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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女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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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你管?她很想反驳回去,可上上下下思量一回,还是傻了一样实话实说,“宫里头主子要我来远王府里办趟差……”
  他没听完,却深深地拧起眉来,褶皱在眉心叠起一层一层,“是以撞破萧然亭这桩事全然是意料之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头一扭,难以启齿,“他做得出来这种事,哪里……”
  “……”
  临光等了半晌没见他有何言语,自然再不想理他。她此刻一颗心乱糟糟一团乱麻一样,理都理不清,一时觉得自己是身在旧时家中,一时又要觉着自己是初到帝京,还置身府后日影和煦的春日,可转念一想,这只是自己一个错觉。
  霎时脑门上所有线头都甩了去,她醒过神,突地道,“果真竟是一样的人,分明自己品行不端还要疑心别人……”
  越朝下想,越是心内如同鼓擂。她突然觉得有些怕眼前这人,不由得暗地里攥紧一只拳,“远王门第高高在上,下官侍候不起……”
  脚下不停,撇过这人便走。
  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灵感,晕头苍蝇一样乱转,拐过两道廊又转过三道门,竟是叫她稀里糊涂转出府。
  侧门那守着门的小老头儿正打瞌睡,饭菜香也唤不醒,可谁知这脚步声却是闷雷一阵,猛地将他将醒,迷蒙着两眼将人一望,问道,“贵人办完了事,这便要出府去?”
  几乎要疑心是自己心跳声太大,连这府上人都瞒不住。
  她惊魂不定,强撑着脸面答,“嗯。”步子却快,朝着马车走过去,闷头就掀开帘子一头扎进去,再也不想起。
  可老天不叫她如意,有人阴魂不散,径直也掀开帘子坐进来,同她只有三尺之距,“恰好顺路,带我一程。”
  这话说得理所应当,只当这是自家车马,万事都要由着他。
  她无言,恶狠狠瞪过去。
  

  ☆、衣冠禽兽

  两个人僵持对峙,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先打破沉默。
  最后反是赶车的有些瞧不下去,畏畏怯怯隔着帘子问上一句,“女官,天色不早,再不入宫怕是要迟……”又叫韩功予一声,当是要求情,“大人……”他自己也要一脑门雾水,苦兮兮板着一张脸,一面又疑惑怎的那冷着脸的人一言不发就上了自家车马,真是不知道欠了这二人谁的债。
  韩功予一挑眉,一双眼牢牢盯住临光,没理。
  临光也不想理,可半晌还是闷着嗓子吩咐,“走吧……”眼皮子一耷,真是不想瞧见眼前那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赶车的如蒙大赦,忙不迭挥鞭打马,运这两尊大佛回宫去。
  车内却是一片安静,只能听闻车轱辘轧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吱吱呀呀当是车辕老旧,在暗夜里要哼出一支绵长而轻缓的曲。
  临光昏昏然想睡,可她一闭眼便要想起远王府中所见,那蔺草席下压着的手臂,那先一刻还妍丽鲜活的少女的脸,下一刻却要变身成为巨兽,猛扑过来就要给她一击。
  “当啷”一声,不知是谁家的门栓子掉地,引起一阵狗吠。临光于这热闹声里回神,一睁眼便望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长的眉浓淡得宜,翘着的眼意味深长,勾着的唇又藏一丝深意不明的笑,这人当是装深沉有瘾的,瞧见她睁眼也不惊诧,落落大方整整面色,又盯着她继续瞧。
  临光才不会自作多情到觉着这人是被自己美色所惑,她这一整日奔波劳碌,将将又在远王府里得了那么个意外之吓,这时候哪里还有闲心去管自己形容。可老是这么叫人瞧着,她还是没忍住心里有鬼,强撑脸面兀自嘴硬,“大人这样盯着下官瞧,下官脸上有花不成?”
