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吧,科举考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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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娥:“……”白争光,你娘没救了!
“娘,你怎么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呢?村子里的人能不能吃饱关咱家什么事儿?那俸禄是言蹊自己挣的,言蹊买书的钱是全家抠省下来的,和村子里的人有半文钱的关系?言蹊又不是吃着百家饭长大,她挣的钱怎么就得养活一个村子呢?粮食会坏,但银子不会啊!把粮食换成银子存起来不好吗?”
苗桂花双手捧心,她感觉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李素娥都嫁进自家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有发现李素娥的嘴脸这么自私呢!
“言蹊考的是算科,争光和你爹给言蹊买的书哪有算科的!”
苗桂花无力地反驳,她感觉自己愧对老白家的列祖列宗,如果不是她教的不好,白言蹊就不会这样忘本,若不是她眼光不好,就不会让白争光将这么自私自利的媳妇娶进门。
同时,苗桂花暗暗下定决心,她再也不能让白争光和李素娥带白清源了,万一这自私自利的夫妻俩将老白家的独苗苗也给带歪可怎么办?
李素娥赶在被气晕前深吸了一口气,道:“娘,那俸禄是言蹊自己挣的,人家想给谁花就给谁花,哪里能轮得到咱们做打算?既然言蹊告诉我们不要声张,那我们就不能说!不然你看言蹊回来怎么怨你?”
扎心了,儿媳妇!
苗桂花最怕的就是自家闺女同自己离了心,一听李素娥这么说,心瞬间就凉了一半。
李素娥趁热打铁,“若这钱是争光挣的,那爹娘你们说了算,想给谁都行!可那银子是言蹊挣的,言蹊迟早都要嫁人,若是让人家知道言蹊一个人养着这么多张嘴,哪里有人家愿意娶?娘,你可千万别犯糊涂,万一把言蹊害得嫁不出去了该怎么办?”
苗桂花:“……咱么村的好后生那么多,言蹊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李素娥:“……”小姑子,你亲娘想让你被村里的那些傻小子糟蹋了!
“娘,你如果敢这么同言蹊说,我敢保证,言蹊绝对会连这个村都不回。”
就在李素娥不想同苗桂花再说话的时候,苗桂花一脸苦涩地说了一句‘你说的对’。
总算将自家婆婆那跑偏的脑回路扳回一点来,李素娥内心泪流成河,就差将漫天神佛都拜上一遍。
谢天谢地,她圣母病晚期的婆婆总算开窍了!
“娘,我知道你和爹不想让村子里的人戳言蹊的脊梁骨,可是你也得想想啊,这么多年,村子里的人为言蹊做什么了?家家户户就知道闲的没事来咱家墙根下吹捧吹捧言蹊,可是做过哪些实事了?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想从言蹊的俸禄里分一杯羹,这和白嫖有什么区别?”
“言蹊走之前那几天的反应你又不是没看到,言蹊最讨厌的就是这群人,怎么说来着?叫‘不劳而获’对吧!我记得听言蹊说过,就是不劳而获!现在全家都指着言蹊的俸禄过日子,你若是将言蹊惹毛了,小心言蹊连你都不认!”
又又又又扎心了,儿媳妇!
苗桂花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她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白言蹊在最近几个月对她表现出来的那些不耐烦。
万一这变成金凤凰的闺女真的飞了……苗桂花怕自己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炕上的白清源翻了个身子,仍在睡觉。
李素娥帮白清源掖了掖被角,下炕趿拉上鞋子,同苗桂花道:“娘,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清源睡觉不老实,我怕没人看着他会掉下去。我现在到灶房里帮争光做路上吃的干粮去。”
说完之后,李素娥就去灶间帮白争光捯饬吃食去了。
苗桂花一个人凄凄凉凉地坐在炕上,看着面黄肌瘦的白清源,再看看搁在一边的几个大包袱,脑海中满是李素娥之前说的‘白嫖’两个字。
对啊,村子里的人除了见面夸上几句外,有哪个是真的对白言蹊好的?
里正白耕算一个,曾经支援过她们家几把米,其他的就真没有了,反倒是白言蹊发现了烹鱼的办法后,全村人都跟着开了好几天的荤。
该还的人情债早就还干净了!
经历过天人交战的苗桂花神色木然地坐在白争光他们屋子里的炕头,任由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纸落在她脸上,神色十分安详,此刻的她终于悟了!
这一村子人都想白嫖!
