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永恒的刹那里等你-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个小小干事而已欸”“进学生会就很了不起哦”“烁烁太可怜了,据说哭得很厉害哪”“明明是乡下来的,还这么嚣张”……沉默地穿过座位间狭窄的走道将作业本交到老师手中,她努力将两侧的窃窃私语弃之脑后。
看了一眼第一排最南边的座位,胡烁烁还没有回来——她进办公室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之前是因为来自小城镇而被冷眼相加,久而久之在出现了新的话题后大家就渐渐不再关注这件事,她在班上充其量算个影子般的存在,没有人特别注意她,集体活动也不会特意通知,她自己也乐得清闲。谁知胡烁烁一状上告,再次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但是……她究竟说错了什么呢。
还真是荣幸,能一再享受到耀眼如颜乔安才能享受到的殊荣。
苦中作乐地自嘲,她回到位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却吐不尽胸口的烦郁。
这一次,她并不想向任何人申诉求告——林嘉言也好,路和也好,同作为一年A班的成员,若是揽了这件事上身势必无法躲开流言蜚语。她已经不想再给他们添任何麻烦了。
忍一忍也就该过去了吧。她乐观地期待着。
想班上的演员名单恐怕一时敲不定,抽出表格,定定望着上面仅剩的一栏空白,秦锦秋叹口气,起身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这里是怎么回事儿?”颜欢果然没有放过那行醒目刺眼的空白,“我记得这是你们班吧?”
“呃,因为班上有一些……争执,一时决定不了,所以……”尽量选择了委婉的说法,但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越小声,秦锦秋偷偷抬眼瞅着若有所思的部长大人。
“要宽限多久?”看穿她的心思,颜欢直接地问。
咦,这么好说话?定了定神,她伸出一根指头,“星期一。”
“那就星期一,不能再拖了。”颜欢顿了顿,似有所指地补了一句,“我相信你会处理得很漂亮。”
秦锦秋一愕,一瞬间有种对方仿佛知道了什么的错觉,但下一秒就推翻了这种想法——连路和跟林嘉言都还没发觉,颜欢怎么会知道。
为了缓解那一瞬间的手足无措,秦锦秋咳了咳,“还、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哦,有。”
颜欢推开摊满桌面的卷宗,露出玻璃板下压着的校内电话表,抄了其中一个号码递给她,“你去找体育馆的负责老师借大门钥匙,然后明天中午去看一下场地,我需要一些参考数据。顺便再替我挑一首串场的背景音乐吧,女生应该比较擅长这些?”
瞧着秦锦秋小心翼翼揣着便条纸离开的身影,颜欢有些担忧地蹙起眉。正当此时师织推开里间的门走出来,“你果然是知道了什么吧?”
其实她也挺惊奇为什么高三的颜欢会对高一的某个事件了如指掌。
“小妹说的。”
“呵……”师织更惊奇了,“她看起来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林嘉言也不像,路和也不像,你也不像——小光更不像。”颜欢丢下笔靠上椅背,“那个女孩很神奇。”
会令身边的人情不自禁地喜欢上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帮助她。
奇异的才能。
“确实。”师织笑笑,“我想我差不多该去准备救场了。拜。”
'六'
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了。
她清楚地知道着,自己是个极度死心眼的人。
轻易不认定什么事情。而一旦认定了,不管受到怎样的阻挠也要坚持下去。被别人怨恨也好,被流言中伤也好,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心。
就这样,百折不挠的女战士秦锦秋,又一次踏上了荆棘满布的征途,目标——胡烁烁。
“老师说钥匙被你借走了。快给我,我中午要去看场地。”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师撒谎?”
“我才没这么说,你少陷害人了!”
“她明明告诉我你要借体育馆,今天中午给那边几位排舞。”扫视围观的少爷小姐团,她皱皱眉。
胡烁烁在班上说了自己的计划以后,这几个人相当热烈地拥护,而近日里尘嚣甚上的讨伐声浪也是来源于其中。她并没有团体歧视观念,但相当不凑巧的,奢侈娇纵、夜郎自大正是她最讨厌的个性。
相反,若是有资本的人自傲些,她倒是觉得很帅气。
“都说没有了!你一定要这么骚扰我吗?”
