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醒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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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他好不容易感到体内那股阻滞经脉流动的力量消失了,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蛮夷神女就来了。
来就来吧,他也不是那么小器的人,大不了挤一挤,谁知道她胆大包天,二话不说就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当然期间燕王殿下多的是机会出言阻止她,至于为什么不吭声,这就不用深究了。
燕王殿下懒得和她掰扯,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孤乐意。”
[。。。。。。]还是一如既往那么傲娇啊。。。。。。
回想起上一个梦,董晓悦不免事后诸葛亮,觉得自己真是蠢得不可思议,如果重来一次,世子无咎一开口她肯定能认出来。
“世子无咎是何人?”梁玄警觉道。
一不留神又想多了!董晓悦欲哭无泪:[没什么。。。。。。]
这个梦里的燕王殿下不知道世子无咎,可见灵魂碎片们并不会互通有无,董晓悦想起上个梦里的所作所为,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一提起世子无咎,大婚之夜的种种免不得又沉渣泛起。
“你与那世子。。。。。。是夫妇?!”燕王殿下这回是真的出离愤怒了,她竟然是有夫之妇?那为何还几次三番招惹他?为何那日在浴房,她肖想的却是自己?
他恨不得将自己五感封闭,可那对寡廉鲜耻的男女床笫之间的龌龊画面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知觉中。
见那世子无咎生得相貌平平,半点不如自己,他心里又酸涩又不忿,这蛮夷神女也太不讲究了!这副形貌也亏她下得去嘴!
董晓悦心知又糟了,然而思维根本不受控制。
梁玄感知到她的想法,不由愣住:“与你成婚的。。。。。。是孤?”
不可能!孤怎么可能生成个歪瓜裂枣!
董晓悦觉得与其这样下去,还不如好好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便尽可能静下心来,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古人本就容易接受这些事,梁玄并不十分惊讶:“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这条命便是你的。”
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送她命!她一点也不想要他的命!董晓悦诚惶诚恐:(殿下不用那么客气,我是为了回家才帮你的,到时候你让我走就行了。)
梁玄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可她这么不拐弯地“说”出来,还是难以自抑地失望:“你放心,若是侥幸脱险,孤定会派人遍访五湖四海的名蓝高僧,设法把你送出去。”
梦再真也是梦,这蛮夷神女是当不了他王妃的……凭什么那什么破世子就能娶她!
董晓悦没察觉燕王殿下的纠结,她有满腹的疑问想和他探讨。
既然他是三年前宸彦受伤昏迷后才穿来的,那原本的宸彦又是什么人?去了哪儿?为什么共用一个身体,他能知道她的想法,她却连他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燕王听了个故事就忍不住开口了?
上次梦里吃够了认错人的苦,这回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怎么完成任务还是未知。
她正打算挨个“问”,小桃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怎么了?”
火堆对面的凤冈道长抬起迷离醉眼,似是而非地往他们这儿扫了一眼。
“先应付他们,那些事留待以后再说。”燕王殿下匆匆道。
董晓悦一不留神忘了自己在装僵尸,朝小桃笑了一笑:“没事。”
这一笑看得小桃双眼都发直了,虽说她酒量不浅,可喝多了到底麻痹神经,本来还算藏得住的贪婪和觊觎就变得赤。裸。裸起来。
也难怪她如此动心,能如活人一般调动面部表情的僵尸稀世罕见,别说她一个初出茅庐的道姑,她的师父、师祖都未必见过。
这眼神看得董晓悦心里毛毛的。
第28章 桃花
“这女子不足惧; ”燕王殿下冷不丁又道,“倒是那道士不得不防。”
董晓悦闻言瞟了眼“烂醉如泥”的凤冈道长,她也觉得这人城府有些深; 一个中年人; 就算技不如人不得不低头,也不至于这么甘之如饴吧。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他图什么呢?大部分门派传承很严格; 马屁拍得再到位他也不可能来个鲤鱼跳龙门登堂入室。
不过她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那少女身上; 凤冈再古怪; 毕竟硬实力摆在那儿,看门外那具寒酸的僵尸就知道了。
[殿下为什么这么说?那姑娘的僵尸可是个厉害的老道士,她的修为恐怕比宸彦还高呢!]她渐渐有些适应这种“对话”方式了,关键在于摒除杂念,用认真读书时脑内的那个朗读声把话“说”出来。
“未必,”梁玄说道,“你忘了周行派?”
