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心-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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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等人大婚时淑慧皇贵妃还在世,她们也见过韶亓箫的母妃。只是当时淑慧皇贵妃已连年缠绵病榻,容貌日渐萧索,与眼前这个粉团子对比实在比不出多少的相似度来。
周氏看了又看,大致上只能看出这双眼睛倒有些像。毕竟是像亡故之人,她没那么没脑子的说出这话来。
其他人呢,涉及淑慧皇贵妃,承元帝的心尖子,即使方才被暗中驳了面子的安王妃也识趣地不再言语。
至于众人心里如何看待这个孩子的幸运,却是不得而知了。
第二日,赵敏禾想到满月礼之后赵毅特意留下来,又抱了圆圆许久的样子,便提议过两日赵毅休沐时,便带着孩子回娘家一趟。
韶亓箫自然没有意见。
廿一这日,一家三口起了个大早,正收拾好了要出门去,冯立人却又来了——承元帝要看孙女儿,特意叫他接人来了。
第143章
承元帝派冯立人来请,忠勇伯府自然去不了了。
然而昨日帖子已经送上门了,韶亓箫只好命陶卓亲自去一趟赵家,说明原委。
而后韶亓箫才抱着圆圆上了舆车,赵敏禾随后跟上。
舆车里头比外头昏暗一些,圆圆一被抱进来就开始转小脑袋左看右看。
韶亓箫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小下巴,柔声哄道:“圆圆是第一次做车吧,今天我们先去看皇祖父,然后再去看外祖父。外祖父圆圆还记得吗?就是前两天来了好多叔叔伯伯爷爷们,抱咱们圆圆抱得最久的那个。”
圆圆很给面子地张开小嘴“啊”了一声,然后回应他一个无齿的笑容。
韶亓箫立刻惊喜道:“哎呀,咱们圆圆记得呢。外祖父要讨好,皇祖父也不能不记得哦。一会儿圆圆多朝皇祖父笑笑,保管皇祖父赏你好多好多宝贝哩!到时父王都给圆圆攒起来,以后都是圆圆自个儿的私房钱!”
赵敏禾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乱七八糟地同孩子说一通,可他说的那个对象,还是个连牙都没长的小娃娃呢。她已经放弃与他说理了,也幸好他这个傻爹的样子不会放到外头去。
果然,一接近大兴宫,他便自动停止了对着孩子的碎碎念,只伸出一只手指头给圆圆抱在怀里玩儿着。
他又端详了圆圆圆圆的小脸儿许久,才轻轻叹出一口气。
赵敏禾在旁边听到,扶着他一只手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韶亓箫几不可见地抿了抿嘴,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转头对她道:“我在想,今日我们去晚了,只怕岳父又该找我去练功房了。”
赵敏禾与他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半响才轻轻一笑,低了头不再言语。
她低下眼去注视着自己掌下他的云纹衣袖,微微蹙眉。
方才入宫门时他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像是在排斥入宫似的。但这毫无理由啊……难不成是自己感知错了?
承元帝在明光殿的偏殿暖阁中等着他们。
韶亓箫一如既往地亲手给圆圆整理好襁褓,又抱上小被子,率先抱着圆圆下了舆车。赵敏禾想到一会儿承元帝要看孩子的话,她这个儿媳确实不合适将圆圆抱过去,便也不再试图将孩子抱到自己手上。
一入暖阁,承元帝果真笑着招呼他们过去,颇有些急切地叫韶亓箫抱孩子过去。
赵敏禾行了礼,便站在下手不再上前,微笑地看着韶亓箫去到承元帝面前。
从她的角度,只可以看见承元帝期盼得有些过火的眼神盯着圆圆的粉色襁褓看。
赵敏禾有些诧异,刚要再确认一遍自己是否看错了,却见韶亓箫已经走到他身前,霎时便将承元帝的身影完全遮了起来。
她听见韶亓箫有些清冷的声音道:“父皇,这是圆圆。”
——赵敏禾好歹与他相识多年,又同床共枕了一年多,对他说话时的情绪早已敏感起来。这嗓音中分明还带着一丝冷淡。
此刻的承元帝无疑是心绪复杂的,从那日冯立人回来与他禀告“小郡主与皇贵妃十分相似”时起,他便有些不宁。今日这才如此着急地召了他们夫妇二人带着孩子进宫来见他。
无论承元帝心中如何,脸上却镇定得看不出丝毫情绪来。只是到底因此而失了平时的冷静细微,否则他不会发现不了正站在他身前的韶亓箫的异样。
韶亓箫手上慢慢将孩子递给他,却将眼神一刻不停地注视在他的表情上。
见承元帝先是珍而重之地抱了圆圆,而后小心翼翼地拨开襁褓,低着头端详着怀中孩子的面容。
他看不清承元帝整张脸上是何表情,又是否想起了他早逝的母妃,也不知这些年来他是否因母妃的早逝而耿耿于怀。
从他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承元帝的薄唇郑重地抿了抿,轻轻伸手抚着孩子的面容,好半响没有言语。
最后,承元帝轻轻呢喃了一句:“真是像皇贵妃。”
他不知韶亓箫已知上一辈的恩怨纠葛,没有收敛好自己的表情,叫韶亓箫将他脸上闪现的感慨和愧疚看得一清二楚。
他脸上没有丝毫怀念的爱意。韶亓箫难忍地闭了闭眼。
还有“皇贵妃”三字……在他埋在记忆深处的幼年时光里,只记得承元帝很少叫他母妃的名字,从来只称呼她为“贵妃”,就像母妃没有名字似的,“贵妃”便是她的所有……
此刻,他是不是在心里认定圆圆是像了那个人吧?
