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心-第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偏偏,承元帝并未按着这常理来,他在颁布御驾亲征的旨意后的第三日,对众皇子做出了安排——皇二子韶亓萱与皇三子韶亓茽、皇四子韶亓芃与皇五子韶亓荇这样分为两组,轮流代皇父主持政事堂,与众位宰相一起共商大事,若有不决则快马送往前线递承元帝亲揽。每一组轮流两个月,不当值的皇子则前往前线督战。而剩下的两个——韶亓箫和韶亓荿,一路在中路大军随扈历练。
————————
赵敏禾听到这道旨意时,只觉得目瞪口呆。皇帝要不偏不倚,也不用一碗水端平成这样吧?
此时赵攸瀚已接到了出征的旨意,大房大大小小一家子聚在赵祈金氏的安鹤堂里。
赵攸瀚语气平常道:“陛下只怕确实对储君的人选犹疑不定,又不想叫人多生是非罢了。”
向来帝王最忌党争,如今众皇子中并无突出的人选,有好也有坏。但对群臣而言,承元帝春秋鼎盛,所以大多数人仍保持着中立,并不急着站队。但若叫这次的事情打破了这种局面,后头的局面就不是承元帝能保证掌控的了。所以,承元帝干脆没有叫皇子监国,而是另立名义叫皇子主持大局,且还叫前头的皇子们轮流来,两人一组相互辖制。这一下,谁都能明白承元帝不急着立太子了。目前的平衡局面才不至叫打破了。
赵敏禾又问:“那为何还要他们没轮到时去前线?这么一来一回,不是折腾人吗?”
这个问题简单,赵毅都知道。“不叫走他们,那是叫他们留下来寻借口插手政事堂吗?到时四个皇子,还叫不叫政事堂好好做事了?”
宋氏却未曾舒心,但她担忧的另有其事。“那我祖父会不会为难?”每隔两个月都要应付不同的辅政皇子,万一前后政见不同……
赵攸瀚安慰道:“岳祖父做了这么多年宰相,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他知道该怎么做。”
赵毅也道:“是啊,就冲他是先太子的外祖父这一条,也没人敢为难他。”
宋氏有些低落,想嘀咕一句“若太子表弟还在,哪儿还有这些糟心事”,到底忍住了。逝者已逝,说这些也没任何意义。
下一刻,她却被丈夫的下一句话惊了一跳,再没心思想其他了。
赵攸瀚对赵毅道:“父亲,这回出征我想叫大郎同去。”
赵攸瀚已被封为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在中路大军陆崇麾下,再过两日便会随军出战。此外,忠勇伯府还确定出征的赵攸源(二房次子,行四,双胞胎父亲),只不过他是作为皇帝亲卫去的,一路以护卫承元帝为己任,并不需要上阵杀敌。
宋氏跳起来大声反对道:“不行!”
赵攸瀚也不以为她会同意,站起来握住她的肩膀道:“你先听我说……”
宋氏甩头道:“无论你说什么,我不同意!我丈夫已经上了战场了,我儿子就不能再去!”
只是,不等赵攸瀚再接再厉的解释,就听“噗通”一声——却是赵煦已大步走到宋氏面前,双膝及地道:“请母亲成全!”
不止宋氏头昏眼花,赵敏禾也是惊愕莫名。“大哥,大郎才十四岁啊!”
赵毅皱了皱眉头又松开了。吴氏揽着吐着奶泡泡的乐乐,一直低头不语。一旁是表情空白的赵熏,怀里揽着懵懂的小八郎。
赵祈却轻哼了一声道:“十四不小了。我八岁就杀过北翟人了!”
金氏狠狠掐了老伴儿一把,拆台道:“是啊,一个受了伤、满头血的北翟人!”
赵祈气得转过头,不理人了。
赵攸瀚不理会二老的交锋,只伸手扶住了宋氏,缓声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叫大郎去上阵杀敌,而是想把他带去历练一番。就像陛下带上了七殿下和八殿下一般。”
宋氏急道:“怎么能一样!两位皇子会跟在陛下身边安全无虞。可大郎他……”
在赵煦着急地膝行一步上前喊了一声“父亲”之后,赵攸瀚伸手一拦阻了儿子接下来的话语,接着对宋氏道:“我赵家从军功起家,当年城之战,首功自然是郑侯,但再排下来,我赵家敢认第三便没人敢认第二。祖先荫庇已在,赵家的子孙后代也不可懈怠。这次,战功自有我来挣,但我也不想我的子孙们只会坐享其成。大郎是长子长孙,最起码他得亲眼看看,我赵家的荣耀来之不易!”