……
白正气躺在床上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苗桂花打探消息回来,还以为是苗桂花承受不住自家闺女忘本的噩耗而做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睡也睡不踏实了,连忙下炕来找苗桂花。
彼时的苗桂花经历了强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总算想通了一半,正在白争光他们屋子里坐立不安呢,见白正气探头往屋子里看,直接就将白正气抓了壮丁。
“老头子,你来帮忙看一下清源,我赶紧回去收拾包袱,吃过早饭咱家就走!”苗桂花为了不被闺女儿子丢下,毅然决然地将白家村的村民全都划进了‘白嫖’的行列。
白正气还不知道自己只是多眯瞪了一会儿,自家老妻就被儿媳妇给洗脑的事,他有点想不明白苗桂花嘴里的收拾包袱是闹哪样,出声问道:“收拾啥包袱?”
“咱家要去府城跟着言蹊享福,怎么就不用收拾包袱了?家里的东西都不要了?言蹊虽然挣了点钱,但是那些钱都得给言蹊攒着做嫁妆用,你怎么能够盯着言蹊的那点儿俸禄就想着大手大脚地花呢!”
被李素娥成功洗脑地苗桂花痛心疾首地数落着白正气,浑然已经忘记了之前她还惦记着用白言蹊的钱‘大庇白家村劳苦大众俱欢颜’的伟大理想。
一头雾水的白正气总算听明白了,感情这是他的老妻已经叛变了,他的老妻也已经忘本了。
白正气很生气,从腰间抽出烟杆子来点上,一边抽烟一边训斥苗桂花,“孩子他娘,你怎么也这么忘本呢?白家村可是咱们的根啊,你不能光想着给言蹊攒钱作嫁妆,就不顾全村人的死活了啊!”
经过李素娥的洗脑之后,苗桂花的认知水平直接被拔高了一大截,当下就被白正气这种傻不拉几的想法气了个四仰八叉,一手点着白正气的脑门,一手叉腰,语重心长道:“孩子他爹,我看你这是不想要闺女了啊!”
白正气语塞,“这都哪儿和哪儿?我若是不想要闺女了,怎么会把她养这么大?你这老婆子长一张嘴净瞎说!”
“你就是不想要闺女了!我闺女可是算科博士,俸禄八百石的,到时候找女婿肯定也是官儿!现在闺女自己能够挣点钱,你不想着帮闺女攒起来,整日就想着把闺女的钱可劲儿败,我那命苦的言蹊怎么就招了你这么一个坑闺女的爹!”
“别人家嫁闺女都给闺女攒厚实的嫁妆,你给言蹊攒了啥?现在言蹊好不容易自己能够挣上一些了,你还想着祸害言蹊的那点儿俸禄,言蹊出嫁后,别人怎们看?哪家不会嘲笑言蹊身后吊着一个无底洞?你不怕丢脸我都怕!”
苗桂花越想越委屈,抹了两滴泪,李素娥灌输给她的观念都快在她心里留下心理阴影了。
白正气被苗桂花这急转弯的脑回路惊得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这才多久的一会儿功夫,怎么老妻就倒戈向‘忘本队伍’了呢?
白正气想不明白,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苗桂花,只能任由苗桂花去收拾东西。
苗桂花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务,里里外外收拾起来那是一个一顶一的好手,李素娥收拾包裹用了两个多时辰,苗桂花则是半个时辰都不到就收拾利落了,从箱底取出一把大铜锁来,只等背着包袱走人时将门锁上就好。
鱼肉的香味渐渐溢出,在白正气家门口蹲守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大家谁都没有吃早饭,还算挺沉默,可是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全都聚在了白正气家那堵摇摇欲塌的墙下,闻着那勾人的肉香,说话声渐渐高了起来。
白争光和李素娥在灶间里忙活,眼看着粥和鱼汤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空出灶眼来烙饼了。
“争光,我怎么听着咱家院子外有人说话呢,该不会是那些白嫖的人又来了吧!”李素娥皱着眉头道,忧心忡忡。
白争光被李素娥的那句‘白嫖’逗笑了,仔细想想还真是,侧着头听了两下,隐隐约约听到‘言蹊’‘希望’这些词,脸上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同李素娥道:“门关得严实哩!别搭理就行,赶紧将饼烙好,对了,我去问问咱娘,昨天那人从来的银票她给藏在哪儿了,路上可得花银子呢!我们准备的干粮也就够吃个四五天,路上遇到店家肯定要买一些的,没钱哪行?”
李素娥点头,叮嘱白争光,“你记得同爹娘说一声,别管门外那些‘白嫖’的人,我怕咱爹娘心软,一会儿外面的那些人我去应付,让咱爹咱娘看着就行。对了,你可别忘了配合我一下!”
