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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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皇上怒喝道：“杜将军，带御前侍卫彻查今日所有到竺园的人，朕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
“是，臣领旨。”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最后的大红宫装女子嘴角浮出的奇异笑容。
霁月宫。
“太医，谨妃可有大碍？”
“回皇上，娘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吃些宁神静气的药就好。”
“恩，那快去开药。”
“是，臣告退。”
“小锦，朕……我真是没用，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大手挥拳
砸在床沿上。
伸手握住那双大手，“毓哥哥，这怎么能怪你，谁会想到这宫里隐藏着如此险恶的人。”
“还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治理不严，怎会三番五次地出这种事情。”皇上握拳一脸狠色，那是属于帝王独有的狠戾。虽然以前也听说过他登基时的手段，但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温柔的神色，还从未如此过，可见他心中是真的动了怒。
“毓哥哥，这一切明摆着都是冲着我来的，可是究竟是何人一定要至我于死地？”
“小谨，你可知道这世上有种斗争比上战争更加残忍恐怖，那就是女人之间的斗争。”
“毓哥哥？”
“当年我母后就是被茹妃所害，她设计让我母后中了她的圈套，然后她又指使人做假证，做证后那些人全部被杀，死无对证，母后的罪便定了下来，母后跪着求了父皇三日，父皇却说见她怕污了自己的眼，二十年的夫妻竟让他说出如此狠绝的话。母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宫中后，就只是抱着我哭，我至今都记得她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敌人便是女人，她们的手段能让你在无知觉中死无葬身之地。第二日，母亲便自缢了。呵，自缢？母亲死的时候嘴唇都是乌黑的，自缢会是那样的吗？可是那时候的我就只能看着，我只是一个被废的太子而已，废太子罢了。”
“毓哥哥。”柔声唤道。
陷入回忆中的皇上神情激动，听到我的唤声，才平静了下来。
伸手搂我入怀，头顶上传来重重的叹息声，“小锦，让你进宫究竟是不是错了呢？”
“那毓哥哥打算让我嫁给别人吗？”
“不愿，上天既然把你送到身边，我就不会放手。”
浅笑着抬手抚上那刚毅的面庞，“那就是了，我的毓哥哥身边怎么能没有我呢？”
感受到拥住我的手臂渐渐收紧，幸福溢满心头。
第59章 心碎
“碧荷，我想出去走走。你先去休息吧。”
“娘娘不要我跟着吗？”
碧荷的神色有些紧张。
“不必了，想那害我的人最近应该还不会再有动作。”
“嗯，那娘娘就在院里转转，不要走远了。”
“好，知道了。”
本只是想散散心，谁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碧园。
碧园，从没想过这里竟是公子母亲住过的地方。
自嘲地笑笑，他那样子对我，我竟不经意的就又想起了他。
转身欲走。忽然看到一个一身碧衣的女子背对我而站，与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在谈话。
因为我站的地方较隐蔽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侧耳细听，碧衣女子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我耳内。
“告诉主人，我会一切按他说的去做。”
等那太监离去，我才现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莲花耳坠的光刺痛了我的眼。
“娘娘。”
“原来是你，原来……”
一阵恶心涌上胸口，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
“娘娘，娘娘。”
不要叫我，不要再叫我。
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呆坐在床边的碧荷。
“娘娘，你醒了。”
看到我那冰冷的眼神后，碧荷径直跪地。
“娘娘，想问什么就问吧，奴婢都告诉您。”
“为什么要害我？”
“不是奴婢。”
“那是谁？”
“是公子。”
一声公子让我跌坐在床下。
“公子？哪个公子？”
“对娘娘来说，公子还会是谁呢？”
“不，不可能。不会的。”
“是公子把我安排在娘娘身边的，将娘娘的情况汇报给公子。娘娘，知道您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落的吗？是公子让我在娘娘的茶里下了毒，柔昭仪敬酒只是个幌子而已。”
