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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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双看魏静怡不爽,故意刺了她一句说:“这里是皇宫,那么多的姑娘家,要是挨个行礼,行到明天早上也行不完。”
宋小双这样说就是夸大其词,顺便故意找魏静怡的茬,这会儿宋老夫人正和人闲聊,让宋小双和魏静怡表姐妹两人自己四处闲逛去玩,没空理睬她们。
魏静怡在宫中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跟在同样人生地不熟的宋小双身后保持着寸步不离。
宋小双自知自己今日是无法将魏静怡甩掉,她胆子一贯很大,就算是在皇宫这个她从来都没有来过,彻彻底底陌生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觉,顶多是规矩多了一点,人多了一点,周围人的身份高了一点,加上宫女太监都不好得罪了一点,其他的对她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有了这么一个跟班在身后实在是让人难受,憋屈的要死。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想把魏静怡给甩掉。
宋小双明显找茬,魏静怡只能憋着气说了一句:“表姐说的对,静怡多事了。”
锦端跟在连氏身后,这边有不少的贵妇人,这些夫人表面上是在聊天说话,实际上耳听八方,只要身边有适龄的姑娘都会投上几分关注。
宋小双刚刚举止太过无理取闹,魏静怡深谙此道,表面上看她的举止虽然多余,外人看着只会认为她合乎情理,是个懂礼之人。有魏静怡在旁边作对比,宋小双就显得不够看了,她刚刚那样很容易给人留下坏印象。
这是暗亏,锦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宋小双莫名其妙吃亏给人留下坏印象,她拉过宋小双的手说:“你呀,总是嘴上不服输,明明心疼魏姑娘这个表妹,嘴上说的话却一点都不讨喜。”
锦端这样说相当于在为宋小双解释,她这不是在故意为难魏静怡,而是关心她,只是不会说话,或者又因为其他原因才会说出那样像是故意找茬的话来。
宋小双闻言,双目圆瞪,锦端赶紧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宋小双不懂锦端意思,也知道将脸上表情收回,一脸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宋小双如此,锦端松了口气,伸手牵过宋小双的手,又牵过魏静怡的手说:“这里人多,我们去别的地方聊吧。”
宋小双正有此意,她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妇人多的地方,别以为那些夫人打量她的目光很隐晦,她都能感觉得出来,她讨厌这种打量的目光,要看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看。
锦端对宫中还算是熟悉,拉着两人来到一处空旷之处,此处隔着人群不是很远,她们能看到别人,别人也能看到她们。
三人停下来后,宋小双还没有忘记之前锦端说过的话,她一贯看魏静怡不顺眼,又怎么会去关心她,而且魏静怡对她从来不干好事,总是挖陷阱故意陷害她,她讨厌魏静怡还来不及呢。
锦端不可能会看不出这些,她就担心锦端会被魏静怡这个表里不一的人给欺骗了,她对锦端说:“我说话从来都不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就差没有直接说出来她看魏静怡很不顺眼。
魏静怡站在锦端身侧,面对着宋小双,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裙子,交于小腹前的双手忍不住地握成了拳头。就因为她寄人篱下,就应该受到这位的委屈与侮辱了吗。
刚刚明明是宋小双的错误,锦端竟然还站在宋小双那边为她说话,帮着宋小双对着那些贵妇人解释。
既然宋小双都这样心直口快的说出来了,她自然要出声附和:“是啊,表姐说话一直都是心直口快。”
宋小双听着魏静怡的话说的有点不对,好像是在故意讽刺她一样。魏静怡总是在外人面前这样陷害她,宋小双早就厌烦的不得了,她张口故意刺激魏静怡:“是啊,我这人说话,一贯喜欢心口一致,不像有些人说话拐弯抹角的,一句话里面表面一个意思,背地又是一个意思。”
锦端将两人拉过来不是让她们在她面前继续这样明争暗斗下去,她不得不再次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好了好了,你们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知道就好了。”
锦端说话,宋小双察觉,她和魏静怡在这里明争暗斗让锦端为难了,她瞪了一眼魏静怡,转头不再说下去。魏静怡则是后悔自己刚刚不该和宋小双斗嘴。
宋小双性子大大咧咧,自幼在边关长大,不懂得后宅里面的弯弯道道,宋小双回京这段时间,她对宋小双使小手段一直都很得心应手没有丝毫压力。
不想得意的有点过头,竟然在锦端面前耍起了小手段,实在是不该,她不禁有点后悔,希望锦端不要因此而疏远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和锦端拉近关系。
宋小双觉得自己犯了错误,让锦端站在她和魏静怡之间为难了,她伸手抱着锦端一只胳膊,将头放在她的胳膊上。用类似于撒娇的语气和锦端说:“光顾着斗嘴,都把锦端给忘记了,实在是不该。”
魏静怡在旁边看着锦端举动,只深深羡慕,她和锦端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她也很想如宋小双那样和锦端亲近。只恨自己的出生不让她有这个机会。