韶亓箫轻笑一声,突然道:“我听杨姨母说,单论容貌,圆圆是与母妃神似。只不过,”他伸手点了点孩子的左眼下,“加上这里一颗痣,其实圆圆更像我的大姨母才是。”
他眼睁睁看着承元帝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只觉得心里莫名的畅快了些。
承元帝到底是个不喜形于色的皇帝,方才是一下子太过突然,才一下露了破绽,但下一瞬便已恢复正常,只有他敛下双目时微微颤动的睫毛,才透露出这位明德之君内心的不平静。
韶亓箫一直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见状也心酸,此时便有些不忍地要转了头不去看他,却在下一瞬瞥见了承元帝两鬓间竟掺杂了好几根银丝进来。
他怔怔看着那几根白发,立时又后悔起来。
作甚这么刺激他呢?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承元帝已然恢复了正常,低声逗起孩子来。
圆圆也并不认生,她从进来这个陌生的暖阁后,便一直没有哭闹,只是在视线范围内看来看去,一刻都不停的,即使换了个人抱也是如此。
承元帝逗了她没一会儿,圆圆也似乎看腻了周围不一样的画面,然后便很给面子地“咯咯”笑出声来。
韶亓箫眼见祖孙二人和谐的画面,敛下了内心难辨的酸涩和复杂,稍稍退后到赵敏禾身边,将空间留给他们。
赵敏禾方才没有看清二人的样子,只听得到声音。
承元帝掩饰得好,她压根儿无所无觉。但她察觉到了韶亓箫声音中明显的紧绷情绪,远不如他在自己家逗圆圆或与自己说话时的放松,自然也不如他从前与承元帝说话时。
承元帝不知韶亓箫的知情而露了破绽,他又何尝不是不知赵敏禾的敏感,同样露出了不对的情绪来呢。
只是这是在御前,赵敏禾并未出口相问。
时辰慢慢走过巳时,冯立人进来禀告道:“陛下,忠勇伯赵伯爷进宫来了。”
赵敏禾一下子便没空去管韶亓箫想什么了。
她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本该休沐在家的父亲大步跨进暖阁,先是中规中矩地给承元帝请了安,然后便火急火燎地上前将双手伸给承元帝。
承元帝竟也配合,只慢吞吞道一句“动作小心些”,便将怀里的圆圆递了过去。
赵毅抱过孩子,着急却委屈道:“圆圆呐,外祖父好不容易等到你满月能出门看望外祖父来了,今儿早上卯时不到就起来了。左等你不来,右等你还是不来,外祖父只好自己巴巴地来找圆圆了!”
赵敏禾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若非之前承元帝便已将伺候的人遣了下去,只留了个预备不时之需的冯立人和孙嬷嬷,她家老爹这幅样子,分分钟要被御史参到年尾的节奏!
承元帝却气笑了,道:“好歹你还前两日便见过抱过,我这才第一回见我的孙女。我还没委屈,你就先委屈上了?”
赵毅停了假意的嚎,一翘下巴道:“圆圆是我头一个外孙辈呢,唯一的外孙女。你又不止她一个孙女。自然不一样!”
