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鱼欢-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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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玩物和笑柄。”
令妩却跟她完全相反,她是庶女出身,姨娘不是个会行事的人,嫡母又是个奸诈的,从小吃过的暗亏、受过的苦,已让她把规矩融入进整个人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恪守礼法,循规蹈矩。
不是说她觉得规矩好,而是她已把规矩变成保护自己的铠甲,早就离不得了。
鱼令嫣觉得气氛莫名严肃起来,看这两人的模样,似乎想要为着自己和申锦的事,辩解一番,于是,马上阻止道:“其实,太后娘娘已允了。”
“然后,他家人也相看过我了,我娘也相看了他,大家都还挺中意,连阿眠都一口一个锦哥叫着,我们这也算是父母之命了。”
“若不是遇见他,我应该也是循规蹈矩地过着,可遇上了对的人,我也愿意为他打破世俗。”
“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事情,绝对的是非,绝对的好坏,很多事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是有些事,不去做,会后悔终生,若是能做到无悔,也不虚此行了吧。”
孟玄音听完后回道:“你以为说这么多大道理,就能逃过一劫,今日,你不把你们之间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就别想好过,哼哼……”
鱼令妩虽未讲话,却默默卷起了袖管,随时准备加入行动。
令嫣又不好把自己给申锦治疗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她很有骨气地咬紧牙关未透露一字,最后被妥妥地收拾了一番。
而阿眠回到东稍间后,在门口听见,爹爹正在说肖家张狂的态度,他于是做了个决定。
今夜他比往常都早睡,待厉氏过来哄人时,他便把申公所言,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娘亲。
厉氏仔细想了一会儿,伏身把儿子盖的被子都掖了一遍,又亲亲他的额头,才回了寝室。
见了鱼恒,她又问了一遍:“肖家是这种态度,二姑娘的事,老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反正人是不会送回去,有本事就真告到大理院去,咱们鱼家还真不怕察,他肖家可不一样,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得罪的人也多,我不信肖家真能有那魄力告上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厉氏换好寝衣,擦好脂膏,也上了床,待放下床帘,钻进被窝,躺在鱼恒怀里,她才说道:“老爷,如此僵持也不是个办法,二姑娘她毕竟还年轻,早日脱离苦海,也好再某个出路。”
“宝贞有什么主意?”
“不若把肖天玮的恶行说出去。”
鱼恒缓缓摇头,“真撕破脸,怕肖家会散布对令妩不利的谣言,到时候,才真是要逼死令妩。”
厉氏这时把阿眠所言说了出来,“老爷,昨日阿眠听了咱俩的话,心里为他二姐难受,他年岁小、心眼直,有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今日见了申公,被问出话来了。”
鱼恒惊的坐起身来,着急问道:“申公知道了,他是何反应?”
厉氏又拉回他来,再次躺好,回道:“老爷,你声音太响,要吵醒阿眠怎么办?”
“是,是,我不该大声,他刚睡着不久。”
厉氏接着道:“申公说了,若此事为真,他愿助一臂之力。”
“当真如此!”
“老爷哪儿的话,妾身和阿眠,谁敢在您面前扯这事呢。”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宝贞莫怪,如此真是好事。”
厉氏继续劝说:“申公定是说到做到,咱们鱼家真把这事传出去,他老人家出来帮二姑娘说句公道话,那不仅是士林,全天下可都会偏向于咱们鱼家,说不定皇上知道了这事,下旨赐个和离,那是再好不过了。”
鱼恒思量更多的是,若是这场与肖家的争执,得了申公相助,最终取得胜利,那对于鱼家,绝对是好事,他鱼家此后在士林之中的影响力,想必会增加不少。
在他看来,这事多半能成,且利大于弊,值得一试。
