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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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就此便可相安无事，谁知三小姐扫了一眼我挽着公子胳膊的手，娇笑道：“二哥好兴致啊，我说怎么一个人都未带，原来是有佳人相伴，不愿被打扰啊。”
　　　　明显地讽刺让我不由松开了挽住公子的手。
　　　　谁知公子反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没有松开的意思。
　　　　有些怔忡地望向公子，他这是……
　　　　“三妹，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你……”三小姐语气一滞。
　　　　“澜月，你在和谁讲话？”
　　　　一个陌生的女声插话道。
　　　　循声望去，着一身水红曳地长裙的明艳女子袅娜而至。
　　　　上好的云锦散花裙，身披淡蓝薄烟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衬得肌若凝脂，如水的眸中闪着动人的神采，虽然仅薄粉敷面但满身却透着说不出的贵气。
　　　　见我打量她，她浅笑着点头示意。
　　　　“澜月，这是何人？”
　　　　“禀公主，是我二哥。”
　　　　三小姐的那声“二哥”仍是叫得不情不愿。
　　　　公主？她是公主？
　　　　“原来是慕容二公子。二公子有礼。”
　　　　“请公主见谅，敢问公主是？”
　　　　公子低身行礼。
　　　　“婉华，既是本宫的封号也是小字。”
　　　　“参见公主，臣下不知是公主，失礼处还请公主见谅。”
　　　　“公子都说是不知了，本宫又有何怪你的理由。”
　　　　婉华公主浅笑道。
　　　　“澜月，怎么从未曾听你提起过你二哥？”
　　　　听称呼，可见婉华公主与三小姐很是亲厚。
　　　　“二哥鲜少住府里，所以澜月未曾提起。”
　　　　“哦，原来如此。”
　　　　一时间，四人都未再出口，气氛顿时有些冷。
　　　　“咳”，公主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接着说：“澜月，我们该走了，要不等一下宫门得关了。”
　　　　“是。”
　　　　“恭送公主。”
　　　　婉华公主上车的那一瞬，竟又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那一眼看的却是公子。
　　　　“锦儿，我们也回去吧。”身旁的公子突然出声。
　　　　“好，公子。”被三小姐一闹，也确实没有了刚刚的兴致。
　　　　**********
　　　　“公子，婉华公主是谁？”
　　　　上了马车，闲着无聊忽然想到刚刚遇到的公主，因着好奇，问出了口。
　　　　“她是当今圣上的六公主，是顺德皇后的嫡亲女儿，所以地位比别的公主要尊贵些。”
　　　　“皇后的女儿？”
　　　　如此尊贵的身份却是那般可亲，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三小姐那张刁蛮的脸，人和人还真的是不能比。心中不由叹道。
　　　　“怎么在想三小姐？”
　　　　“嗯，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动了动心思，公子就已猜到了我的想法。
　　　　“傻丫头，看你那变幻莫测的神情怎会猜不到。”公子好笑地拍了拍我的头。
　　　　“是嘛，是嘛，锦儿就是笨一些。”
　　　　“丫头，笨一些没什么不好。”
　　　　公子似有深意地说道。
　　　　还欲与公子说，他已扭头看向窗外。
　　　　“又不理人。”暗自嘀咕道。
　　　　那时却未曾想过和婉华公主还会有什么交集，可是命运却已经在冥冥之中牵引着一切，这世上本没有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既是出现便该是有它注定好的结局，只是那时候的我却没有意识到这么多。
第16章　生辰舞
　　　　　　　　　　　我是在五月初八出生的，一转眼我竟要过十三岁生辰了。
　　　　自从跟了公子后，每次生辰虽然过得简单，但是却让我感到了幸福，让我有了家的温暖感觉。
　　　　这次的生辰宴按公子的吩咐摆在了碧枫亭。
　　　　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听公子讲了自己的身世后，每次来到碧枫亭都有种别样的感觉。是这里让我离公子又近了一步，让我知道那些令他心酸的往事。
　　　　五月初八连老天爷都很赏脸，天气出奇的好。
　　　　公子兴致极好，吹起了好久不曾吹的玉萧。
　　　　那萧声似乎有魔力一般，我竟不自觉起身随着萧声起舞。
　　　　顿履随疎节，
　　　　低鬟逐上声，
　　　　步转行初进。
　　　　低身锵玉佩，
　　　　举袖拂罗衣。
　　　　袅袅腰疑折，
　　　　褰褰袖欲飞。
　　　　雾轻红踯躅，
　　　　风艳紫蔷薇。
　　　　对檐疑燕起，
　　　　映雪似花飞。
　　　　一曲舞毕，公子和茹玉似是看呆了般。
　　　　“锦儿，你什么时候学的舞？”
　　　　公子抓住我的手，神情竟有些激动。
　　　　“我，我没学过，只是听到公子的萧声便跟着舞了起来。”
　　　　“你是说随心而舞？”
　　　　“是。”
　　　　“锦儿，你真是我的珍宝。”
　　　　公子第一次紧紧拥住了我，茹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已经退下。
　　　　“你知道吗？”
　　　　“这是我母亲最爱的一支舞，你竟也跳得如此好。”
　　　　“夫人最爱的舞？”
　　　　“是，母亲取名蝶舞。”
　　　　蝶舞，蝶舞。这支舞竟成了一生的梦萦。
