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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我的老师是首辅-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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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以指尖去探了一遍,这下更加确定,“我说,皇上大行了,断气了。太子殿下,皇上方才还好好的,如何就服了你奉的膳食,就忽然断气了?太子殿下怕是难辞其咎?”
  黄珩道:“贵妃娘娘,皇上说不定还有救,还是速请太医来看看吧。”
  “都咽了气了,还请什么太医。你们要不信,都可以上来探探,看他还喘气不喘气。”她说着,立刻就变了脸,冷冷道,“皇上既已大行,这宫里就得听我的,来人啊,太子朱祤洛害死了皇上,乃是国之罪人,速将其拿下。再去通知礼部,准备皇上的后事……”
  “贱人!”朱瑞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朕待你不薄,你竟敢下药害朕。你就这么想朕死。”
  郑贵妃诧异地回头,一双杏眼霎时瞪得如铜铃般大。
  便在她猝不及防之时,朱瑞忽地从身后的被子里,抽出了他的尚方宝剑。剑出鞘,寒光一闪,朱祤洛眼疾手快,立刻捂住了身旁五皇子的眼睛。
  下一刻,坚硬的冷刃就刺入了郑贵妃的胸口!
  旁观者皆是惊愕失预,呆若木鸡,只见到鲜血四溅,染红了朱瑞的龙榻和宴席上的精致佳肴。权倾后宫的郑贵妃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她的胸口上,还插着那柄以龙纹雕镂的尚方宝剑。
  朱瑞以被子擦了擦染了血的手,有些无力地倒回榻上,“拖出去。”
  席上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都有些吓傻了,一时噤若寒蝉。他看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道:“你们别怕,今日这事与你们无关,朕不会迁怒于你们。五皇子过到李妃名下养吧。朕累了,都退下去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仿佛方才那一剑已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黄珩与朱祤洛对视一眼,两人均是轻轻出了口气。
  要不是数日前,黄珩接到宋越的一封信,今日这局势必是截然不同。
  宋越假意淋雨,诱郑贵妃为他请了个大夫,他托大夫送的那封信,正是给黄珩的。黄珩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也是朱瑞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人醇厚善良,素来也颇为同情朱祤洛的遭遇。宋越早些时候与他有过一些来往,知道他在城内有一宅子,那封信便送到了那处宅子里。
  郑贵妃这一出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用的可谓是心狠手辣。除掉皇上,然后再想嫁祸太子,这样,她便可以掌管前朝后宫的大权,顺理成章地让五皇子继位。可惜,宋越虽不清楚她具体的阴谋,却是通过她身上的香气,洞悉了她的意图。
  那种香,来自西域的一种毒花,叫作曼陀罗。宋越是礼部尚书,素来干的便是与外邦打交道的事,外邦有什么特产,什么稀罕宝贝,他都一清二楚。有一年便有一西域使者,想要讨好他而送了他一小瓶毒药粉,正是以少量曼陀罗花粉制成的催情药。那东西,有一股奇异的幽香,他印象很深。
  服用了曼陀罗花粉,会使人瞳孔散大、心跳加速,谵语幻觉,也会使人性欲增强。朱瑞素来喜好房事,没有什么节制,太医劝了也不听,郑贵妃这便借机在他的饮食中混入此药,让他每天都春心荡漾,损耗身心。
  这种曼陀罗花,其实也是一种毒药,长年累月服用,毒素便会在人体内累积,使得五脏六腑负荷越来越大,尤其是心脏。当负荷达到了一定程度时,若是再服用不适宜之物,那便会使得心脏骤停,引致死亡。
  做糖蒸酥酪所用的牛乳,就是一种不适宜之物。偏偏今日这道膳,郑贵妃还让人加了极浓的牛乳,朱瑞若是喝了,必然逃不过这一劫。
  黄珩收到宋越的信后,立刻派人将李时珍召入宫内细细询问,这一问才知,中了曼陀罗毒的人,有几样东西服食不得,牛乳正是其中一样。他将这些都告诉了朱瑞,朱瑞将信将疑,姑且一试,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出的三人配合,使得郑贵妃露出了马脚。
  “来人,”黄珩对着殿外的几名小太监道,“将贵妃娘娘拖下去吧。”
  朱祤洛看着郑贵妃的尸体,慢慢松开了捂着弟弟的手,手心里已满是眼泪。
  至此,一代美人终是因自己的野心,香消玉殒。
  
  距徐府大婚才过去了十多日,徐府内的喜气却是很快消失殆尽。
  这日,明湘在院子里浇花,隐约听到两个躲在廊柱后的丫鬟在议论着什么。
  “如何这么多日了,也不曾见过夫人。”
  “就是,听说大婚之夜后,夫人也没有给老爷和老夫人敬茶。”
  “你可见过夫人长什么模样?”
