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醒醒-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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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那股香气来自她身上。
这不是她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味道,隐约有股药味,而且那味道不像是附着在皮肤上,更像是从身体里面渗透出来。
其次是四周太安静了。
按理说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可是耳边除了树叶的沙沙声之外一片寂静,听不到一声鸟鸣,也没有其它野兽的动静。
没察觉时也就罢了,一旦注意到便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候,董晓悦背后的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随着一声机簧的轻响,她下意识地俯身,一支箭擦着她后背飞过,钉入她面前的树干中,箭尾尤自震颤着。
这是拿了被追杀的剧本?董晓悦骂都骂不出来,就地一滚,凭着运气躲开了第二支箭。
来不及侥幸,左前方又射来一箭,她靠着本能躲闪,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脚踝传来,她瞬间脱力倒在了地上。
躲在暗处的弓箭手再次拉弓搭弦,董晓悦听到弓弦响,头皮一阵阵发麻,她想逃,可伤腿动弹不得。
董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举起双手:“饶命!我投降!”
对方却是置若罔闻,毫不手软地将一箭射出。
董晓悦眼看着没活路了,干脆把眼睛一闭,只求死得痛快点。
可是那箭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刺入身体,只听见咔嚓一声响,似乎是木杆折断的声音。
董晓悦把眼皮撑开一条缝朝外打量,发现瞄准她的那支箭中途被什么打中断成了两截,带箭头那半截偏了方向,钉在旁边一棵树上。
侥幸捡回一条命,她长出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正想看看是哪路英雄见义勇为救她一命,只听树林中一声呼哨,紧跟着传来男人的喊声:“抓活的!对着腿射,莫伤及性命!”
“……别别别!我脚受伤了跑步了,你们别拿箭射我!”董晓悦认命地坐在地上,好死不如赖活,被生擒活捉总比一箭射死好。
树丛哗啦啦响,五六个穿着轻甲的男人钻了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其他人则端着十字弓,箭头对准董晓悦。
董晓悦凝神屏息,一动也不敢动。
为首的军士用鹰隼般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董晓悦,看了半天,突然往那满脸血的男人膝窝里一踹:“就是她?”
那男人被踹得扑倒在地,支支吾吾到:“是,是……”
首领点点头,对着同伴道:“把她带走,小心别碰到她皮肤,听说那小娘们浑身是毒,碰一下就是个死。”
董晓悦顿时没那么怂了,搞了半天原来开了这么大的挂,他们暂时不想要她的命,又不能接触她皮肤,那她还是安全的。
首领拿靴尖碾了碾男人的手指:“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哀嚎着讨饶:“小的……小的真没什么歪心思……”
“顾家真是没人了,派这些个窝囊废来。”首领啐了一口,又往他背上踩了一脚,然后弯腰把他拎鸡仔似地拎起来,往同伴那儿一搡:“一起带回去。”
一个侍卫手提一卷麻绳上前来捆董晓悦,可又怕她突然发动皮肤攻击,正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便看见那俘虏嫣然一笑,脏兮兮的脸颊上现出个梨涡:“大哥,能不能别捆我?你看我脚都瘸了,逃也逃不掉。”
那小年轻被她笑得眼晕,无措地转头看领导:“这……”
首领一向铁面无私,这回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有点心软,点点头道:“量她一个弱质女流逃不到哪里去。”
“妖女惯会用妖术蛊惑人,你们小心别被她骗了!”那满脸血的人质急着卖好。
那首领有些踌躇,董晓悦歪着头朝他一笑:“大哥少听他乱说,要不是你们及时救我,我现在命都没了,有妖术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侍卫们想想也是,便只用布条缚住她手腕,又从林子里牵出匹马来让她骑着。
另外那个俘虏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只能一瘸一拐地跟在马后走路,走得慢了还要挨踹。
一行人举着火把往林子里走去。
“都给我走快些!”首领高声道,“殿下还等着医治,迟了谁也担待不起!”
“殿下?哪个殿下?”董晓悦脱口而出。
首领本来没必要回答她的问题,可看到她的神情,忍不住说道:“燕王殿下,当今天子的手足。”
第103章 解药
董晓悦闻言大吃一惊; 想再套点信息,那侍卫却是自悔失言,再也不肯多说半句。董晓悦两眼一抹黑; 不知道此燕王是不是彼燕王;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梁玄的梦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行人出了林子; 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下; 出了山又行了大约两个多小时; 一望无边的营寨出现在他们眼前。
侍卫们在辕门外停下; 让军营守卫验过身份; 驱马往兵营深处驰去。
夜色已深,一钩新月高悬空中,远处飘来似有若无的箫管声。士兵们已经回帐中歇息,一路上他们只遇到几队巡夜的人马。
侍卫首领把董晓悦和俘虏带到一座亮着灯的营帐前,刚下马,守在帐外的士兵已经迎上前来招呼道:“邱校尉,你们刚从外面回来?”
