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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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抬头道:“皇阿奶,我还想吃,您就陪孙儿再吃点,好不好?”
孝庄打量他半晌,摆手道:“不了,皇阿奶不饿。回头饿了哇,吃两块果子。玄烨啊,不想吃的时候别勉强自己吃,省得回头吃下去不消化,肚子疼。”
她牵着孙子的手进里屋,坐下来问:“告诉皇阿奶,我们玄为什么不痛快?瞅瞅这小脸蛋绷的,没有一点笑模样。”她猜道:“是功课做不出来,书没背好?还是布库输了,被师傅批评啦?”
玄摇头道:“都不是,皇阿奶,孙儿真的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今儿天气又特别热,一时吃不下东西。”
“这样可不行,我瞅瞅,哎,这两天可瘦了,瘦多了。”
孝庄
整衣领,“玄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呢T3个好身体,有了好身体,才有精力读书写字,才有力气骑马射猎,对不对?”
玄忍了忍,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道:“皇阿奶,什么才是要做大事的人?玄——会是大清的太子吗?”
“玄想做太子吗?”
小小的孩童迟疑片刻,重又低下头去,“皇阿玛要立四弟弟做太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他听到宫人们私下里议论,四弟弟一出生,皇阿玛特别特别高兴,当场就宣布说四弟是他第一个儿子。
他不懂,四弟如果是皇阿玛的第一个儿子,那他算什么,二哥福全又算什么呢?
比四弟还小的五弟,年前就已经抚养在阿哥所,四弟直到现在,还和额娘在一块生活。宫人们说,皇阿玛早就发话了,他要册立四弟做大清朝的太子爷,又说四弟是注定要成为未来的天子的,这是上天的意思,天神并且为四弟安排了一个保护神,他们说四弟将来一定是一位伟大的帝王……
所以,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是没用的,对不对?
可是额娘一再耳提面命,反复叮嘱他要努力,要争气,一定要讨皇阿奶的欢心,一定要好好表现,好好读书习武,要听皇额娘的话,要让着淑敏姐姐……
他真的、真的有在努力,他不敢放松,每每累的不得了,累的都不想动,只想随便在什么上面,哪怕是地上也好,躺下去,摊开身体歇息。他也想偶尔睡个懒觉,不用每天都起的那么早,真的,他不贪心,只要偶尔让他痛快的睡个够就好。
可是不行,想起额娘的话,想起皇阿奶期盼的目光,他就只能忍着,咬牙坚持下去,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每天诵书练字直到深夜……
“哎哟,瞧瞧,瞧瞧,这眼圈都红啦。”
孝庄用拇指抬起孙子的脸,在他脸上摸了摸,“四阿哥是四阿哥,你是你,咱们呀,咱们不跟别人比,咱们要跟自己比,今天呢要比昨天多背一篇文章,多读几页书,多懂得一个道理。咱们要跟自己较劲,玄烨要做一个好孩子,有志气的好孩子。只要你好好做,好好表现,皇阿奶向你保证,上天呀,它亏带不了我们三阿哥,这么好的孩子,皇阿奶也不允许被亏带,对不对?”
玄眼里噙着泪,然而却重重点头,郑重答应道:“嗯,孙儿一定加倍努力,一定不让皇阿奶失望!”
孝庄牵着他的手,走到屋外。
现在是月末,天上没有月亮,满天都是闪闪烁烁的星星。她指着满天星斗道:“哪,你看,天上的星星很多很多,像地上的人一样多,每个人都代表一颗星星,我们玄呢,要做最亮最亮的一颗……”
孙嬷嬷侍立在一旁,候祖孙俩说话告一段落,便上前见过礼。孝庄松开孙子的手,叮嘱道:“时候不早了,三阿哥累了一天,今儿晚上就不要让他熬夜读书了。他最近可看着清减了,往后饮食方面多上心,不可马虎了,要侍候他早点休息,去吧。”
孙嬷嬷躬身答应了,又道:“三阿哥读书太用功了,晚上读书常常直到深夜,好几次还是奴婢把书藏起来,才劝得小主子答应睡觉。奴婢以后一定注意,不让太后担心。”
他们主仆告退后,孝庄仍旧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忽然道:“苏麻啊,玄这么懂事,皇上偏生不喜,咱们这位皇上,也太偏着四阿哥了。”平平都是亲生骨肉,就因为四阿哥的额娘是那个狐媚邀宠的女人,差别待遇就要这么明显么?那个女人能教出一个什么样的皇子,能担得起这万里好江山?
苏苿尔担心他们母子又要为这个吵闹,急忙圆场道:“四阿哥身体不好,皇上一向对他上心照顾,偏着些是有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太后,您就兜着点。”
“是啊,自己个儿一手带大的孩子,感情就是比别个儿要深。”孝庄连连点头,仿若自语道:“玄,可也是哀家一手带大的孩子……”
“三阿哥这么争气,皇上早早晚晚会喜欢上他的。”
孝庄只是默默摇头,“今儿承乾宫那边有什么动静?”
