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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殿下快醒醒-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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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他们还在等着你,他们说你很能干,一定可以成为一代明君,”董晓悦笑了笑,“我把你留在这儿,不成了祸国殃民吗?
  “真的,快走吧。”
  老虎干脆趴下不动,一副赖定她的样子。
  “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找你的。”
  老虎竖起一只耳朵。
  “其实我已经想到出去的办法了,但是你得先出去,你不醒的话我们都得完。”
  老虎将信将疑地舔舔嘴。
  “真的,不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老虎打了个滚站起来。
  董晓悦推推它:“走嘛,你是男孩纸,别婆婆妈妈的。”
  老虎的意识往前游动了两下,又停住。
  “我发誓,一定会来找你,快走吧。”
  老虎犹豫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它的意识慢慢远去。
  董晓悦突然想起,她好像还有话没来得及说。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她潜入黑暗中,再没有事情发生,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第122章 托付
  梁玄睁开眼睛; 眼前是布满阴影的帐顶; 耳边有断断续续的铃声,是帐角的金铃在晨风中晃动。
  这是梦吗?
  这些年来; 他每一次睁开双眼; 都会问自己。
  他随即想起; 已经有好几年没做过梦了; 仿佛那九个夜晚把他一辈子的梦都做完了。
  神志渐渐清醒; 身体的感觉也慢慢复苏,那种如影随形的痛也一起醒了过来。
  他说不上来疼在哪一处; 筋络骨骼和脏腑中丝丝缕缕地缠绕着; 没有一处舒坦。
  医官说是余毒未清的缘故; 当年他下江南平叛,遭人暗算,身中奇毒,昏迷了十日才醒转过来,虽然抓到了下毒之人; 也取得了解毒之方,无奈拖延太久; 毒已经侵入心脉; 凭药石已经难以除尽。
  那一遭伤了根本; 随后那几年他又南征北战不得休息,身体每况愈下,本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看着却如风中残烛。
  刚登基时大臣们进言劝他立后侧妃; 即便在他从宗室中选立了太子,这样的声音仍旧不绝于耳,直到这两年他病势越来越沉,也没人再提起了。
  他不甚在意,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和这副孱弱的病痛之躯相安无事。
  “什么时辰了?”他哑声问道。
  内侍隔着锦帐躬身答道:“回禀陛下,卯时初刻了。”
  “伺候朕起来罢。”
  “是。”内侍边说边打起帐子,上前扶梁玄起身。
  每日晨起时症状总是最严重,连起床都要人搀扶,下地走两步筋脉活动开了倒还好些。
  梁玄趿了软缎鞋站起来,由内侍搀扶着,在柔软的地衣上来回走了几步,问道:“叫人去宣宁将军、丁尚书、秦中书和姜侍中入宫。”
  内侍答道:“是,仆这就遣人去。”
  梁玄想了想,摆摆手笑道:“等天大亮了再去不迟,白羽才娶了夫人,正是绸缪的时候。朕大清早的召他进宫,免不得要落埋怨。”
  内侍是当初王府里的老人,和宁白羽也是相熟的,见梁玄心情似乎不错,心里一松:“陛下说笑了,宁将军忠心,怎么会埋怨陛下?”
  “他是家中独子,硬是拖到而立之年才成婚,说起来也是朕的不是,他不说,打量我不知道,是看我形单影只,不好意思先娶妻,陪着我打光棍呐。”
  “宁将军是至诚至信之人。”
  “别给他脸上贴金了,他这就是死脑筋,”梁玄笑起来,“若不是我逼着他成婚,恐怕他真要等到我死了。”
  内侍连忙跪倒在地:“陛下福泽深厚,寿元无量。”
  “别一惊一乍,人都有一死,有什么可忌讳的。”
  走了两圈说了会儿话,梁玄感到僵硬的身躯活动开了些,便叫内侍伺候他洗漱更衣。
  在寝殿用了早膳,他便乘着玉辇去了含章殿,今日没有朝会,这是他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批了几本奏章,又看了会儿书,便有黄门来禀报,丁尚书等人已经到殿外了。
  “宣。”梁玄撂下手中朱笔,捏了捏眉心。
  几人鱼贯而入,行礼道:“仆等拜见陛下。”
  “诸爱卿免礼。”梁玄笑着让黄门看座。
  “未知陛下召见仆等所为何事?”须发皆白的丁尚书率先问道。
  梁玄没有回答,伸出手腕,撩起袖子:“有劳尚书先替我诊个脉。”
  那手腕细瘦得只剩一层青白的皮肤裹着骨骼,简直触目惊心,几个臣子见了不禁露出不忍之色。
