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女官 >

第11部分

女官-第11部分

小说: 女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碗羊汤换一颗心,这算盘打得精巧,手段也拿捏得恰到好处,真是叫人不得不叹服。
  临光神情不咸不淡,唯有应,“殿下厚爱,这字字句句都是实情,恕临光愚笨不堪,不敢扰了殿下清净……”
  “罢了……”谨惠手一挥,不大提得起劲模样,“时候不早,女官这话留着改日再说。”她扬扬眉,朝着殿外叫人,“西川,送女官出去。”
  殿外一声应,临光顿了顿,再没什么话好说,只得告退出去。
  出殿是晦暗的夜侵袭而来,檐下宫灯新换的红隔纸,薄薄透透一层,晃出昏黄的光来,将一整片阶石照出模糊的影。
  分明朱门锦绣,可顶上天却是黑的,铅密的云如墨,连绵着阴冷的风,吹吹摇摇要把一盏灯笼吹灭。
  临光抬头去望,也只是一声叹,这年怕是真的过不去了。
  可曲瑞宫里,人人自危,那才是真的过不去这个夜。
  灯影下谨惠海棠红的衫子叫薄薄一层光笼罩,那眸子也是漆黑,盯着案上静静地看,看那莲纹盏中浮起一层白腻腻的油花,瞧着要叫人心里头添堵。
  忍不住手一挥,声音沉沉似是吃人的魔,“端了下去喂狗!”手一挥摔出一盏残茶,要将海棠红的衣裳染上脏污一片,嘿嘿似是一朵铅密的云,再也穿不得。
  又是一张美人面,底下心肠如何谁人能辨。
  灯影下一抖,西川大气不敢出,瑟缩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山,西川,南河,北海,不出意外会集齐一个东西南北山川河海_(:з」∠)_