邱校尉颔首道:“丁先生歇下了么?”
士兵摇摇头:“还在里头读书哩。”
“劳驾通禀一声,他要的人已经带到了。”
士兵朝他身后扫了一眼; 好奇的目光在董晓悦身上停留片刻; 转身走入帐中禀报; 片刻又出来; 向邱校尉道:“丁先生有请。”
邱校尉让同伴在外守着俘虏,自己带着董晓悦走进帐中。
营帐里点着几盏牛油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手执书卷坐在书案前; 董晓悦一见之下就觉得这人十分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先前梦里那个精通玄学的僵尸嘛!
老头放下书,站起身迎上前:“邱校尉,有劳了。”
“先生休要见外,这是卑职分所应当的事,”邱校尉指了指董晓悦,“卑职按您的指示在青狐山中搜寻那山越的族人,恰好遇见一队人马正追杀此女,其年岁形貌与您所说之人皆吻合,眉间亦有青色火焰纹,卑职便将她带了回来。”
丁先生闻言走到董晓悦跟前,捋着胡子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眯缝着的小眼中冒出点点精光:“你可听得懂官话?”
没等董晓悦回答,那邱校尉插嘴道:“她说得一口流利洛京官话,卑职也甚是不解。”
董晓悦在燕王殿下的梦里从来没遇到过语言障碍,此时经他们一提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其中的原理她就弄不明白了。
丁先生面露惊异:“这倒让老夫始料未及。不过观此女形貌,确乎与传闻中的药人无异,这些山越与顾陆等江南世家多有过从,许是同他们学的罢,倒也不足为奇。”
邱校尉懒得深究,点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不知能否治好殿下?”
“待我先验一验,”丁先生说着吩咐身边僮仆,“取我的药匣来。”
小僮很快取了个两尺长一尺宽的木盒子来。
丁先生打开箱子,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搁在案上,最后抽出一根银针,用绢布擦拭干净,放在火上烤了烤,对董晓悦道:“小娘子,还请借你一滴指尖血。”
邱校尉按了按腰间的刀柄,董晓悦只得乖乖转过身,把缚在身后的双手伸出来。
丁先生见她手腕被布条勒出深深的红痕,叫邱校尉替她松绑,校尉略有迟疑,不过还是听从丁先生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董晓悦手腕上的布条。
董晓悦被捆了老半天,胳膊发麻,手腕酸痛,皱着眉头揉了一阵,然后配合地伸出手。
丁先生戴上羊皮制成的手套,轻轻捏住她的手指,用针在指尖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黄豆大的血珠,用青瓷小碟子接住,然后塞了一块干净的绢布给她摁着止血。
董晓悦好奇地看着他捣鼓那些瓶瓶罐罐,一会儿往碟子里滴上一滴药剂,一会儿倒倒上一撮药粉,原本鲜红血慢慢变成了黑色。
看到血液的变化,丁先生皱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是此女无疑了。”
邱校尉大喜:“这么说殿下有救了!事不宜迟,丁先生,咱们赶紧带她去给殿下医治罢!”
老头却有些犹豫,沉吟了半晌才道:“事关重大,还是先请吴将军和宁参领前来商议。”
邱校尉虽然救主心切,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派人去请吴、宁两位。
等人的当儿,丁老头叫僮仆拿了几碟糕点、肉脯等吃食和酪浆来请邱校尉垫饥。
董晓悦大半天水米不进,又渴又饿,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别人大快朵颐。
“你也饿了罢?”丁先生温和地道。
董晓悦没骨气地点点头,丁先生便拿了碟点心,又倒了碗酪浆,招呼她:“你也吃点罢。”
一口醇厚的酪浆入喉,董晓悦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对这老头大为改观。
不一会儿,吴、宁两人闻讯赶到。
那宁参领一出现,董晓悦又是一惊,差点把酪碗打翻。
那张稚气未脱的圆脸实在太熟悉,正是董晓悦的老熟人白羽。
不过这位宁参领看起来沉稳干练,和梦里直冒傻气的白羽判若两人。他显然不认识董晓悦,警觉地看了她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吴将军身形魁梧,浓眉粗目,一看就是个武夫。董晓悦觉得这人也有些面善,多半是在哪个梦里打过白工,却是回想不起来了。
这三个人一个是谋士,一个是副将,还有一个是燕王最信任的亲卫,邱校尉见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交代完发现越女的来龙去脉,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吴将军是个粗人,邱校尉前脚出门,他后脚便嚷嚷开了:“丁先生,你这不是瞎胡闹么!殿下中了毒,你不给找药,找了个小娘们儿来算是怎么回事?”