吴氏深深吁了口气,对宋氏道:“叫大郎去吧,他父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宋氏的泪眼朦胧中,赵攸瀚最后道:“我可以保证,大郎在边关会一直跟在我身边。若我上了前线,我会将他交给四弟(赵攸源)照顾。他一直在御前,哪儿会遇到什么危险。”
宋氏最终被说服了。
赵敏禾也无计可施,翌日出门上玄壇寺为出征的家人们求平安符。
算上赵煦,这样一来赵家便有三个男人要去边关。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在佛祖前求的四个平安符,默默收起了一个。
她伸手按了按额头,这多出来的一个,她该叫大哥转交还是侄子转交?似乎谁都合适啊……
赵敏禾却没料到,这一个却是她当晚亲手送出去的……
第99章 夜访
大周军出征的日子就在明日,时间紧迫。
赵敏禾从庙里回来便去了赵攸源和小金氏的院子。
她本想将求的平安符亲手给她四堂哥的,但赵攸源任职上还有些琐事没处理完,一早便去了大兴宫中,屋里只有小金氏默默地在为丈夫收拾行囊,安安和康康小姐俩去安鹤堂。
赵敏禾将平安符交了小金氏托她转交后,也帮着收拾了些,又在小金氏不自觉托了托后腰时,连忙扶着她道:“四嫂嫂,你有身子了,别站太久。”
小金氏是二月里诊出的身孕,刚一坐稳胎边关开战的消息就传了来,再加上丈夫也要随圣驾奔赴边关,生生将这一好消息带来的喜意冲掉了大半。
不过,想到丈夫只是御前亲卫,不用上阵杀敌,小金氏还是松一口气的。她没有什么叫夫婿必要封侯拜相的大志向,只想一家人平安喜乐,丈夫的人身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眼前看着赵敏禾,便想到大房的大堂哥却要作为中路大军的将领去到晋州,小金氏不免觉得自己这样只想到自己丈夫有些自私和内疚。
小金氏拦了拦她,脸带腼腆地道:“阿禾别忙活了,我这里眼看着差不多了。你去前院大郎那儿看看吧。大哥那里还好说,总是皮糙肉厚的,真要缺什么跟其他将士们合着用就行了。大郎还小,却要多帮着看看的。”
小金氏现在怀着身孕,正是敏感又心软的时候,实在是不忍心赵煦小小年纪就要去吃那番苦头。但她只是二房的婶母,赵煦高堂俱在,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赵敏禾不知小金氏心中所想。但她也记挂侄子,便笑笑扶着小金氏先坐下,并未留多久便去了前院。
不知是不是宋氏还在气恼丈夫擅自将儿子提溜去了边关,赵攸瀚那里她只管叫了陪嫁的嬷嬷看着丫鬟们收拾行装,自己则亲自到前院来指挥着丫鬟们给儿子收拾行装。
有宋氏在,赵敏禾没那个厚脸皮当着大嫂的面叫侄子帮忙转交平安符,便只把给侄子求的那一个给了赵煦。
宋氏见状,还苦笑道:“夫君昨日才说要带大郎同去,我竟都没时间去为他们求一个祈佑平安。”
赵敏禾坐到宋氏身边抓着她的手,温声道:“嫂嫂要打理大哥和阿煦两个人的行装,还要安排府里跟着走的其他人,自然是忙乱得恨不得把一刻钟掰成两刻来用,这些小事,我去也是一样的。”
宋氏红了红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两人跟前的赵煦欲言又止。
赵敏禾见状,便不再打扰母子二人叙话,起身回了自己的存芳苑。此时赵攸瀚与赵攸源一样不在府中,而是去了军中做最后的准备。
晚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饭。宋氏似乎比白日里看开了很多,与赵攸瀚赵煦父子相处起来与照常无异。只是时而发红的眼眶,泄露了她心中的不舍。
在将平安符亲手给了赵攸瀚以后,赵敏禾回了房。
她心不在焉地捏着手里仅剩的一个平安符。到最后都没拿出手啊……难不成就这样白白求了?
赵敏禾暗骂自己一句太没用,哀嚎着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埋进去。
天色渐渐晚了,外面人声也慢慢消散。拨云弄月端了热茶进来,又仔细检查过门窗也出去了。
赵敏禾在梨花大床上辗转反侧,直到隐隐听到外头二更梆都敲了,她才刷的一握拳起身——明天!送别前将东西悄悄塞了侄子就是了!反正她是长辈,大不了就耍赖!
终于做出了决定的赵敏禾总算可以叫自己好好睡了。
结果……
她正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突然却听到菱花木窗子上传来一声吱呀响声。
惊悚而……略熟悉。
赵敏禾被刺激得一瞬间就清醒过来。直直挺起身,轻轻下了床,蹑手蹑脚走了几步又顿住了。
万一这回是真毛贼呢?