  ☆、好没天理

  
  可即便是临光那般想,又提心吊胆掐了手指头数着日子过,时间悄没声息转过几日,眨眼下一年还是来到。
  不过七八日便翻过一年,宫里头主子祖宗事情也多,元月里开始人人忙得脚不沾地,只恨不得一人变成两人身,正仪堂这自然不能时时刻刻来点卯。
  是以临光再瞧见那几位难缠祖宗时,已开年。
  冬天的风渐渐远去,吹散了上年翠菊未落的残叶,又连绵着吹开了枝头上粉粉白白的芽苞,闹腾着占满枝,过几日又是满院的香。
  连廊下一棵萎顿了许久的梅树也重新换了好命,得了琼浆玉液一样,一夜过去疯长了一树的苞。
  可临光断断没有想到,便是在这样一个生意蓬发的新年岁,她注定没有什么好运。
  也合该是倒霉,这一日一大早起来眼皮子便狂跳,咚咚咚似是有人在心头上藏了一面牛皮小鼓,敲起来能连着血脉带着筋骨,引得人一片慌乱。
  山茶过来伺候她用饭,一眼瞧见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的姜女官,头发衣裳哪哪都是齐整一丝不乱,可独独一双眼是呆的,只恐她是走了神,叫那过路的妖魔鬼怪勾了魂,忍不住小声叫道,“女官,时候不早,可是想起来些什么事要吩咐……”
  临光一回神,眼皮子都不抬,“无事。”
  直愣愣低头,反是没了那用饭的心思,任是山珍海味放在眼前也要失了胃口。
  不过片刻填了肚皮出门转去正仪堂,绕过长长一条尚还萧瑟着的廊,脚下一转,跨过立身馆的地,临光一抬头,瞧见那边廊下站着一个人。
  正背朝着她,当是同谁在说话,细瘦一条脊背挺得笔直,庭中最最高长的青松也抵不上。
  她不动声色迈过两步,那听壁角的事做来极理所当然,也是个熟手,耳朵一支,招风一样将所有的话音都朝耳朵里送。
  只听那边博金的声音传来,“说来许久都不曾见过大人,自那日冬节宴罢,大人也不曾来过这立身馆,不知这馆中陈设可叫大人满意……”
  低眉顺目一通话,良久那边才得来一个低沉的应声,“尚好,”天恩开眼一样,真是吝惜词句,恨不得不出声,旁人都看他面色过活。
  博金得了这一声好,虽是算不得夸赞,可还是松下一口气,热血好动的劲头上来,如何也止不住,又问,“如此便好,大人目下可要去瞧瞧?”
  一个劲怂恿勾引,真是恨不得赶鸭子上架。
  幸在他话音落那边便答应下来,道,“也好。”旋即踱开一步,折身要走。
  也不过是这眨眼的一瞬功夫,那边那人便露出一张脸来,日影照得明媚,连带着面目也柔和,弯弯两条眉青黑如黛,其下天赐的生就一双多情眼,徐徐望来,这人突地笑出声,“姜女官。”
  这是春日里猛然一声惊雷落地,临光不期听入了耳,只觉着自己寻到了今晨那眼皮子跳得那样欢的由头,一颗心陡然沉下来,掉落在脚下,如何也捡不起来。
  她敛眉肃容,知晓自己这时候弯不得腰,可还是垂下眼,不卑不亢地回,“见过大人。”
  廊下韩功予闻言,眯着眼瞧她一眼,分明是不大热络的神色,可话出口却是相识多年的熟稔,“女官这样客套,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他顿一顿,另说的话同前言毫不沾边,“如此偶遇倒是巧合,不若女官同我们一同走?”
  临光一愕,脚下没动,可那边韩功予已转过脸去再不理她,提足行步朝着廊前便走,真真干脆利落到极致。
  罢罢罢,左右是一条路,走哪里同谁一起走又不是走呢,她叹一口气,眨眨那还跳着的眼皮子认命跟上去。
  全然糊涂呆傻,忘了先前博金同那人谈话,及至叫前头那韩功予领了路带到立身馆正堂,这才回过神来。
  偏博金素来同她一条船,这时候见了上官也要忘了她这挚友,步子朝前一跨,随着韩功予便入了正堂,她一个人叫所有人都抛弃,这真是没有回头路。
  思量片刻,只好硬着头皮随同他们入内。
  入内是极为宽广的正堂,所谓立身馆,讲求的就是授人以学立人之身,教的是大道理,念的又是百家书,自然少不得那琳琅满目经史子集,又要诗书礼义满堂,塞满这整面不大的墙。
  好端端一个立身馆,真怕是要比拟那小小的藏书阁。
  临光这地方实则来得不多,左右她识得几个字便够用,平素又不要她来教主子祖宗诗书,自有那专门的先生来教,是以这立身馆中,真是见过几回便罢。这一回闷头闷脑随着这两人来,倒是恍然生出来一点隔世之感来。
  她微微眯了眼,自上至下打量一圈,目光不期然扫过堂中韩功予身上,旋即微微撇开,将眼底藏的深思都掩尽,分毫都不露。
  韩功予正低着眼瞧案上一枝斜斜歪在铜花尊里的金盏花,翠绿的萼连着玉白的花,伸出手来拨一拨,幽幽溢出满堂的香。他似有所觉,收回手,忽然间似有所发觉偏过头来,盯着临光便是极隐秘的一笑。
  似是虎狼之人见到了钱粮,狡黠有三分,算计又有三分,要将眼前这没大有什么心机的白毛兔连人带骨头渣全都吞下去。
  临光浑然不知自己在旁人眼中是这样一番形容,否则必定得要跳起来挠人,她静静站了片刻,思量自己在这终究不是个事,蹙眉要给自己找台阶下,“正仪堂中琐事多,大人定然也是忙的,下官……”
  可一句话没说完,那专门拆台子的就不遗余力,“何时正仪堂中竟那样忙,我都不曾知晓过……”还是个惯爱砸场子的,混起来时什么都不计较,想一想,又反问一句道,“论理讲这才将将开年,主子们都还没起了那来点卯的心思,这便开始忙了?”
  临光给他两句话说得直拧眉,可总不好拉下脸同他翻脸,沉默片刻,仍是进退有据,“你素来是在这立身馆里当差,自然不知正仪堂里的事……”带上一点半点嫌弃,只恐这人不识趣,又要同她歪缠什么忙不忙的问题。
  果真博金一讷,掖着手站着不答话。
  倒是韩功予这时候回过味来,瞧着这两人好一通大戏,笑笑不大在意,“女官若是有事,自然是不好拦着的。”
  大门一敞,全然是个笑面送客的姿态,要惹得人心里犯迷糊,这人几时这样好过,莫不是又设的一个圈套,囫囵等着人晕头晕脑往里头跳?
  临光心里犯嘀咕,可这念头转不过一瞬,那边却听见个清脆尖细的声音,“大人,司礼监里彭提督打发人过来,说是寻姜女官,正仪堂不见人,不知这立身馆中……”悄没声息抬头一看,呀,这人正盯着自己瞧,忙又低下头,一本正经模样。
  那小太监临着门,不过是喘一口气的功夫,便听见里头临光问,“人呢?”
  “在正仪堂候着,只等女官过去问话。”瑟瑟缩缩模样,好似这人是吃人的怪,要把他悄没声息拖到无人角落,吃它个干干净净。
  临光想也没多想,只是瞧着那太监,应,“知晓了,”话落又折身来瞧韩功予,“下官这目下要回正仪堂去,大人见谅。”隐隐带点耀武扬威,那心里头的得意快活好似是要冒出嗓子眼,镇巴不得早早离开这深不见底的晦暗堂中。
  韩功予倒是不在意,点点头,算是应允。
  临光一时得了松快,出了立身馆便往正仪堂里去,她脚下松快,自然连带着步子也快,不过片刻到正仪堂里,守着门打瞌睡的肇庆还没回过神来,“扑通”一声险些自小杌子上跌下来。
  手脚并用爬起来,又结结巴巴要请安,“女官……”掌下没撑住,又跌了个四脚朝天。
  他还迷糊着,可头顶风一转,临光已然提足入堂,临了余下一声叹,也不知是怜悯这人呆笨还是不济用。
  临光入了堂内,径直往东间走,帘子一打,瞧见那司礼监来的人正候在下边等,低眉顺目模样,倒是个眼熟的。
  她敛容,迎上去,一瞬换上一张波澜不兴的脸,道,“不知白榭公公远来,定是有要事了,招待不周,还请公公勿怪。”
  白榭仍旧半垂着眼,丝毫没有权臣亲信的架子,倒是平易近人,拿捏措辞道,“女官这就客气了,虽是得了义父的令跑这一趟,可断断是没什么大事的,女官且放宽心……”
  末了没见临光接话,只当她是仍旧忧虑,也不卖关子,索性直言道,“长话短说,也省怠女官忧心。”
  临光平展着的眉头又皱起,回神,“公公请说。”
  只听他道,“远王殿下不日娶亲,这府里头终究少个人理事,义父思量,女官是个能当大用的,这事定是少不得女官的,叫我先来同女官通个气……”
  临光一噎,陡然只觉叫一盆冷水泼了个透心凉。
  没天理,她怎的这样倒霉,喝一口凉水还塞牙。
  可少不得要认命,择日往那远王府里头去。
  