他被厉氏说得满心舒展,搂紧她夸赞道:“夫人言之有理,待明日我一早去与父亲商量一下,他老人家估摸着也会同意的。到时,我便迅速安排下去。”
厉氏提道:“老爷,这事还是让严姐姐出面办吧,因着万姨娘的事,外面已有不好听的话传了出来,说她逼死姨娘,还欲加害庶女。若是严姐姐办好了这事,谣言就会终止,这对咱们鱼家是好事。”
鱼恒觉得厉氏真是越来越识大体,做事思量也越发周全,心中对她更加满意,“夫人心善,为人处事又周全,真是深得我心。”
厉氏笑俏,柔声说道:“老爷抬举妾身了,妾身哪当的起,妾身其实也是个私心的,不过有个道理,妾身懂的,只有鱼家好,妾身的子女才会更好。”
“令嫣以后嫁到夫家,若有娘家支持,这日子才能更有底气,更别提阿眠了,他以后的前途,可是全仰仗您和老太爷的,鱼家可是他的根呐。”
鱼恒静静抚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才回道:“你说的对,是该让严氏出面,这样最好……”
第70章
严氏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事。
在鱼家的努力之下; 肖天玮好男色、毒打妻子几欲致死的恶行,终于传布出去。
顿时满城皆惊。
因着前些日子太消停,整个盛京都是风平浪静; 一点能八卦的事都没有。
此事一出; 众人都立刻起了劲,兴致勃勃地等待肖家的反应。
只是还没等到肖家; 却等来了申公的表态。
“肖天玮暴虐无道; 鱼家女实属可怜也。”
申公是什么人; 一人之言; 可定天下风气; 他都明言指责肖天玮,同情鱼氏,那事实就是这样了,毋庸置疑。
士林之人,前仆后继,紧跟申公步伐,马上公开声讨肖天玮这个人渣。
一时之间,批判肖天玮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言论那是传的沸沸扬扬。
如今盛京的大街小巷; 上至八十老妇; 下至三岁稚龄儿童; 全都在谈论; 肖家出了个窝囊废兔子爷,不喜女色,不得家族看重; 便成天把气发泄到自己妻子身上,鱼家女可怜,备受折磨,生不如死,鱼家心疼女儿,不惧肖家淫威,拼全力要帮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肖家没预料到,鱼家真敢闹大,还这么快出手。
他们当然更没料到,申公会介入到这件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整个舆论和风向都带到了鱼家那边。
士林之俊才,在肖家看来,已经超乎人的范畴了,因为他们就像夏天的蚊蚊蝇蝇,整日追着你发出嗡嗡的声音,而且还无孔不入,到处钻你的空子,让你头疼欲裂。
很快,关于肖天玮的种种恶性,包括他打死不下数名丫环,折磨书童致死,还曾拿着棍棒追打鱼氏的事情,全都被抖落出来,简直令人发指。
更有甚者,连肖家的一些其他丑事,也被扒了出来。
攻击肖天玮不知不觉,演变成了无差别攻击跟肖家有关的任何事情。
肖家这时竟然没有回击,而是任由事态发展。
这个时候,一个人的诞生解救了肖家,让他们松了一大口气。
十一月二十三日,太孙妃小范氏平安产下太孙嫡子,此子整整七斤重,哭声嘹亮,体魄康健。
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三日后,太孙为嫡子行洗礼。
外院设宴,内院举办洗三礼。
所到之人,皆出自顶级门阀,都是王孙贵胄及其家眷。
可以这么说,要是能在这时候拿到请帖,那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是极其涨脸的事。
鱼家其他方面肯定不足,但家中女儿争气,一个女儿生了太孙长子,另一个也怀上了,所以,鱼老太爷和鱼恒都在邀请之列。
而另一份由太孙妃亲定的名单中,鱼家老夫人、严氏、厉氏、鱼令嫣、阿眠,甚至连鱼令妩也都在上头。
鱼令妩那夜就病了,并以此为由,写了歉贴,推辞不去。
而肖家自然也应邀参加,这还是两家在传闻之后,初次碰头。
参加宴礼的余人表示,比起瞻仰太孙嫡子的风采,还是肖鱼之间的好戏,更吸引人些,真是好期待哦。
十一月二十六日很快到来,一大早,鱼家准备的马车,便载着他们前往太孙府中。
而待他们走后,两位披着斗篷、打扮严实、见不到真容的女子,悄悄从二房后院溜出,她们正是鱼令妩和丫环紫鸢。
她俩正往鱼家出门买菜、倒馊水的一处小门走去。
还未到达,行至一隐蔽处,鱼令妩如有所感,忽然转头,对后面一处岩石背后说道:“出来吧,我早发现你了。”
片刻后,孟玄音徐徐走出,对两人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素来睡的浅,在令嫣她们有动静时就醒了,没想到你也会出来,心里好奇,便跟了出来,不知令妩姐,趁人都不在的时候,是要去何处?”