“不可能，柔昭仪怎会听他的？”
“娘娘可知道，公子和柔昭仪本是旧识。公子在苏城曾救过柔昭仪一次，柔昭仪对公子早就倾心相许，对心上人的要求岂有不愿意的。”
“那公子怎么忍心看着她犯险而不顾？”
“娘娘到现在还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了自己所得，公子可以牺牲任何人。娘娘不也是一个吗？自己在乎的都如此，何况公子对柔昭仪本就无情。”
难怪柔昭仪那天会有那样的笑容，会说出那样的话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他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因为他爱您。否则也不会把碧妃留下的玉镯给了您。”
“爱？爱我就要杀了我的孩子？”
“公子不愿您为他人生下孩子，尤其是皇帝。”
“为什么？”
“娘娘，您知道公子是何人吗？”
“何人？你是想说他是武朝皇室的遗孤吧。”
“娘娘，您都知道了。”
“洛神医救了我，他告诉了我一切。”
不知为何，听到洛神医，碧荷微微皱了皱眉。
“你究竟是何人？”
“我知道娘娘一定还有很多疑惑，让我来告诉您一切，解释给您听。”
碧荷的自述。
四岁之前我一直随母亲住在一个江南的小镇。从小我身边就只有母亲，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也从来不说。
直到我五岁那年，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男子的到访打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随后母亲就带着我北上到了苏城。我们被带到了一家妓院。他带着我们直奔二楼。
桃红的床幔低低地垂下，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一个貌美的妇人坐在床边低低抽泣。
“参见娘娘。”
母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起来吧，这里没有什么娘娘。”
母亲低着头一个劲地抹着眼泪。
“去送送老爷吧。”
母亲拉过我又上前两步，对着床上的男人磕了三个头。
后来我才知道床上的那个男人就是武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武英帝。而那个妇人就是当初名动华城的碧妃。
原来传说中在破城时自尽的武英帝和碧妃在侍卫的护送下偷偷逃了出来。逃出后就藏身于这家妓院。一个皇帝一代宠妃，任谁也不会想到会藏匿于烟花之地。
只是，二人的隐居生活也并没有过多久。武英帝就一病不起，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已是弥留之际。
武英帝去的时候，碧妃已经有了身孕。
为了留下武朝最后的血脉，碧妃委身于对她倾慕已久的慕容定远。
之后碧妃随慕容定远回了青城。
谁知两个月后碧妃又回到了苏城。
本来打算回江南的母亲遂留下来照顾她。
直到碧妃产下了一个男婴。他就是公子。
但是那男婴生来就带奇毒，如果不医治绝对活不了多久。于是不得已母亲带着公子上了圣雪山，去求洛神医。以性格古怪出名的洛神医竟然答应了母亲。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我那从未露面的父亲。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母亲竟然是多年前以擅用毒而震慑江湖的冥教的圣女，而那洛神医正是冥教的教主。
教主爱上圣女，犯了冥教的大忌。于是二人双双隐退。只是母亲进了宫，洛神医却隐居圣雪山。
因为公子天资聪颖，洛神医后来收他为徒。为了掩人耳目，公子以治病为由每年前往圣雪山。
公子十三岁那年，成立了连碧阁。其中有很多是以前冥教的教众。所以连碧阁的教众大都擅用毒。多年来，在公子的带领下，连碧阁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的扩张，甚至已经深入朝堂，只为有朝一日推翻圣朝，夺回武朝的天下。
为了方便行事，公子安排我进了宫。没有想到他后来又送了柔昭仪进来。那个对公子痴心一片的女子。即使明知被利用，仍心甘情愿的进了宫。
您该知道，公子那样一个人，不管是温柔还是阴狠对人都是致命。只是却仍旧无从抵抗他的诱惑，对我，对柔昭仪，对您，都是如此。
“你是洛神医的女儿？”
“是，曾经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做了那么些年没有父亲的日子，突然间有了父亲，而且竟是闻名天下的神医。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太多的意外。”
“难怪我看到洛神医的时候觉得莫名的熟悉。现在知道因为你和他有很多地方很像。”
“碧园的事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是茹玉。”
“茹玉？”
“入连碧门的女子都会配戴莲花耳坠。莲花是连碧门的标志，上面淬有连碧门的剧毒。既是为防身，也是在任务失败的时候给自己准备的。柔昭仪当初就是服了它而自尽。”