  ☆、荣华府邸

  
  实则说起这远王,临光是未曾谋面的,有句话叫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用在这处恰恰好,半分都不差。
  说来也是她入宫时机不大当,逢上她入宫时,宫里头成年的主子祖宗个个男婚女嫁,开牙建府的便占上五个,更不提那长了年岁白白吃上天家许多米粮花上天家诸多银钱的娇贵公主,不为天家出人出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是以,京中常态便是今日国公府的嫡少爷尚了哪个公主,明日宫里头成年出宫建府的哪个天家主子娶了军功彪炳的侯爷家的闺女,关系扯得乱七八糟,指不定哪一日两边乍然遇上,哥哥姐夫姐姐嫂嫂地乱叫一通。
  闲话扯得略微有些远,且还是说起这远王殿下。
  细说来,天家出来的自是不差的,不拘品相外貌,便是那才学情怀,也足够撩得起京中一片闺阁少女心,可偏偏这远王殿下,籍籍无名到叫人觉得可怕。
  倒也不赖他,谁叫这人投胎时候没瞧准,生成了个二殿下,顶头一个嫡母长兄英明神武,样样能行,弯弓可射雕上马可安天下,真是处处压人一头。除却这个,生养他的肚皮虽是金贵,赚了个贵妃娘娘的名头当着,可上头一个中宫压着,贵妃娘娘也只有称小伏低的份儿。
  谁知晓人家一个六品官的奸生闺女,仗着生得一张好脸摸爬滚打踩着尸首血泪趟过来,有几多不易,要咬碎多少银牙,暗地里又扎烂了多少小人才得来的这位份名头。可偏偏,这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如珠似宝一样当眼珠子娇贵着的儿子却不大争气,事事都叫人压了一头。
  找谁说理去?没处去说,谁叫你样样不如人,且还是寻个角落安生蹲着,灰扑扑地领个闲差到老到死才是正经。
  临光想到这,忍不住就有些同情起这远王,虽是未曾谋面,可平素也没听见过这远王什么劣迹,是以未瞧见过人,她心内便已然生出了三分好来。
  就这般蹉跎着过了几日,及至要往远王府那日,司礼监自然有白榭领着她出宫,倒是叫人惊诧,连带着还给拨了两个低眉顺目的清秀丫头跟着。
  一问才知晓,原这是万平宫里头送来的,自家亲儿子成婚娶亲,当亲娘的不到正日子出不得门,事先好心给两个人伺候着,管你是收到房里还是拿来伺候洗脚,全凭着你喜好,左右又不吃亏。
  临光这起子事情见多了,也不惊不怪,懒得理,只淡淡问一句,“叫什么名?”
  那两个小宫娥生得一模一样的细眉大眼,细细一瞧,竟还有些眼熟,可没等临光想起些什么,便听两声清脆的少女嗓音——
  “奴婢南河见过女官。”
  “奴婢北海见过女官。”
  又是一模一样的懂礼知尽退,叫人不得不慨叹这宫廷规矩调*教人。
  临光摆摆手,叫她们起了,“出门前你们嬷嬷可对你们说了什么不曾?”要说万平宫,最大的当属兰嬷嬷,冬节那时候曾见过的,临光想起这茬就忍不住多了个心思,多瞧上她们两眼。
  那边南河倒是个胆大的,乖巧接话道,“兰嬷嬷嘱咐过好两回,事事小心留意,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不叫女官难做。”
  北海亦附和。
  临光听不出什么不大对头的东西,也不知是她们掩藏得好,还是她们确然是什么都不知晓,这事也就揭过去再也不提,并上几个早就等着的老嬷嬷,一行人随着白榭一同往远王府里去。
  远王府不远,离着皇城不过两刻功夫,慢悠悠说一回闲话,再饮过一盏茶,帘子一揭便是恢弘肃穆的荣华道在眼前铺展延绵开。
  远王府恰恰在第二家。临着花隔着柳,镇门的石狮子一左一右骇人,铁将军一样把着门,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