董晓悦醍醐灌顶,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周行派是个以驭尸见长的显赫道门; 不过比起出众道术; 他们最出名的却是祖传的欺师灭祖——挖出前辈高人尸体当僵尸用的; 放眼四海可以说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如此急功近利当然无法博得什么好名声; 他们宁可臭名昭彰也要这么搞,因为这种操作有两个显而易见的好处。一来是省钱,二来能够以弱驭强。
一般而言驭尸者的灵力修为必须在僵尸之上; 否则极易遭到反噬,同门则不然,大部分门派都跟黑手党和传销组织似的,放血、发毒誓、签卖身契,总归叫你一入教门深似海,上船容易下船难。
大多门规中都严禁同门相残,却极少想到限制同门相驭的。
你生是门派人,死是门派尸,仍旧要受门规约束,给人当牛做马也不能造反,否则就是犯了同门相残的大戒。
如果梁玄没猜错,那具老道僵尸极可能是阿桃师门中的某位前辈,受制于当年的血誓只好供她驭使。
如此一来,这小姑娘的修为未必有多高。
可要是猜错了呢?
董晓悦这念头刚刚冒出来,梁玄便解释道:“这女子如此招摇,若真是不世出的高人,早就人尽皆知了,你可曾听闻过貌与她对得上的女道?”
[聪明!不愧是燕王殿下!殿下真是天才!]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哼,巧言令色鲜矣仁。”梁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受用,也不知为什么,同样的奉承话打她嘴里说出来就是能挠到心窝里的痒处。
[早知道就不扮僵尸了,还能试探试探那两个人。]董晓悦懊恼地斜了一眼醉得人事不省的小师侄,[这宸白羽也太靠不住了,关键时刻醉成这样!]
“凤道兄,”阿桃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脑内交流,“咱们今天捉住的那只雉鸡呢?取来放血请这位。。。。。。”
阿桃拿朦胧的眼神看向董晓悦:“你叫什么名字?”
董晓悦想了想:“金正日。”
“真是个好名字!”阿桃赞叹完,又催促凤冈,仿佛支使家奴:“你倒是快去呀!”
董晓悦明白过来,阿桃这是跟他套近乎,要请他喝鸡血。僵尸是不能进食的,但是需要偶尔喝点鲜血维持机体的运作,就像给机动车加润滑油。
普通僵尸喝小半碗可以顶一旬,高阶僵尸灵力高,消耗也大些,需要的血也更多。禽类因为容易获得,是很好的血源。
凤冈一脸醉意,似乎转不过弯来,拿大掌抹了把脸:“啥?”
“雉鸡雉鸡!”阿桃的口吻有些颐指气使,“咱们在林子里网住的那只,装你背篓里的,你背篓呢?”
“背篓啊。。。。。。”凤冈迟迟道,“哦,背篓!在外头让阿四看着呐。。。。。。”
阿桃嗤笑一声,连讽带刺道:“让僵尸看禽鸟,也不怕它监守自盗,凤道兄真是不拘小节。”
凤冈被个小姑娘抢白,仍旧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着脑,连滚带爬地起了身,打个酒嗝:“贫道这就去。。。。。。”说罢便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
阿桃轻蔑地冲他背影瞪了一眼,转过头来和董晓悦说话,又是笑容可掬:“金公子还记得生前的事么?”
燕王殿下自带王孙公子的贵气,阿桃没细想,“公子”两字便脱口而出。
“不记得了。”董晓悦毫不迟疑地答道。
阿桃遗憾地“嗯”了一声,又拿手指点了点自己那具老道僵尸:“公子可想与它切磋切磋?”
董晓悦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宸白羽:“但凭主人吩咐。”
僵尸是不能枉顾主人擅自行动的,更不能随意与别的僵尸相斗。
“啊呀!看我这糊涂的。。。。。。”阿桃拍拍脑袋,“公子容颜举止都与生人无异,我险些忘了。。。。。。”
她娇声笑着挨近过来,一股混着脂粉和少女体香的酒气扑鼻而来,让董晓悦想起她很喜欢的一款匈牙利皇后香水。
“公子,待明日吴道长醒了,我用那老道士向他换了你来,如何?”阿桃在她耳边悠悠道。
董晓悦一时闹不清她这话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正思忖着如何回答不让人起疑,梁玄揭竿而起:“离那女子远点!”
[啊?]董晓悦不明就里,不过祖宗发话,还是照办的好,她立即挪开了半米。
“再远点,孤讨厌她,”燕王殿下没好气道,“臭,熏得孤脑仁疼。”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梦里的燕王殿下似乎比无咎还难伺候,她转念一想,也难怪,在床上一瘫三年,正常人都瘫成变态了。
“何谓变态?”梁玄很警惕,一听就不像好话。
又来!董小姐觉得心好累。
阿桃却是不屈不挠地再一次凑过来,拿胳膊蹭蹭她:“金公子,你意下如何啊?怎么不说话?”