　　　　生辰的那支舞让公子发现了我的天赋，他请了乐坊的老师来教我。其实我并不想把舞技学得多么高超，我只想跳给公子看，只为他一人而舞。但是既然公子希望我学，那我也心甘情愿去学。
　　　　只要是公子希望的我就愿意。
　　　　师傅一直夸我是个舞蹈奇才，很多舞我都是无师自通。
　　　　每次练舞的时候公子都会站在不远处看。公子的神情很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痴迷。
　　　　只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像是透过我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我猜公子应该是在想念她的母亲，他们相依为命了五年。公子对她的依恋应该是极深的。
　　　　如果我真的让她想起了母亲，我是应该庆幸的。这样公子应该就不会抛开我了吧。
　　　　想着想着，一个人竟傻傻地笑出了声。
　　　　“锦儿，在笑什么呢？”
　　　　“公子。”
　　　　不知为什么，最近看到公子越来越容易脸红，其实我并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这副小女儿的样子。
　　　　因为心里一直觉得公子应该喜欢那种如他般聪明脱俗的女子，我这样子一定不招他喜欢。
　　　　可是有些东西是注定好的吧，即便再努力，不是自己的东西依旧强求不来。
第17章　唯一
　　　　　　　　　　　这夜从师傅出学舞回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因为怕茹玉担心，加快脚步匆匆往回赶。
　　　　走到回廊的时候，忽听一声喝，“站住。”
　　　　转身循声望去，黑暗中走出一个一身墨蓝的男子。看衣饰不似府中下人。
　　　　“你是谁？”
　　　　男子懒懒地问道。
　　　　“奴婢是簟苑的侍女。”因为不知道来人身份，索性没有行礼。
　　　　“哦？你是二弟的人？”
　　　　二弟？那这应该是大公子了。
　　　　俯身行礼道，“参见大公子。”
　　　　“恩。抬起头来。”
　　　　心中虽不知大公子是何意，但还是温顺地抬起头。
　　　　“恩，不错。”大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上前靠近。
　　　　“想不到二弟总有这样的艳福。”说着，手竟轻浮地抚上了我的脸颊。
　　　　“大公子，请您自重。”
　　　　“自重？你家公子不曾这样对你吗？还是他比我对你更温柔呢？”
　　　　猥琐的笑声让我的身体微微颤抖。
　　　　有力地大手上前揽住我的腰，“今夜就陪陪本公子，如何？”
　　　　用力去推那逼近的身体，却如何都推不开，心中顿时涌出一阵恐慌。
　　　　“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响起，悬着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是二弟啊，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公子反问。说完移步上前欲拉开大公子揽住我的手。
　　　　“二弟，你这是做什么？”
　　　　“放手。”公子似是不愿与他多说一个字。
　　　　“二弟，这丫头是我看中的，怎么你要和我争吗？”
　　　　“她是我的人，放开她。”
　　　　“你的人？二弟这话可是有歧义。是你的下人呢还是你的女人呢？”
　　　　“无耻。”一时气急竟脱口而出。
　　　　“放肆。”一阵劲风扫过耳边，大公子挥出的手被公子的手死死握住。
　　　　公子苍白的手指关节突起，大公子的手丝毫未动。
　　　　“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大公子抽手退离，怒不可遏地甩袖而去。
　　　　看着那一抹墨蓝消失，一边的公子却似脱力般，身体缓缓倒下。
　　　　“公子。”惊呼出口，扶住公子下坠的身体。
　　　　“他可有伤你？”
　　　　“没有，没有，幸亏您及时赶到。”看着公子苍白的脸，眼中的泪夺眶而出。
　　　　“那就好，那就好。”公子呢喃着倒在了我怀里。
　　　　“公子。”
　　　　悲痛的哭声在夜中回荡。
　　　　**********
　　　　“茹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我，茹玉慌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公子晕倒了。”
　　　　“什么？在哪儿？”
　　　　“在回廊。”
　　　　茹玉松开我的手，夺门而出，“回来再跟你算帐。”
　　　　倚着门，身体无力地滑下，娘，我真的是祸水吗？为什么我总会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呢？
　　　　公子，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然，锦儿要如何活下去。
　　　　**********
　　　　茹玉带公子回来，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进了公子的房间。看着那紧闭的门，心中沉沉地痛，已经有三个时辰了吧，自茹玉带着公子进房后，可是门却依旧没有开启。
　　　　失神地坐在台阶上，突然“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扑上前拉住茹玉，“公子怎么样了？是不是没有事了。”
　　　　茹玉抹了抹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已经没事了，只是还在昏睡。”
　　　　“没事了吗？那就好，那就好。”