  “我哪见过,只那日入府的时候,她也是蒙着红盖头的,后来就再没见过她了。你说奇不奇怪?”
  “按说也过了回门的日子,她也没有回门。倒像是嫁进来以后,人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我问了大婚那日伺候的香儿和翠儿,两个人什么也不肯说,只一问就扭头走人了,怪得很。”
  明湘的心思早已不在花上,只听两人这般议论,她也觉得有些想不通。
  新嫁入府邸的夫人,既不给高堂奉茶,也出来见人,更不风光回门,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可她听说那苏妙仪是很漂亮的。
  这些日子,徐斯临没再来找过她。可她听说,他总是一个人喝得烂醉如泥。如此喜庆的日子,他为什么要喝酒呢?酒喝多了,对身子不好,那苏妙仪既不陪着他,也不劝着他吗?
  太奇怪了。
  再加上徐斯临大婚前曾给她留了一纸休书,说是徐家面临着大劫,可大劫当前又草率办了婚事,该不是这嫁过来的苏妙仪,与徐家将要面临的困境有关。
  想到这里,她便放下花洒,回到房内写了封信,是给青辰的。信写好后,她便装入信笺糊好口,以家书的名义,让小厮捎给父母。
  她被徐延囿在这小院里,不得四处走动,徐斯临怕她烦闷,便交待了下人准她与父母书信来往。此前,她倒也给家里写过几封信。
  不过这一封,却不是写给父母的,只是让他们转交青辰。
  ……
  战事焦灼,蜀王大军与白莲教大战小站数日后,已是被逼退到了太原一带。只因知道英国公麾下的三万人马正往这赶来,蜀王也才稳住军心,奋力应战。再过半个月吧,半个月后,打他孟歌行措手不及,战局势必扭转。
  
  这日,青辰在府中看书,忽收到下人转交的一封信,她看了一眼,信笺上竟是明湘父母之名,不由心生纳闷。
  拆开信来,只细细一读,她才知道徐府发生了什么。
  徐家与英国公府联姻,显然是想借英国公之力对抗白莲教,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她原是还跟陆慎云商量过,局势变得复杂,恐怕不好应付。没想到明湘竟来信,说那苏妙仪嫁进徐府后,就再没有人见过,甚至不回门,而苏妙仪又对顾少恒用情至深,非他不嫁……
  想到这里,青辰不由皱了皱眉头。
  那姑娘会不会……
  也许,她应该去见见英国公,女儿在徐府的情况,想必他们都还不知道。
  这般想着,青辰便去换了身出门的衣裳,推门欲出时,却赫然看见门口正走来一人。
  她的眼眶一下就湿了。
  他总算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第175章 
  失联多日,乍一见到他,青辰有些说不出话来。
  宋越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阳光下依然是风姿特秀,光润玉颜。他走过来,声音里带着久别重逢的浓浓笑意,“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她的鼻头有些发酸,忍了忍,道:“你知道回来了。”
  她一直担心他出事,这些天来总是想,只要是他安然无恙,不论发生怎么坏的结果,她都认了。等他到了跟前,却是倔强地不肯说好话与他听。
  “一直知道。哪敢不回?”他看着她的眼睛,深不可测的瞳孔如漩涡一般。
  “说好的会尽快联系我。你怎么食言?”
  “我想联系你的。找到郑贵妃那天我就想联系你,也不想在她那里住下。只是她不让我走,将我关在了那院子里。现在她离世了,黄珩才带人来放了我出来。才出来就过来找你了,一刻也不敢耽搁的。”
  青辰瞅着他,看他还算诚恳,这才肯点点头。下回他再让她担心这么久,她必轻饶不了他。
  郑贵妃前几日薨了,她知道了消息,只是也进不了宫,不清楚详情如何。不过,总算是为朱祤洛松了口气。
  他四顾一圈,轻轻牵住她的手,柔声道:“晚些再出去吧,好吗,我们进屋说会话。”
  “嗯。”
  进了屋,她为他倒了杯茶,然后问:“她有没有为难你?”
  宋越假装想了想,“总是看我算吗?”
  “算!”
  他弯了弯嘴角,“人都死了,你还吃醋。”
  她轻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她是怎么死的?”