“孤说了离她远点!”燕王殿下又抗议。
董晓悦突然起了坏心想逗逗他,顺便借机探探那少女底细,便坐着不动,反而对着阿桃一撩眼皮:“倒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道姑娘修为够不够,能不能驭得动在下。”
这神态若是换了个普通人便是轻佻,但由燕王殿下这样的美人做出来,却是风流入骨。
梁玄快被董晓悦气疯了:“你想如何?”
[嘘,别捣乱。]
“。。。。。。”真是反了天了!
阿桃本来只是半真半假地试探一下,被董晓悦有意无意地一诱导,竟鬼迷心窍:“小女子修为浅薄,不过大道万千,要驭公子,并非只此一途。。。。。。”
有灵智的无主僵尸是可以自愿和修为不如自己的道人订立契约的,江湖上一直飘着某些道人和僵尸不可说的警世故事,阴阳殊途,传说中的主人公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公子别误会,”阿桃羞赧道,“我并非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癖好,不过如果是公子。。。。。。”
一个情窦将开未开的小丫头片子,未必懂什么男女之事,只不过梁玄的皮囊实在生得好,又有股天潢贵胄的气度,把她那些同门师兄弟都秒成了渣。
相比之下,是不是人反倒没那么要紧了。一个连自家祖坟都刨的少女,你能指望她有什么节操?
董晓悦大开眼界,幸灾乐祸地感叹:[殿下,您真是太能招蜂引蝶了。。。。。。]
梁玄不吭声。
[殿下?燕王殿下?您在吗?]
还是没人应答。
[生气了?]
这回玩笑开大了,董晓悦有点心虚:[真生气了?殿下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哼一声好不好?]
燕王殿下连哼都懒得哼。
那边阿桃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在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等待她的答复,门外的僵尸阿四突然大吼了一声,随即响起凤冈道长的骂声:“嚎什么嚎!死畜生!”
庙内一人一尸之间的旖旎气氛被这两嗓子吼得荡然无存,董晓悦长舒了一口气,阿桃则是七窍生烟,横眉对着门口的凤道长厉声道:“你倒是小声些!吴道长都叫你吵醒了!”
她早动了杀人劫尸的念头,这时候扯人做幌子倒也不觉得内疚。
凤冈摸了摸头,讪笑着连道对不住,走到火堆旁,用脚踩住雉鸡的翅膀,一手拇指食指夹住雉鸡脖子,刁钻地一拧,那可怜的野禽便一命呜呼了。
他随即又从腰间抽出匕首,熟练地划开道口子,往陶碗里放血,一只碗放满,又换另一只空碗接,最后把那放干血的死鸡朝门外扔去。
门口的僵尸“嗷嗷”叫着朝那只倒霉的野禽扑过去。
随后,凤冈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又凑到鼻端闻了闻,然后笑眯眯地把两碗血分别端给董晓悦和那老道僵尸。
在佛堂里杀生放血,他没有半点不适,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哪里的小调。
血腥气充斥着整个屋子,董晓悦接过碗,正打算硬着头皮喝下去,半晌不说话的燕王殿下突然冷意森然地道:“你倒是喝一口试试!”
“。。。。。。”
董小姐当即怂了,可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不喝又说不过去——哪有不渴血的僵尸。
正左右为难,脚边的宸白羽突然诈尸般一跃而起,大叫一声:“我要上茅厕!”无头苍蝇似地撞p在他师叔身上。
董晓悦趁机假装失去平衡,一个趔趄,把整碗血都翻在了衣襟上。
小桃啊呀惊呼一声。
董晓悦道:“抱歉,我去外头清理一下。”
“出了门往西走一里半,有个小湖泊,俄看着水倒还干净,赶紧洗了,放火堆上烘一夜,到明早也干了。”凤冈热心道。
董晓悦谢过他,道一声“失陪”,便走了出去。她正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和梁玄好好商量一下,身上那张化尸符也该换了。
第29章 月光
董晓悦拿了包袱走出佛堂; 只见月朗星稀,夜风徐徐送来山林草木的芬芳,走在山径上十分惬意。
'天气真好。'董晓悦没话找话地和燕王殿下攀谈。
梁玄仍旧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丁点不想理她。
董小姐自讨没趣; 识相地闭上了嘴。
梁玄本想着,若是这蛮夷神女锲而不舍地与他赔个不是; 他就勉为其难原宥她这一回; 谁知道她就这么干晾着他; 拔了根草茎叼在嘴里; 自顾自地哼起小曲来。
燕王殿下被架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愤愤地想,这蛮夷神女的心大约是铁水浇铸成的,因而凡事都满不在乎、一笑了之。
董晓悦没有读心术,对燕王殿下的心思一无所知,按着凤冈道长指的路,走了十来分钟便找到了那个小胡泊。
静谧的湖水倒映着月光,美得不似人间。
董晓悦深吸了一口气:'殿下,我脱衣服咯'
等了片刻无人应答; 她便只好老老脸皮抽开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