走了之后,傅钦烨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脑袋昏沉,忍不住闭上眼睛道:“驷儿,公孙贺脑子不好使,万一伤着你怎么办,以后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一定要有沈德宁在场……”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秦驷定睛一看,却见他已经睡着了。
    秦驷看着他的睡颜良久,他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本来就不是多么壮硕的人,变得越发的瘦弱,脸蛋尖尖的,一双原本风流俊秀的眼睛,也变得无神起来。
    已经在江西耽搁太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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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公孙贺果然带来了两个人来见秦驷和傅钦烨,傅钦烨也清醒过来,比起昨天,精神了不知道有多少。
    三人先见了礼,又去问傅钦烨的身体,傅钦烨敷衍了几句,就有些精神不振。秦驷自然是不能让他们继续问下去,直截了当地说傅钦烨身子虚弱,不宜多言,就想打发了他们。
    户部侍郎刘逸刘大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皇上,昨日微臣见您身边的侍卫里,没有微臣那不争气的侄子……”
    傅钦烨不知此事,闻言也是一怔,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秦驷说道:“还请刘大人节哀顺变。”
    刘逸虽然早就猜出自己的侄子遭遇了不测了,闻言仍是哀戚,哀戚中又带着惊诧和惊异,他强忍着悲伤说道:“不知道微臣的侄子是怎么死的?”
    “他染上了鼠疫死的,为此不得不烧毁他的尸体,如今他已经入土为安,望刘大人顾惜自己的身子。”
    秦驷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像是真的为此事感到沉痛一样,但傅钦烨却从总感觉到一丝杀意。
    傅钦烨不禁伸出手去,握住了秦驷的手。
    秦驷感觉到了,低头对他一笑,嘴角上翘,表情柔和,一双眼睛里流光溢彩,仿若发着光的宝石一般。傅钦烨顿时感觉到眼前亮了不少,也忘了刚才那不甚明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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