  他险些要点头,可堪堪动了下眉毛便忍住,一板一眼将话斟酌得恰到好处,“这倒是不曾……”
  可一双眼四下乱瞟,恨不得将人通身上下全都探量个遍。
  临光到这时叫他看得发毛,到底她还是有些危机意识,不动声色将身子朝后挪了两寸,这才偏过脸不想理。她看够了他道貌岸然的假面,一点干系都不想同他扯上去。
  可有个道理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定偏他来撩。
  韩功予这人,着实是个脸皮厚的。闪念之间,眼前有阴影覆过,是他抬起袖子自她发间一摸,“可是头上大抵不日便能长出花来……”
  这话没头没脑,任是九曲玲珑心思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可没等临光问出来,他已然伸出一只手摊开在她眼前。
  平平的一只手,纹理清晰指节白且修长,其上伏一朵将绽未绽的花苞,粉白的骨朵将一只手也衬出出尘味道来。
  临光真不知这时该要拿什么表情来对他。她前一刻还觉这人冷血凉薄,可下一刻这人便能捧一朵残花半跪在你眼前,若说凉薄冷漠,真是不大地道彻底。
  她没接,全当他这话是耳边风,鼻子里哼一声便罢。
  韩功予蹭了一鼻子灰,这事若是搁上别人,指不定怎样天翻地覆地闹,可奈何他虽是当过几年娇生惯养的大家少爷,到底还是没有那些恶风气。他不尴不尬,收拢掌心又坐回去,盯着临光忽地道,“我知晓远王府里那事叫人不痛快,君恩也好,臣德也罢,遇上这样事没几人心里舒坦的……”
  临光终于肯瞧他,愤愤许久只有一句,“大人这话未免说得偏颇,什么叫不痛快,说得也忒轻巧了些……”
  是痛心疾首,也是嫉恶如仇。他不懂,也全然不必懂。
  可时也命也,全都是这世间常态,她见过了的,怎会忘?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口压着一块大石,怎么都搬不开,“我不同你讲大道理,讲不过……”讥讽的一个笑,再努力都藏不住,半晌终于还是露出来,续道,“贵阶公子,自然是不懂民生疾苦,说了再多也无用……”
  他一哑,当抵是叫这话戳到心窝,愣神的功夫便失去先机,再要找补回来,却见临光恹恹瞥过眼,理都不想理他。
  全然当他是个透明的,占了一块地,自己受迫不得不与他同车共处。
  好似一个贞洁列妇,叫那逼良为娼的鸨母强压着去接客揽钱,撞破了头也不足为惜。
  他不是个没脾气的,到此一张热脸贴到冷屁股,还是忍不住热血上脑,要说几句不大痛快合宜的话,“你这样防备着我做什么,我几时害过你?还是说我同你隔着千仇万仇,非要同我势不两立你才开心?”
  她默不作声,低垂着一颗头颅,倔强不敢轻易言语。
  他没等到意料之中的反驳,反是愈发控制不住腔子里乱跳乱窜的火气,仍旧道,“说到底,你还是觉得当年韩家做下一笔孽债,怎样都偿还不清,是不是?”
  她沉吟许久,到此突地不能平静,抬头来望着他。一双眼里太过平静,以至于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只有小几上暗淡的一盏烛火,晃啊荡啊撩拨人心,最后将他也圈进去,当一个囚徒。
  “千仇万仇?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少不得还是要同大人将话摊开了说……”
  她憋住一口气,将一张莹白如玉的脸都憋得通红,终是哽出一句话,“大人也说,那是笔孽债,既然是孽债,哪里有轻易便能偿还清的道理?”
  真是要叫这人气死。她大抵上辈子是犟头鳖托生,才生出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好话歹话全都说,还是没能剖开她一颗石头做的心。
  他定定神,同她耗下去,“既然偿还不清,那你总该有个数,”他突地临时起意,“命够吗?”
  她掩不住眼底的惊讶,波澜不兴的湖心终于泛起一点涟漪,“命能做什么用?”嗤之以鼻的一个笑,叹过只觉这人天真。
  他牢牢盯住她,刀子一样的眼刮过她的面,移到她的颈,倏忽止于领口,朝上一移,又落在她光洁的额,“是我父亲欠你姜家满门,除却你一个,我一个,还有我那不大争气的弟弟,目下姜韩两家一个人不剩,这还不算还了那孽债?”
  拿森森白骨垒成堆,又用血肉之躯筑成仇,这两人一个小心试探,一个百般躲难,活生生成了一对冤家,困住自己也困住别人,到头来还是要一方先出手,将眼前愁云惨雾都搅散。
  胸口是闷的,她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叫这一句话噎回去。可凝神一想,立时又要反语相讥,“凭什么你说还就还,竟是将事情想得太宽松。”属刺猬的,自己不痛快定然也不能叫旁人讨了好。
  穷尽其恶,生恐对方能落好。
  韩功予再是斯文懂礼,到这时候还是要败下阵来。
  他沉着一张脸,眉也皱出深深一条褶,“那你说还能如何?”转念一想,自己给她寻摸出个解决途径,“上一代的恩仇怨恨已经还给你,韩家家破人亡的结局你也瞧到了,目下就只剩下一个我……”
  她小孩子脾气上来,怎样也压不下去,“我没看到,自始至终都没看到!谁管你还剩下谁,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她在自欺欺人,脑门上的汗心底里的慌,竭力尽心想要造一个谎,“你不要胡乱攀扯……”