丁先生尴尬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殿下所中的奇毒乃是山越秘法炼制,并非寻常药物所能解,宁参领,你前日抓获的山越怎么说的?同吴将军说一说。”
白羽一张白脸霎时涨得通红:“吴将军,那山越供认此毒乃是他们族中巫祝代代相传的秘药,没有解药,只有他们族中的巫女方能解去。”
“这就是巫女?”吴将军狐疑地打量着仍在忙着吃喝的董晓悦,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神秘的气息。
董晓悦用手背擦擦嘴角的糕点碎屑,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
半晌,吴将军终于下定了决心:“罢了,姑且让她试试,要怎么治?”
白羽和丁先生尴尬地对视一眼,丁先生抢先把皮球踢给白羽:“宁参领,你来说。”
白羽错失先机,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只得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道:“那……那山越说……这巫女自小服食毒物,用毒草汁液洗身,与之……与之……交……交交交合……七七……七七四十九次方能解毒。”
董晓悦手一抖,酪碗掉在地上:“什么?!”
“什么?!”吴将军与她异口同声道,“我不同意!燕王殿下万金之躯,岂可与这来路不明的蛮夷……那个……”
董晓悦虽然也觉得这事很不靠谱,可是听他这么说就不乐意了,蛮夷怎么了,蛮夷吃你家大米了?你不同意,你家主子可同意得很呢!
丁先生捏捏眉心,安抚住暴跳如雷的吴将军:“吴将军,燕王殿下已昏迷多日,若是此毒再不得解,恐怕……恐怕凶多吉少……若是有其它法子,老夫又何必出此下策。唉……只怪老夫才疏学浅。”
“可是……”吴将军苦着脸道,“殿下若是知道此事……”
“殿下不必知道此事。”丁先生截断他的话头。
吴将军神色略有松动,迟疑道:“可是,殿下眼下这样子……怎么行此事呢?”
董晓悦伸长了耳朵,她也非常好奇。
“咳咳,宁参领……”丁先生又开始踢皮球,“你这几日近身伺候殿下,想必略知一二。”
白羽生无可恋地道:“吴将军,殿下虽昏迷不醒,可某些时候……总而言之可以一试。”
吴将军脸色一阵红一阵黑,黑里透红,红里透黑,最终一跺脚:“治罢!死马当活马医了!”
董晓悦一脸茫然:“什么什么?”
吴将军走到她跟前,突然腰间拔出佩刀,一刀劈下来,董晓悦面前的食案应声断成两半。
“你给我好好治,要是治不好殿下,这就是你的下场!”吴将军指着遭殃的食案,恶狠狠地威胁董晓悦。
董晓悦在心里呵呵,吴将军是吧,记住你了。
“宁参领,劳驾你带这位娘子去殿下帐中,诸事同她交待清楚,即早替殿下医治。”
白羽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丁老头坑,认命地对董晓悦道:“你随我来吧。”
燕王的帅帐在兵营深处,董晓悦和宁白羽各怀心事,默默地走着。
走了十来分钟,董晓悦远远望见一顶帐篷中透出暖融融的光来,虽然那帐篷看起来与别的营帐并无二致,可她的心脏却开始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白羽果然带着她朝那顶帐篷走去。
走到近处,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白羽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你尽心替殿下医治,若是能将他治好,你就是宁某的大恩人,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无虞。”
董晓悦点点头,其实不用他说她也会尽力去救梁玄,只是这操作太风骚了。
白羽不再多言,走上前去与守卫打了个招呼,撩开门帷,领着董晓悦进了帐中。
第104章 燕王
董晓悦跟着宁白羽走进燕王殿下的营帐; 只见帐中陈设简朴,除了书案便只有一架屏风和一张床榻,家具都方方正正无纹无饰; 没有一点华贵的迹象; 说是下级军官的营帐恐怕也有人信。
透过床前的素纱帐,隐约可见里面躺着的人。
守在榻前的侍卫起身向白羽行礼; 白羽冲他点点头:“你先出去罢; 今天我来值夜。”
那侍卫好奇地瞟了眼董晓悦; 立即红着脸垂下眼帘; 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宁白羽打起帐幔; 挂在铜帐钩上,帐角的小铜铃发出清脆响声,床上的燕王殿下却是毫无反应,长长的睫毛纹丝不动,把蝶翼般的影子投在他眼下。
董晓悦的呼吸不由一窒。
和先前的梦里比起来,眼前的梁玄消瘦了不少,本就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