锦端被宋小双这样撒娇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好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魏静怡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竟是发现她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这一个插科打诨,宋小双的情绪好了很多,只是不愿意去看魏静怡,只一个劲的缠着锦端说话,魏静怡插话的时候故意打断魏静怡的话,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锦端夹在两人明争暗斗之中十分尴尬,只得小心应对,在这个时候,她不禁有点羡慕锦淑的圆滑本事。
临出门前,锦端喝了点水,过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小腹有了涨意,她不好意思的和宋小双隐晦的提了两句,拒绝了宋小双要一同前往的意思,让两人在原地等她,自己带着丫鬟离去。
锦端离去,站在一起说话这么长时间互相看不对眼的两人是彻底没了顾忌,此处无人,宋小双也没有必要给魏静怡什么好脸色。这次进宫,魏静怡是后跟上来的,没有带着丫鬟过来,这会儿只有宋小双的丫鬟跟在身边。
相处这么长时间,宋小双也了解了魏静怡的性子,不管她有没有得罪她,她回头总是会在宋老夫人跟前上她眼药,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与她客气,只要不让她抓住把柄就好。
她昂着下巴说:“你说你非要跟过来干什么,在这里呆着也是讨人嫌,何必呢。”
魏静怡本来憋着一肚子的气也无处去撒,现在宋小双主动向她挑衅,魏静怡不是个吃亏的性子,横竖这里也没有外人,她也不用继续再装下去,她冷哼一声说:“谁比得上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担心。”
宋小双鄙夷道:“我有的是我该得的,你想要的是你不该得的,整日里想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亏你不觉得脸红。”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魏静怡到底年轻,整日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总是会有那么几分心虚的成分在里面。现在被宋小双毫不留情的提了出来,只觉得双颊烧的发荒,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明明一样的人,她样样都比宋小双来得好,就因为出生比不过她,所以被她踩在脚下,她不甘心,也不服气,有的时候她都在想,宋家要是一个姑娘都没有就好了。宋家没有一个姑娘,那她就是独一份了,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偏偏有一个宋小双在她面前碍她的眼。
锦端从官房出来,走在回去的路上,不同与来时走的有点快的脚步,回去的步子明显比走的时候要慢上许多。心雨一贯稳重,今日跟着锦端出来的是心雨,她默不作声的跟在锦端身后,也知道锦端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慢,要是她,她也会走的和锦端一样慢。
宋小双和魏静怡在一起明争暗斗,锦端和宋小双交好,本来应该站在宋小双这边,奈何偏帮也不能偏帮的太过明显,且这是人家表姐妹之间的争斗,怎么做怎么错,不说话又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在两人之间勉强周旋。
弄得锦端头大如牛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慢慢走在花园中,无心欣赏小路两边开的正盛的花朵,此时她正在为等会儿宋小双和魏静怡两人的明争暗斗感到烦恼。
她正低头思索着,在快要到宋小双那个地方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心雨忽然福身行礼,大着声音提醒正在低头思考问题的锦端:“睿王殿下。”
听见睿王两字,锦端抬头见睿王苏蜀站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指尖夹着一朵开的正盛的西府海棠。
锦端没来得及多看,屈膝行礼:“见过睿王殿下。”
☆、认错
睿王抬手,示意她们起来,锦端虽然低着头,目光却时时注意在睿王身上,京中的人都知道,睿王说话模糊,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愿意开口说话,许多时候多数事情都是由身边的人吩咐,叫人起来只是抬抬手。
假如有人不懂得睿王的习惯,给睿王行礼的时候只顾着低头而不往前看,看不见睿王的动作,那就会一直跪在那里,等睿王走了都不知道,有些更迷糊不清的人还以为是睿王生了他的气,整的自己惶恐不安,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曾经就有人犯过这样的错误,被人超笑了好长一段时间,也给众人提了一个醒。
此处周围全是花壁,长得很高,可以遮住人影,睿王又是一人站在这里,无人替他说话,只能睿王自己做动作让两人起来。
锦端看见睿王抬手动作,直起身子:“谢睿王殿下。”
锦端参加过几次宫宴,每次出门都会带着稳重的心雨,心雨也曾远远地见过睿王,知道睿王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她才能在锦端走神的情况下提醒她睿王出现在她的面前。