  丁尚书低下头,说了声“冒犯陛下”,将手指搭在他腕上,很快便收回手,却半晌不发一言。
  “如何?”梁玄问道。
  丁尚书跪倒在地:“陛下……仆无能……”
  “丁尚书不必如此,”梁玄忙扶他起来,“近来我时常神思倦怠,颇有力不从心之感,昨晚宋医官替我诊脉,他虽未明言,我也看得出来,恐怕是时日无多。”
  “陛下!”宁白羽跪倒在地,红了眼眶,“仆请辞去将军一职,为殿下寻访名医……”
  “胡闹!”梁玄打断他,“你替我好好戍卫京都就够了。”
  中书令秦猷道:“莫如加派人手寻访名医……”
  “不必了,这些年派了多少人四处奔走求医问药,连西域都去寻了,平白劳民伤财。”
  几人还想再劝,梁玄豁达地挥挥手:“人固有一死,我不过是早了些。”
  他顿了顿,对丁尚书道:“丁爱卿,当初你说我至多只能再活五六年,如此算来,我还多赚了几年。”
  丁尚书抬袖子抹了抹发红的眼睛:“老仆无能,老仆无能……”
  “诸位不必过于伤怀,今日请你们来,是有一事相告。朕打算传位于太子。”
  虽然几个人都隐隐猜到了皇帝今日召见他们几人是存了托孤之意,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会生出退位的念头。
  秦中书第一个跪倒在地:“恳请陛下三思。”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太子恭俭谦退,才力过人,只是毕竟富于春秋,恐怕不能令四海宾服。”丁尚书道。
  侍中也道:“尚书所言极是,天下承平未久,太子虽有令名,毕竟从未理政,兹事体大,还望陛下三思。”
  “你们说的,朕都考虑过,”梁玄站起身,背着双手踱了几步,“如今内外无事,有吴将军镇守边关,最要紧的是轻傜薄赋,与民休息。太子虽然年轻,政事上或有不周之处,但贵在仁厚赤诚,有爱民之心,有诸位国之股肱尽心辅佐,定能成一代明主。”
  丁尚书还想劝,梁玄抬手阻止他:“朕的病不在一朝一夕,太子自册立之日起便入朝听政,于国事多有灼见,相信诸位也看在眼里。我时日无多,与其到时候乱作一团,倒不如早做计较,我也得几日清闲自在。”
  “只是太子妃门第高华,虽可为太子助力,却也不得不防,切不可令政事出于私门。这大鄅的社稷子民,就托赖诸位了。”
  大臣们仍旧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梁玄主意已定,毫无转圜的余地,他们也只好作罢了。
  梁玄揉了揉额角道:“朕也有些乏了,诸位请回罢。”
  又对白羽道:“宁将军稍留片刻。”
  等其他人都出了殿门,内侍赶紧扶梁玄坐回榻上。
  梁玄靠在凭几上,就着内侍的手喝了口参汤,让他退下。
  殿内只剩下他和宁白羽两人。
  梁玄道:“等这边事了,我想去一趟江南。”
  宁白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山长水远,道路崎岖,请陛下顾惜身子。”
  梁玄指了指案头的鲤鱼匣:“把那打开。”
  白羽依言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封书信,他一看上面的徽记就知道这信出自梁玄的亲卫。
  “你看看。”
  白羽展开信,匆匆看了一遍,眼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阿武在信里提到的那座仙山,我想亲眼去瞧一瞧。”
  “陛下,所谓仙山不过无稽之谈,兴许只是村夫野老以讹传讹,阿武未曾亲眼所见,如何做得准?此去万里,舟车劳顿,陛下如何受得住?”
  “白羽,你别劝了,我心意已决。”
  “陛下,您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您派他们出去根本不是为了求医问药,您让他们寻访名僧高道,可又不诵经不炼丹,也不求长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梁玄盯着宁白羽,眉宇间隐隐有怒意,宁白羽自小随侍他左右,在他还是燕王的时候也从不敢顶撞他,别说是他御极之后了。
  可这一回,他却无畏地迎着的目光,颇有点破釜沉舟的决绝:“那十天,您昏睡那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您若是执意要去,那仆随您一起去。”
  梁玄无奈地叹了口气:“白羽,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好好替我看顾着太子,看顾着大鄅江山,那便是效忠了。你须记住,如今你不再是我地的侍卫,而是大鄅的将军,莫要令我失望。”
  白羽抹了把眼泪,伏倒在地:“仆定当谨记在心。”
  “有家有室的人了,别那么意气用事。”
  “是。”白羽泣不成声。
  送走了哭哭啼啼的白羽,梁玄感到疲惫不堪,不过他还是命人叫来太子少傅,问了问太子近日的情况,这才摆驾回了寝殿。
  内侍扶他上了床,他却没有睡意,靠坐在床头,叫人取来文房和床上用的小案。