　　　　“锦瑟，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不知道公子的身体，究竟是何事让公子动怒至此？”
　　　　“因为我公子和大公子起了冲突。”
　　　　“大公子？你是怎么招惹了他？”
　　　　“我……”不知如何将刚才之事说出口。
　　　　看我犹豫的神情，茹玉顿时明白了几分，叹道，“自古女子容貌太甚总不是什么幸事，如今竟然连一直淡漠的公子也……”
　　　　“罢了，你去看看公子，注意别吵醒他。”茹玉轻摇着头向我摆摆手。
　　　　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那苍白的人影。
　　　　踉跄着上前跪倒在床边，手指轻抚上那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公子，都是锦儿害了你，是我，我根本就不该留在你身边。
　　　　“锦儿，是你吗？”
　　　　听到虚弱的唤声，泪眼迷朦地望向床上。
　　　　“公子，你醒了。”
　　　　“怎么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公子，是我害了你，我，我不该再留下来了。”
　　　　“那你要去哪儿呢？”
　　　　“我……”
　　　　是啊，天下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不愿再留在我身边了吗？”
　　　　“不是。”
　　　　“不是就好，安心留下来，别再说这样的傻话，恩？”
　　　　“公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锦儿不值得。”
　　　　抬起手抚上我的脸颊，嘴角溢着淡淡的笑，柔声道，“记住，你是我唯一的锦儿。”
　　　　唯一的锦儿？公子，锦儿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重要到成为唯一？
　　　　公子，你可知你却是我今生活着的唯一意义。
第18章　洛神医
　　　　　　　　　　　公子身体大好后，我们就动身前往圣雪山，公子的身体还要再仔细调理。我也随公子一起去，他怕把我留在府里又被人欺负。我也乐得这样的安排。
　　　　自从进了将军府已经好久没出来过。看着马车外面的风景莫名的兴奋。
　　　　公子心情也甚好，虽说是去养病，但他的脸色还不错。连茹玉都说这次公子的病是好很多了。
　　　　一直很好奇洛神医是个什么样的人。传说中的洛神医如华佗在世，只是他那个人脾气很怪，只医老人和小孩。其他人纵使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理。
　　　　公子应该是个特例了，如果说小时候帮他还算是洛神医的作风，可现在公子已经成人，他却依旧在帮公子医治。大概真的是被夫人的母爱所打动了吧。不管怎么说，他给公子治病也就是我的恩人。
　　　　洛神医住在圣雪山的半山腰。是一座用竹子盖的两层阁楼。虽然从外面看有些简陋，但里面却干净整洁，给人感觉很舒服。倒也的确是一个适合养病的地方。
　　　　竹屋的周围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植物。听茹玉说那些大部分都是草药，很多在外面都是不容易找到的。
　　　　“可是，为什么还有好多是毒草呢？”
　　　　因为在公子的书房里看了不少的书，也看了那本著名的神农本草经，所以我认得许多草药。而在竹屋的旁边的那些草药中我看到了曼陀罗、乌头、断肠草等等。
　　　　“你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茹玉听我说到毒草竟有些慌乱。
　　　　“我在书上看的啊。姐姐忘了，我在公子的书房了看了不少书呢。”
　　　　听到我的解释，茹玉似是长舒了口气。
　　　　“你不知道凡药都是三分毒吗？洛神医既是神医，肯定也是用毒高手嘛。种这些毒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
　　　　“快点去给公子熬药吧，公子应该要回来了。”
　　　　“恩。我这就去。”
　　　　匆忙跑开的我并没有发现茹玉在我身后仍然若有所思的望着我。
　　　　**********
　　　　因为山上缺少食物，所以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山下的小一镇上采购一次。以前一直是茹玉去买的，有了我这个重任自然就交给了我。只是我从没想过就因为这我遇到了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
　　　　人与人的缘分真的是命中早就注定好的，遇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没有早一刻，也不会晚一秒。
　　　　比如说我和凌毓尘的那段缘。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第19章　相救
　　　　　　　　　　　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一大早便下山去采购茹玉交代给我的东西。
　　　　回来的时候，走到圣雪山下时两脚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心中暗叹，真不知道以前的茹玉是怎么将这些东西搬回去的。
　　　　仰头看了看天，太阳还在天空正中暖暖地俯视着大地，也不急着回去，四下望了望，随便找了棵树，打算歇歇再走。
　　　　正想坐下，却在树下发现好大的一滩血迹。手指拈了拈，还没干，似是新的。
　　　　我大着胆子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