令妩抿嘴不语,只冷冷盯着她看,眼中不乏防备。
倒是紫鸢回道:“孟姑娘,我家小姐平日受二夫人和祯敬县主照拂,感激不尽,不愿再多让她们操心,这次生了小病,便打算自己出去抓副药吃。”
孟玄音显然不信,“厉夫人有一位刘姓嬷嬷,擅长医术,二房的药材又最是齐全,何来麻烦、操心一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令妩转了转潋滟的眼波,瞬时眼神就像带了勾子似的,把孟玄音的注意全吸引了过去。
她回道:“你那么聪明细致的人,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做这些虚的,有什么目的,直言吧。”
孟玄音无奈地耸了耸肩,指着她俩的衣着说道:“你们这样遮掩反而太过明显,跟我回去重新换一套。”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还是选择跟了过去。
孟玄音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套寻常家里妇人的套装,递给令妩,又取出一套与之对应的男装,自己换上。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人嘛,总要为自己多准备一些,我是防止哪天出了意外,备着这些,好跑路啊。嘿嘿,我还花了大把银子,特地去学了易容术,可惜我那师傅也是个半吊子,我也只学了些皮毛,不过师傅她说了,有真厉害的,就是那种暗中做事的人,能把自己原本的容貌,遮住十之七八呢,还不会让人起疑。”
说着说着,孟玄音便给自己换好了行头,还改了妆面,头发以竹簪束起,再起身时,一位容貌不凡、姿态闲雅的偏偏美少年,便出现在令妩和紫鸢面前。
少年瞳仁灵动,明眸皓齿,光映照人,只见“他” 清眉一皱,质问道:“令妩,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呢?”
令妩才缓过神来,悉悉索索换好衣物。
他又吩咐道:“紫鸢,你去你家小姐床上躺着装病,偶尔做些动静出来,别让人认出来了。”
紫鸢甩头省神,忙答道:“是。”
孟玄音又给令妩批上一件棉衣斗篷,把她头和身子遮掩住,再给她添了些妆,顿时,原本苍白的脸庞,就多了晦暗、蜡黄的病气。
待准备妥当,孟玄音扶着令妩,从小门处,走出鱼府,进入后街。
两人装作夫妻,本来想随意寻个药房做馆大夫,把把脉便回去了。
谁知,肖天玮竟也打算趁今日申家无人,来讨回令妩,早就派人埋伏在鱼家附近盯梢,他收到消息,就追上了两人,一见令妩的身影,便认出了她,于是带着两人,把她们堵到了巷子里。
肖天玮见了孟玄音,顿时怒的,眼睛都要蹿出火来,“鱼令妩,他是何人?”
令妩此刻气都粗了起来,强抑住心头的恶心,避而不答,她连看都不愿看一眼这人渣。
肖天玮对这种态度更是不满,目眦尽裂,整个人都叫嚣起来,“你竟敢造谣我喜好男色,是个兔子爷,让天下人都嘲笑唾弃我,你却在这里和这种小白脸乱来,你好大的胆子!”
“啊呸!”孟玄音卷起袖管,从地上捡起两根木棍,护在令妩面前,朝肖天玮破口大骂起来。
“大家之所以嘲笑唾弃你,那是因为你是个没本事只会打老婆撒气的软蛋,因为你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完全无用之人,你甚至都不算是个男人,就连南风苑的小倌,都比你有男子气概些。你瞧瞧跟你来的两个家丁,连他们瞅你时,脸上都带着不屑,现在听我所言,还暗中窃笑,可见真是没谁能瞧的起你,你说你这种人渣活在世上,岂不是天下最可恶、可笑、可悲之事!”
她这番话,就是为了激怒肖天玮,让他在外面发起狂来,彻底失控,坐实谣言,到时候,鱼家就可去告肖天玮蓄意害人。
而肖天玮也的确被彻底激怒,只是他刚想动手,就被两位家仆强行阻住,显然他们可比这位更有脑子,他们劝道:“二少爷,可不能怎么做,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肖天玮还真有些惧怕他们,忙甩开手,又冲令嫣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带你回去,天经地义,你若不想这小白脸受伤,就乖乖听话,跟我走。”
令妩从头上取出唯一的玉簪,抵住自己的咽喉,悲愤地回道:“你们再动一步,我就当场自毙,抬我的尸首回去吧。”
这时,原本盯梢之人准备好了车马,也从暗中现行,突然从后方射出一枚石子,直击令妩右手的麻穴,她手一软,松开了玉簪。
同时,另外两人一左一右从两边包抄上来,想架着令妩上马车。
孟玄音挥舞着木棒朝两人冲了过去,并吼道:“令妩快走!”
可出口已被马车堵住,上面坐着第三人,根本无路可逃。
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及时出现,一手搂过孟玄音,转了个圈,与她交换了个位置。
他突然呆滞了一下,又马上出手对付那两人。
肖家的两名家仆武功很是不错,但与白衣男子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第三人也跳出马车,加入战局,很是纠缠了一番。
肖天玮这时竟偷偷摸摸,接近令妩,想把她拿住,被孟玄音逮到机会,双棍一打,这没有的货色,竟然就直接倒地不醒了。
“喂,你们三个赶快放手,你们家少爷可在我手上,小心我再一棍子打他脑袋上,把他打的半死不活。”
可三人却并无丝毫停顿,根本不顾肖天玮死活。只是终是不敌白衣男子,逐渐落于下风。
白衣男子还顺势从他们身上各搜出一块令牌,往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