“也没什么,当值的太医去请了脉,还是一样的说词,要小心调养,安心静养。倒是有一事,”苏苿尔顿了顿,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道:“今儿下半晌,长春宫静妃娘娘召见了陈旭日……”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生非
更新时间:2009…9…22 10:37:52 本章字数:3816
娘娘,时辰不早了,您歇了吧。”
长春宫总管太监恩和看看天色,又一次上前劝道。
往日里,晚上时静妃多半留在屋里,发发呆,看看书,最多就在门外的长廊上坐会儿。
今儿却一直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转圈子,时不时站住了,盯着前面的黑暗怔然,或者看着挂满星斗的天空出神。
夜色一点一点加深,她仍然没有进屋休息的意思。侍候的宫人已经掩着嘴,偷偷打了好几个呵欠。
“这外面更深露重的,您还当保重自己个儿的身体。老王爷前次来特地嘱咐奴才,务必要注意您的饮食起居,不可大意……这会儿实是太晚了,您就歇了吧,万一熬夜吹风伤了身子,不又得喝那些您最讨厌的苦兮兮的药汤?”
静妃没有出声。恩和偷眼打量,今夜没有月光,她的脸隐在黑暗中,朦朦胧胧看不清表情。
正寻思着是不是再劝几句,小主子却突然发话了:“恩和,你抬头看,今儿晚上星星是不是特别多,也特别的亮?”
恩和下意识仰头望望,“娘娘,这会儿是月末,没有月亮,也没有云彩遮掩,天上的星星可不是又多又亮么。您要是喜欢,明儿晚上咱再来看,保证和现在这会儿一般无二,不值当为了贪看这个熬着。”
等了一会儿,静妃仍是沉默,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恩和不由在心里暗忖:今儿晚上主子的反常,莫不是跟下午陈旭日来访有关?说起来打他走了以后,自家主子照比往常,是有点不同。在床上躺到天黑,中间他偷偷进去瞧过,担心她白日里睡的太久,晚上反没了睡意。却瞧见她睁着眼睛盯着床顶发呆,并没有睡下……只不知道他们俩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也没见陈小公子呆多长时间啊。
“今晚地天空。看上去特别像草原上地天空。”静妃仿佛自言自语般道:“真想回去看看啊……”想去看看阳光下格桑花连成片地美丽花海。呼吸着草原上特有地气息。重新感受驰骋天地间地自由和豪气。“真想回到一望无际地科尔沁草原上。在这样地星空下骑马扬鞭……”
她地声音淡然而悠远。透着一种幽幽地渴望。在夜色里悄然响起。“洁白地羊群。成群地野马。篝火旁载歌载舞地少年男女。架在火上地烤全羊。大口喝酒吃肉地蒙古汉子。勤劳能干地老阿妈。热情好客地阿叔阿伯……”
儿时。布日固德曾经带着她甩开侍卫。纵马远足。那时候多好啊。她地世界那么那么大。只要马可以跑到地地方。她都可以随便去。渴了累了。就向经过地牧民求助。参加他们庆丰收地篝火晚会。尽情地笑啊跳啊……直到被王府派出地侍卫找到。
恩和被她地话牵动。恍若在瞬间。草原上曾经有过地快活日子被拉到跟前。
他也想回草原。做梦都想。想地心口窝发酸发疼。无数个夜里。睡着后他真地又回到了草原。回到与伙伴们一起摔跤。一起去追寻野马群地过往……
可是醒来后。他地世界仍是被局限于这一方小小地宫殿。小地连马都不跑不开。小地容不下一匹马地宫殿。
恩和深深吸口气,压抑住心里的波动,“娘娘,这里是京城,是皇宫,您是这宫殿的主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想了。”
“为什么不想?我人已经被禁锢在这方寸之地,连在脑子里想想都不成了?我偏要想,我不但想,我还要、还要——”还要真的回到草原去!
突然间,这个念头从心底最深处,悄然萌生。
而且一经萌生,便立刻生根发芽,成为趋之不去的执念,在静妃心里盘旋复盘旋,占去她全部心神。
是的,她要回到草原上去,离开这里,离开这座长春宫,离开皇宫,离开北京城,一路向北,回到草原上去!
她从前也这样想过,只是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强烈到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再压抑!