骚扰……天。教室里人多嘴杂,眼看围观的人数不断叠加,秦锦秋决定暂时鸣金休兵。
他们中午反正是要去体育馆的,到时候去逮人就是了……她为自己想到一个聪明的主意而沾沾自喜。
可显然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到器材室取了皮尺等等工具,抵达体育馆的时候门已经大开。满以为发展在自己预料之中,她加快脚步小跑入场内。胡烁烁正在高声催促帮手换音乐,见她来了,脸色顿时一变。
“我只是来量一下舞台数一下座位。”不想使争执升级,秦锦秋举举手中的皮尺,尽量表现得友善。
“谁相信啊,这种事情怎么轮到你做?”不知谁插了一句,气氛立马紧张起来。
“是颜……”
说了他们大概也不会信吧。
这也是她心头的困惑——虽然总能帮到忙她很开心,但相比起同期其他干事,她所接到的任务的确过多,也核心了些。
“说不定是自己跑去讨差事做的呢,很像她会做的事吧?”
她就是天生劳碌命又怎样呀!秦锦秋面色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气氛变得紧张。
“我说……这儿是怎么了?”直到一道熟悉的嗓音介入。
出现在门边的赫然是师织。
秦锦秋也诧异了,只听师织道:“虽然笨头笨脑的没借到钥匙,不过我拜托她先来一步帮忙查看场地,有什么不对吗?”
胡烁烁露出了一丝慌乱忐忑的神情,师织不依不饶地追击:“啊还有,这里呢,在正式彩排前是不允许私自进来的。第一次被我发现就算了,下次要小心哦。”
笑容满面地说出严厉的话,这种行径与表姐谢光沂简直别无二致。
“太、太狠了……”秦锦秋难以置信地喃喃。
满意地看着胡烁烁一行人收拾器具不甘地离去,师织带着一脸愉快的微笑,说出口的话却恶狠狠地令她打了个哆嗦,“总得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转念一想,秦锦秋察觉到不对劲儿:“拜托我的明明是颜欢,啊不,学长呀……而且我们班的……”跟表姐叫惯了,一时没改过口来。
“林嘉言跟路和分别告诉了颜乔安,颜乔安告诉了颜欢,颜欢告诉了我。”师织笑吟吟道。
一长串的人名令秦锦秋目瞪口呆,“我以为言言跟阿和没有……”
“他们只是知道你不想说而已。”
霎时间眼眶有些发热,秦锦秋赶紧抽抽鼻子,认真地说:“谢谢。”
“不客气。”师织转了转眼珠,又想起一件事,“光沂今天去天目参加自主招生考试了吧?家里没人了?”
“嗯……我今天打算在学校自习的。”不知她为何会提起这件事,秦锦秋愣愣地老实回答。
“难怪她拜托我接手你。”师织又笑起来,“那么,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
'七'
有些记忆,沉眠在比过往更为久远的过往里,几乎与躯体黏结,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伴随着呼吸存在,熨帖得让我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今天妈妈在家。”师织停在一扇门前,抬手前门,一边回头对身后局促不安的秦锦秋笑道,“吃火锅哦。”
“啊……嗯。”秦锦秋骤然回神,讷讷应声。
之前去林嘉言家里拜访也许有些忐忑,但好在是自小的玩伴,待了那么一会儿也就放松下来了,更好在林家当时没有大人在——可是,跟着师织回家吃晚饭,现在想想,也许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
好……好紧张。秦锦秋攥紧了书包带,站在师家大门前,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拔腿逃跑的冲动。
但心中又好奇着,想要更亲近更了解师织一些,按捺不住这种冲动。
敲了好几下,门才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秦锦秋深吸一口气。
出现在门内的却不是她想象中慈眉善目的师妈妈。
“小绘?你怎么在家里,学校放假了吗?”师织也诧异了。
意外地望着门边高挑纤瘦的女生,年龄看起来比自己更小一些,五官间还未褪去稚气的痕迹,穿着却相当惹眼,用色大胆搭配巧妙,令人目不转睛。与师织的亲和气质截然不同,她看起来相当倨傲。
她蓦地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师织曾说过的妹妹吧?名字应该是叫……师绘?
“你好,我是……”伸出手去,想要打招呼。
然而。
“与你无关。”毫不理会她的问候,师绘直视着师织,掷地有声地说道。秦锦秋目瞪口呆间,她转身走入屋内。
“小绘,是阿织回来了吗?要来玩的同学是不是也一起到了?”
“嗯,来了哦。”腻上乐呵呵走出厨房的师妈妈,师绘撒娇,“还要等多久,我好饿。”
“马上就好了,乖,先去倒饮料给姐姐的同学喝。”
“好……”这一句应得有气无力。师妈妈笑着拍拍她的脸颊,又去厨房忙了。师绘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回头来睨着站在沙发边的秦锦秋。
被这一瞪,本就紧张的秦锦秋更加手足无措。好在师织替她解围:“喝牛奶好吗?”又问:“小绘,你要不要?”