“咋配合?你说!”白争光搓了搓手,双眼放着光,李素娥的这句话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
李素娥就在白争光的耳边咕哝几句,最后又简短地概括了一下,“当年我爹娘不同意我嫁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配合的?拿出那种本事来就行!这次的表演内容是……”
白争光眼睛越来越亮,连连点头,嘿嘿笑个不停,不住地边挠头,脸上有些跃跃欲试,还有些不大好意思,问李素娥,“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
李素娥耸肩,“你如果把这么大的一串拖累给你妹子带过去,我觉得你妹子就不是你妹子了,她能拎着两把菜刀将咱全家赶出徽州城。”
“噗嗤……”
白争光又不是不清楚白言蹊那怼天怼地对空气的性格,如今被李素娥这样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一遍,他当场就脑补出鲜活的画面来,缩了缩脖子,将烙饼的锅铲递给李素娥,疾步走到了自家屋子。
被李素娥成功洗脑的苗桂花正在使出全力给白正气洗脑,谁知白正气‘白莲花病’的程度比她厉害多了,简直就是病入膏肓,就算她把嘴皮子给磨秃噜皮也未能劝服白正气。
气成斗鸡眼的苗桂花见白清源翻了个身子,似乎要醒,连忙上炕爬到了白清源的身边照料着,甩给了白正气一句话,“闺女和村民之间,你自己选一样吧!”
“若是你选了村民,那今天我和争光夫妻俩带着清源去徽州城,银子你一文别想留,自己和村子里的人搭伙过日子去!若是你选了闺女,就少在那里叨叨,一大清早就吵得我耳根子疼。”
白正气:“……”这个问题完全就是一个送命题。
白争光恰好进来,听到苗桂花给白正气开出的选择题后,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爹,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究竟在纠结啥!我觉得素娥有句话说的特别对,村子里的那些人都是白嫖,你管那些人干啥?帮他们是情分,不帮他们是本分,言蹊是吃着咱家的饭长大的,听几句好话就能长那么大?人家说几句好话你就能将言蹊挣的俸禄拿出去送人,是不是我们家吃不起饭的时候,去别的人家说几句好话就也能讨到饭吃?真不知道你拿着言蹊的俸禄充什么胖子。”
白正气黑了眼,瞪着一双虎目道:“怎么说话呢?我看你是皮痒了!”
白争光缩缩脖子,没再搭腔,倒是苗桂花声援他了。
“我觉得争光说得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之前差点将我也忽悠得着了你的道。我闺女挣钱那是我闺女的本事,就算我闺女有当官的命,那也是我能生会养,和说好话的有什么关系?白正气我告诉你,你爱走不走,反正我和争光夫妻俩外带着清源是走定了!你不走也行,往后我们跟着言蹊吃大鱼大肉,你自己在家吃糠咽菜,自己选的路,到时候别去老娘门上哭就行!”
白争光猛猛地抽了一口旱烟,在炕沿上磕了几下烟锅子,闷着道:“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可是院子外面的那些人该怎么打发?我们现在连门都出不去!”
他眼看着儿女双全连孙子都有了,若是因为这些破事就导致全家撇下他一个人去享福,那白正气觉得他大概可以找一棵歪脖树自我了断了。
白争光嘿嘿一笑,“一会儿你们就在屋子里别出声就行,我同素娥有办法,当年我娶亲的时候是怎么哄素娥她娘家把人放出来,今天我就怎么哄门外那些白嫖的人离开。”
苗桂花一听白争光说的这么有底气,心瞬间就掉在了肚子里,气哼哼地看了白正气一眼,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道:“白正气,看到了没有?这才是我生出来的儿子,比你能耐多了!”
白正气黑着脸不说话,看似生闷气,实则是在绞尽脑汁地想当年白争光娶亲的那回事,想到关键之处后,一不小心乐出了声。
他这儿子看起来老实巴交,实则有些歪才,只是那些歪才一直都用不到正经地方上。
……
鱼肉已经炖好,糙米饼子烧了一个又一个,每烧好一个,李素娥就将饼子晾冷装到布兜里,香味从窗户和门缝里飘了出去,引得蹲在墙根下的那些村民连连吞口水。
有村民疑惑,“言蹊丫头不是在外面捅了篓子么?正气家怎么一大早就做吃的呢?他们能吃得下去?”
里正白耕也在蹲墙角的阵列中,想了想,他皱眉道:“谁家早晨不吃饭?估摸着是做早饭呢吧!言蹊丫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能不着急?”
一堆蹲在墙根下瞎捉摸的村民还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听到白正气家院子里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些村民们就仿佛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迅速站起身来……顷刻间,白正气家的那堵摇摇欲塌的危墙上就多了一排人头。
只见院子里的地上有一个碎成四五瓣的碗,白争光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捡碗片。
李素娥手中又拿起一个碗来,当着这么多突然出现的‘人头’的面,‘啪叽’一下将碗摔碎在地上,指着白争光的鼻子大吼。
“白争光!和离!你说你妹子能够让我和清源过上好日子,可现在呢?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一文钱都没有攒下,现在还要帮你那讨债鬼妹子还债,和离!清源跟我姓,与你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白争光低着头,肩膀不断地抖动着,似乎在无声哭泣般,哽咽的声音传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