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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重生之谋心-第122部分

小说: 重生之谋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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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墩墩到底是个小丫头,她的封爵只有与旭郡王府和墩墩亲近的人才为小丫头感到高兴,但在朝中却并未溅起多大的波澜。

    能让朝中议论纷纷的,则是承元帝在春猎归来后,将除了韶亓箫韶亓荿之外的四个儿子一次性晋了亲王爵,众人封号皆不变。

    此外,承元帝还给诸皇子加了食邑。

    走私北翟一案如今已经毫无进展,成了一桩悬案,只能确定四皇子韶亓芃的无辜。但承元帝也不会此事就这么过去。

    这一回连韶亓箫韶亓荿两个未进爵的,承元帝都大方将二人的食邑分别加到了四千和三千,对韶亓芃这个四皇子甚至有些补偿似的加到了七千,成为众皇子中食邑之数最高的。反而原先食邑最多的二皇子韶亓萱,这一次却颗粒无收。

    承元帝甚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韶亓萱明言他“身为兄长,却无手足之情”,又道“吃一堑长一智”,命他日后做事“谨慎多思”。

    韶亓萱从去年被承元帝训斥蠢笨之后,便一日比一日消沉,身边的众多谋士门客比他更看得清朝中的形势。

    当日他一意孤行当廷状告韶亓芃之后,齐郡王府——不,现在应该说——齐王府上的门客倒没当日周氏故意刺激韶亓萱时说的“走得差不多了”那么夸张,但也有将近一半,其中还有韶亓萱原本最为仰仗的杜姓门客;但剩下的一半,也在韶亓萱当众被承元帝训斥蠢笨的消息传开后走了一批,所剩者寥寥无几。

    眼下承元帝如此不给这个“皇长子”留情面,所有人都已明白这些话里传出来的信号——承元帝显然已经放弃叫他继任为帝的想法——现下连韶亓萱自己也明白了。

    为此,他一时之间变得颓废起来。

    与他的颓废相比,韶亓芃这个另一位当事人,从解除禁足后就变得低调起来。

    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对朝政的热情。从前他还时不时去参与一下士族一派开的小会,眼下除了上衙便只待在家中闭门不出,最多就是陪妻儿出门散散心罢了。

    出身士族的官员——尤其是崔、王两家与韶亓芃搭着亲的,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几乎将半副身家压在了韶亓芃身上,如今他不争了,他们虽不至于没用到被打压吧,但原先用从龙之功好叫家族更上一层楼的美好愿景却就此泡汤了。

    崔、王两家自然是不甘心的。

    自己说不动他,只好寄希望于崔惠妃和王氏。王氏出嫁从夫,众人希望抱得并不高,反倒崔惠妃,虽然这些年她这个母妃对韶亓芃很少指手画脚,但只要她说的,韶亓芃很少有不照着去做的。

    因而众人摩拳擦掌,传话进了大兴宫里,兴奋地等待着崔惠妃劝动了儿子重新出山。

    然而,韶亓芃进宫后,关起门来不知与崔惠妃说了什么,崔惠妃竟也没了音信。

    *

    大兴宫,承香殿。

    自与儿子密谈后,崔惠妃这几日常常静坐着发呆。她不说,身边的嬷嬷和大宫女也不知她怎么了。

    直到好几日后,崔惠妃才命人给她梳妆打扮,然后派人传信到明光殿。

    这个时间,承元帝刚送走进宫来玩儿的几个孙女,眼下正在侧殿的暖阁里批阅奏折。

    待听到崔惠妃亲自送了莲子羹来的消息,他面上只是一挑眉,心里却微微诧异。

    崔惠妃进宫快四十年了,这可是头一次主动来此。

    如果说林贵妃是谨小慎微到不肯行将踏错一步,崔惠妃则是淑德端庄到不会逾矩一步。承元帝不宣,崔惠妃便从来不会往这处理天下政务的明光殿来。

    他放下了朱笔,命人进来。

    崔惠妃亲手端了莲子羹,却命大宫女都留在了外头,自己一个人进了暖阁。

    即使如此,她行礼的动作依旧娴雅风采,又一丝不苟。

    承元帝抬抬手,示意她起身。

    崔惠妃言笑自若,端着莲子羹上前道:“去年芃儿孝敬妾身的湘州莲子,妾身想着最近天气渐渐热了,莲子败火,便做了些来给陛下尝一尝。”

    承元帝一时不知她来是何意,却也不着急,只看着她亲手舀了一碗递给他。

    他低头尝了尝,莲子羹比正常的甜上了一两分,却并不过甜,可见既是顾及到了他的口味,却也考虑到了健康的因素。

    承元帝温和地笑道:“不错,你有心了。”

    崔惠妃展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容,眼神却迷蒙起来,像是极欢喜却又有些飘忽,只道:“陛下喜欢,不妨多用些。”