这皇宫有什么好?这里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不去的人和事?当初她一腔热诚从草原来到北京,她想去爱那个男人,去爱那个既是表哥又是皇帝的男人,她愿意永远站在他的身边……
看看她都得到了什么?擅自取消的婚礼,皇帝一点也不避讳让所有人知道他对这桩婚事有多么不情愿,直拖了八个月,才在父亲多方奔走陪尽笑脸后勉强举行。
然后是新婚之夜无故遭弃,然后是无缘无故被冷落的漫长生活,无论她有多努力去讨好,换来的却是疏远是避而不见,最后终于被废掉,让她成为大清的笑柄,成为科尔沁蒙古的耻辱,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为史书上
白的一笔……
你既不爱我,我也绝对不会去爱你,一个伤她至此的男人,就算他是富甲天下拥有四海的皇帝,她娜仁托娅也不稀罕!
“恩和,你想办法传信给我父王,我要见他……”
人活着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便是至尊至贵如帝王,也概莫能外。
距离顺治在朝上当着众臣的面宣布要册立四子隆兴做太子的那天,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
顺治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容易冲动,这几年正式临朝亲政,乾纳独断的皇帝生涯,让他的坏脾气有增无减。他的忍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濒临暴发点。
吏部迟迟未送上吉日之选,待一过问,便百般措词推诿,一个个真把他当做三岁小儿糊弄了?感情这些天,还有未来的数天之中,根本就没有吉日,根本就全是不吉的大凶之日不成?
“吏部上上下下一众官员,领朝廷俸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依朕看,吏部尚书既无能且无才,不堪大用……”
早朝上,顺治终于按捺不住,在吏部尚书又一次推诿时,勃然大怒,当场发作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罢免了吏部数位主官。
早已经与吏部尚书有所默契的简亲王不服,“册立太子一事,关乎三阿哥和四阿哥两位皇子,群臣中尚无定论。无论立嫡立贤,三阿哥都是当仁不让,吏部尚书为慎重计,小心行事,有何不妥?”
巽亲王亦出列奏道:“太子之尊,关乎到我大清千秋万代,理当慎之又慎。三阿哥表现如何,皇上只须召来傅大学士,一问即知。”
安亲王岳乐因西南军情,出城前往八旗军驻地,总理用兵事宜,缺席早朝。他既不在,朝中诸王公勋臣便以简亲王、巽亲王为首,他二人如此发话,余下诸臣便勿自沉吟,纵有不同意见,一时间却无人做出头鸟。
顺治目蕴怒火,一一扫过群臣,“诸臣以为如何?都赞同两位亲王之议?”
一时无人应声。
“索尼,你怎么说?”顺治点名道。
索尼有拥戴之功。
皇太极死后,在三官庙中,索尼面对多尔衮欲染指帝位,夷然不惧,大声坦言表示除了皇太极的儿子,别人谁也别想染指皇位。在诸王大臣的推举会上,又是他和鳌拜率先发言,拥立皇子。顺治能够继位,他发挥了极大作用。
多尔衮摄政时期,当初和索尼一起盟誓扶助幼主的两黄旗大臣中,有几位陆续靠向多尔衮,他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在多尔衮几次又打又拉时,丝毫不为所动,表现得忠诚而且正派。最后,多尔衮没有办法,找了个罪名,抄了索尼的家,把他撵回沈阳,让他替皇太极看守、打扫陵墓去了。
顺治亲政后,立即起用索尼,封一等伯爵,提拔他为内大臣兼议政大臣,主管内务府,成为大清朝皇家事务的大总管。
现在,顺治希望他能再一次成为自己的有力支持者。
然而,这位心腹重臣的答复却让顺治大失所望,“皇上英明,自有圣断,奴才老迈,不敢妄自揣测,奴才唯皇上和皇太后圣意是从。”
这场争储风波,不消说,明眼人自是看得出来,孝庄太后其意为何,帝后母子意见显然是相左的。索尼如此回禀,却是不痛不痒的废话。
最后是鳌拜不负重望,当廷拜倒,“皇上英明,奴才坚决赞同皇上的意见,请立四阿哥为太子。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四阿哥乃天命之君,上天既有安排,四阿哥将来必能成一代仁主圣君,奴才愿以皇上马首是瞻,顺应天命,以安民心。”
鳌拜虽不是宗室贵戚,但他隶属镶黄旗,与正黄旗同属于皇帝的直领旗,地位高于其他各旗旗主。他战功显赫,因为拥立皇子继位,多尔当权时,多次受到申斥打压,顺治亲政后受到顺治一再提拔重用,所以对顺治称得上是忠心耿耿。
此番出首,一者表示自己的立场以支持皇帝,再者,他不赞同三阿哥做太子。他在宫里见过三阿哥,发现他是个麻子脸,自古以来,哪有麻子做皇帝的?这样的人做皇帝,也太为皇家丢面子了。
既有前例在先,众臣见过吏部尚书下场,知晓皇帝这是动了真怒,决计无论如何要册立四阿哥。太后虽是三阿哥的坚强后盾,但有“废后”例子在前,皇帝真要较起真来,太后未必就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