睿王容貌俊朗,风度翩翩,身材修长。多年来一直不问政事,整日里将自己关在睿王府中看书作画,养出了闲人雅士的气度。皇帝心疼睿王,在睿王无缘储君之位的时候为睿王请了师傅,睿王之所以会失去储君之位,终归是身体太差缘故,皇帝就特意让人教睿王习武,骑马射箭样样没有落下。
这样不仅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调整他身体协调能力。
教习师傅奉了皇帝的旨意悉心教习睿王,教习了那么多年,虽然不能以一敌百,但是寻常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人总能撂倒好几个会武功的大汉。
至于这里面有多少水分,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睿王长得再美,在他身上的缺陷面前就很不够看,谁愿意嫁给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走出去都嫌丢脸。想嫁到皇家的人,谁不对上面的皇位有那么几分意思,就算此时为妃为妾,将来只要嫁的人登上了那个位置,她的儿子就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那些对皇家没有意思的人,好好地可以建功立业的正常人不嫁,干嘛要嫁给一个注定一事无成,到哪里都会被人嫌弃的王爷,即便是正妃也没有几人感兴趣。
有那么几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家倒是看上了那个位置,奈何皇帝不喜欢,那也没有办法。
锦端对睿王没有什么想法,准确的说她对所有男子都没有什么想法,她的未来都在安平侯夫人的手中。安平侯夫人是她的生母,作为一个母亲,总不可能害自己的女儿,锦端从未想过要为自己的未来争夺什么,于她而言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锦端站起身后,想说睿王若是无视她就先告辞了,结果睿王自己走了过来,锦端主动避让到旁边让睿王走路。
没料到睿王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
锦端望着睿王脚下的衣摆,有点反应不及。睿王捏着一支西府海棠的手抬起,将手中的海棠花插进了锦端的鬓角,锦端才后知后觉的抬头,一脸傻乎乎的看着睿王,不懂得睿王是什么意思。
在她还没有想明白什么意思的时候,她的目光又被睿王深如潭水的目光吸引,睿王的双眼很好看,剑眉星目,双目深邃如深潭一般,很容易就将人吸引进去。
锦端避开眼睛,想到刚刚那突兀的举动,不禁红了双颊,她竟然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的眼睛去看,这根本就不是淑女所为。她低着头,有几分手足无措,更令她手足无措的是她头上那朵被睿王簪上的海棠花。
她和睿王不熟,睿王刚刚举止明明是一个登徒子所为,要是旁人心雨早就已经呵斥过去,可是做出这样举止的人是睿王,给心雨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出声呵斥睿王,只得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鬓角的那朵海棠花对锦端来说简直有千金的重量。
她在这边低头纠结,那边睿王在她耳边低语,用略微有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不要摘下来。”
说完,不懂锦端回应,顺着他来时的路离去。
睿王走了,锦端才抬起头来望着睿王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雨则是把目光放在锦端鬓角的那支海棠花上,脸上十分纠结。等睿王身影彻底看不见以后,心雨说:“睿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这多海棠插在姑娘的鬓角上,还不让摘下来。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心雨疑惑的事,锦端同样在疑惑,她也不懂得睿王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到他刚刚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锦端红了耳垂。她和睿王没有交集,在今日之前她只远远的看过他。她看过睿王,睿王却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她过。
她百思不得其解睿王此举含义,她抬手摸着鬓角那支开的正艳的海棠,脑海中有一个念头闪过,莫不是睿王将她误认成了姐姐,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其他的解释。
姐姐什么都好,在京中贵女中属于头一份,睿王会看上她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今日和姐姐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他把人认错了也是正常的。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到姐姐,将这支海棠还给姐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是将来若有一日此事被说了出来又该怎么办。
锦端不禁有点犹豫,她想,就这样错下去好了,今日她和锦淑穿着一样的衣服,睿王一个外男,将她们姐妹认错也很正常,回头说起来只会被人当成一场误会说起,若是她做了什么,就