    二人零零散散地说着话。

    承元帝到底也没有多用,只将手里的一小碗吃完便放下了。

    “午膳吃的有些多,现在再吃一会儿就该积食了。”

    崔惠妃想到今日璟郡王府和旭郡王府的三个皇孙女进了宫,料想是承元帝心情不错,跟孙女们一起方才多吃了饭。

    她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响,崔惠妃才似下定了决心,抬首轻轻道:“今日我来,是有句话想要问问陛下。”

    林贵妃再谨小慎微,从与皇帝的关系上来说,却是比其他人更亲近的,她也很聪明,所以私底下,她在承元帝面前向来自称“我”便是,若用“妾身”二字反倒显得疏远。但于其他妃嫔而言,却向来是“妾身”二字用得比“我”多多了。

    眼下崔惠妃从“妾身”的谦称换成了“我”,承元帝便知她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也并不讶异,只抬手命暖阁里伺候的宫人都下去了,只留了一个冯立人随时伺候。

    崔惠妃露出一抹苦笑,承元帝觉得此时她的表情才算是真实。

    “我想请问陛下,陛下一直都不喜欢我,是为何?”

 第177章

    暖阁中一时间寂然无声。

    冯立人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仿佛他没有听到崔惠妃所说的任何话。

    承元帝抬头,直视着崔惠妃望过来的目光,却没有说话。

    崔惠妃带着凄凉的笑意,又道:“我入宫四十年,持躬淑慎,驭下宽和,陛下不喜阴毒之术,我便从不背后害人。皇后娘娘是先皇和先后为陛下选的,我自是不能比。但其他人呢?论性情,我贤德淑良,比跋扈的秦华妃好得多;论气性,我得体大方,胜过畏畏缩缩的皇贵妃不知几许;论才情,我精通琴棋书画,能与陛下博古论今,又比能管庶务的林贵妃差在了哪里?可为何她们一个个都能得到陛下的怜惜,就我不行?”

    她的眼中疑似闪过一丝泪光,却依旧问了下去:“就因为我出身在陛下忌惮的士族之家吗?”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却是因他忌惮他身后士族的力量,儿子甘愿退出。她呢,事已至此,她也不强求儿子非得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但她必须弄明白,她一生都无法得到丈夫的怜爱,也是这个原因吗?

    承元帝定定地看着崔惠妃,敛下双目道:“你错了。当年正懿皇后也同样出身士族,可太|祖照样立了她为后,并且一生未再立妃。”

    崔惠妃苦笑道:“可当初正懿皇后娘家已经没落……”

    “再没落也是士族。况且,那时候有的是心思灵通的他姓士族,前赴后继地投到正懿皇后那头去。”承元帝淡淡道。

    崔惠妃怔忡了一下,隐隐明白过来,只觉得浑身开始充斥起冰冷的气息来。

    承元帝坐在她对面,静静道:“承元三年,朕欲在黎光、陈进、崔鹏三人之间选任一人为幽州节度使。名为节度使,朕却旨在命此人主理怒江水患一事。治水一事所涉重大,朝廷拨出的银两甚巨,但朕当时初初登基,能用的人不多,能安心将这么大一笔银两交付又能兼具治水之才的人更是没有。朕左思右想,才挑了那三个家中富贵且素日做事恭谨之人。事先,朝中只知朕要任命一州节度使,可没人知道朕是为了治水一事。那三人朕也了解过,对治水也素无接触。那日在朝会上,朕问起时,黎光一无所知,陈进只知皮毛,只有你那个叔父崔鹏,却说得头头是道,连当时的工部尚书也开口夸赞。”

    承元帝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轻轻道:“朕当时虽任命了崔鹏,心中却始终存着疑惑。后来,朕的侍卫查到崔家曾在那段时日紧急请了好几位精通河道的老人入府时,朕听得一点儿都不奇怪了。后来想起来,在那之前的某个日子里,朕曾在你的承香殿时随口提过一句‘朕头疼怒江水患扰民一事’。你确实聪明,只言片语便猜到了朕过不久便会派人往南边担此重任。”

    崔惠妃在他提到“崔鹏”二字时便清晰明了过来。

    那年才是她入宫第三年,秦华妃、李德妃先后怀胎生子,秦华妃甚至又怀上了第二胎,自己却一直没有动静。本来皇后之下,妃位里李德妃体弱,而她与秦华妃得的恩宠差不多,但秦华妃自有了孩子,常常借口子嗣将承元帝拉过去。渐渐的,秦华妃开始超越她在承元帝面前的恩宠。

    所以,她急了。她急迫地希望承元帝能看到她对他的用处,希望承元帝能看到她的父兄们能在朝上帮他更多,她于他而言更值得,而不是秦华妃那个只有一张脸能看的!