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那耳坠它都闪着异样的光芒。而为什么我第一次看到那耳坠就觉得眼熟，因为茹玉也有一对。
“那一切也是公子授意的吗？”
“是，公子知道皇上不会杀您，而等您一旦被打入冷宫，公子就可以找机会接您出去。”
“既然送我进来，又何必接我出去？”
“娘娘可知公子送您进本宫本意是让您博得圣宠，更好的为他做事。谁知您进了宫公子才知道您已在他心中扎了根。后来发现您对皇上已经动了心让他更是无法接受，所以他出此计策让您失宠，而您也会对皇上失望，事成之后便可找机会接您出去。”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只是他对我也要如此刹费心机吗？心中更觉悲凉。送我进宫接我出去，一切皆是他的想法。他可曾问过我的想法。
公子，只因为锦儿对你痴情不悔，你便可如此践踏我的心意吗？
公子，以前只要是你希望的，锦儿就心甘情愿的去做，可是我现在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一直以来的无怨无悔是否真的值得。
“你也爱他吗？”
“曾经爱过，在他送我进宫的那一刻，就全放下了，从此对他只有敬，我们只是主和仆。”
“说放下就可以放下吗？为何我做不到。”
“娘娘的爱已至深。”
“你说他会造反吗？”
“会，公子隐忍这么多年，就是在等着那一天。”
“那我们都只是他复国的工具吗？”
碧荷低着头没有回答。
那倾城的容颜上露出凄厉的笑容，让人满心是悲。
“碧荷，你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了吗？”
“娘娘，想哭就哭吧。”
“嘘，你听，一片一片的，都碎掉了。”
“娘娘……”
第60章 再孕
再次醒来时竟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抽空了般。
“娘娘，求您不要这样子了，您一定要好好活着，为自己也为自己肚里的孩子啊。”
“孩子？”
“奴婢刚刚帮您诊脉，您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孩子，你为何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呢？娘亲能保护好你吗？
不，这次我一定要护你安全到人世，哪怕，哪怕是与那个人为敌。
还有那伤害墨儿的人，我还没有找到。娘亲定要与他们斗到最后。
“碧荷，能帮我吗？”
“奴婢万死不辞。”
“你是洛神医的女儿，对药理肯定也是行家，我的饮食以后全权由你打理，定不能让这后宫之人有机可趁。”
“娘娘放心，奴婢会尽全力守护您与小主子。”
“如果我还要你与公子为敌呢？”
“奴婢这条命是娘娘救回来的，为娘娘甘愿付出一切。”
“好，从此我们并肩作战。”
“娘娘打算怎么做？”
“三月初八我要你约公子进宫，就说我希望他能提前陪我过个生辰。他定有办法进宫来。”
“奴婢一定帮娘娘将一切办好。”
“嗯。”
三月初八，今晚的夜竟有些像三年前我生辰的那个夜。只是景在人在心却已不再。
皇上今日去了皇后那里，自从上次遇刺皇后奋不顾身地挡在皇上身前，皇上对她对了许多关心。每月总会有几日是在她那里过的。正因为如此，我算好了日子，才定于今日行事。
“娘娘，公子已经来了。”
点点头。示意碧荷退下。
今日我特别选了一件与十三岁生辰时穿的相近的白色长裙。只为能更像当年的场景。
屏住呼吸等待那曾经最熟悉的气息，心紧张的好似快跳到了嗓子眼。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不能有丝毫不自然，要不然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锦儿。”
一声轻唤让我的心微微颤抖。
在他的心中我永远都是那个对他痴情不悔的傻锦儿吗？
不，不是了，公子。从知道事实的真相那一刻开始，从知道你骗了我七年的那一瞬间，我就不再是那个锦儿了。不再是了，公子。
展开最美的笑颜，转身面对那曾经最熟悉的身影。
“公子，锦儿为你再跳一次蝶舞可好？”
慢垂霞袖，
急趋莲步，
进退奇容千变。
算何止，
倾国倾城，
暂回眸，
万人断肠。
眼睛扫了一眼那空了的酒杯，笑颜更加明媚。良久那伏在桌上的身影都没有再动。
那酒里碧荷下了一种很重的自制迷药。他会一直睡到明日。
“出来吧。”绿衣一闪，碧荷扶起公子向内殿走去。
看着那仍有些苍白的熟悉面容安静的躺在床上，泪水夺眶而出。
七年了，一直以为他是身体不好才会肤色苍白，谁知他竟是自己服毒所致。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竟是要这样面对彼此。公子，国仇家恨对你真的就是那么重要吗？这些年锦儿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抱着身体在软塌上坐了一夜。
四更天时，碧荷敲了敲门。
“娘娘，公子要醒了。”
“我知道了。”
移步床前，轻轻脱掉公子的衣服，然后是自己的。
紧挨着公子侧身躺下，只是如此亲密的肌肤相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