她吸了吸气,再次回身从床头取了匕首,复又蹑手蹑脚到了菱花木窗边上。
窗子上再没被人或风推动的动静,仿佛刚才的声音是她的错觉。
但赵敏禾却清晰看到了映在窗户纸上的人影——今日是十四了,月已近圆,天气又晴好,外头月光普照,连树影都十分明显,更何况是那么大个人影。
现在她可以确定了,能潜入忠勇伯府的真毛贼,是不会这么不专业的。外头的,明显是个“采花贼”!
赵敏禾收起了匕首,在里头轻轻咳了咳。
果然,下一刻,就听外头传来韶亓箫压低了的惊喜声音:“阿禾,你还醒着吗?”
废话!
她放轻了手脚,拉开了窗闩,又慢慢推开窗子。
韶亓箫有了上回被撞出鼻血的经历,这回虽看她是慢慢开的窗,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朝外头打开来的窗棂。
待窗子只开了一半,他便见到了身穿雪白绢寝衣、披散着如云乌发的赵敏禾,肤白胜雪,面若娇花。站在银白的月光下,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昙花,幽香浮动,圣洁神秘。
韶亓箫上回夜访伯府时,赵敏禾因他白日里的行动,兴奋地一时睡不着,他来时她还未洗漱换上寝衣,因而这是他头一回见着她就寝时的模样。
他怔了怔,随后低了头道:“阿禾,你别着凉了。”
赵敏禾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即恍然大悟。四月里的晚上天气凉,她的寝衣其实挺厚实的,倒不会出现透光什么的问题。所以她开窗前并未觉得不妥,但显然这位觉得不妥了。
她回身进了内室取过外衣,穿上了身才转过来,却见外头的人已经很“自觉”地翻窗而入,正做贼似的关着窗户。
赵敏禾:……
韶亓箫回身时,稍一片刻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大户人家的窗户纸都坚韧却很薄透,此刻屋内确实比不上外头快到十五月圆的月色,却可隐隐看见事物的轮廓。他一眼望去,便发现自己还可以隐隐看见她玲珑起伏的身形。她面对着他一动不动,赤着双脚站在冰凉的地上……
他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旋即大步跨过来,在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拉过犹带体温的被子将她从脚开始裹成了个球,只余一个圆圆的脑袋留出来。
做完这一切,韶亓箫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样他应该不会老被她的穿着带歪心思了!
他从怀里放心地掏出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霎时间,淡淡的光亮笼罩在二人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温馨空间,彼此的眉眼看得一清二楚。
赵敏禾已回过了神,脑门上不禁挂下三条黑线,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韶亓箫柔声道:“阿禾,明日我要随扈出征了,你知道了吧?”
赵敏禾点点头。她对这事不是没有触动,要不然也不会在求平安符时多为他求了一个。只是理智上她更清楚,他此行只会待在后方,且是承元帝身边,那他的安全自然不会有问题。所以相比之下,她更担心她的大哥,昨晚又加上了她的侄子。所以对他,她更多的是不舍,而非担忧。
不过,既然他来了,那平安符倒是可以叫他自己拿走了。
赵敏禾笑道:“我有东西给你。”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取放在妆奁的平安符。
韶亓箫见状,赶紧拦了她道:“你跟我说放哪儿了,我去取。你坐着,别着凉了。”
赵敏禾也无所谓,伸出一手指着梳妆台道:“在妆奁的最底下一层,最里面的位置,用一个紫色的小荷包装着。”
韶亓箫依言,举着夜明珠去翻她的妆奁,果然在下头找到了她说的小荷包。待这个荷包一被取走,他便发现了底下被放得整整齐齐的两支桂花玉簪和一只镶珠花胜。
都是他送的呢……韶亓箫胸口一暖,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
他拽着小荷包回到床边时,脸上挂着一副蠢笑,惹得赵敏禾多看了几眼。
难不成他喜欢像贼似的去动她的妆奁?
赵敏禾从从荷包里翻出平安符,塞到他手里道:“这是为你求的,明日就要启程,你收好了。”
符是常见的符,韶亓箫笑嘻嘻收了,然后眼珠子一转,从她手里状似无意地抽出了绣紫竹的小荷包,复又将平安符塞了进去,而后自然而然地将整个收进怀里,还隔着衣服拍了拍保证道:“阿禾为我求的,我自然会好好收着的。”
赵敏禾一呆,没想他竟将荷包也一并收了去。那是她平日被吴氏拘着时练手做的,上头一应是她唯一会绣的竹子,角落里还小小地绣了个“禾”字,以示这是个成功品。
她从被窝里伸出一指咬了咬。他都拿走了,不好再要回来吧。反正没人看到……
而且,她也不是很想要回来……
她纠结地蹙着眉咬指甲的小模样,可爱极了。韶亓箫看在眼里,只觉得手心发痒想好好揉一揉。只是,他现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