  “你从来都是这样,别别扭扭将所有的事都归咎到旁人身上……”他发了狠,从前诸多面貌都是做的假象,恶狠狠凶巴巴拧着一双眉,似是能吃人,“韩乐崎做的事、韩家欠下来的债,早在抄家那一日便还得差不多,时至如今,你自己掉进牛角尖里头出不来,真是无药可解。”
  他咬牙切齿,将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大抵是恨铁不成钢,又怒其不争,一双眼牢牢盯住她未有半刻移开。
  她僵坐着的身影一顿,突颓然耷下肩膀。
  然而他一颗心不死不休,又给她的百般躲避落下一句判词,“说来你这样耿耿于怀,根由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自己也要痛恨,怨天怨地又怨韩乐崎,一颗魔星招惹来一只犟头鳖。
  良久没有人应,她耳朵里天然自带的屏障,有些话入耳,有些话自然就剔除不听。可反应骗不了人,一颗脑袋缩了又缩,恨不得贴到蒙了灰的角落里。
  却是帘外一道畏畏怯怯的声音,道,“……大人……到了……”
  真如同妖魔鬼怪洪水猛兽,怕是这两人纠纷缠闹到此般地步,不日便能传得沸沸扬扬。
  韩功予最后瞥她一眼,径自下车不提。
  剩她一个人失魂落魄,软了脚慌了心,险些要泪雨滂沱。
作者有话要说:  犟头鳖,老家那里的方言,大概是很倔强的人的意思,亲友时常夸奖(败坏)我是犟头鳖,拿到这里用正好_(:зゝ∠)_

  ☆、梦里前尘

  
  这夜临光做了一个梦。
  梦里当是许多年前,她恍恍惚惚随着母亲上京,乍然遇见一京繁花翠柳,琳琅满目是青的瓦高的墙,还有朱门贵胄一街,砖石落下去指不定就能拍出多少个世家子。
  她万事不知,只知晓母亲神色不大欢愉,时时同她耳提面命,“入了这京都,怕是再也回不去,你收敛着些性子,不要吵不要闹,有什么事同我好好说……”
  她才十三四岁年纪,乡下村里散养出来的,自然见着什么都好奇,哪里还有心力去应付自家母亲,忙不迭叫好,道,“好好好,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眼一瞥又去瞧街上来往如织的人,一支颜色鲜艳的糖球都能叫她垂涎三尺。
  可摸摸手侧的兜,除了一张旧旧白白的素帕子,她什么都没有,只好将那胡乱跳着的心思压下去。
  少年年纪不知愁,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颗心里想着的都是将要撞见怎样的人置身怎样的城,难免就忽略了身旁故作镇定的母亲。那眼里是哀是愁,局外人谁又分得清。
  隐约只记得一只手伸过来,摸摸她乱糟糟的鬓发,藏住深深一声叹息。
  于是一程春风自京都吹到生她养她的小山村,吱吱呀呀的牛车接了她同她那劳碌苦守的母亲一起,入京都过高门,在十年后见到了登科中举的尚书郎。
  当然还有那花枝招展的新夫人。只是当时新夫人已经不大新,儿女成群绕膝妾室又安分守己,自然生得富态,瞧见她这乡下里来的小丫头也只是一嗤。
  “府后还有个院子,靠着东街,安生住下吧……”施舍一样的口吻,惹得她热血涌上脑门,气冲冲折身要走,可叫忍气吞声的母亲一拉,只好低头。
  天要塌,她人小肩薄根本挡不住,也不知怎样就生出这样一种直觉,觉得父亲再不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是从前的母亲。
  她从此以后都没有横冲直撞娇蛮任性的理由了。
  尚书郎家的后院不太大,可养上一个四口之家根本不成问题,再加一个吃闲饭的糟糠之妻,饭量蛮牛一样的小姑娘,日常也应付得来。
  当家的主母没说什么,最先瞧不下去的反是家里头还没到十字头的小少爷。
  后娘养的孩子不晓事,才八*九岁年纪,天然地认为自家的米自家的水都叫一个外人占了去,逮着由头就要生事,杀到府后那四面漏风的小院子里,指着她鼻子尖不乐意,“吃旁人家的饭同米,占旁人家的院子和地,目下连爹娘都要抢,你好不讲道理!”全然忘了是自家母亲做事不地道,仗着出身高一截就抢了别人顶梁柱,又来欺压人。
  少年临□□性大,日日夜夜叫母亲耳提面命,性子早收敛了不知多少,听了这话却哪里得了,捋袖子上去就要撕要咬,定然是蛮牛托生,一股子力气足可动天撼地。
  连带着惊动府里养尊处优的后娘,同那吹多了枕边风的“后爹”。
  那是好爹好娘的心尖肉,哪里能叫你一个野孩子碰到半块油皮?少不得打骂教训,板起脸来又要拿家法说事。人人都说有后娘便有了后爹,真是不假。
  临光性子倔,吃不得亏,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一时半刻哪里能受得了这委屈,扁着嘴憋回一泡泪,连告状的话都不说,径直就道,“才不是我的错,我姓的是姜,吃姜家一口饭怎么就叫没道理!”死活不想再认那翻了脸的亲爹,连一句爹都不肯叫。
  可这世间要是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哪还来的那么杀人放火行窃抢盗案子,县衙里大老爷早早就能回家睡大觉,日日只用吃俸禄遛狗逗鸟。
  姜家这一门子乌眼鸡自然也是。新夫人瞧着黄脸婆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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