    可他还是渐渐疏远了她……

    只是从前她猜不透原因,只以为她不合他的心意。她静静地等着,以为他总有一天会看得见她的好。但先是秦华妃,后来更是盛宠的皇贵妃;皇贵妃去了,又来一个与她几分相似的林贵妃……

    现在才得知,原来当初她自以为聪明的做法,反倒叫他离了心……

    崔惠妃依旧挺直着腰板,坐在夕阳的阴影中,带着只有自己才察觉的紧张张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陛下,最初的时候我进宫,您为何会选我?”

    承元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崔惠妃腰杆儿不动,眼中却透露着殷殷的期盼。

    他敛了眸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轻轻道:“曾祖父曾与我言明,恩威并重,士族若不再妄图占据大半朝堂,自然皇家也不必步步紧逼。朕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士族既下定决心非要送人入宫,朕收着又何妨。但王家表态并不愿送女儿入宫,朕只能从别家选。当时连同你们崔家,还有闻、钟二家同样让朕满意。”

    “那时候母后还在世,她替我试探你们三家小姑娘的性情——特特将你们宣召入宫,又借口自己不适晾了你们半个时辰。当时掌事嬷嬷过去问你们喜欢什么样的点心,我记得闻家的小姑娘回答得一丝不苟,说已是午膳时分不宜用糕点充饥,合理合时膳食才是正轨;钟家的小姑娘拐弯抹角地打听朕喜欢什么;只有你,大大方方地说自己曾听父兄说起过宫中张大厨做的松瓤卷酥是一绝,想尝一尝。”

    “朕当时想的,这个小姑娘倒是直接得有点儿意思,不像另两个那般无趣。”

    崔惠妃低了头,静默了许久。

    再次起身时,却是提出了告辞。

    承元帝并未再留她,点头允了。

    崔惠妃缓缓地转身,却又在走了两三步后回过了身,又是一礼道:“陛下,新帝登基之后,请陛下允我出宫与芃儿同住。我在这宫里过了四十年,后面的日子想叫儿子多孝顺些。”

    承元帝诧异,扭头去看她。

    崔惠妃此话的含义,无疑是在表明自己与儿子放弃那帝王了。

    她一直敛衽,维持着行礼的动作不动,只静静等着承元帝的回复。

    半响,承元帝终是一叹道:“罢了。既是你的愿望,朕成全你了。”

    崔惠妃这才抬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后转身离去,却在背对着承元帝的时候,她这才允许自己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

    自这一日起,承元帝便开始对二皇子韶亓萱和四皇子韶亓芃二人多番打压。大到二人在朝中的权柄,小到府中的管事仗势欺人,凡是齐王府和敏王府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承元帝总是会在朝上将二人责问一番。

    ——从前好歹承元帝要骂儿子,也是关起门来骂,除非气急否则从不在众臣面前如此。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承元帝已对二人不满了,二、四两位皇子已不在他的储君人选之内。

    一时之间,除了小部分还在蹦跶的人,大部分原本支持二人的官员,纷纷下了船。

    韶亓萱去年开始就一直品尝着从云端落下的滋味。支持他的人日益减少,见他身上颓废之色愈发浓重。即使装容整洁,也掩饰不了他眼底的青灰色和愈加憔悴的面容。

    与颓废的韶亓萱相比,韶亓芃反倒很端得住。先前如何,现在也如何,只除了两样——一是敏王府的交际一下子少了很多,从前不说韶亓芃和王氏交友广泛吧,每月的聚会也够让夫妻二人忙碌,现下除非姻亲相邀,他们夫妻便很少有去的;二是他不再参与原先士族一党的大会小会,更不耐烦听人说煽动他再次起来的话。

    韶亓芃府上也有门客,他倒没有遣人走,还言明若是他们愿意敏王府会接着供养他们。

    但本期待在下一个帝王朝堂上大展身手的门客不在少数,跟着这么个胸无大志的主子,看不到这个希望实现的门客们还是出走了一大半。

    低调,大约是现在最能形容韶亓芃的词汇。敏王府—府衙—大兴宫,这些成了他在非休沐日仅会出现的三处地方。

    只有休沐日,才偶尔有人看到他带上妻儿往外头走走。或造访亲友,或出城踏青,总之都不是与政事有关的事。

    韶亓芃自从这么做了,才发现其实这样的生活与他七皇弟韶亓箫过的日子,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也是直到现在,韶亓芃才发现他这位七皇弟从前竟没有结过党,府中竟没有门客与谋士……

    他低头失笑,自己从前还是太自以为是,以致忽略了许多。

    *

    韶亓芃失笑也好,失落也罢,却都影响不了旁人。

    璟郡王府中,赵敏禾在长生周岁后开始系统地教他说话,圆圆每日致力于逗笑弟弟。

    前者进展极好,长生果然如吴氏所说,渐渐会说了长句子,比当初圆圆学说话时快多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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