  他把素绢铺展开,执起画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落在绢上,不一会儿功夫,笔下便出现个女子,那人笑意盈盈,一双明眸十分灵动,只是头发很短,衣着古怪。
  梁玄停住笔,手腕悬在半空中,望着画上的眼睛出神,心里想道:“阿悦,我怕是等不到你了。”


第123章 相逢
  梁玄素来雷厉风行; 和几个重臣通过气; 没几日就颁下退位诏书。
  新帝登基之后,他徙居嘉福殿住了数月; 朝中太平无事; 眼见春气渐暖; 冰雪消融; 便辞别了宁白羽和丁尚书等人; 启程往江南去了。
  梁玄此行轻车简从,只是因了身体虚弱的缘故; 一路走得很慢; 一天赶不上几十里路; 遇上症状严重的时候,往往还要在驿站休息几天,这样慢悠悠地走走停停,直到六月尾上才渡过江去。
  传闻中的仙山在丹阳城外,距当年他南下平叛的驻地很近; 梁玄一行人取道扬州,还未进扬州城; 禀报此事的亲卫阿武和云阳郡守等一干人已经等候在郊外。
  被众人簇拥着入了城; 梁玄在郡守府上歇下; 顾不得风尘仆仆,先把阿武叫来问话:“信中只言片语不甚明了,那仙山究竟如何,你备细说与我听。”
  阿武答道:“回禀主上; 当日仆南下荆扬,在山中寻访名刹古寺、仙踪道迹,数年未果,本想前往会稽继续查访,途经吴郡,盘桓武康,在食肆中遇见一个道人,攀谈起来,才得知仙山的传闻。据说有采樵的僧人在山中迷失,误打误撞入了仙山,还遇上一个骑白虎的仙人。”
  “那道人可曾亲眼见过?”
  “倒是不曾,不过耳闻罢了,故而仆在信中只是提了一句,只待查探个清楚明白,再向主上细细禀报,不想主上竟亲自驾临。”
  “可曾查出什么?”
  阿武面露惭愧:“仆得知此事后立即前往丹阳,在山寺中找到那日迷路的僧人,他对误入仙山之事言之凿凿,只是并无旁人佐证,事情又过于离奇,仆不敢尽信。”
  “哦?他怎么说的?”梁玄眼神灼灼,越发衬得脸色枯槁。
  阿武不禁鼻酸:“那僧人说他入山采樵,一如往日,可不知叫什么遮了眼,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来时路,他在山中绕来绕去,始终走不出去,眼看着暮色渐深,便寻思找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过夜,待翌日天亮了再做计较。
  “他在近处找了找,发现个山洞,便进去歇息,正要打坐诵经,便隐约听见洞穴深处传来缥缈乐声。
  “那僧人心下诧异,忍不住一探究竟,往里走了一段,只觉那洞穴曲径通幽,深邃无比,他心生惧意,赶紧转身折返,谁知一回头只见雾气迷蒙,往前走两步便撞在石壁上。
  “僧人别无他法,只得继续往里走,约莫走了一刻钟,忽的天光大亮,他抬头一看,不知不觉竟已走了出去,洞外的天地竟是白昼。
  “他听见水声潺潺,举目四望,只见周身云雾缭绕,远处重峦叠翠,云端隐约可见楼台亭阁,俨然神仙居处。
  “他不敢造次,只在原地踌躇徘徊,俄顷,远处传来一阵铃音,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老虎向他走来,背上驮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
  梁玄听得出神,两眼直直望着他,眼中神色莫辨,半晌开口发问,声音竟有些嘶哑:“那女子……可曾说什么?”
  “那女子对僧人说,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僧人有此奇遇,不甘就此离去,便求神仙指点迷津。
  “女子笑道,你一个和尚求什么神仙,莫不是傻的,何况我也不是神仙。”
  梁玄嘴角微弯,点点头,自言自语似地道:“像是她会说的话。”
  “那僧人也是个难缠的,好求歹求,神仙便凭空变出一串金光闪闪的佛珠赐予他。”
  “后来呢?”
  “僧人把那佛珠挂在颈上,心满意足,便顺着那山中的通道原路折返,一路顺顺当当,不曾撞见石壁,待他出了山洞,天色已是大亮。他低头一看,方才发现颈上佛珠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回到寺中,他才知道自他在山中走失已过去一月有余。”
  “可知那山洞何在?”
  “仆问过他,当日他出了山洞,在洞口垒了石堆作记号,事后他也曾寻回去,可那洞中并无通道。仆亲眼去看过,确实只是个寻常山洞。兴许是那僧人下山玩乐,怕主持责罚,信口胡编敷衍罢了。”
  “是真是假待我去看一看便知,你回去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丹阳。”
  “主上,山路崎岖,您一路南来舟车劳顿,莫如在此歇息几日……”
  梁玄挥挥手,笑道:“不必,早些找到神女,向她讨颗仙药便是了。”
  有了希冀,连病痛似乎都缓解了。
  第二天一早,梁玄便带了阿武等十来名亲卫上路,一路也没怎么停歇,日暮时分便到了丹阳城。
  在城中客舍休息了一晚,翌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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