承元帝道:“别望了你是外祖父,我这还比你少个‘外’字呢。”
哪个内,哪个外,表达得清清楚楚。
赵毅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低头一个劲儿地逗着外孙女。
承元帝倒也没有乘胜追击,只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道:“站着不累吗?先坐下来吧。”
见儿子儿媳二人也还站着,他又道:“你们俩先下去歇会儿吧,叫孙嬷嬷在这里看着也是一样的。”
赵毅这回也没意见了,还甩甩手道:“就是。阿禾不必挂怀,有我这个外祖父抱着圆圆呢。”
老头要逗孩子,年轻人就离远些吧,免得坏了老头的形象。
赵敏禾叫韶亓箫拉着走了,直到到了暖阁外头,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她是知道赵毅与承元帝亲近的,但二人私底下如此相处,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问韶亓箫,韶亓箫想了想道:“大约与他们二人成了儿女亲家也有些关系吧,如今还有圆圆这个共同的孙辈,岳父比从前在父皇面前更随意了。”
赵敏禾不知是好是坏,打算下次回娘家时跟母亲和大哥说说。
这一日,赵毅理所当然地在宫里蹭了饭。
一直到圆圆进了内殿午睡,才依依不舍地出了宫。
第144章
这日承元帝一直留了韶亓箫夫妇俩与圆圆到晚膳后,才放人回去。韶亓箫带着妻儿离开前,他又一次将圆圆抱了过去,只是小婴儿睡得多,圆圆早已像只小猪似的憨憨入睡。
承元帝便只凝视着她紧闭的双眼,又眯着眼睛使劲儿想要看清楚她左眼角下的小红痣。
半响后,他将孩子递到儿子上手,轻声自嘲道:“圆圆这颗红痣可真是小,朕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不大清楚了。”
此刻韶亓箫已没有白日里那般故意戳他心上的伤口,只低头看着女儿道:“父皇春秋鼎盛着呢,只是常年忙于政务多费了眼睛而已。您多听听太医的话,平日注意保养便一定能好转许多。圆圆还这么小,我还想叫父皇以后送她出嫁呢。”
承元帝一愣,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
他欣喜地回过神来,连声道:“是是,以后圆圆的夫婿我可得好好掌掌眼,不可草率将她嫁了。”
韶亓箫顿了顿,叫自己忍住了与皇父理论自己才是岳父的冲动。
因前一日承元帝留了他们整整一日,再没有时间回忠勇伯府,韶亓箫便在第二日一早主动叫赵敏禾抱着孩子回一趟娘家,而他自己还要去殿中省,等忙完了便赶过去。
他体贴,赵敏禾也不会不领情,用完早饭拾掇一下便抱了圆圆回娘家。
到了忠勇伯府,男丁都上衙的上衙上学的上学,女眷倒剩的多。
圆圆第一次来外祖家呢,当下几个女人就将人围起来了。
金氏有她最高的辈分压阵,轻而易举就将这小小的曾外孙女抢到了手中。
圆圆作息不规律,方才来的路上还醒着,这会儿却已熟睡了。金氏也不吵醒她,接了人过来先是看得不够,直到手酸了才依依不舍地换给其他人抱。
吴氏和宋氏在赵敏禾月子里去得最多,也常抱孩子,这会儿也没急着抢,倒是与赵敏禾坐在一处说说话。
赵敏禾对吴氏说了昨日在宫中赵毅的表现,过后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母亲,父亲对陛下如此随意,是不是不好?”
吴氏却并不如赵敏禾那么在意,只道:“无事,你父亲都与陛下相处几十年了,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分寸。”
赵敏禾还有些疑虑,吴氏干脆与她说清楚一些,免得女儿老是记挂。“你都说了,那时暖阁里没有其他的伺候人等;照他们几十年的交情,陛下也从来明白你父亲底下的样子,要是在那种时候他还端着作为臣子的恭敬,倒是会叫陛下心中疏远。再说,二人不是已成亲家吗,只怕在他们心底,那时候也只是两个亲家一同逗逗孙女罢了。”
这与韶亓箫说的倒有几分相似。
她又想起来韶亓箫在宫中的异样,她昨晚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伴君如伴虎,先前韶亓箫分明是不想入朝的,而承元帝也明知这一点,却最终还是狠心逼迫了他。她曾怀疑,是不是这件事影响了父子情分,叫韶亓箫意识到承元帝不止是父,也是君。
但下一刻,她就否定了。他没这么单纯,早该意识到这一点了才是,否则这些年他又是如何将自己与承元帝之间的关系把握地如此精准呢。就是往前追溯,他之前也并无这份异样。
要说昨日入宫的变数,只有他们身边多了个圆圆……
但,关键真的是圆圆这个小不点?
赵敏禾刚想开口便顿住了。
这到底还是那对天家父子之间的事,与她这个做妻子的自然相干,可与她的娘家人却无关,她真的要将此事透露给娘家人知道?
她终究是没说什么,只准备自己盘算观察再说。
韶亓箫记挂着她们母女,下半晌便来了。反倒是军器监这一日有些忙碌,赵毅回来得有些晚。
用了晚食之后,留给赵毅抱外孙女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顾及宵禁,一家三口并未久留,很快就回府了,只留下赵毅眼里汪汪,依依不舍。
为此韶亓箫与赵敏禾答应下回休沐日,必定早些带圆圆回娘家。
反倒赵毅自己想了想,又道:“罢了,若是陛下又召你们进宫,那也别跟他拧着。到时我再自己进宫去。”
只不过,后头承元帝一连几次休沐日都没再召儿子带孙女进宫给他看了。
赵敏禾只以为是因年底了承元帝日理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