师绘的回答是一言不发地回房,关门,落锁。
师织拿着牛奶瓶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
后来才知道,原来师绘上的是新台一所全日制初中,除非晚就寝是不会在家的。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自然是吃得意兴阑珊,尽管师绘在师妈妈面前表现得乖巧,但转过脸来立马变得怨念的神色看得她心惊胆战。
婉拒了师妈妈的挽留,饭后秦锦秋起身告辞,师织主动要求送她出门。十二月的夜里寒风刺骨,呼啦啦灌进楼道间,穿着家居服的师织冻得直缩脖子。
“对不起……”她低声道着歉,“我以为小绘今天不会在家的……”
秦锦秋解下围巾拢在她肩上。
“我才要道歉。之前不清楚情况就随便乱讲话。”
什么妹妹不一定生来就会喜欢姐姐,只要知道了姐姐有多努力就一定会变得喜欢之类的,她想想都觉得自己自以为是。
现在看来,师织和妹妹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的更僵啊。而且很奇怪的是,师绘在师妈妈面前却没有动作,以至于师妈妈以为姐妹俩相处融洽——在她看来,师绘暗地里对师织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失礼。
“你是不是说过,她……不是你的亲妹妹?”
“……嗯,小绘是爸爸妈妈收养的。”师织握着围巾,说话间吐出的白气被夜色浸染得微微发紫,“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桑野发生了一场地震?”
桑野是位于新台辖区边缘的小镇子,距离松风镇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关于那场可怕的地震她自然也有所耳闻,当时还跟林嘉言一起省下零花钱去捐款。那场地震震塌了大半边村落,死了很多人。
“那时有很多孤儿,政府号召有能力的人收养这些孤儿,所以……小绘就到了我们家。那时候她五岁。”
也就是说,师绘是从桑野镇来到新台市的?
听起来跟自己很像嘛,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那种家破人亡的炼狱。
“好可怜。”这句话,若是看着师绘的脸,她想她大概说不出来。
那张才十五岁的修饰精致的面容,桀骜不驯,看起来似乎对悲痛的过往毫无印象,纯粹是大都市中生活顺遂的娇惯少女的模样。
但她真的忘记了吗?
告别了师织,秦锦秋沿着街边慢慢往表姐家走。街灯将行道等距地分割为或明或暗的部分,透着荧绿色的灯光映在身上,却无法驱赶寒意。
说不定……
心中腾地一动,她感到自己隐隐捕捉到了一丝可能性。
'八'
除此以外,就是陌生人。
除了被冠以的最亲昵的称呼,互相也许终生都无法相遇相识。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的缘分。
所以会有那样的存在吗——对这亲昵的联结感恩,彼此间全无保留的信赖,彼此间深刻的惦念。
会有吗。
'九'
她想自己大概与世界脱轨。
翻着从谢光沂那里借来的流行音乐杂志,每一页每一页鲜艳精致的彩图上都是陌生脸孔,简而言之,活跃在乐坛上的当红歌手她一个都不认识——无力地趴在桌上,秦锦秋大大叹气。
若是用古典乐,似乎也不太适合高中艺术活动的氛围。
这是比借体育馆钥匙更艰难的工作啊。呜。
放学铃早已打过,教室内只剩下寥寥几人。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正对上林嘉言带着淡淡笑意的黑眸。
“我觉得你好像需要帮助。”他看着桌面上乱七八糟摊着的杂志,说。
在林嘉言面前无法有所隐瞒,秦锦秋老实招认,“我要挑才艺表演的串场背景音乐。”结果她却完全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简直欲哭无泪。
“这样啊……”林嘉言若有所思。
习惯性地,秦锦秋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掏出手机,低头寻找了一会儿,他理好耳机塞进她的双耳,“听听看这个。”
清澈温柔的吉他声流淌入耳朵,柔和的男声听得人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宛转悠远的旋律淡然却不失存在感。她努力地辨识歌词,却只听懂了一句,“This Scenery is……”
“Evergreen。”林嘉言说,“这首歌就叫《Evergreen》。”
Evergreen,常青树。
那些永远都不会褪色的场景。
那些永垂不朽的时光啊。
'十'
一年A班正式面临分裂。
一方以胡烁烁为首,坚持强制班上的大部分人参与指定的表演。另一方则赞成秦锦秋的意见,对此种专制措施极为不满——当然,人数寥寥的这一派在气势上首先就被压倒了。
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搞政变一点儿都不想做党派头子!
这是秦锦秋的心声,但显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