  “皇上以尚方宝剑亲手刺死了。”他道,“是他给了她这些权势和欲望,终是要他自己收回来。因果循环,也是定数。”
  说罢,他便把黄珩说予他的详情转述了一遍。
  青辰听了,不由有些唏嘘。到底是夫妻一场,为了权势,妻子要谋害丈夫,丈夫又亲手杀了妻子,一旁看着的儿子抖成筛糠、泪流满面,真可谓荒唐而又悲哀。
  世间人皆想大富大贵,登顶权利的巅峰,却不知恰在那不胜寒的高处,连最寻常的亲情都难以拥有。
  “好了,人既已经过了,便不说她了吧。”他道。
  她点点头,“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不好。曼陀罗的毒素在他体内积聚已久,五脏六腑早已不堪重负了。那日刺了郑贵妃后,就一直昏迷着,太子在他身边照顾侍疾。太医说,他可能熬不了多久了。”
  “到头来,只有他曾经冷落怀疑过的儿子留在他身边。”
  “你的学生是个孝顺的儿子,你也教得好。”他把茶杯递到她手里,“喝点水吧,嘴唇都干了。”
  她接过茶,他又继续道:“我原还听说,你给太子画过一本什么图册,讲的便是孝道轮回?听说他常常翻看。”
  青辰想起来,那是初见朱祤洛的时候,她送他的《葫芦娃》……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也没画好。”
  他不再追问,只道:“方才要到哪里去?”
  她这才想起正事,“英国公府。”
  说罢,将明湘写的那份封递给他,“你看。苏妙仪嫁入徐府后就再没人见过,我以为太稀奇了。偏巧前几日我去找顾少恒,又看见那姑娘对顾少恒一往情深,非君不嫁,还哭哭啼啼的。我在想,那姑娘性子直,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若真是,徐家按着不发,想必定是怕英国公反悔,不再帮蜀王解围。”
  “嗯。”他想了想,起身道:“我去吧,我与英国公也有些交情,兴许能说动他。”
  “可徐延派的刺客还在寻你,你再去他的亲家那儿,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安慰道:“放心吧。徐延如今还要仰仗英国公的相助,他能杀我,英国公就能保我。英国公若知道自己的女儿出了事,必也不会再听他的。”
  “那你要小心。”
  “好。”
  ……
  宋越乘着青辰的马车,去了英国公府。英国公只听他那么一说,立刻便到徐延府上要人去了。
  徐延看见英国公,原还在想不知道他是来喝酒的,还是来告诉他那三万人马已经到了太原。哪里知道,对方竟是来要人的。起先,徐延还和和气气地找借口推脱,说人不舒服,见不得。哪知英国公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只吩咐带来的人要到府里去搜,甚至还说出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的话。
  徐斯临原是在后院小亭里喝酒,也被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他脑子里只想,果然是瞒不住的,该来的还是会来。酒劲上头,心里对那还搁在柴房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尸首愧意更深,后来他就到了堂里,把苏妙仪已死的消息告诉了英国公。
  “别找了,她死了,怪我。”
  徐延原本还在狡辩,没想到儿子突然来了,还道出了实情,脑子一转把儿子往后拽,“他喝多了,胡言乱语。”
  英国公来之前,早有不好的预感,听徐斯临这样一说,当场就崩溃了。苏妙仪是他唯一的女儿,自己捧在手心上疼爱都来不及,哪想嫁入了别人家,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他心中不忿,拽着徐延的衣领就便怒吼:“你还我女儿来!”
  徐延任他揪着衣领,也不狡辩。这下纸是包不住火了,他才让人将柴房里苏妙仪的尸首抬了出来。这几日天转凉了些,他又让人以冰块来给尸体降温,所幸尸体还没有腐烂,只是原本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而浮肿。
  英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忍不住心中哀意,抱着尸首就老泪纵横。
  徐延哪管这些,心中只惦记着那三万人马,担心他反悔改主意,于是不惜拉下老脸来求人,“妙仪虽死了,你我到底是亲家……”
  英国公哪还愿意跟他多说废话,让人带上苏妙仪的尸体,登时就甩门而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我与你徐延从此以后不是亲家,是仇家。那三万人马会立刻返回西北,你休要再妄想了。”
  待英国公走后,徐延“啪”地扇了儿子一个巴掌,“不过就是死了个人,值得你成日喝酒,来此胡言乱语。这下好了,徐家就要家破人亡了!”
  从小到大,父亲对他都是和颜悦色的,从不曾打骂过他。
  今日,是第一回。
  
  徐延说的没有错,徐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英国公撤兵后,蜀王大军等不到援军,已是士气大减,在与白莲教的对抗中连连退败。十万大军抵挡了半个月多,已是才剩了不到六万人。
  徐延心知蜀王若败,朱瑞势必饶不了他,前方送来的军情一日不如一日,他也再经不起日日煎熬了,于是下定主意,想要举家带着逃离京城。到底是在官场纵横了二十多年,前首辅徐延人脉颇广,几封书信来回,很快就确定好了未来的藏身之处。
  徐斯临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已是懒得再去想什么,徐延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就像是个提线木偶。
  可惜,现实并不如徐延想象的美好。黄珩受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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